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站住。”

衛青蘅冷哼一聲,無視這位縹緲劍派的容長老。

隨後便耳聞到身後的掌風聲，江靈兒和師明琰的不由地驚喊出聲：“師娘/容師伯！”

衛青蘅頭也不回，只等掌風臨近她身的時候,她才停下腳步，不過她還是沒有回手，只真氣以及運轉起了反制之法。

容雅妤只覺自己一掌如同打到一根彈簧身上,不到半息,一股反彈的縹緲真氣湧向她而來，她被這莫名的反彈真氣給驚得連連後退了七步之遠方穩住了身形。

她眼中驚疑不定,眼前人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厲害的修為。

衛青蘅繼續向前走。

幸好這容長老這掌只為阻止人離去,若是下了死手,她這不僅僅是被逼退而已。

師明琰忙過去攙扶師娘，見師娘無事，他知道這秦蘅留手了。

他不由喊道：“秦姑娘，事關殷姑娘身份清白，還請你留下。”

衛青蘅頓了頓腳步，她低頭看向著懷中的殷白萩：“你如何想？”

殷白萩不由抓緊了衛青蘅的袖子。

“主人，我願意說清楚……哪怕他們還是認為我是魔教中人,我需為我自己和殷家討個公道。”

衛青蘅聽她這麼堅持,她點了點頭。

“你們來前堂。”衛青蘅淡淡說道。

說著，衛青蘅沒理會他們，先帶着殷白萩去前堂修整。

待安頓好后,江靈兒在外頭說：“秦姐姐，我們可以進來了嗎？”

衛青蘅見殷白萩氣色好多了，她說道：“進來。”

那容長老和師明琰先進來，師明琰客客氣氣,容長老的目光一直在殷白萩身上，像是怕殷白萩跑了似得。

姜無缺和江靈兒兩人默默跟在後面。

***

殷白萩如實將她的過去都說了出來。

當聽到她順從惜花老魔且用心服侍皇后，縹緲劍派的容雅妤一臉厭惡之色。

在她心裏，落入魔頭之手，就該全力反抗，若反抗不了想要苟活，也不能如殷白萩那樣去討好魔教中人。

師明琰見秦蘅目帶寒光，他不着痕迹地移了移位置，稍微擋了擋秦蘅看師娘的眼光。

后殷白萩說自家被青狐幫所滅，她被青狐幫和素清門囚禁的事。

在場的人里，衛青蘅再聽一次還是為殷白萩境遇難受，依然敬佩她對岳凝霜的姐妹之情。江靈兒也是如此，她忍不住道：“青狐幫如此兇狠，難怪秦姐姐要滅了青狐幫，是我，我也會為殷姐姐做主！”

師明琰見師娘表情不對勁，忙呵止道：“靈兒，事情還只是一家之言，不可妄下定論。”

衛青蘅皺眉看向容雅妤，此時容雅妤和衛青蘅當初所聞后的反應完全不一樣，衛青蘅聽后憐惜於殷白萩，雖心中猜疑，后在試探要殷白萩自殺后選擇相信她。而容雅妤這神情冷漠，毫無半分相信的模樣。

衛青蘅也看到姜無缺半點情緒波動也沒有，好似此事和他無關一樣，他靜靜坐在一旁，像聽了一個普普通通的故事一樣。

這時，只聽見容雅妤吩咐師明琰：“明琰，你即刻去霸刀門查閱卷宗，若殷家滿門被屠沒有記載，我姑且信他，待鎖拿了霸刀門孫篙，再論真相。”

衛青蘅還疑惑什麼卷宗，就見殷白萩臉色蒼白。她悲憤道：“容長老，那孫篙是霸刀門記名弟子，他要羅織罪名還不容易嗎？我在素清門的時候，師父已告訴我，青狐幫已經向霸刀門上報了證據，我殷家以勾連魔教之罪被青狐幫剷除。”

聽到這，衛青蘅就明白了，朝廷有法度，江湖無朝廷由門派管束，自然也有法規，若無法規約束，弱者和百姓哪裏還有生存的空間？

殷家隸屬青狐幫，而青狐幫歸霸刀門統轄。

青狐幫滅境內家族勢力，需要明確且合理的證據上報給霸刀門，霸刀門背書記載后，才能做這等滅門之事。當然一切按照規矩進行，這不能叫滅門，應該是除魔衛道。

若青狐幫偷偷滅了殷家滿門，這其中定然有問題，可若是霸刀門有卷宗記載，從法制上看，那麼就是殷家的問題。就像在大夏，知縣沒有滿門抄斬的權力，如果上級知府有，知縣就會送上公文和證據，請知府批複，知府批複了，自然是證據俱全，外界的百姓和上下級官員都會認可。

