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花石綱
肖明迷迷糊糊的,彷彿身處地獄之中,四周虎視眈眈的一定是妖怪,一個個瞪着兇殘嗜血的血紅眼睛,肖明感覺渾身發熱,身體跟燒着了似的。
“我死了嗎?這裏是地獄嗎?對面那個是鬼怪嗎?”肖明大喊一聲。
“啊——!”
怒火燒得肖明快炸裂了!心頭的委屈、憤懣、不平,各種情緒逼魘着他,肖明只覺得自己非常生氣,唯有廝打殺戮才能痛快!
“來啊!牛頭馬面,老子不怕你們!”肖明向眼前的妖怪咆哮着。
對方顯然被激怒了,呲牙咧嘴的就撲了上來,動作非常快,嘴角留下的腥臭口水甚至都被甩成絲線。
肖明跟它翻滾着搏鬥起來,但對方力大無比,很快就把他壓在身下,沙包大的拳頭,雨點般的落在他身上,肖明奮力的反抗者,突然用手指插向怪物的雙眼。
慘厲的怪叫聲中,那怪物滿臉是血的倒在地上,他的雙眼已**瞎,肖明翻身撲上去……
怪物如同各種屍塊縫合在一起的畸形,在和肖明的廝打中,不斷有身體零件被肖明扯下來,渾身浴血的肖明也如同一個怪獸!
怪叫聲中,又有幾個怪物一起撲了上來,肖明拼勁全力與它們搏鬥着,用拳頭、用膝蓋、用指甲、甚至用牙齒,血腥惡臭污穢四溢,肖明自己的血肉混着怪物的血肉……
肖明突然驚醒,渾身大汗淋淋,剛才的噩夢真可怕,可肖明知道,其實這些都是真實的,一切就源於自己在被燒掉的那個手術室,被人用打磨的海膽尖刺和水晶管制的注射器,被“打了一針”以後。
在被打針之後,當天夜裏半夜時分,淋漓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個牢房,肖明渾身是血,在外人眼裏,肖明的形象十分的嚇人,他現在身材整個大了一圈,彷彿被吹氣球般的漲起,身上每一寸肌膚都從裏面漲裂開來,全身都是血口子,頭部連整個臉都腫起,肖明感覺身體如火燒般的難受,在牢房內滾來滾去,嘶聲喊叫。
同室的安道全用自己珍藏的保心丹為他護住了心脈,救了肖明一條小命,並且瞞過了前來觀察用藥結果的縣令和師爺,二人只當實驗失敗,遂敗興而去。肖明醒來之後,整個人全都改變了。
這種改變不僅是身體的改變更是心裏的改變,在知道自己穿越之後,雖然他也覺得有點狗血,但也選擇接受了,畢竟自己擁有現代人的頭腦,要想在古代生存還是不難,更何況從種種跡象表明,自己穿越到的正是與現代社會十分相似的宋代。
宋代的當權者對讀書人是溺愛的,太祖趙匡胤曾立誓“不殺士大夫與上書言事者”
宋代建立起一套不同於漢唐的體制,改變開拓向外,宣武播文的方針,而採取是一種強內虛外,沉潛向內為特點的文治靖國策略。
這是一個封建社會發展的最巔峰時期,文化盛行,科技發達,民間非常富有,但軍事羸弱,經常被北方的游牧民族欺負。
一切都來自於自己對這個時代最美好最浪漫的期待,但殘酷的現實卻粉碎了他的期待,先是被當做遼國姦細抓捕,后又被當做“小白鼠”做實驗,一切都是那麼的黑暗、那麼的殘酷血腥和骯髒!
陰暗潮濕的牢房之內,充斥着滾滾的屁聲和呼嚕聲!眾囚犯睡得跟死豬一般,不斷地磨牙吧唧嘴,要不就是張着嘴向房頂噴着下水道的氣味。而這些人曾經聯手欺負他,搶走他身上的衣服,向他身上吐口水!
肖明現在不在幻想,他決定反擊,要想在這個大宋朝活下去就必須要具備實力,最少不能讓自己任人欺凌,這種性格來源於肖明從小就具備的叛逆性格,上學時被同桌的女同學嘲笑買不起新校服,第二天他就會將毛毛蟲放進人家的文具盒。
老爸下崗后,製作了賣油炸臭豆腐的手推車,想要貼補家用,但卻被城管沒收,甚至還將老爸踹倒,肖明用了兩天時間給人家值班室放蛇,門口潑大便,甚至將城管出勤的汽車車胎放氣。
這一切他都是一個人偷偷的干,自己身體羸弱,正面衝突必不會有好結果,多年來腦筋靈活的他,只能採取這種手段,反正“打不死你,也要噁心死你!”
被安道全救了的肖明像一個木乃伊,裹在破碎的衣服里,安道全給他號脈之後告訴他,他的身體,橫膜筋生,有篡體之象,藥物幾乎將他改變成一個怪物,一個渾身蠻力的傀儡,好在自己用金針給他泄了毒。
躺在地上的肖明,眼中有閃閃的淚光,他在想:“自己看來回不去了,所有一切現代的記憶都跟自己永別了!
