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塔鎮
“咦……這太陽，真不害臊。”
刺目的陽光讓程拾眯起了眼睛。
太陽周圍，有着橫豎兩個交叉的戴森環。
其中上面的那部分已經破損消失，看着就像是太陽穿了個鐵褲衩。
或者叫……鐵丁？
踏出黑色的金屬門，雙腳就踩在了鬆軟的土地上。
眼前一條土路通向遠方，道路兩旁樹木成蔭，野鳥嘰嘰喳喳的鳴叫，深吸氣能聞到草木的香味。
乍一看，頗有一種遲日江山麗，春風花草香的意境。
但要是仔細看，就能發現左面森林深處，樹木都是鮮血的顏色，絕對不是鳥的玩意在空中蠕動。
右面冒着煙的禿山上，隱隱能看到巨大的生物在翻滾。
程拾舔了舔嘴唇，這個世界到處透着詭異勁兒，哪怕是他這樣的樂子人，也感覺到了一絲生存的壓力。
他回頭看向身後，如長矛一般插在地上的黑色巨塔，無奈的搖搖頭。
“收容所里暗藏殺機，但外面也好不到哪裏去……看來短期內最重要的事情，還是通過收容所的考核。”
看到了外界的樣子，程拾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探索。
他返回大廳將那蜥蜴開膛破肚，熟練的去除內臟剝皮剔骨，然後找了一處陰涼乾燥，又有些通風的地方，將一根棍子插入牆壁的縫隙，把處理過的肉掛了起來。
如果他沒辦法找到其他食物，那麼這頭蜥蜴就是他今後幾日的口糧。
“嘶，奇怪，我也沒當過屠夫啊，怎麼處理起肉來這麼熟練？”
程拾一邊困惑，一邊點火烤肉。
但直到他皺着眉頭吃完，也沒想清楚個中緣由。
於是他切了兩塊肉帶上當乾糧，踏上了未知的道路。
……
程拾沿着土路前進，速度比預估的慢了一些。
兩公里的路程，他足足走了三個多小時，路上他總能碰到一些吸引他眼球的東西。
比如慵懶地趴在樹上，啃食嫩葉的手臂粗毛毛蟲；
再比如身體由礦石構成，正在啃石頭的異類生命；
或者是一朵三米多高，在陽光下妖嬈起舞的獨枝花卉，頂端紅色花瓣上的銳利尖牙說明，這朵花兒是吃肉的……
這些都還只能算是奇觀，路上真正稱得上是危險的，是一頭老虎體型的耳廓狐，程拾拿着骨刀和它對峙了好一會兒，它才轉身離開，沒和程拾起衝突。
它應該不是怕了程拾，大概率只是不餓。
程拾一路走，一路看，偶爾還會扔石頭砸過路的小動物，旺盛的好奇心讓他玩的不亦樂乎。
被他折騰的花草樹木，也覺得十分高興。
不過很快程拾的表情就變得嚴肅了。
他發現了一座小鎮。
鎮子的入口處有個破爛牌坊，上面勉強能看到三個漢字。
‘黑塔鎮’
黑塔鎮外圍大多是木房或土石房，全都破爛不堪，只有鎮子中心還有些生活氣息。
鎮中心種着一棵十五六米高的怪樹，一根根藤蔓自樹梢垂下，沒入下方的泥土之中，其枝葉和藤蔓隨風飄搖，卻給程拾一種十分怪異的感覺。
想了一會兒后，程拾才明白過來。
“原來，它是逆着風向飄的。”
忽然，一陣冷風吹過，捲起沙土和爛紙碎布。
一雙雙眼睛，從窗戶或門的縫隙里露出來，幽幽的盯着他，原本還有些生活氣息的鎮中心，瞬間多了一絲鬼蜮氣息。
……
“站在那裏別動，你是誰，來這裏幹什麼？”
一個面容兇狠的刀疤男，拉着一把長弓對準程拾，此外還有八個拿着武器的男人，如臨大敵一般跟在他身後。
程拾掃了他們兩眼，信息湧入大腦，下意識開始分析。
‘是人類，黃、白、混血皆有……但沒有黑人。’
‘語言是漢語，科技水平不高，文化上亞歐雜糅，除了領頭的那個外，看起來都營養不良。’
‘他們對我懷有敵意，並且不介意為此幹掉我。’
‘嘖，他們用的武器有點意思。’
‘咦，左數第三個和第四個這兩人的眼神……難道他們之間有基情？’
整個思考過程，程拾只用了兩三秒。
速度快的程拾自己都有些驚訝。
自從第一次從培養槽醒來后，程拾就擁有了這樣的能力，他對應付突髮狀況得心應手，能夠迅速適應環境，快速收集信息，並做出果決的判斷。
這能力程拾之前並沒有，也不像是來自基因特性，更像是經過刻苦鍛煉得來的，一種本能一樣的能力。
但就像處理壁虎屍體一樣，但他不記得自己有鍛煉過。
思考的過程只是一瞬，在疤臉等人看來，程拾被武器指着后，臉上表情沒有一點慌亂，他舉起手誠懇的說：
“別動手，我叫徐偉，是從遠方來的旅行者，只想找個安全的地方借宿一晚，要是能順便交換一些物資就好了。”
刀疤臉冷笑一聲，對於程拾的話，他一個字都不信。
而實際上，程拾嘴裏也沒實話。
疤臉瞪着眼睛，咄咄逼人的看着程拾：“我們不缺什麼物資，也不歡迎你，你今晚可以去老教堂住，不許再靠近鎮中心，明天一早就趕快離開，不然我們會對你不客氣！”
程拾認真的忍了一下，所以表面上看並沒有生氣。
鎮民對待外來者的態度，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這個鎮子所處的狀態。
這群營養不良的傢伙，寧可放棄交換物資，也不讓程拾靠近，說明比起物資短缺，來自外界的危險，才是對他們生存的最大威脅。
忽然路邊的一扇門打開，一個面黃肌瘦的青年跑到了疤臉男身邊：“趙老大，這外來者不認路，就讓我帶他去老教堂吧。”
“你教我做事？”
疤臉惱怒起來，提着青年的衣領，表情像是要將他活吃了。
“老教堂那邊……咱們可以趁機……”
青年在疤臉耳邊低語兩句，疤臉立刻就換了態度，兩人小聲商量了兩句，疤臉便大聲對程拾說：
“那就讓小谷帶你去吧，順便給你個忠告，想在黑塔鎮安全過夜，你就要遵守兩條規則。”
“第一條是：太陽落山之後，不允許點火。”
“第二條是：如果聽到汽笛聲，一定要在一分鐘之內，進入地下庇護措施，五分鐘之後才能出來，老教堂里有個地窖，那裏足夠讓你避過危險了。”
說完這兩句之後，疤臉就閉口不言，臉上寫滿了快滾蛋。
青年走到程拾旁邊，對他露出真誠的笑容：“您好，我叫谷良牧，我來為您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