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暴風雪山莊14 二合一

第35章 暴風雪山莊14 二合一

謝素素六歲的時候和同村的小夥伴一起到山裏探險,他們在山林里玩了很久的捉迷藏,度過了最炎熱的中午時間。

接着,她們中年紀最大的小姑娘提議大家到名叫“山神洞”的崖洞裏找怪物,小姑娘興奮地說:“我爸爸說過,這個崖洞裏面住着一條雪白色的大蛇,可漂亮了!他是庇佑着我們這座山的山神哦!我爸爸有一次在外面做生意,趕夜路回來時還見過他。”

他們住的小村莊一慣有祭拜山神的習慣,畢竟背靠大山的農民就是靠山吃飯靠天吃飯。

謝素素家裏也有一個祭拜山神的神龕,但神龕里沒有供奉神像,只有香爐。小姑娘所說的山神的實體是一條雪白的大蛇,這種說法還是謝素素第一次聽到。

謝素素隱約覺得太冒險,問道:“就我們幾個人去嗎?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

小姑娘癟嘴:“你不敢去可以不去,反正我是要去的。”

她環視一圈蘿蔔頭,用大姐頭的架勢問:“你們要不要去?”

結果自是得到了一眾小蘿蔔頭的支持:“當然去!”

這個年紀的小孩最喜歡獵奇的事物,特別是沒了大人的管制,更是無法無天地去嘗鮮。

山旮旯里據說鬧鬼的破廟,要看。

小河旁據說會流淚的石像,要看。

崖洞裏有漂亮的白色大蛇?那自然是要去看看。

由於之前的種種傳說都被這幫調皮的小孩驗證為謠言,所以他們並未真的想要在山洞裏找到大蛇,更多是把“大蛇”看作這次冒險之旅的獎勵,看作吊在毛驢面前的胡蘿蔔。

謝素素不能免俗,儘管有些許的害怕,但好奇心和從眾心還是驅使她加入了此次的探險。

結果,幾人還沒來得及進崖洞,僅僅是站在高坡上偵查地勢時就出現了意外,帶頭的小姑娘在和另外幾個小孩打鬧時失手把站在高坡邊上的謝素素推了下去。

謝素素從高坡上摔下來,聽見自己的脖子傳來咔擦一聲,手和腳以歪曲詭異的姿勢彎折着,無法動彈。

她睜着眼,看見帶頭的小姑娘和另外幾個小孩探頭以俯視的角度看摔在地上的她。

奇怪,明明只是摔到脖子和手腳,為什麼嗓子裏卻發不出聲音呢?

“她是不是死了啊?”年紀最小的男孩子指着躺在地上的謝素素,聲音稚嫩地問。

“我……我不知道。”帶頭的小姑娘六神無主,來到崖洞探險的主意是她出的,若謝素素真有個三長兩短那肯定與她脫不開關係。

其中一個小女生提議道:“我們要不要下去看看?”

“不能去!”帶頭的小姑娘攬住小女生,“如果素素真的死了,那我們都要被警察抓起來坐幾十年的牢!”

小女生被她的這番話震懾住了,獃獃地重複道:“坐牢?”

“對,坐牢。等我們出來時都變成沒用的老頭老太太了。”帶頭小姑娘嚇唬道。

膽子小的女生急得快哭出來:“那……那怎麼辦?”

“我們趕緊回去,如果她的傻子媽媽問起,就說從來沒有見過她。”帶頭小姑娘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謝素素,努力讓自己鎮定,“她爸爸早跑了,現在家裏只有那個傻子媽媽,很容易騙的,我們說什麼她就會信什麼。”

面對這樣的情況,小的孩子無條件聽從這個帶頭小姑娘的話,他們商量好面對大人詢問時的統一話術后便陸陸續續離開了高坡。

只剩謝素素繼續躺在地上,那些人已經消失在她的視線里。

“別走啊!別把我留在這裏!”謝素素想要這樣說,但她說不了話。

她嘗試着想閉上眼睛也閉不上。

謝素素這才明白一個殘酷的現實,她死了。

只是不知怎的,意識還沒有離開自己的軀體。她想,會有人來發現她嗎?村民會不會來找她?至少把她的屍體好好安葬,讓媽媽安心吧。

對了,媽媽。媽媽和爸爸在一次爭吵中被爸爸砸中腦袋后就變傻了,誰也不認識只認識素素。

沒有了她,媽媽要怎麼樣過活呢?