事實上，正如殷白萩所說，霸刀門的卷宗有了明確記載：殷氏勾結魔教，青狐幫請上宗除魔諭。上宗霸刀門批了一個許字。自此，殷家被滅，無人為其喊冤。

江靈兒聽到這裏，她不由替殷白萩說話：“容師伯，我……覺得殷姑娘不像說謊。她話提及的仇人青狐幫幫主還在人世，她還說素清門名為收徒實際囚禁她，這些人都還活着在，她若說謊，也應該尋死人作證才是，否則我們審問一二孫篙和素清門門主，她的謊言不就被拆穿了？大師兄，明琰師兄，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師明琰微微點頭，靈兒說到關鍵點上了。

“師娘，若是據殷白萩所言，霸刀門的卷宗不足為信。”

容雅妤冷淡地說道：“區區記名弟子，又如何能左右卷宗一事。此女身上有着妖月圖，魔教中人向來巧舌如簧顛倒是非，我等正道因一家之詞去審問素清門門主和青狐幫幫主，只會難以服眾。”

殷白萩聽得后不由絕望。

衛青蘅本身就相信殷白萩，後來還得了孫篙透露的大長老之事，這殷白萩一家被正道私慾所滅就是鐵一般的事實。她就要起身斥責，誰知，她身側的姜無缺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眼神示意她不要動。

這若是別人，衛青蘅絕對不會給面子，但因是姜無缺，衛青蘅猶疑了一二。

只聽容雅妤又吩咐道：“你將此妖女的武功廢了帶去霸刀門，霸刀門若有卷宗，給她一個機會讓她和孫篙對峙，也好叫她心服口服。若證實她確實是魔教餘孽，不用客氣就地處決。”

師明琰恭敬地應了下來。

容雅妤又冷淡地看着衛青蘅：“你可有異議？”

她冷道：“去和孫篙對峙沒問題，若要廢她……”

衛青蘅話音未落，殷白萩喊了一聲：“主人，莫要為我和容長老起衝突。”隨後，她堅定地看向容雅妤道：“我願意廢掉武功，我不會讓縹緲劍派難做替我逼問兩派掌門，但是我希望容長老去請他們來霸刀門做客，孫篙和我師父，還有七年前救我的李婷師姐，和小師妹四人，我可以與他們四人對證！我會證明我今天沒有說半句謊話。”

這樣的一翻話，揭示了殷白萩心中無鬼，江靈兒再一次為殷白萩說話。

“容師伯，能不能別廢……”

容雅妤呵斥道：“靈兒，閉嘴，”又審視着殷白萩，見殷白萩一點都不曾躲閃。

“你既同意，就如你所言，待你真能讓那四人啞口無言，我自會替你做主好！”又支使師明琰：“明琰……”

師明琰微微行禮，他走到殷白萩面前：“失禮了！”

殷白萩咬了咬嘴唇，她道：“不牢您，我自己來。”

說罷，她竟毫不猶豫自戳氣海。

衛青蘅立即一指彈出制止了殷白萩，當看到容雅妤隨後一錠碎銀也是為了阻止殷白萩后，她哪裏還會不明白姜無缺之前為何阻止她了。

這位容雅妤和衛青蘅當初一樣，她們聽完故事後都將信將疑，衛青蘅試探地逼迫殷白萩以死證明，而容雅妤這看起來比衛青蘅要軟和。衛青蘅覺得自己在看人方面有問題，她因容雅妤之前咄咄逼人讓她留了壞印象，第一時間也認定她就是那種話本中不分清白的長輩。

以後萬萬不可這樣了。

“明琰，你明日即去素清門將孫篙帶回來。”

“是，師娘。”

江靈兒笑道：“容師伯，你好嚇人，我都被你騙過啦！”

容雅妤還是一臉冷漠。

衛青蘅此時知道因妖月圖一時暫時緩過來了，她說道：“不用去了，我前日抓了孫篙和柳少門主，孫篙為了活命將事情都已經交代清楚。”

殷白萩連忙站起來，她臉上急切，看着衛青蘅很是期望。

衛青蘅不由一嘆，她安撫說道：“本來我是想直接殺了替你報仇，後來聽到一件事，我才知你家滅門之事的兇手另有其人。至於孫篙這個幫凶，我日後讓你親手報仇。”

殷白萩臉色蒼白：“主人……您說滅我殷家之事，孫篙是受人指使的？”

