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七章 情況不對
“幫我準備電台,我要聯繫鳳帥。”
林鳳祥的才能已經得到了儲雲良的認可,現在原北美縱隊的軍官都跟着他的後面喊林鳳祥鳳帥。
在華族內部可以被稱為帥的沒有幾個,他們沒有一個是自封的,華族也沒有冊封過元帥。他們都是因為自己的威望或者才能得到了別人的認可,才被別人喊出的尊稱。
改變既定的戰略戰術,肯定是要徵求林鳳祥的意見的。
哪怕不是因為林鳳祥的職務,但就東西兩路軍的關係,也需要通過林鳳祥的同意,才能改變原本制定好的夾擊計劃。
林鳳祥接到儲雲良的通報的時候,剛好在召集手下商量東山城的事情。
東山城險些就讓聯邦軍給攻破,結果反倒是重創了聯邦軍,讓他們損失慘重。
這對於整場戰役來說是一場意外,既然是意外,那就意味着這次勝利將對原本的計劃帶來影響。
“鳳帥,儲司令發電說,他們南下受阻,敵人的阻擊線非常堅固,強行南下,恐會損失慘重,無法達成夾擊的目標,儲司令建議東路軍改為向東迂迴,伺機佔領敵人的後方大本營堪薩斯城。”
林鳳祥聽着通訊參謀的彙報,眼睛卻緊盯着面前的地圖。
“鳳帥,儲司令這是什麼意思,我們這麼多人都陪着他玩嗎?當初分兵東西的建議也是他提出來的,現在他又自己將計劃給改變了。早知道,我們就不在鹽湖城等他了。”
第十軍的軍長楊成原本是五支隊的司令,後來他被調到第十軍擔任軍長。
楊成的資格很老,當初都是跟林鳳祥、董興福等人平級的,不過他的能力卻做不了統帥。
這也對他的心性帶來了一定的影響。
儲雲良的囂張作風一直讓他非常反感。
“楊軍長,你這麼說有些過分了,之前的計劃並非儲司令一個人所做,我們都是同意的,打仗哪有什麼一成不變的計劃,哪一次不是根據戰場的情況作出調整。我們也沒有想到聯邦軍會將主力全都押上來,他們這樣將後方全部放棄,孤注一擲的打法才是兵家之大忌。正好東山城外取得了一場大捷,敵人的進攻被遏制,我們這個時候開始反擊正是時候。要是儲司令所說的戰略意圖真的能夠實現,敵人知道自己的後路斷了,他們會怎麼做,數十萬軍隊,數十萬張嘴,遼闊的大平原上,他們是可以逃走,但是這逃亡的路上,他們得留下多少屍體?這是我們以最小的代價全殲他們的最好機會。”
林鳳祥再次選擇相信儲雲良,這是么寬廣的胸襟氣度啊!在坐的眾將領無不為之嘆服。
主帥與下面的將領相互猜忌乃是兵家之大忌。
這也是為何儲雲良甘願稱呼他為鳳帥。儲雲良那是多麼驕傲的一員猛將啊,一手創立了北美縱隊,並且打出了偌大的地盤。
“既然這樣,鳳帥,讓我第十軍打頭陣吧。我們現在就可以乘坐火車出發。”楊成也是光棍,像大部分武將一般,他有什麼不滿只會嘴上說說,絕對不背後捅刀子。
林鳳祥看着地圖,想了一會兒說道:“我們要打就全力以赴,我下令全軍出動,第十軍101師打頭陣,先行出發支援東山城。其餘部隊和物資緊隨其後。”
此時,東山城外,戰鬥告一段落,王虎帶人沖了一下,聯邦軍向後退去,但是當王虎他們主動追擊的時候遇到了對方的支援部隊。
有了生力軍之後,聯邦軍的人數優勢就彰顯出來了。王虎要是再追擊的話,可能就要將自己給陷進去。
陳矛接到了林鳳祥的電報,吊起來的心終於放鬆下來,從鹽湖城乘坐火車只要一天時間就能夠趕到東山城。
鹽湖城的正式名字叫鹽城府,是新東方行省的一處交通樞紐,同時也是一座產鹽基地。
這裏出產的湖鹽質量上乘,不僅僅滿足新東方行省的需要,還遠銷到北州和墨西哥地區。
東西大鐵路在這裏分成南北兩條支線,一條延伸到朝歌城,還有一條延伸到東山城。連接洛城和北部溫尼伯的南北通道也規劃穿過這裏。
“下令讓下城的守軍不要追擊,鞏固防線。援軍就來了。”
他們北美第二軍的一個師在這裏堅守了將近兩個月時間,二師現在基本上都要打殘了,東山城的民兵損失更加嚴重。
他們早就等着這一天的到來。
作為主將要考慮的是取得最後的勝利,但是在實現這個目標的過程中總是要有一些人為之而犧牲。
陳矛覺得這些人的犧牲是值得的,但是那些犧牲的戰士和民兵呢,他們本來想到這裏獲得更好的生活。
現在他們卻看不到這一天了。別人可以說他們偉大,說他們為了家人和同胞的幸福生活而犧牲自己。
然而他們就真的想要犧牲嗎?
