第八章 0環，怎麼打出來的？
“突突突”
兩輛軍卡像頭猛獸一樣衝出靶場，蔣超被揚起的塵土瞬間淹沒。
“咳、咳…”
漫天飛舞的塵沙被東南風吹向另一邊，蔣超這才拍着迷彩服身上的灰塵跑向徐連長。
徐成今天看起來有些心事重重，一直站在木箱子旁在想着事情，始終是一言不發。
他不開口，蔣超自然也不敢問。
“……，搬完了？”
半晌，徐成才撫摸着手中的81杠問道。
81式自動步槍，入伍以來都是蔣超的噩夢。
而戰友們的噩夢，則是蔣超本人。
“報告連長，搬完了。”
蔣超看着地上碼得整齊的木箱子低吼道。
“好！”徐成皺了皺眉，貌似在下什麼決定，接着把手裏的81杠遞過去，“去打幾槍給我看看，能不能留下來，全靠你自己了。”
“？？”
蔣超愣住，有些不知所措。
“讓你拿着就拿着！白團長等會就過來！”
徐成將槍口朝下，然後塞到他手上，又撬開其中一個木箱子道：“這裏有這麼多子彈，難道還喂不出一個合格的士兵嗎？”
這句話，說得不重，也不輕。
“是！”
可蔣超卻聽得面紅耳赤，覺得此刻的內心比千斤還要重。
看着徐連長鐵青的表情，他突然明白了什麼，然後緊握手中的81杠看向前方的迷彩色隊伍。
“121、121……”
不遠處，是胡指導員帶着一連的戰友們跑步過來了。
很快，在他們的身側，又出現一支隊伍，然後，再次出現另一支唱着《團結就是力量》的隊伍。
“新兵三個連啊，三四百號人，就你一個人拉垮整個一連，你說我這臉上掛得住嗎？”
徐成略帶怒氣地踹了一腳木箱子低吼道。
看樣子是在團長或者領導那兒受氣了。
“報告連長，我現在就去射擊嗎？”
蔣超握緊手裏的81杠低吼道。
說多無益，今天必須把之前丟掉的臉面給撿回來。
“對，現在就去打！讓他們看看，合格的射擊手，都是用子彈喂出來的。”
徐成指了指最邊上的胸環靶怒吼道。
“是，保證完成任務！”
蔣超握緊81杠，跑步走向距離胸環靶一百米的地方。
卧倒，把步槍放在土堆上，雙腿v形伸直，射擊時，可由整個身體來吸收武器的后坐力。
此時，三個連的新兵均已集合完畢，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望向趴在地上，瞄準靶心的蔣超。
“班長，他怎麼就打上了。”陳浩蘭在隊伍里，伸出頭忍不住的問道。
“不許說話！”
蔡班長暴脾氣地低吼道。
“………”
陳浩蘭無辜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劉夏，表示蔡班長今天不對勁。
“轟轟”
震耳的汽笛聲響起，是白團長和政委等領導，分別乘坐兩輛猛士車過來了。
“團長好！政委好！”
新兵們行注目禮齊聲怒吼道。
“砰”
白團長剛想開口，便被不遠處傳來的槍響聲給吸引住了。
“小胡，那邊是怎麼一回事？”
胡斌立刻跑到他身邊低吼道：“報告團長，是徐連長在教新兵打槍！”
“哦？能讓徐成這老小子着急上火的兵，肯定不簡單！各連長都讓新兵們過來訓練！走，我們幾個先過去看看！”
白團長露出他招牌式的微笑，說完就往徐成的方向走去。
政委和其他二個領導也快步跟上去。
“胡指導員，徐連長到底是怎麼回事？”
二連長見白團長他們走遠，十分不解地問道。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胡斌笑了笑道。
“你們就藏着掖着吧！我怎麼聽說一連有個兵突然逆襲了，五公里居然跑出驚人的6分成績！”
“二連長，跑出6分成績那還是人嗎？流言蜚語你莫去聽哈！”胡斌打着哈哈，轉身怒吼道：“一連的，全體都有，列隊去連長那邊進行射擊訓練！”
“是！”
新兵們一個個伸長脖子，齊步走向徐連長。
二連長皺了皺眉，不再追問，和三連長一前一後地領着新兵們過去列隊集合。
按道理來說，得等下周考核時才會有如此大規模的射擊訓練，可今天橫看豎看都有點反常，直接把各連長給整不會了，全都愣在白團長等領導身後，瞪大眼睛看着趴在地上瘋狂射擊的蔣超。
“砰～砰～砰”
一連串的槍響后，胸環靶後方山坡上，一棵水桶般大的樹同時應聲倒地。
“報告連長，30發子彈已全部打完。”
蔣超利索地爬起來，拉上保險，立正低吼道。
“？？？”
眾人面面相覷。
那棵樹怎麼突然倒了，難不成有人在山裏砍樹？
“老蔡，你過去看看是怎麼一回事。”
徐成眉頭微皺，不等白團長開口，立即轉身怒吼道。
“是！”
蔡班長不敢怠慢，趕緊往山坡上跑去。
