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戰事
徐晃是有理由不屑的。
古語有云:“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
而如今,曹仁手中的大軍才不過與他人數相若而已。當然,以弱勝強的戰爭並不是沒有發生過,可那所謂的“弱”起碼都也是精銳之士吧?而且這個“弱”更多的都是從數量上來分辨的,而眼下不論是在數量還是精銳,徐晃所統之卒都不會在曹仁之下,這等情況之下竟然還強攻城池,也難怪徐晃會對其不屑了。
“將軍,這樣下去不行啊,兄弟們一踏上城頭就會遭到敵人的圍攻,如今死傷已經過千了,可是對方卻幾乎不見傷亡,只怕攻不下城頭,手下的士卒就要死光了。”城牆下面,眼看着戰事越演越烈,可是真正能夠在城頭上站穩腳跟的人卻越來越少,副將牛金頓時忍不住了,忙不迭的跑到曹仁身邊高叫出聲。
“傳令,鳴金收兵。”一雙眼睛瞪得通圓,眼珠之上,好似一團火焰正熊熊燃燒着,沉默片刻,曹仁咬了咬牙強壓着怒氣下令出聲。
原本,他見自己帶兵強渡黃河的時候對面的徐晃根本就沒有派人出面攔截,還以為帶兵的徐晃也不過是個泛泛之輩罷了,之後想也沒想的就直接發動了攻城,誰能想到他們一頭撞上的竟是一道鐵牆,千餘人的傷亡已經超出了他現在所能夠承受的範圍之外了,大軍若是在城頭上站穩了腳跟的話也許他還會繼續堅持進攻,可是現在一無所得之下,若是他還不知道下令撤兵,他也就當不得曹操手下頭號戰將的稱呼了,是以不管他現在多不情願,理智還是讓他在第一時間做出了選擇。
牛金聽了大喜,連忙跑去傳令去了,孑然一身的立在那裏一動不動,曹仁的一雙眼睛定定的盯在城頭,那裏,一桿徐字大纛高聳而立:“徐公明,倒是有幾分本事,接下來,就讓我們好好比劃比劃吧……”
曹仁心中的喃喃自然是沒人聽到,嗚嗚的鳴金聲中,正叫喊着衝擊城頭的曹軍來得快去的更快,不過片刻的功夫,就已如同潮水一樣退了下來,而就在曹軍退下的一瞬間,震天的歡呼聲立即自城頭上呼嘯傳來。
“徐晃,可敢出城一戰?”曹仁是誰?作為曹操手下的一大戰將,往日裏的驕傲可想而知,此時被城頭上的歡呼聲一刺激,怒氣當即就自心頭竄了起來,當即一拍戰馬奔走向前,嘴唇翕合間,一聲猶如炸雷般的聲響頓時襲向城頭。
徐晃沒有出聲,只是望着城下的眼神飄忽沒有絲毫焦點。
“怎麼,你怕了?”嗤然一笑,曹仁臉上頓時掛起了一抹嘲弄,進攻雖然失利,曹仁對自己的實力還是很有信心的,不過兩人之間的距離太遠了些,城頭上的守卒根本看不清楚曹仁的表情,不然此時只怕也是要炸了。
“怕?我徐晃自打出生那天開始,就不知道怕字怎麼寫,不過你說攻城就攻城是你的事,說出城打老子就得出城陪你嗎?白痴!”不屑的衝著城下呸了一聲,徐晃的眼神甚至沒有片刻的聚焦,完全是赤果果的將曹仁無視了。
“你……”一瞬間,曹仁就被徐晃的話給氣得渾身哆嗦起來,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出聲罵他的,之前曹操平定兗州時由於兗州之中根本沒有人的勢力能夠與其相比,可以說拿下各地根本就沒有花費他們多少的精力,曹仁雖然也能算是“身經百戰”了,可是沙場之上,他卻還仍舊顯得有些稚嫩。
“縮頭烏龜!”怒罵一聲,曹仁當即打馬便回,牛金見了連忙迎上勸慰出聲:“將軍,徐晃再說的可恨,也不過是董卓手下的一條狗罷了,將軍何必與其一般見識?”
