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章 不僅要殺人,還要誅心!
你問張偉開沒開掛?
他可能會回答:不錯,我就是開了!
可其他人不知道啊。
一時間,會議室的氣氛也改變了。
幾個相熟的院系領導們,湊到一塊兒竊竊私語。
剛才他們肩並肩,腦袋貼着腦袋分析筆跡,現在開始分析這個“案子”。
莫不成,這裏頭真的有問題?
羅笑翔看到這一幕,嘴角的弧度愈發明顯。
他和幾個分析筆跡的領導一起走回座位時,沖張偉比了個口型:你小子啥時候放大招啊?
張偉微笑着用眼神回應:馬上就來了,您就瞧好吧,羅老師!
羅笑翔笑着點了點頭,淡定坐回自己的位置。
他如何看不出來,張偉就是在戲弄袁國偉,甚至是戲弄楊溢。
對,就是戲弄!
這小子雖然年輕,但已經將二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甚至將一眾院系領導也當成了工具人。
明明可以直接拿出證據,拿出錄音文件的,卻非要一一反駁現有證據,將對手打的遍體鱗傷,體無完膚。
這還不算,就算對手想反抗,張偉還有絕殺!
一想到袁國偉或者楊溢,可能咬死不認,但張偉突然掏出錄音筆出來后的場面,羅笑翔的內心居然浮現出一抹激動。
這是多少年不曾有過的情緒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這種感情,彷彿讓他回到了當初,回到了法庭上,回到了他還是一名刑事訴訟律師,面對對手律師時的激情澎湃。
張偉這是在殺人,並且還要誅心!
殺人誅心!
同樣察覺到會議室氣氛的,還有楊溢這位副院長。
畢竟是領導,察言觀色的本事還在。
楊溢此刻的臉色很不好看,甚至都不屑於隱藏了。
他對袁國偉的表現十分失望,眼神彷彿在質問後者:你不是說那小子隨你拿捏的嗎,那現在是怎麼回事?
袁國偉看到領導這不信任的眼神,眉頭苦澀,臉色自然也難看起來。
他一臉無辜的用眼神回應:我也不道啊!
“廢物!”見手下如此,楊溢心中暗罵。
不過作為領導,該保還是要保的。
“咳咳!”
就聽得楊溢再次咳嗽了一聲,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他雙手十指交叉,深吸一口氣后,吐出一道濁氣,擰起眉頭,臉上的皺紋如波浪般層層遞現。
這一番動作加神態,作出沉吟斟酌狀,其實是在告訴所有人:我楊某人要發話了,你們tm都給老子坐好,不要交頭接耳也不要竊竊私語!
果然,所有人都端正坐姿,看向楊溢,等待這位副院長發話。
“嗯,剛才張偉的論證我都切切實實聽到了,不得不說很精彩!”楊溢先是不着痕迹的誇了一句張偉。
但所有人的腦海中下意識閃過“但是”兩個字。
楊溢還真沒讓他們失望。
“但是……”
這兩字果然來了!
“但是,就算筆跡看着有問題,可不代表這名字就不是張偉簽下去的,你們說是不是?”
楊溢說著,目光掃過全場,眼神中帶着一抹警示。
“張偉的簽名筆跡,可能平日裏是一個樣,在援助中心簽字的時候又是一個樣,他簽保證書的時候可能也想過事情敗露,所以就故意簽得歪歪扭扭,導致筆跡與平日裏的簽名有出入,這不是很正常嗎?”
他這麼一說,倒也有些道理。
可這番話讓張偉很不爽。
怎麼著,我都請羅老師來鑒定筆跡了。
羅老師給出的結果,也是這個簽名有問題,結果就被你三兩句話給否決了?
“楊院長,我反對!”張偉忍不住,直接站了出來。
所有人都下意識看向他,有人更是心中驚呼:你這小子,好大的膽子,楊院長說話你也敢插嘴?
“張偉,楊院長說話呢,你還不坐下!”袁國偉當即怒斥。
他本就因為自己被張益壓制住,心裏頭很不爽,此刻見張偉如此,當然要借題發揮,大聲駁斥。
“可楊院長也不能明着偏袒一方吧!”
張偉無視了叫囂的袁國偉,而是直視楊溢:“我都請羅老師來證明筆跡有問題了,為什麼楊院長卻不承認筆跡可能是別有用心之人偽造,反而要將筆跡問題掩蓋過去?”
這番話,可就是明顯不給楊溢面子了。
“張偉,楊院長的做法,自有他的道理,你別給我放肆!”
“那麼不知可否請楊院長解釋一下,這到底是什麼道理!”張偉寸步不讓。
這可關繫着他的學籍,走錯一步都要被法學院開除,可以說是真正的生死存亡。
他內心更是氣憤,憑什麼自己什麼都沒做錯,就要替關係戶背鍋?
憑什麼你袁國偉,你楊溢就能三兩句話決定自己的生死,就因為你們一個是院系主任,一個是副院長嗎?
憑什麼我張偉就要任由你們宰割,憑什麼我不能反擊,憑什麼我要按照你們的意思,老老實實接受自己被誣陷,被禍害的結果。
我不服!
