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好活，當賞！
“列兵，撐不住就爬起來，沒有人會笑話你，別逞能把手給整廢了！”
王長明的怒吼聲剛落，刺耳的槍聲又響起。
“砰”
一顆跳彈從蔣超的腦門前飛過，濺起的土渣打得他眼臉生疼！
特么的，每一槍都是實彈，每一天都活在提心弔膽當中。
蔣超閉眼，咬緊上唇，拚命地重複着這個痛不欲生的動作。
他不去聽王中隊的聲音，也不去想耳旁的槍聲。
每當他撐不住時，心裏就會響起某個人的聲音——
“尊嚴，是你自己給的！軍人，是鋼鐵長城！軍人，是銅牆鐵壁！軍人，是國之利刃！即使犧牲了，也會化為英靈守護着祖國的邊疆！而你，根本就不配做一名軍人！”
“601,602,603……”
………
“夠了！列兵，快起來！再做下去你胳膊就廢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面善的黑臉老班長，把機械的蔣超從地上拽起來。
“謝、謝班長！”蔣超喘着粗氣，擠出一絲苦笑道。
他腳下的土地，此時已濕了一大片，整個人更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
“28分鐘！及格！但離我預想的時間還是差了八分鐘！歸隊！”王中隊看着臉色蒼白的蔣超，神情複雜地說道。
“全體都有，向後轉，目標靶場！跑步走！”剛歸隊，蛟龍便扯着嗓子怒吼道。
他是負責此次射擊訓練的教官。
菜鳥們一跑到靶場，就只聽見“砰砰砰”的聲音了。
每個人都拚命地在訓練，只為擁有那耀眼的閃電臂章。
蔣超手臂酸脹，於是抱着95狙趴在地上休息，想偷偷地喘一口氣后再打搶。
國產的81杠，03式自動步槍，或85式、95式狙擊步槍等，他以前在湘城某部隊也見過，但真正近距離接觸，還是在特種大隊的集訓營。
但這幾天系統也把各種軍事知識和槍械，冷兵器等都腦補過，且次次都有身臨其境的感覺，因此，面對這一系列的訓練，蔣超也不再陌生，反而操作起來更是得心應手。
“列兵，你又在想什麼？你是不是有受虐傾向？出列！”王中隊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板著臉大吼道。
而那個面善的黑臉老班長，此刻正抱着框子一臉同情地看向蔣超。
這個剛才扶蔣超起來的老班長，是他在集訓營見過最和藹的老兵了。
入伍之前，蔣超以為這裏是【士兵突擊】，對綠色軍營充滿了美好的幻想。進來后才懂得這裏是大型“鍊鋼現場”，真是苦不堪言!
“喔喔喔”
一隻大公雞突然伸出頭打起鳴來。
艹，框子裏居然是啤酒和大公雞，這是要搞燒烤的節奏嗎？
蔣超懵了，迷惑地看向“冷麵閻王”王長明。
“金龍，把框子放下，準備計時。”
王長明扭頭對抱着框子的老兵說道。
“王中隊，真讓他玩啊？”
原來他的代號叫金龍。
王長明不以為然，“不玩點刺激的，怎麼知道他們是騾子還是千里馬？你們不也是這樣走過來的嗎？”
“是，隊長說得對。”金龍把框子放下道。
“列兵，限你在15秒內將它們全部都擊碎！蛟龍，你扔酒瓶！”
王中隊走到一旁，冷着臉下達指令。
“列兵，準備好了嗎？”蛟龍拿起一個酒瓶大吼道。
“報告，準備好了。”
蔣超握緊手中步槍，集中全部精神，眼睛一刻都不敢離開蛟龍的雙手。
“………”
蛟龍小隊長突然就跟耍雜技一樣，用雙手把酒瓶拋向50米處的高空。
啤酒瓶在高空中交叉着起舞，所有人都在目不轉睛地看着這一幕。
“砰，砰，砰”
蔣超快速反應過來后，閃電般地來回奔跑着瘋狂射擊。
“啪啦”
蛟龍拋向空中的酒瓶，全部被擊爆后灑落在地。
“王隊，12個酒瓶，用時13秒！目標全部擊中！”
金龍激動的報告，王長明的冷臉，明顯有了悸動。
“列兵，這隻雞，也交給你了。”蛟龍把大公雞抓出來，直接放走。
“………”
這隻將死的大公雞撲騰着翅膀就跑向幾百米外的空地，打着“喔喔”在那兒悠閑地吃蟲，抖翅膀。
王長明遞給蔣超一把保養得很好，但經過改裝后裝有高精密的內紅外線88式舊狙擊步槍。
不知為何，蔣超把88狙握在手中后，有一種說不出的親近感。
88狙，最遠射程為800米，能打出1000米及以上，就是神槍手了。
蔣超不敢問原因，深呼吸一口氣后便趴在地上，然後瞄準離他將近500米遠的大公雞。
今日陽光明媚，逆光時還有點刺眼，好在前面是森林，並無影響視力的反光點。