幾百雙眼睛，此時都在盯着蔣超，彷彿在等着看一個天大的笑話。
尤其是以前深受蔣超串靶之苦的三班戰友們，更是於心不忍。
只因剛才五公里越野時，有些人聽到了內部風聲，說團里準備讓蔣超回去地方去繼續讀醫科大，就連衛生兵的崗位他都不配擁有！
“報靶！”
徐連長對一旁的報靶員怒吼道。
他今天讓蔣超一個人先在這裏練習打靶，其目的也就是死馬當活馬醫，畢竟手底下的新兵被退回地方，他臉上也不光彩。
當兵的，不會打槍，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是！”報靶員抓緊手中的軍用望遠鏡，壓制着激動的情緒低吼道：“列兵蔣超，一分鐘時間內，總共打出0環的成績！”
“嘩”
在場所有人都愣住，目瞪口呆地望向穩如老狗的蔣超，嘴都張成了大大的o型。
緊接着，嘲諷、鄙夷、譏笑的眼神和表情也紛沓而來。
“……，什麼？”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白團長，扯着嘶啞的嗓子再三確認道。
“！！！”
徐成一直都在旁邊觀看，因此對這個結果感到很震驚！
0環？
怎麼可能？確定不是別人以前打過來的靶？
對，肯定是搞錯了！
徐成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恨不得手把手代替蔣超射擊了。
可偏偏當事人還是一副自信洋溢的篤定神情！
蒼天啊！這特么的到底是哪個環節出錯了！
“報告團長，列兵蔣超在一分鐘時間內，打出了0環的驚人成績！”
報靶員用譏諷的眼光，看著錶情堅毅的蔣超，又提高音量吼了一遍。
“哈哈，還真是大鴨蛋！”
這一次，所有人都聽清楚了，那個打靶從來不及格，甚至還打到別人靶上去的弱雞，竟然再次打破他自己的鴨蛋紀錄！
這簡直就是在作死的邊緣不停挑釁啊！
“怎麼可能是0環，肯定是前幾天我們打過的靶子沒換走……”
人群里，有人發出了質疑聲，同時也是一連二排三班戰友們的心聲。
這聲音雖細如蚊蟲，但在一大片的譏諷聲中聽來是如此順耳。
蔣超不說話，也不解釋，只是挺胸站在原地，淡定地注視着白團長複雜的目光。
“三排長，你去把那個靶子扛過來，順便檢查一下旁邊的靶子。”
白糰子皺了皺眉，扭頭對新兵三連的三排長說道。
他只想要一個真相。
0環，是怎麼打出來的。
“是！”
三排長快步跑向胸環靶。
他首先檢查旁邊的靶是否完整無缺，然後再檢查周圍的地上有沒有子彈殼，最後才扛着蔣超打過的靶子跑步過來。
“團長，你看這個。我剛才仔細檢查過周圍的靶，全都完整無缺，但是……”
三排長欲言又止，質疑地看向蔣超，然後把胸環靶遞給白團長。
“……”白團長表情驟變，一眼就看出了貓膩，高舉着胸環靶大笑道：“好傢夥，靶心直接被打穿了！”
結局大反轉，眾人全都屏住呼吸同時看向白團長手中的靶子。
一縷陽光穿過靶心，照在白團長的眼睛上，發出金色的光芒。
徐成盯着看了好幾秒鐘后，那兩條緊擰的眉毛才舒展開來。
三排長又仔細地想了想說道：“團長，我並沒有發現地上有彈殼。”
“地上沒有彈殼，靶心卻被打穿了……”
一直默不作聲的郭政委，猛地拍着大腿驚呼道：“如此看來，他是直接將靶心打穿了，而且還打在同一個中心點上！”
“！！！”
所有人再次被震驚！
“團長，團長……”
那邊抱着一堆彈殼，正以百米速度衝刺而來的蔡班長，大吼着打破了所有人的思緒。
“團長，政委，你們看！大樹周圍全是彈殼，還冒着熱氣呢，蔣超把那棵歪脖子樹打斷啦！”
蔡班長把裝滿7.62毫米口徑子彈殼的作訓帽遞過去，激動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
新兵們用難以置信和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蔣超，徹底被震驚了。
“團長，子彈殼確實還是熱的……”
徐成抓起作訓帽里的彈殼，看向其他連長說道。
誰都知道他想證明什麼，臉上的陰霾也隨之煙消雲散。
“這、怎麼可能……肯定是以前老兵們訓練時打的……”
各連長，排長，回過神后，匪夷所思的面面相覷道。
徐成見狀，扭頭怒吼道：“蔣超！”
“在！”蔣超低吼道。
“看到那邊吊著的空瓶子嗎？我命令你一分鐘之內全部將它打爆！你有沒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