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周安這一陣被黃有成一天三個電話的騷擾,說要約出來喝酒,其實無非是新聞里看笑話還不夠,非得當面看戲才覺得過癮。他嫌他煩,把人拉了黑。
程立川直接視頻過來,非說要看看頭頂上有草原的人到底能跑幾頭羊,周安笑罵他你深山老林里竟然也有網。
連一向不參與無聊八卦的馮年都發了一條信息權作安慰,贏不了人咱至少贏了壽命。
除了交友不慎,他還能說什麼。
今天黃有成直接殺到公司,你不見我,我就來見你了,反正我整天無所事事,閑的都快長毛了。程立川在深山老林里窩了半年,好不容易回到城裏來,咱們怎麼也得聚一聚。連萬年叫不出來的馮年都要到場,你今天不準再找什麼借口。
把人直接綁出了辦公室,引得秘書室一陣歡呼,今天老闆不加班,他們也能早下班。
程立川和馮年已經到了,程立川見到他,站起來要給他個擁抱,他伸手把人擋開,少來,一身骨頭,我怕硌的疼。
外人面前的沉穩都是裝出來,在朋友面前才是本來的樣子,二十後半的年紀,幾個大男人聚在一起嬉笑怒罵一個都不能少。今天的局,程立川是由頭,周安才是正主,任誰被帶了綠帽子不得憋屈死,更何況是在全國人民面前被帶的。不過誰都不提,一味的插科打諢,不過是想寬他的心,順他的意。
程立川吃到一半想起來,“你前兩天提了一嘴那個一中的事情,怎麼沒了下文,誰想進?”程立川他媽是一中的校長。
“沒事兒了,小姑娘自己有骨氣,生怕別人看扁她,不讓家裏幫忙,我又何必討那個嫌。”周安想起那天晚上方婷一本正經的樣子。
“小姑娘,方婷?”
周安壓下一口茶,點點頭。
黃有成嘿嘿一笑,他妹厲害,身材簡直一絕,我有她走秀的照片。
周安拿起盥手的熱毛巾直接甩到他臉上,閉上你的狗嘴,起身按着黃有成的手指紋解了鎖,人親自盯着把照片刪了。
馮年抽出一根煙叼在嘴裏,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黃有成,“我怎麼不知道你膽子這麼大,敢肖想他妹。”
“她怎麼會去走秀?不是要當老師,我記得她籃球是不是打的也特別好。”程立川大學沒畢業就去了國外,從國外回來就進了山種地放牛,跟方婷沒有見過幾面,多數是從黃有成嘴裏聽過來的。
“說是幫朋友忙。”周安也抽出了一根煙,卻只拿在手裏也不點燃,他前一陣腸胃炎,他媽盯得緊,禁了一陣,他也知道近幾年抽的凶,想着趁機要不就把煙戒了,堅持了幾天,聞到煙味又想。
黃有成看他,“想抽就抽啊,別一直綳那麼緊,人生才多長,先享受了再說,何必給自己找罪受。”
黃有成替周安累,年紀輕輕就身居上位,愣生生把自己過成了苦行僧。
因為周謐的事情,周伯母一直身體都不好,周伯父想早早的退下來,多點時間陪陪周伯母。周安現在基本上已經全面接手公司的事情,潑天的富貴是福也是累,偌大的擔子壓在他身上,要說沒有壓力那是假的,表現的再從容,晚上也有睡不着覺的時候。
不像他,他家老頭貪戀權勢,估計再干三十年都不想着退,有人在前面遮風擋雨,那他也樂得當個吃喝玩樂的二世祖。
散的時候才十點多,馮年要提前走,理由是回家哄孩子睡覺,誰讓人家當了爹呢,咱也不能攔着,剩下三個孤家寡人你瞅我,我瞅你的,得各回各家吧。
小羅給他電話,說車已經到了門口,其實周安平時很少用司機,除非是有應酬或者喝了酒。他喜歡自己開車,大概是綳的太緊,需要一個釋放的出口。
小羅問是回銘苑還是河東,銘苑是他自己的地兒,現在一般都住那邊。他頭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陽穴,身上又是酒味又是煙味的,回河東指定被方枚秋數落,不過也好過回到那個漆黑的房子,他今天不想一個人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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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婷每天都會早起去跑兩圈,之前學籃球時留下的習慣,早晨跑完后,一整天都神清氣爽的。
她順着家門口的路一直往下,跑到附近的公園又往迴轉,然後路過早餐店買了豆腐腦和油條,回去的路上看到了馬路對面也出來跑步的周安,原來他昨天晚上在家,方婷當作沒看到他,接着往回跑。
到家的時候,姑姑姑父還沒起床,劉姨在廚房裏熬粥,這粥肯定是給周安準備的,他早晨雷打不動的粥,對豆漿尤其是油條這種油炸食品深惡痛絕,真的是不懂人間美味。
方婷吃了兩碗豆腐腦,兩根油條,再加上劉姨為她下的一碗麵條,今天是她的生日,劉姨特意起了個大早親手擀出來的。
她吃飽喝足,捧着自己的小肚子打算去睡個回籠覺。跟跑步回來的周安碰了個面對面,方婷閃開,擺出一個請的姿勢。
周安擋在面前沒有動,隨後轉身往樓上走,“跟我到書房一下。”
他將桌子上的東西遞給方婷。
“這是什麼?”方婷沒有接。
“算作生日禮物。銘苑的房子,車是媽看着挑的,你應該會喜歡。”
“我不要。”方婷把手背到身後。
“為什麼?”周安皺眉。
“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她回家祭拜爸媽的時候,不是沒有聽過一些酸言酸語,無非是她因禍得福,進了一個富貴人家,一輩子都不愁吃穿。
“不過是一套房子和一輛車,你馬上要參加工作了,有車會方便一點,房子在銘苑,這是爸媽早就定下的,你想住就住,不想住就空着,媽肯定是不想讓你搬出去,只不過她怕你想要自己的空間,又不好意思跟家裏提。”
“我已經得到的夠多,再拿這些我會良心不安,我馬上要參加工作了,可以自己掙錢。”她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這些話出你口,入我的耳,我不希望再聽到第二遍,如果你不想傷你姑姑心的話,她怎麼對你的,你比我清楚,在她眼裏,你就是她女兒,周家的二姑娘,花周家的錢,拿周家的東西天經地義。”周安語氣嚴肅。
“我知道,不用你一遍一遍的提醒我。”她抬頭看他,晨起的陽光透過窗戶打進來,她穿着短褲t恤,頭髮簡單的挽起,因為跑步的緣故,臉上的紅暈還沒有下去,讓他想起那個早晨,她在他的懷裏醒來,欲說還休的羞意印上紅撲撲的臉蛋上,讓他不管不顧的吻了下去。
他想我不是在提醒你,我是在提醒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