一切準備就緒后，蔣超便開始測速。
風向偏南，風速0.8.7m/s，濕度60%……
而那隻大公雞，則平均每2秒移動一次，且基本都是抬頭前進狀態。
然後它每次都是左腳先跨出，再昂首挺胸發獃二秒，再跨出右腳丫，如此反覆。
所以，蔣超必須在它跨腳前的二秒鐘之內幹掉它！
屏住呼吸，等待最佳時機。
“喔喔喔”大公雞開始跨步了，對，就是此刻——
砰
只聽一聲槍響，那隻驕傲的大公雞便被蔣超秒爆頭。
“呼”
蔣超暗中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持槍迅速爬起來，立正站好低吼道：“報告，目標已擊斃，請隊長指示！”
王中隊和蛟龍小隊長四目相對后，一言不發地同時看向遠處。
“報告隊長，射程為510米，時速一點九秒。獵物被一槍爆頭。”金龍提着沒頭的大公雞，快步跑過來激動地說。
“牛皮，簡直就是‘神槍手’！”圍觀的菜鳥們，鼓掌尖叫道。
這些天以來的共同被虐經歷，已讓大家走近許多，同時也慢慢地對蔣超刮目相看了。
“都在瞎叫喚什麼！繼續訓練！”
蛟龍嚴肅起來其實還是挺man的。
“走了，走了。”菜鳥們一鬨而散，老老實實地去打靶了。
“菜鳥，槍法不錯！假如站在你對面的是婦女？是老人、是兒童，你還會這麼做嗎？”
王長明突然冷着臉問道。
“報告！如果對方威脅到我的祖國，我的戰友，我們的人民，我會毫不猶豫地擊斃他（她）！絕不給敵人任何喘息的機會！”
“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這把狙我暫時替你保管，等你通過考核時我再送給你！”
王長明拿走88狙，又對蛟龍說道：“蛟龍，這是未來的狙擊手好苗子，給我狠狠地訓練他！”
金龍舉着手裏的大公雞問道：“隊長，這雞……”
“好活，當賞！”王長明嘴角微微上揚，拿着88狙轉身離開。
“菜鳥，這隻大公雞給你打牙祭了。”金龍秒懂，立刻笑着把大公雞扔給蔣超。
“謝謝隊長，謝謝班長！”蔣超抱着懷裏的戰利品，激動地低吼道。
儘管王中隊捨不得讚美他一句，但是轉身的瞬間蔣超還是瞧見了他嘴角的一絲笑意。
“……”看着王長明駕車離去的背影，蔣超突然有些觸動。
“菜鳥，恭喜你，這次是真的‘吃雞’了。我跟你說，那把88狙可是我們中隊長的摯愛，而且大有來歷！”
金龍在特種大隊服役已有9個年頭，現是二期軍士長，年齡40歲。
“謝謝班長！我會努力的！”蔣超抱着公雞，擦了擦汗說道。
還真是個燙手山芋，都不知該拿去哪裏燒烤了。
“菜鳥們，這次狙擊訓練為期二周，半個月後，考核不過關者統統淘汰！”
蛟龍恢復他高冷男神的模樣，舉槍對着天空又是一頓掃射。
“狗日的，子彈就是這樣被浪費的，有種把天打個窟窿啊，然後下幾天幾夜的瓢潑大雨我就服了你！”
蔣超把大公雞丟進框子，在心裏暗附道。
集訓營最不缺的就是子彈，也正如外界傳言，神槍手都是子彈喂出來的，而且狙擊槍后坐力大，一整天練下來手和肩膀都磨破皮。
經過半個月枯燥無味、緊張殘酷的狙擊訓練后，又淘汰了10人。
在這期間，蔣超都沒機會去和唯一的熟人聊天，每天訓練結束后，回到宿舍倒床就睡，根本不會去想訓練以外的事。
菜鳥們的雙手，也早已磨出血泡，接着血泡潰爛、結痂，再磨爛，最後就成厚繭。
累，但也充實。
接下來，就是一周的狙擊理論課程，每天聽得頭昏腦脹后，還要進行武裝泅渡，負重越野等超負荷訓練。
隊長說，想要成為一名優秀的狙擊手，首先要善於偽裝自己，然後要懂得潛行追蹤。
更要有細心，耐心，靜心。
最重要的是還要克服一切困難，包括惡劣的天氣，糟糕的環境，自身的因素等。
哪怕是一泡屎和一泡尿，都要憋到任務結束。說難聽點，憋爆菊花總比爆頭強吧，而且狙擊手本就是整個行動的核心。
狙擊手，就是二個字，熬、等！
等一天一夜，等一個禮拜，等一年半載都有可能。
一個人，潛伏在最隱蔽的地方，高處不勝寒，默默忍受煎熬和無盡的寂寞。
這一切，只為等待最佳時機擊斃敵人。
當然，還要和時間賽跑，因為不能在同一個地方連開二槍還不走，否則第三槍擊斃的就是你自己。
所以，想成為一名合格的狙擊手，定要承受得住來自各種外力因素的考驗。
在這周的狙擊課程結束后，菜鳥們又迎來了新一輪的魔鬼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