謝素素感到難過,可她不能怎麼樣,因為她只是一具屍體。

蝴蝶停在她的鼻尖上,謝素素想原來她在蝴蝶的眼裏是朵花。

松鼠路過她的屍體,在她的肚子上吃了一個松果。

兩隻麻雀落在她的胸口,嘰嘰喳喳在吵架。

這才是死掉的第一天,謝素素就覺得自己破敗的身體,還未化成白骨和泥土的身體要與大地融為一體。

地平線最終吞掉暖橘色的夕陽,山林陷入黑暗。

謝素素的意識不需要睡覺,她還是無比的清醒。

等啊等,等到最深最濃的黑夜,謝素素見到了一條瑩白色的大蛇。

它的皮膚顏色像是銀色的月光,它慢悠悠地在土地上扭動,最後遊走到謝素素的屍體旁和她睜着的眼睛對上視線。

白蛇吐了吐蛇信子,竟然也是銀色的!

蛇不該是小小的豆豆眼嗎?這條蛇的眼睛竟然是金色的,像人一般的眼睛。

謝素素想,哈!沒想到吧,那群小孩心心念念的大白蛇竟然讓她碰到了。可惜她沒法再回去,把今日的所見所聞拿去和她們炫耀。

白蛇一直在她附近徘徊沒有離開,最後爬到她的身體上,滑溜溜的蛇身纏住她的脖子,勒緊,然後咔擦又一聲。

這聲響動之後,謝素素髮現自己可以轉動脖子了。

接下來,白蛇纏上她的手和腳,以同樣的方式幫她正骨,謝素素從動彈不得到可以自由活動,她坐起身摸了摸自己的喉嚨,發出聲音:“啊?我可以講話了?”

白蛇在她面前吐了吐蛇信子。

“我先前不是已經死了嗎?”謝素素疑惑地自言自語,突然發現自己左手的小拇指上纏了一圈紅線。

“噝噝——”白蛇發出聲音吸引謝素素的注意力。

謝素素把視線轉向它時,白蛇抬了抬尾巴示意自己尾巴尖上也纏了一圈紅線。

謝素素明白了,白蛇讓她死而復生,但相對的,她要付出代價成為白蛇的新娘。

小指上纏着的紅線是定情信物。

謝素素平安無事地回到村裡,她痴傻的媽媽因為找了她一整天臉都變得髒兮兮的,大半夜了沒回家,而是蹲在村口無助地四下張望,喃喃念着謝素素的名字。

“媽媽,我回來了。”謝素素把她扶起來,給她整理了亂糟糟的頭髮,帶她回家,給她洗了臉又擦了手。

媽媽看到她,心裏的石頭終於放下,在謝素素給她擦臉的時候就陷入了昏昏欲睡的狀態。

自從被白蛇救了后,謝素素每天晚上都會做一個夢,夢到自己的葬禮和婚禮在同一天舉行。

她清楚地知道那一天到來的時間,精確到具體的年份,日期,甚至是鐘點。

夢裏,陰霾的天空下飛舞着燒給死人用的白色紙錢,

謝素素穿着紙做的紅色嫁衣,光着腳,踩在地上,地上已然鋪了厚厚的一層紙錢。

左右兩邊的小松鼠捧着迷你花籃,裏面裝着五顏六色的碎紙屑,它們一邊在前面開路,一邊伸手從裏面抓出紙屑拋向四周,發出歡快的叫聲。

四周站着很多的人,不對,不是人,而是動物,有貓頭鷹,有野兔,有狗,甚至有狼和老虎,它們站在兩旁,紛紛向她行注目禮。

走了不知道多久,終於走到這條路的盡頭。

盡頭處有兩匹白馬,遠看還覺得很漂亮,近看才發現原來是紙紮的,同樣也是燒給死人用的。

其中一匹馬上坐着一個一襲白衣白色頭髮金色眼睛的少年,謝素素本能地感知到他就是當初救她的那條白蛇。

夢每次做到這裏就醒了。

隨着做這個夢的次數增多,謝素素的身上開始出現奇怪的跡象,比如,山裏的小動物開始莫名親近她,她偶爾能聽懂樹上小麻雀說的話,知道村裏的收成哪年會好哪年會差,能算出明天的天氣是熱還是冷,甚至能預測別人的生死。