“別了,自己深愛的父母,我無法給你們買房字,孝敬你們了……別了!我的愛屁(ipad)電腦,那可是自己一個月的工資所買……別了!我的初戀,那個叫呂雨晴的姑娘……”
假如自己不去兩次拉黑老甘網吧的電閘,可能就不會讓自己穿越了吧?
但世上哪有這麼多假如!
當肖明怒吼着,將渾身的怪力,猛的掙斷手上的鐵鏈時,這一切都已經改變,而這發生在肖明他們越獄的前兩天……
安道全領這肖明暫時躲在一個譚姓祠堂之內,這是一處有點破敗的祠堂,兩人只想好好的睡一覺,至於睡醒之後怎樣,肖明也不去想。
二人睡到下午的時候,突然被吵鬧和嘈雜聲吵醒,祠堂的大門被人重重的踢開,二人以為是官府追拿自己的,於是連忙躲避,四處一看偏店之內,竟然有一處平坦的大石豎在一旁,二人即可躲入其後。
進來的人的確滴官府之人,但卻不是一般的皂隸,圓領官服之外還罩着對襟的號衣,上寫:“供奉局”。
一共只有兩人但卻橫衝直撞,氣勢非常囂張,一旁跟着幾名老者,在一旁不住的作揖,滿臉的焦急,時不時的拿袖子擦一把臉上的汗水。
“二位官人,二位官人!傾聽小老兒稟告,哪塊碑石乃是先祖所購,因為石面天然平整,是要用作祠堂刻寫功德碑的,二位官人高抬貴手啊!”
“如此奇石當為皇家所有,你等小民有這個福氣嗎?”一名差人抖着滿臉的橫肉叫道。
“我可告訴你,譚老倌,這可是上面黃大人指定的物件,被選上東西的人,莫不是有天大的榮耀,你這老不死的還不願意?”
譚老倌哀求道:“祖宗之物小人哪敢不敬啊,皇家能選其他之物,小老兒也比遵從,只是這碑石,實在是不行啊,我實在是對不起祖宗啊!請兩位上差高抬貴手啊!”
另一名差人摸着下巴道:“祖宗之物!這個確實有點難辦?但黃大人的吩咐我們豈敢不尊從,除非……”言下之意再明白不過了,這是明着索要錢物。
但譚老頭真是一根筋,絲毫沒有表示,只是一味的作揖,兩個差人不由得發怒,也不理他,徑直闖入祠堂大殿,向左右一看,直接就看到了小明二人躲在後面的大石,邁步上前,從懷裏“嗖”的抽出一尺黃絹,上書:“御用之物”
“聽好了,譚老倌,御用之物三尺之內不得外人踏入,四周黃土鋪路清水洒掃,你給我伺候好了,五日之內,啟抬入綱,押送京師!有半點差池,你就等着掉腦袋吧!”說著就要給石碑披上黃絹。
可是沒等他抖開稠絹,就看到石碑的後面露出一雙眼睛,不禁大吃一驚,踉蹌後退之下刷地一聲拔出了佩刀,嘴裏驚呼道:“有賊人!”
時間突發,連正在哭泣抹淚的譚老倌都愕立當場,肖明也很無奈,既然被發現了,也沒法再躲下去了,仗着一身怪力,直接就沖了出去,一拳就揮向那名拔刀的差人……
等到安道全走出來的時候,兩名差人已經全都倒在地上,肖明下手沒個輕重,兩個差人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這對譚老倌來說,無疑是闖了大禍,頓時癱坐在了地上。
安道全無奈,他也知道這就是“花石綱”這些年被這東西逼得百姓家破人亡的事情不少,但現在打死了供奉局的差人卻是個麻煩事!這肖明動手之前,連個招呼都不打,好像恨不得多殺幾個人才痛快似地。
肖明也無奈,他這身上的怪力在使用的時候,渾身的骨頭都疼,他也不知道自己殺了人,只是見到那兩人倒在地上,鼻孔和耳朵在流血,也不知道傷的怎樣。
安道全上前說明情況,聲稱自己是外地的旅人,因為遭了強盜,現在身無分文,只是偷偷在祠堂容身,如今出了事情自然一併擔待。
“老倌,既是“花石綱”的事情,我看你也躲不過去,還是將黃絹蓋上,就說這兩名差人來過這裏,之後就不知所蹤了,一個石碑而已,不要被官家逼得吃官司才好”
譚老倌諾諾連聲,他已經被嚇得不輕,比起人命官司來講,花石綱就算輕了,只要安道全給他處理乾淨就行。
……
黃昏時分,安道全和肖明趕着譚老倌為他們準備的牛車,將屍體拉出城外,偷偷拋進護城河中,路過城門的時候也沒發現抓捕公文,想來臨安的越獄事件還沒有傳到杭州,又或者安道全臨走的留言起了作用。
二人處理完屍首,與譚老倌作別,安道全帶着肖明向城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