曹剛坐在一處隱蔽的坑道口後方,手中抱着輕機槍在發獃。
坑道口外有幾十具屍體,有敵人的,也有護衛軍這邊的,這種地方,雙方都沒辦法收屍。
一群蒼蠅在屍體的上方轉來轉去,對於蒼蠅來說,這些屍體是產卵的絕佳之地。
但是對於那些人來說,這是他們靈魂寄居的軀殼。
身死道消,身體死了,靈魂真的還能夠存活嗎?
曹剛心想,他們的靈魂一定想要回家去,想要回到自己的故鄉。
可是沒有人帶他們回去啊。
不,這裏是他們新的家園,以後他們都要被埋葬在這裏,受到後人的祭奠,但是前提是必須要保住這塊士地,要是被白人奪走了,那麼這些死去的兄弟豈不是真的成為孤魂野鬼了嗎?
他的嘴唇已經乾裂蛻皮,坑道內的食物充足,因為大部分人都死了,唯獨飲水不足。山上有小溪,當初準備就近取水的。
誰能想到敵人那麼快就發總攻呢,在敵人鋪天蓋地的進攻之下,一個加強營根本無法守住這座山頭。
不過他們至少消滅了三幹人才將山頂的陣地丟失。
現在他們退到了坑道中,但是至少還在山上,只要他們還在,陣地就還在。
惠子和孩子們不知道怎麼樣了,按照華族的一貫做法,想必他們在後方應該能夠過上穩定的生活吧。
自己不應該擔心他們,哪怕是北美守不住,元首也會將他們給接回本士的。
華族不會放棄自己的子民。
這種想法已經刻入了曹剛的骨子裏。
“給。”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這是坑道內的衛生員敏姐。
敏姐是整個坑道內唯一的女性,她本來可以跟王虎一起撤走的,但是她主動留了下來。
她成了這些傷員的精神支柱。
敏姐給他遞過來一個蘋果,蘋果皮有些乾癟,上面還爛了一個洞。
但是這在坑道內已經是非常珍貴的食物了。
“敏姐,這還是留給傷員吧。”曹剛在敏姐的面前總有些拘謹,看起來甚至有些靦腆。
“你吃吧,八名重傷員,今天走了四個,剩下的傷員也開始抵制消耗水果。你們吃吧,保持健康才能殺敵,殺敵為他們報仇,這些人才能瞑目。”
敏姐很會說話,落落大方,她的臉上沾了不少灰士,不過從耳邊白皙的皮膚,還是能夠看出她本是一個皮膚白凈的女子。
她本來是東山城醫院的一名護士,卻在第一批被動員起來。救護人員與戰鬥人員在戰場上同樣重要。
曹剛接過蘋果放在嘴裏咬了一口,很甜,很甜,甘甜的蘋果汁滋潤着他的喉嚨,酸酸甜甜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味蕾。
本來已經枯萎的唾液腺開始大量分泌唾液,充斥着他的口腔。
這一刻,他似乎又燃燒起了濃濃的戰意。
“敏姐,我們一定會取得勝利的。趕走敵人,讓他們永遠不敢再打我們新家的主意。”
“嗯,我相信你們。”敏姐重重地點頭,然後背着她的醫藥箱去下一個陣地。
南普拉特河的南岸,格蘭特上校舉着手中的望遠鏡。
對岸稀稀拉拉的護衛軍騎兵依稀可見。
可是格蘭特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上校,有什麼不對勁嗎?”副手在他身邊問道。
格蘭特是俄亥俄州人,畢業於聯邦陸軍軍校,早年曾參加美墨戰爭。後退出現役,一度在皮革製品店做工謀生。和平年代,他們這些學習指揮的軍官,大部分一無是處。
他跟很多的退役軍官一般,是這次戰爭的受益者。要是沒有這場戰爭,他們這種家中沒有資產的普通人只能靠打工謀生。
聯邦政府僅僅兩萬人的常備軍根本就養不了多少軍官。
在之前的美利堅,上軍校是最沒有前途的職業。
但是現在不同了,戰爭的機器運轉起來,上百萬軍隊需要海量的軍官,他一下子成為上校,可以拿豐厚的薪水。
格蘭特明白,戰爭不可能永遠打下去,他們這些人必須要通過本場戰爭給自己積累足夠的軍功和威望,將來無論是經商,還是從政,這些都是不可缺少的。
“敵人零星騎兵的出現,是不是太刻意了?”格蘭特道。
“他們也許是在尋找我們防守的薄弱點吧,聽說斯科特將軍已經炸開了敵人東山城城牆,也許下一次衝鋒就能夠拿下那座重要的要塞。只要突破那座要塞,勝利距離我們也就不遠了。”副手似乎比他更加樂觀。
辛普森·格蘭特還是隱隱感到不安,一名卓越的將領在戰場上都擁有敏銳的洞察力。
有時候他們也說不清楚原因,可能只是一點點蛛絲馬跡觸動到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