謝素素靠着這個異能在村裡成為了別人稱道的“小半仙”,她的父親在離開村前就有這樣的才能,所以村裡大多數人自然而然地認為她是繼承了父親的能力,經常給她包紅包找她算命。

算財運如何,算今年是否適合出省打工,算今年的糧食收成怎樣,算姻緣。

家裏沒有掙錢的頂樑柱,媽媽的精神又不太正常,謝素素靠着給人算命硬生生讓媽媽和她過上了還算不錯的生活,最後還攢下了上高中的錢,上大學的錢。

某天,一個女生來家裏找她。

謝素素立馬認出她是小時候提議去山神洞探險的帶頭小姑娘。從某個層面來說,這個女生算是當初殺死她的殺人兇手,但謝素素對她生不起恨意。

倒不是說謝素素的品德有多麼高尚無私,而是她的心態和體質無形中被這座大山所影響,她的心境越來越平和,有點超脫萬物的淡泊之意,除了媽媽,她已經不再擔心和挂念任何事。

她看着這個自私的小姑娘,彷彿是在看一塊毫不起眼的石頭,“你有什麼事嗎?”

女生猶豫了又猶豫,半天沒說一句話,直到謝素素作勢要關門,她才扶住門沿,惡狠狠地問:“你見到山神了吧?”

謝素素沒搭理她。

“當時你明明就死了,我親眼看到你死掉的樣子,可是後來你又若無其事地回到村子裏來,我一開始還懷疑是不是詐屍了,但你現在……”女生的臉上流露出不甘心的意味,“你現在竟然擁有了預知未來的能力,你是不是被山神救了,成為了山神的備選新娘?”

謝素素不知她是從哪裏聽來的傳言,竟然還有幾分靠譜,“你到底想說什麼?”

“為什麼是你?為什麼會選中你?憑什麼!”看謝素素沒有辯解,女生認為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聲音一時有些歇斯底里的味道。

謝素素對她的瘋狂程度沒頭沒尾,怎麼?連大白蛇都有粉絲?

“第一個見到山神實體的人是我爸爸,理應成為新娘的人是我才對,如果不是那天我帶你去山神洞,現在成為新娘的人就是我了!”女生憤怒地控訴道。

“你有沒有搞錯?當初把我推下高坡,把受傷的我留在那裏的人是你,是你給了讓我和山神見面的機會。”謝素素實在不想聽她自顧自地胡說便打斷道。

可女生根本沒把握住重點,她只能從謝素素的話里得到謝素素確實成為了山神新娘的信息。

“如果你死了,新娘的人選就需要重新選擇了吧?”女生的眼睛發紅,硬生生擠進門裏和謝素素扭打起來。

院子裏吵鬧的聲音引來了在屋子裏休息的媽媽,她看見自己的女兒被欺負,立馬尖叫道:“不許欺負素素!”

嚷完這句后順勢加入戰場中。

兩拳難敵四手,女生最後還是敗下陣來,灰溜溜地走了。

“素素沒事嗎?素素受傷了嗎?”媽媽傻傻地捧着自己女兒的臉,檢查是否有傷痕。

“沒有,我沒受傷。”謝素素安慰媽媽。

媽媽聽到女兒沒受傷後放下心來,想要繼續自己剛才的娛樂活動。她拿起脖子上掛着的小收音機,摁下開關,卻發現它不再發出聲音,遂驚慌地求助:“素素,它受傷了,不叫了。”

這個紅色的小收音機是謝素素在鎮上給媽媽買的,媽媽很喜歡,學會了簡單的操作后就把它掛在脖子上,調到不同的頻道聽歌或者聽別人講故事,喜歡到睡覺都要帶着。

“沒關係的,等會我帶它去鎮上的醫院,讓醫生看看就好了。”

