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信件
需要說明的是，並不是每一個扮演者，在故事完結時都擁有選擇的權力，通常來說，只有偶爾被故事選定的一到兩人，會獲得這樣的幸運。
秦守一是個理智的人，所以他將唯一一次挑選獎勵的機會分配到了噩夢側。
於是他得到了黑色紙人。
散發著詭異氣息的紙人，有着吸引靈異之物的作用，可以代替扮演者分擔它的注意。
但是他卻發現了更好的用處。
和秦守一截然相反的是高明美，於是她成為了擁有無數粉絲的演奏家，只要聽過她彈奏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被其中華麗的技巧所折服，但絕不會知曉這種天賦的代價。
姜世海只是一個普通人，但是在目睹了張志浩的死亡之後，他的想法發生了改變。
與其唯唯諾諾跟隨眾人，換取那一點並不確定的安全感，倒不如另闢蹊徑，主動出擊。
多一分危險，也多一分收穫，所謂富貴險中求，只要逃過殺機，就能大幅增加任務完結獲得獎勵的可能。
這才是噩夢世界的生存之道。
利用這一點，他說服了王棟。
兩個人都是資深者，面臨危險的概率基本相同，換句話說，也就是誰也不吃虧。
在聽到姜世海提出這樣的想法后，劉金生隨即露出了笑容。
“那當然可以，多一些調查，說不定也能快一些完成任務，要不要我給你們再配備點人手。”
姜世海馬上搖搖頭。
他不希望有任何降低劇情點的可能。
“那，陸禹你呢。”
“我就跟着秦隊長吧。”陸禹回答，“這樣兩邊都有兩個人照應。”
“那就這樣吧，你們都小心一些。”劉金生仔細地叮囑他們，好像他真的很關心對方的安危。
等走出大門之後，秦守一突然停住腳步。
“你知不知道劉金生為什麼不參加調查。”
他並沒有再稱呼對方局長，而是直接點出了那個人的名字。
陸禹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秦守一冷笑一聲，“因為他想不勞而獲。”
陸禹頓時愣了愣。
“秦隊長，我不太懂。”
“等你以後多經歷幾次任務，慢慢地就懂了，扮演者之間，也要面臨對完成任務貢獻度的競爭，不然你以為姜世海為什麼要單獨行動。”
陸禹愈發地不解了，“可是這和劉局長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他在這個故事裏的身份很有利，就像是……蜘蛛。”
“蜘蛛？”
“整個石城警局都是他的網，只要躲在網中，就有獵物源源不斷送上門來，這就是作為局長的好處。”
陸禹明白過來，“秦隊長，你的意思是，他只需要向我們提供線索，不參與具體行動，也能夠獲取對故事的完成度貢獻？”
秦守一哼了一聲，“這隻老狐狸，早就成了精，哪像我們忙前忙后，好處不多，危險不少，活兒還不能不幹。”
“可是如果什麼都不做呢。”
“那就是對完成任務沒有貢獻度，自然不會有獎勵。”
“獎勵？”陸禹目光微亮，這倒是之前高明美沒有提到的事情。
“你的身份還是體驗者，這與你沒有關係。”秦守一似乎不想就這個話題多談，“等你下次參加任務，自己就明白了。”
陸禹有些失望，但也只好點點頭，“那我們現在……”
“當然是去調查線索，這個世界的靈異力量已經被觸發，你跟緊我，小心一些。”
“謝謝你，秦隊長。”
“別這麼客氣。”
自從張志浩死後，陸禹感覺秦守一的態度產生了很大變化。
變得好像對自己推心置腹起來。
警車在城裏七拐八拐，停在一條巷子前。
巷道很深，兩邊都是高高的院牆，給人一種陰沉的感覺。
兩個人往裏走了一會兒，在一戶居民的指點下，很快就找到了發生兇案的地點。
一個女人正在二樓晾晒衣物，看到他們走來，停下了手中動作。
陸禹忽然有一種直覺，她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就是你報的警？”秦守一站在樓下問。
“進來說話吧。”女人回答。
走進房屋內部，映入眼帘的又是一條長長的樓梯，按照女人的說法，上面是一處閑置的閣樓，被出租給了遇害者。
“也是個可憐的女人，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也許是作為女人的同理心，房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秦守一沒那麼多多愁善感的情緒，“你說的東西就在上面？”
“都在上面，我看可能對你們有幫助，就沒敢動。”
秦守一點點頭，轉身往上走去，陸禹跟在他的身後，剛走了兩步，突然轉過頭來。
“對了，你現在一個人住？”
女人點了點頭。
“不害怕么？”
“什麼？”
陸禹指了指頭頂，“一個人住在發生過兇案的房子裏，兇手又還逍遙法外，你不害怕嗎？”
女房東頓時愣了愣，“我……”
等她回過神來時，陸禹已經走上了二樓。
這裏明顯經過了細緻清理，完全消除了兇案發生的痕迹，一絲天光從高高的天窗照射進來，反而將周圍襯托得更加幽暗。
打開的柜子裏，堆放着幾件摺疊整齊的衣物，還有一口皮箱。
秦守一走過去，提起箱子一抖，裏面的東西頓時掉落一地，其中有一摞厚厚的信件。
隨意撿起幾封，都是與案件沒有關係的東西。
陸禹將它們放在一邊，繼續在裏面翻找，突然之間發現一個比較新的封筒。
上面沒有填寫地址，陸禹心中一動，打開封口取出信紙，看了一會兒，神情慢慢地變得凝重。
與其說是一封書信，倒不如說，這是一封寫給心上人的情書。
寫信的人，似乎正身處在一段曖昧的關係中。
她大概打算用書信的形式替代日記，這些沒有寄出的信件，記錄的都是交往之中發生的事情，以及她不為人知的心思。
“今天一起去看了電影，這是我第一次走進電影院，心跳得好快，完全記不得演了什麼。”
“今天吃的是西餐，感覺很有趣。”
“想要領養一隻小狗……”
陸禹一目十行，將這些瑣碎的日常跳過，很快翻到了最後一頁。
“最近發生了一起可怕的案件，一個獨居的女人被殺死在家中，他很擔心我的安全，要我搬過來一起居住。”
在這之後，記錄便嘎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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