“牛金,你立即從軍中挑選出百個口舌伶俐的人留在城下罵戰,什麼難聽給我罵什麼,我就不信這徐晃能夠忍着不出城,只要他敢出來,我一定要讓他有出無回。”曹仁是真的怒了,打馬而回的途中心中的火氣非但沒有緩下,反而越發的堆積起來,牛金的話猶如火上澆油一樣,瞬間再又將他心中本就直竄而起的怒火轟然點爆。
“諾。”出聲應下,牛金立即親自去往軍中挑選人手去了。
牛金本是南陽人,歷史上他投效曹仁的時還是在曹操南征的時候,不過如今他卻是自曹操佔據兗州后大肆招募天下有志之士時投效而來了,此時的他一開始並不如歷史上那樣帶兵沉穩、調度有方,能夠成長至今有現在的成就,正與他的兢兢業業的勤勉是分不開的。要知道作為曹仁的副將,其實牛金不用這麼事事親為的,只需他一聲令下,大有人願意替他去做,不過他的性子就是如此,也許正是他的這種勤勉之心,才最終得了曹仁的青睞被其提拔為身邊副將。
如果說曹仁這裏只能說是進攻受挫的話,遠在倉亭津直面張繡的曹洪就只能說杯具來了。相較曹仁智勇,曹洪的表現就只能用粗莽來形容了,以致倉亭津這裏與張綉之間的交戰要更早於白馬津處的曹仁。
張綉雖然被董卓列為十良將之一,可是對曹洪而言卻仍舊是一個籍籍無名之輩,在曹洪眼中,如果說董卓在的話他也許還會忌憚幾分,可是面對張綉,曹洪就沒那麼多顧忌了。
原本曹操派兵屯紮在與袁紹地域接壤的地方,除了防備董卓突然南侵之外,就是為了能夠在與袁紹結盟之後該出手時能夠立即出兵而準備的,距離着白馬津也好倉亭津也罷,之間都還是有着不近的距離的,如果說曹洪能夠按照曹操的意思屯紮在陽谷,其與張綉之間根本就很難會出現什麼矛盾以致刀兵相向,只可惜這曹洪從來就不是一個安分的主兒。
曹洪的大軍屯紮的時候不僅安置在了倉亭津的邊上,軍中的士卒還在曹洪的挑唆下不時的對着城中的張綉進行挑釁,而張綉呢,才剛剛藝成下山沒有多久,腦袋中正滿是建功立業的念頭,之前幾次大戰雖然董卓也將其帶上了,可是真正有他出手的機會卻少之又少,如今單獨統兵在外,張綉又怎麼能人受得了曹洪的挑釁?
曹洪勇悍,張綉也是不差,兩人交手,自然打了個天昏地暗,不過張綉到底是“班科”出身,手頭上的本事終究是稍勝一籌,而如果僅僅只是這樣的話曹洪也會怎麼悲劇,可是在士卒的比拼之上,沒有了曹洪指揮的大軍只能用一塌糊塗來形容了。
所謂“兵是將膽,將是兵魂”,這樣的情形,在曹洪的軍中尤為突出。
跟曹仁不一樣,曹洪的身上更多的是來自市井的草莽氣息,再加上他本身就不怎麼通陣法,除了日常的操練外,大軍進兵之時就由曹洪帶頭,而後士卒們一窩蜂的湧上,連隊列都保持不住。
這種情形,如果戰事順利的話,氣勢大起的他們能夠變得更加一往無前,而一旦攻勢受挫的話,可以說瞬間就能將大軍聚集起來的士氣崩毀掉,在相互對戰了幾天之後,當士卒們的眼光掠到被落入下風的曹洪身上后,本就在張綉手下的士卒進攻之下難以為繼曹洪軍,潰敗瞬間便遏制不住了。
當然,古語說的好:“有得必有失”,倉亭津大勝的董卓軍,卻在白馬津與倉亭津之間的濮陽被打的潰不成軍。
作為曹操的宗親,夏侯惇所受到的曹操的信任絲毫不差於曹氏一族的人,其雖然以勇氣著稱,卻是曹操宗親之中少有的能夠沉下心埋頭治學的人,可以說曹操對其的期望是很高的,這次派往三地的大軍中曹操將他放在中間,就有着以他來協調三地的大軍的意思,只是在曹洪、曹仁兩個相繼動手后,分身乏術的他不得不也衝著在他對面的濮陽發起了攻勢。
董卓手下的戰將看着不少,可是軍中的中層之將卻是根本不夠用,在相繼將徐晃、張綉、張遼等人派遣出去后,董卓手中可用之人已經沒剩下幾個了,魏越本也是呂布手下的將領,只是在徐晃將魏郡南部攻陷下來傳回消息請董卓派人接手濮陽后,董卓便只得從呂布手中挖人,派了其過來屯守。
濮陽的守卒不多,只有五千餘人,而夏侯惇手中的大軍卻足足有着萬人,更為主要的是,比起徐晃、張綉來說,魏越明顯就差了不只一個檔次,不過能夠跟在呂布身邊多年,魏越的手上也還真有幾分本事,在夏侯惇突然出擊的情況下,五千守卒在經歷了最初的慌亂之後很快就穩定了下來,牢牢的將夏侯惇的腳步給擋在了濮陽城下。
不過,與夏侯惇相比,魏越不論是在武藝還是戰爭素養上都差了很多,進攻不暢,夏侯惇當即沒有遲疑的接連變換了幾次動作,應付的慢了一拍的魏越在勉強的支撐了一天的時間后,終於在日頭將落未落之際被夏侯惇自東門打開了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