謝素素中午帶着破損的收音機去到鎮上去維修,下午回到家裏時就聽到早上來找她麻煩的女生死掉的消息。

“聽說是在田間幹活的時候被不知哪裏竄出來的毒蛇給咬了,還沒送到鎮上的衛生院人就沒了,誒喲。”謝素素聽到田埂上閑聊的老人如是說。

完全沒有惋惜的意味,沒有幸災樂禍的意味,謝素素仿若聽了個無關緊要的飯後新聞,拿着修好的紅色收音機回到家裏。

越來越接近十九歲的生日,謝素素夢到婚禮和葬禮同時舉行的次數就越發頻繁,可是她始終放不下自己的母親,所以對成為山神的新娘這件事還是有所顧忌。

或許是山神感知到了她的顧慮,在高考後的那天晚上,她開始做另一個夢。

夢裏出現了一個陌生的女孩兒。

那個女孩兒和她一起被困在一個不大不小的房間裏,房間裏有兩張床,一個窗戶,窗戶前擺着一張書桌,而書桌上放着厚厚的書籍。

看這個房間佈局應該是在寢室吧?

謝素素的意識在房間裏遊走,最後定格到靠門邊的一張床上。

床上躺着膚色蒼白的謝素素,她身上穿着紅色的嫁衣,這嫁衣是紙做的。

呼的一聲,嫁衣上燃起一簇小小的火苗,火苗遇到易燃的紙張立馬歡快地燃燒起來,燒得越來越烈,而床上的謝素素卻一點也沒動,安靜得如同死去一般。

燒着燒着,原本是三維的屍體突然被壓成一張薄薄的紙片,謝素素立體的五官也變得扁鼻子扁嘴,像是畫上去的。

謝素素變成了一個紙人。

火最終燒到她的身上,紙人很快被燒盡,皺縮成一團小小的黑色灰燼。

而那個陌生的女生就站在床前,她穿着黑衣黑褲,頭上戴着白花,全程安靜地悲傷地注視着這一切。

彷彿是在無聲地為她送別,為她默哀。

等這場無聲的葬禮進行完畢后,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

陌生女孩兒的五官以一種柔性的,一點都不粗魯的方式慢慢變成了謝素素的樣子,她成為了謝素素,代替謝素素去經歷未完的人生,去照顧她痴痴傻傻的母親。

做完這個夢后,謝素素感到安心。

她牽挂和擔心的人在自己死後總算有了着落。

上大學后,謝素素不放心讓自己的媽媽在村裡一個人,擔心她會被男人欺負,於是用自己的積蓄把媽媽送到學校附近的一個療養院裏,平日要上課沒時間,周六周日才能去看望她。

謝素素如願在寢室里見到了在夢裏不知見過多少回的女孩,一時沒忍住說了些奇怪的話,結果成功讓別人對她退避三舍。

之後花了不少心思才成功挽回一點形象。

室友的名字叫周瑛,她學的專業是學科英語,而謝素素自己報的專業是法醫學,她倒是沒什麼偏愛的專業,當初報這個專業時也不過是想在臨死前多接觸有關死亡的概念。

現在倒好,她們兩個的專業差個十萬八千里。

距離死亡的時間還有將近一年,等周瑛變成謝素素,以謝素素的身份活下去時,周瑛該怎麼補上這整整一年的功課!

唉,謝素素憂愁地嘆氣。

為了讓周瑛能提前適應,謝素素時常有意地和周瑛提起自己專業上的趣事吸引她的興趣,還好真的有點效果,到後面周瑛還會主動地和她借法醫學的書籍來看。

不過當謝素素暗示她轉個專業和她一起學習法醫學的時候,周瑛還是拒絕了。她說自己未來的夢想就是要當一名教師,她想讓鄉村的小孩也能接受好的教育。

謝素素看着她朝氣蓬勃,眼裏充滿希望的模樣,覺得自己還是再等等好了。

周瑛和普通人有不同的地方,她的身後總是跟着一個穿綠裙子的女人。

成為山神備選新娘的時間久了,謝素素已經能夠看見常人看不見的精怪,有的有惡意,有的沒惡意。

而跟在周瑛身後這一隻,明顯是沒有惡意的,她總是跟在周瑛的身後,用哀傷又溫柔的目光看着她。

謝素素猜測,這應該是周瑛的媽媽。

可不經意間提起家人的事時,周瑛卻說自己是個孤兒,說自己沒有媽媽,她的媽媽是孤兒院的院長。

綠裙子的女人聽她這樣說,會在旁邊默默地流淚,茫然中張了張嘴巴似乎是想說話但最後又什麼都沒說。

謝素素選擇沉默,她明白,有的事情要當事人親自去發現去化解心結才有意義。

山神偶爾會給謝素素送小禮物,某天她在商店裏看中一條漂亮的裙子,那麼晚上她就會在床下發現一條同款的裙子和紙紮成的縮小版裙子。某天她在路上多留意了幾眼首飾櫃裏的項鏈,那麼同樣,她就會在床下發現同款項鏈和紙紮成的項鏈。

