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文化課

藤檀很快就給了熊教官肯定的答覆。

信息發出去沒過多久，對面就彈了一個視頻請求。

藤檀定定地看着屏幕里的人，目光稍稍偏離了一下。

對面的人微眯了眼睛，強行牽動肌肉的笑容看着有些許猥瑣，但他本人顯然是沒怎麼注意到：“小藤啊，考慮好啦？我們的大家庭隨時為你敞開大門！”

藤檀點頭。

熊教官“嘿嘿”了兩聲，語調一揚：“你家住哪兒？最近空點兒時間出來，我們這邊讓人去給你做個簡單的測試。”

藤檀慢悠悠地戳了個地址發給他。

熊教官把地址轉發出去，笑眯眯的：“小藤同學，你別有心理負擔啊，就是一些簡單的素質測試和實操。你只要穩定發揮，肯定沒問題。”

藤檀撓了撓懷裏的藍胖子，板著臉不知道說什麼。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半個小時，大部分時間都是熊教官在噼里啪啦地說，藤檀看着都替他口渴。

停下喝水的空檔，熊教官收到了招生辦回復的信息，立刻就又來勁兒了，稍微收斂起笑意：“小藤啊，人就這兩天來，你這幾天一定要休息好，以最好，最積極的狀態進行測試。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問測驗老師，我們這邊會隨時跟進。”

藤檀坐直了身體回道：“知道了。”

正準備掛斷通訊，熊教官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曖昧地說：“別擔心，你只管發揮就行了。”說完還挑了挑眉，給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藤檀靜默兩秒。她這段時間沉迷星網，在浩瀚的虛擬世界中汲取了很多雜七雜八的知識，對人類的各種社交信號有了全新的認知和比較深的感悟。所以她略微思考一下就理解了熊教官傳遞出來的意思——放水。

這是對自己表示信任呢，還是不信任呢？

藤檀覺得她對於社交這個項目的研究又有了更深層次的體驗。

兩三天後的下午，阿跳被卡瑟娜借去幫忙維護機甲，藤檀一個人留守在家。

熊教官發消息說監考老師已經到了，附帶一張監考老師的照片。

沒過多久，就有人敲響了他們家的門。

藤檀從門縫裏看見一個英俊高大的男人。穿着很板正的西裝三件套，熨的平平整整，胸口別著一副金邊的眼鏡，氣質儒雅，有種歲月沉澱的溫和。

藤檀有些難以想像這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男人竟然和糙老頭一樣的熊教官是同事。

遠在卡斯特的熊教官無辜躺槍。

男人目光下移，向藤檀伸出一隻手：“你好藤檀，我是你這次的監考員兼測試員，我姓許。”

藤檀輕輕回握那隻手，將許老師迎進屋內，去給他倒了一杯水：“測試什麼？”

許老師笑了笑，不急不緩：“測試分三項，文化科，體能和實操。”

藤檀問：“在哪裏測？”

許老師：“文化科在你家裏測就行了，體能和實操要去外面的場地。”

藤檀沒吭聲。

許老師補充說：“我們會安排好的。今天先登記你的基本信息。”

藤檀：“好。”

許老師打開光腦，調出文檔：“名字。”

藤檀盤坐在單人沙發上，回道：“藤檀。”

許老師打上兩個字又刪掉，確認道：“

是哪兩個字？”

藤檀頭腦風暴，發現她貧瘠的詞彙庫沒有詞語能夠詳細的描述她的名字，看着桌子上的紙筆，直接拖過來，彆扭地拿着筆一筆一劃認認真真地寫，寫完自我感覺滿意地點點頭。

許老師接過藤檀遞來的紙，上面狗爬一樣的字跡突然就讓他就對藤檀的文化考試充滿了擔憂。

他放下紙張，決定趕快跳過這一節：“年齡。”

藤檀說：“16。”

許教官：”身高。”

藤檀：“166。”

許老師目測了一下，盡量讓自己不像是在質疑：“真的是166？”

藤檀重音：“166！”

她只是骨骼還沒發育好！才不是矮！而且最近喝那麼多營養液，她還長了1厘米！

許老師：“……好。”