衛青蘅微微點了點頭。

她從前日遇到三夫人抓了孫篙來找她投誠開始講，當說到霸刀門大長老從惜花老魔身上得到殷白萩的信物，衛青蘅頓了頓。

此時她對殷白萩有疑慮，加上今日的妖月圖，她審視的看着殷白萩：“白萩，我想了許久都不明白一件事，那惜花老魔流連花叢幾十年，為何會珍視着你的東西，你和他之前……”

殷白萩臉色更白了，見屋裏人也都看向她，她痛苦地閉上眼睛。

“主人，我瞞了你，那惜花老魔並不是一時好心放了我，而是我刻意讓自己有了身孕……他如我所想那樣，得知我有他的孩子，又覺我傾慕於他，這才放了我。此事我引以為恥，回了家中，我就將孩子偷偷打掉了……也不想你輕看我，也不想你覺得為母不慈……”

衛青蘅很憐惜殷白萩，可想想妖月圖，想想這件事，她理解殷白萩，這種痛苦往事，便是知心好友之間都未必會傾訴。只是，她到底有些失望罷了。

“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麼隱瞞我的沒有？”

殷白萩突然有點慌張，她求道：“沒有了……主人……真的沒有了，妖月圖我也不敢和主人說，是怕主人不信我。”

衛青蘅沒有如之前一樣安撫她，她轉過頭繼續說著後面的事。

大家得知幕後黑手是霸刀門大長老后，作為正道之首縹緲派的俠士的眼中都凝重起來，此時，他們都知道那所謂的卷宗已經完全不可信了，就是殷白萩也沒想到她家真正的仇人是霸刀門大長老，她身子顫抖，眼中通紅，似要泣血一般。

衛青蘅也沒隱瞞她的猜測，直白說霸刀門大長老假借閉關之名，其實是和素清門門主在無名島上得到惜花老魔留下的寶藏后。

除了姜無缺，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惜花老魔怎麼……怎麼會將寶藏放在那座島上……”殷白萩不可置信，更不願接受。

“如果我不知你懷孕的事，我只有些許的懷疑，得知你懷孕后，我想，這可能性已經有九分。”

眾人轉念一想就明白了。

“惜花老魔得知自己有後嗣，他豈會不給自己的兒女留下點什麼？白萩，你細細想一想，你若生下那個孩子，當孩子長大問及父親，你會讓那個孩子重回這座島拜祭一番吧？”

殷白萩沉默下來。

“只要他去了，自然就會得到惜花老魔的寶藏。”

“除此之外，我想那惜花老魔或許還藏了人在你殷家附近，若是你把孩子確實生下來了，只怕會接到他留下的人告訴你這個秘密。”

說到這裏，衛青蘅不由皺起眉頭來。她還想到一個可能，她之前以為惜花老魔留下殷白萩的東西是因為對其有情分，可現在一想，就不對勁了。

惜花老魔不是傻子，他再惦念孩子，自己被全江湖通緝，和自己有牽扯的人都會成為眾矢之的，事關自己的後嗣安危怎會犯這麼大的錯。

衛青蘅突然問道：“白萩，你什麼時候把孩子打掉的？”

殷白萩心中難受，還是回答道：“我記得很清楚，五月初八，正是我之前天葵之時，我吃了葯沒引起家裏人懷疑。”

衛青蘅算了算日子，確實吻合了，她心嘆一聲：“你打胎一事只怕是被惜花老魔知道了，惜花老魔被圍剿在落月湖，距離你家不過百里…想來是來殺你全家的，只是人還未到，他就被霸刀門找到了，得知逃走無望，他刻意留下你的東西也就不奇怪了。”

衛青蘅這話一出。

殷白萩有些崩潰。這就是她殷家被滅的真相嗎？

容雅妤也有些動容：“魔教賊子，實在喪心病狂！”

殷白萩受不住打擊，突然吐了一口血。

容雅妤回過神來：“秦姑娘，你可能擔保你說的都是真的？”

衛青蘅肅然道：“除了後面是我的猜測，柳少門主和孫篙的話我可以擔保。”

容雅妤沉重道：“此事事關重大，明琰，你留在這裏照顧雲霽和無缺，我欲速去霸刀門確認一番，若一切被證實，得加派人手去無名島阻止霸刀門大長老和素清門的狼子野心。”

作者有話要說：修了一下，內容沒變，只是修通順合理一些了，發現多了七百字。

殷白萩這個，是個小單元故事，故事名字叫姐妹情深

所以，她不是壞的，可以放心。

但是，她也不純粹，不過遭遇那麼多磨難，心思多是正常的。

不熬夜了，越欠越多。。。今天新榜讓我對這本書有點絕望，特別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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