我張偉tm不服!
這就是他此刻的心情。
憤怒之中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
反正今天給不到真相,我都要被開除了,我還怕你楊溢不成!
楊溢此刻臉色陰沉,額頭一根青筋曝起,心中同樣升起無明業火。
你張偉算個什麼東西,區區一個窮學生,還敢當面質問我這個院長,誰給你的膽子?
僅僅只是因為一番合情合理的質問,就激起了他的怒火。
上位者的傲慢在他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那個,不知道我能不能插一句嘴。”劍拔弩張的時刻,羅笑翔站了出來。
“楊院長,你的說法其實在我看來是有點問題的,因為按照九州目前的法律,或者說按照司法體系的判定標準,走的都是「無罪推定」和「疑罪從無原則」。
“我也看了所謂的證據,還有張偉同學的反駁,他證明了援助中心的考勤記錄和實習日報都存在些許問題,筆跡簽名更有很大可能是偽造的,那麼按照我提到的這兩項原則,他無罪的可能性應該更大才對!”
這番話,是讓袁國偉面色劇變。
楊溢更是心中暗罵:你羅笑翔非要插什麼嘴,讓你嘰歪了嗎!
不過眼前這位來自九州政法大學的教授,他楊溢也只能在心裏罵罵。
“羅教授的說法,我楊溢也覺得有些許道理,可目前的情況,並非如你一人所言,我反而認為援助中心的證據不存在問題,只是有些小瑕疵,至於簽名是否偽造,我覺得可以和劉主任再確認一下。”
楊溢說著,朝袁國偉使了個眼色,後者立馬掏出手機,當場撥了出去。
很快,劉主任接通電話。
“嗯嗯,是張偉,我看着他簽字的,對對對,就是他!”
很快,劉主任的聲音響起,他拍胸脯保證親眼看到張偉簽字。
“那個啥,我這邊還有個會,掛了啊!”
接着他用出在場不少人平日也會使用的借口,掛斷了電話。
“羅教授,你也看到了吧,劉主任都給出實證了!”
楊溢說著,攤了攤手,擺出一副“我也沒辦法可事實就是如此”的態度來。
不是我說的哦,是劉主任說的,他指證張偉了,我楊溢也不想的啊。
羅笑翔沒有回應,只是沖張偉微微一笑。
小子,差不多可以了,都這種時候了,就別藏着掖着。
大招趕緊放出來啊。
“所以,只要張偉拿不出證據來證明這簽名是偽造的,那麼我們就可以確定,這份保證書還有連帶的責任,都是張偉他……”
“等等,我有證據!”
就在楊溢基本要宣判張偉“死刑”時,張偉終於動了。
“楊院長,袁主任,還有羅老師和各位領導,我有證據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你有證據?”楊溢愕然。
“張偉同學,你有什麼證據就拿不出來吧,我相信楊院長會為你做主的,當然我們也會幫你主持公道!”羅笑翔立馬打配合。
楊溢臉色一沉,他肯定不會幫張偉啊,但卻又不能說出來。
“好,這就是證據!”
就在會議室所有人看向他時,他掏出了壓箱底的證據,那一支錄音筆。
“來,我找封空白信給你,你簽個名字,等會我就幫你寫推薦內容,你有想去的城市嗎?”
……
“沒事,沒事,一個墨點而已,你繼續寫上名字,不礙事的。”
……
“嗯,字寫得有些歪曲,不過要偽造這個簽名不難,等會我替你打個電話,讓他們把文件送過來,到時候援助中心那邊的事情就算是幫你蓋過去了。”
……
“哼,還能有什麼問題,我們有那小子的簽名,再統一好口供,那小子一個人還能翻出什麼花浪來?”
……
“一次算你小子運氣好,這張偉沒背景沒家屬,就算到時候他一個人去鬧,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來,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你記住了,以後進實習單位的時候,招子放亮一點!”
……
錄音的內容,羅笑翔是聽過一遍的,所以沒太多的驚訝,可其他人就不一樣了。
當聽到錄音中袁國偉與侄子袁顯棟的“大聲密謀”,所有人都懵逼了。
一眾領導面面相覷,會議室寂靜無聲,陷入沉寂之中。
他們的腦海中都在想一件事,你袁國偉好tm不要臉,居然做出此等禽獸之舉。
人張偉做錯了什麼?
張偉什麼都沒有做吧,就因為你侄子在外面闖禍了,就被你當成了替罪羊?
關鍵你能要點臉不,口口聲聲說騙對方寫推薦信,結果要了人簽名,就是為了這種事?
袁國偉此刻的臉色火辣辣,他是萬萬沒想到,張偉居然錄音了。
他求助似的看向楊溢:楊院長,你可要救救我啊
楊溢能咋辦嘛,他看著錄音筆,陷入沉思。
許久,他才憋出一句話:“這份錄音,應該不會是偽造的吧?”
“對對對,錄音一定是偽造的,是合成的!”袁國偉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立馬接話。
可羅笑翔看着這一幕,只是暗自搖頭。
這兩個傢伙,現在已經是困獸猶鬥。
他相信,張偉早就料到了這一幕,甚至還準備了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