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第8章 第8章

方婷酒量雖然不好,但是醉酒後少有斷片兒,這項本領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壞。可這一次方婷卻沒有辦法確定那個吻到底是真實的,還是在夢中。

可嘴上的疼痛卻是真實的,她並沒有在睡覺時自己咬自己的毛病。

當你所有的千求萬盼落到實處時,便會不斷的重複當時的場景,然後又不斷的自我懷疑。到最後她都有些弄不清到底是他強吻的她,還是她佔了不該占的便宜,他說的那句到底是你酒醒后別不認賬,還是你酒醒后再找你算賬。

她不會不認賬,她怎麼會不認賬,她巴不得把所有的賬都攬下來,在他腦門上貼四個大字,這個男人從此我負責,她怕的是他不認賬,怕他只是一時的衝動又或者是意亂。

她也不怕他找她算賬,大不了就是一推二脫三不認,反正她喝醉了,就算被他安上耍酒瘋不自愛的罪名也無所謂,他看她不順眼已經不是一天兩天,她也不在乎再多加這樣一條。

她臉都沒洗就噔噔的跑下樓,周安已經坐在桌前,她故作淡定的從他面前經過,他連眼睛都沒有抬一下,方婷的心開始往下沉,可她還不死心,把椅子拖出來,重重的放到地上,發出咚的一聲,可他依舊慢悠悠的喝着面前的粥,不分給她半分心思。

那是神仙粥么,有那麼好喝,方婷心裏抓狂,你到底是什麼個態度,痛快點說出來是能死還是怎麼著。

劉姨看到她,表情很驚恐,語氣很驚訝,“婷婷,你的眼怎麼了?”

我的眼怎麼了,她又揉了揉,沒事兒啊,挺舒服的,難道有眼屎?!方婷看劉姨的表情不是一般的驚訝,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三步並兩步跑去洗手間一看,然後一聲慘叫把方枚秋都從房間裏嚇了出來,“怎麼了,怎麼了,我怎麼聽見了婷婷的叫聲。”

方婷七哐八響的把門給鎖上,她剛才只想起了前半截兒,那又哭又鬧的後半截兒現在有些模模糊糊的往她眼前蹦,她為了去酒吧,畫了很濃的煙熏妝,哭過之後的臉豈能用慘烈來形容,那就是一張鬼畫符,她最後的記憶是周安困住她的手腳,把她抗上樓扔到了床上,然後大概她就昏死過去了。

她恨喝酒,她恨煙熏妝,她恨周安,親過之後連個售後服務都沒有,就不知道給她卸個妝么,而且現在居然還要不認賬。

她差點把臉給搓下層皮來,差不多二十分鐘后,估摸着周安應該已經去公司了,才磨磨蹭蹭的出來,她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再化煙熏妝。

生無可戀的方婷打開門看到靠牆站着的周安時,下意識的要把門關上退回去,隨後又覺得自己有什麼可心虛的,昨天她是醉的,他可是清醒的,清醒着耍流氓的是他,耍流氓后不打算負責的也是他。

她挺胸抬頭的從他身邊走過,假裝聽不到自己快要飆到一百八十邁的心跳,兩條腿倒的要快過風火輪,她現在不要和他正面對話,否則腦中又會出現那張鬼畫符。

兩個人快要交錯而過的時候,她的胳膊被人拉住,額前散發上的水珠隨着她的轉身掉落在他的手上,他像是被什麼東西燙住似的鬆開手,眼神里有她看不懂的深邃,如同暗夜裏靜海。

過了大概有十秒還是十分鐘,或者更久,他開口,“昨晚”,語氣里有遲疑,遲疑到方婷不得不替他說下去,她看不得他為難,也懂了他剩下的話中的意思,她單方面的衝動惹下來禍端,不應該由他來背負。

“昨晚我喝醉了,什麼都不記得。”她低着頭,錯過了他眼睛裏翻湧而過的怒氣。

她說完后其實還是有期待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但期待在流逝的靜默中湮滅。

她等不來他的任何話,只能戰略性的後退,“我要上去收拾了,上午還有課。”等退到他的胳膊觸及不到的範圍后,此地無銀的又加了一句,彷佛是為了安他的心,“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以後都再也不會去酒吧了,你千萬別讓姑姑知道,不然我就死定了。”

所以酒真的是一個好東西,對不對。可以借酒醉衝動表白,可以借酒醒看清心意,也可以借失憶抹去所有,然後若無其事,繼續粉飾太平的生活下去。

自那天後,兩個人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碰到面,其實是她刻意的避開,平時她借口考研學習忙,就住到了學校,周末的話,他一般也都會去公司,她避開他上下班的時間就可以。