等等等等,還有很多類似的情況。

紙紮的小物件做得倒是惟妙惟肖。

謝素素買了個小鐵盆,每天燒一點這些紙紮的小東西,希望自己死後能用上。

一次,周瑛問她每晚燒紙是不是燒給自己的親人,謝素素心直口快,直說是在燒嫁妝給自己。

結果可想而知,謝素素怎麼也忘不了周瑛當時看她的眼神。

如果非要用言語來概括的話,大概是:“你怎麼又在犯病?”

大一上學期結束,下學期開始后,謝素素便能明顯感覺到周瑛的狀態不對。

周瑛現在能看見跟在她身邊的綠裙子女人了,她戴上了平時總是躲躲藏藏的平安鎖,她身上散發著很重的怨念,大概是跟急於復仇有關。

謝素素拉住她的手,鄭重其事地說:“周瑛,成為我吧。”

周瑛:?

“你不是想要為媽媽報仇嗎?如果用我的身份應該能更加順利地接近你想要復仇的對象。”謝素素懷有私心地鼓勵道。

周瑛瞪大眼睛,臉上明晃晃地寫着:“你怎麼知道?”

“我看得見。”謝素素笑,“看得見一直跟着你的媽媽。”

周瑛用了好幾天消化謝素素的話,終於在某天晚上寢室熄燈后,她在黑暗中輕聲問:“成為你是什麼意思?”

謝素素把她的故事講給周瑛聽,把自己的預言夢講給周瑛聽。

雖然覺得玄妙,但周瑛答應了她的請求,她願意以後用謝素素的身份生活下去,願意照顧她痴痴傻傻的媽媽。

語言是一種詛咒。

誓言以口頭的形式達成后,這種詛咒便開始生效。

時間一天天過去,周瑛的長相越來越和謝素素相似,有的時候對着鏡子,她都分不清鏡子裏的人究竟是自己還是謝素素。

神奇的是,這樣的變化只有謝素素和周瑛才能察覺得到,學校里的老師和同學絲毫未察覺這樣的變化。

同時,隨着兩人的長相,身高,體態無限接近的同時,謝素素一天天虛弱下來,她的身體越來越差,手腳冰涼的情況越發嚴重。

身形逐漸消瘦,像個紙片人,走在路上都讓人擔心會被風吹跑。

謝素素愛胡思亂想,愛亂用比喻。她想,若是把世界比作母親的子宮,那麼她和周瑛就是在母體搶奪營養的胎兒,現在周瑛生長得越發茁壯,她所需求的營養不夠,必須得從母體裏消失了。

算算時間,距離預言夢裏死亡的日期也越來越近。

臨近死亡的一天,周瑛和謝素素從一家花店的門口經過,謝素素停住腳步,走進店裏買了一束花。

“漂亮吧?”謝素素把花湊到周瑛跟前。

這是很小很小的白色雛菊。

周瑛看了她一眼,謝素素的臉色已經要和這雛菊一樣白了,像死人一樣的白。

周瑛輕聲回:“漂亮。”

“我喜歡這種花,晚上讓大白蛇用白紙多扎一點給我燒。”謝素素開心地說。

周瑛不知該如何接話,只能保持沉默。

謝素素得寸進尺地提要求:“你可以戴着這種小白花參加我的葬禮嗎?”

周瑛轉身就走,她的眼睛有點熱,“我才不要。”

“好吧好吧。”謝素素沒有戳破她敏感的小心思,連聲應着。

死了就什麼都沒了,而活着的人要背負上他們所寄予的期望努力活下去。

謝素素牽住周瑛溫熱的手,迎面而來的風吹散她的愁緒,溫柔地化作嘆息:“周瑛,你還有好長的路要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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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純愛漫畫的女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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