她一遍一遍的故意回想自己的那張油彩盤的臉,這樣那天早晨帶來的尷尬就會慢慢的蓋過了那個吻帶給的悸動。

所以丟臉的事情是制勝所有的法寶,一切的意亂情迷都會漸漸散去。

周安的生日恰好是周末,外面漫天飄雪,屋裏暖如春陽,姑姑在做手擀麵,方婷幫劉姨打下手,三個人聊着家常在準備晚上的宴席,其實就是周安的幾個朋友到家裏來一塊兒吃頓飯,順便給周安慶祝生日。

方婷幫劉姨摘好菜,見沒什麼其他的事情,就躍躍欲試的想到外面去堆雪人,方枚秋早就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囑咐她穿厚點別著了涼,還給她找出了根胡蘿蔔,讓她給雪人當鼻子用。

方婷推開門后,簡直是撒了歡,院子裏的雪已經壓的非常的厚,她開始還戴着手套,後來堆的太起勁了,身上出了汗,乾脆把手套給摘了,赤手空拳的上。

乾脆就堆個雪人送給周安當生日禮物吧。她本來親手織了條圍巾,大概是心裏有了鬼,總覺得送這個有點曖昧,怕別人看出點什麼,在猶豫着送與不送的過程中,準備別的已經來不及。還是上天可憐她,送給了她這場雪。

方婷給雪人圍上圍巾,做最後的裝點,周安的車開了進來。只是車內一個模糊的影子,沒有見面的時間裏被刻意壓制的思念,如傾天而下的雪花一樣噴涌開來。

她依舊低頭在已經完成的雪人上抹着雪,餘光已經飛到從車上走下的他,雪落在他的頭髮上,眉毛上,鼻樑上,輕抿的嘴唇上,她的興奮在他微皺的眉頭中漸漸冷卻下來。她掩下落寞,裝起笑臉,跟他揮動着手,指着地上那個丑到極點的雪人一副求表揚的迫不及待。

結果揮的太賣力,沒有站穩,腳下一滑,半包裹在頭上的紅色圍巾在空中劃出彩虹的彎弧,她一個狗吃雪,直接摔到了地上,白色的羽絨服和地上的積雪融成一色,她被拍的差點要內傷出血。

黑色的皮鞋停在了她面前,她閉眼睛心裏默念他看不見她。

“別人是堆雪人,怎麼到了你這兒就成了孵雪人了。”周安起初有些好笑,但看着那雙凍的紅腫的手,眉頭皺的更深,抓着她的羽絨服領着將人拽起來,“你是傻還是愣,這是什麼天氣,你還是三歲小孩兒嗎。”

方婷被人提着脖領,將將站穩,被他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罵到差點又滑倒。

黃有成跟在後面,看到方婷小雞崽兒般的慘樣兒,好笑又有些同情,“有這麼說自己妹妹的嗎?這麼一個小美女你張口就是又是傻又是愣的。”

方婷被罵的本來就有些拉不下臉來,現在又來了外人,血液直接充盈到了腦門,連帶着頭髮絲都恨不得埋到雪地里降降溫。

周安見她能站穩,不再管她,把人放開然後頭也不回的進了屋,方婷拉扯着自己圍巾,壓下鼻尖的那股酸澀。

黃有成笑了兩聲,“雪人挺好看,圍巾也挺好看,黑白配,經典。”

方婷現在這個樣子實在不想讓任何人見到,“有成哥,你快進去吧,外面挺冷的。”

黃有成有心要再安慰幾句,看小姑娘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只好快速離開現場,免得她尷尬。

“婷婷,哎,有成,你來了,快進屋去,”劉姨急匆匆的出來,手裏拿着一雙手套,“你說你,玩雪都不知道戴手套,小姑娘家家的,受了涼,將來有你的苦吃,你身上怎麼這麼多雪。”

方婷怕姑姑聽到,雙手合十,認錯求饒,“劉姨,我錯了,您別告訴姑姑。”

“你呀,”劉姨拿她沒有辦法,“快別堆了,趕快進屋換件衣服,一會兒該開飯了。”

方婷在劉姨的掩護下,貓頭貓腰的上了樓。

黃有成看看方婷上樓的背影,又看看周安不豫的臉色,覺得這兩個人有點意思,“你說你在別人面前不是挺好脾氣的嗎?罵員工都是一副春風化雨的樣子,怎麼到了你這個妹妹面前,就疾言厲色的,你的兄長的權威已經立的足足的了,我看她挺怕你的。所以該懷柔的時候還是要懷柔。”

周安不想跟他繼續這個話題,“問問程立川他們到哪兒了。”

“不管他們,該到自然就到了。”人家兄妹的事情,黃有成也是點到為止,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任務,“哎,魏葦待會兒可也要來,你做好心裏準備,大小姐可是放出話來了,今晚勢必把你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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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方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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