大概是身高問題極大的拉低了藤檀的初始好感度，之後的時間藤檀表現出了非常明顯的敷衍。

信息採集完畢后，許教官和藤檀約了明天上午來她家測文化科，下午去外面測體能。

第二天，藤檀迎來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場文化考試。

藤檀原本信心滿滿。

她昨天晚上連夜去星網上扒拉了第一軍校的考試攻略，還花錢買了一套一聽就很牛掰的第一軍考試必備內部題庫！熬了半個晚上快速過了一遍。

她覺得自己一定沒問題！

然而藤檀此刻看着眼前的試卷，她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可能被騙財了。

試卷上的題和所謂的題庫一毛錢關係都沒有，虧她看見月銷為1的時候還覺得自己發現了寶藏。可惡！

藤檀無能狂怒jpg

紙上大串大串的字就像她最討厭的東菜梗活了過來，在她面前耀武揚威地扭動，看不慣又干不掉。

她第一次想承認，她可能不行。

但是藤檀怎麼可以承認自己不行！還是在東菜梗面前承認自己不行。

她握着筆，表情嚴肅，開始慢慢上手。

許老師在一旁看着滿臉認真，筆尖不停的藤檀，欣慰地點了點頭。

藤檀在兩個小時內刷完了題目。

許教官當場就批改了試卷，改到後面，手越來越抖。

試卷前面都是一些邏輯和空間觀測的圖像類問題，意外的答得還不錯，雖然字確實是不太好看，但是她在畫圖上找補回來了，每一條線都畫得格外筆直標準。

後面的閱讀理解，常識類和涉及歷史文化的題，則大部分都避開了正確選項。之前由於考慮到藤檀沒有上學，所以在找題的時候就已經降低了一些難度，但着實是沒有想到，藤檀的文盲程度已經超出了他的想像。

最後分數是50分。

許老師看着鮮紅的不及格，只能在卷子各處仔細搜索能再給分的點，東湊西拼的補到了60。

軍校生重點在實戰，知識是要運用在戰場上，不像隔壁的文化大學，不需要什麼知識都儲備。

一番心理建設之後，許老師果然覺得好多了。50分也是分，看看人前面的圖像題做得多好。

文化測試結束，下午的時候，許老師帶藤檀外出去進行體能測驗。

藤檀趴在車窗邊看着外面倒退的景物，發現這條路她並不熟悉。

“我們要去哪兒？”

許老師把浮空車調到自動駕駛模式，精神力在空間鈕里確認等會兒要永的儀器，溫聲回道：“我找德瑞斯特軍部借了一個小型訓練室。”

藤檀問：“軍部訓練室可以外借？”

“當然不能隨便外借。”許老師笑了笑，“但我們是軍校，每一所軍校在外地招生時，對學生進行測試所用的訓練室都是由當地軍部提供。”

“軍部的訓練室和外面的訓練室不同，裏面很多項目是軍部獨有，參數都是軍部自己設置。軍校生在未來有很大幾率會進入軍隊，所以從入學開始，軍隊其實就已經在開始悄悄進行篩選。”

藤檀點點頭表示明白。

兩人很快到達了目的地。

許老師領着藤檀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刷卡後進入一間空曠的訓練室。

整個訓練室是半球形，像個扣在地上的大碗，周圍牆壁由合金澆築。藤檀放出精神力刺向合金壁，很厚，她的精神力都要費一番功夫才能完全刺透。

許老師從空間鈕里搬出一台機器。

測驗開始之前，需要給藤檀測精神力和體能等級。

她站在一旁仔細打量着測量機器，是一個類似醫療艙的橢圓形半透明生物艙，生物艙前方有一個大型的刻度計和一面黑色屏幕，屏幕上飄着藤檀看不懂的各種數據、線條，三個機器串在一起連在一台指示機上。

許老師走到機器旁坐下，在鍵盤上輸入指令。

藤檀回過頭，狀似好奇地問：“它只能檢測精神力和體能等級嗎，不能檢測其他的？”

“對，只能檢測精神力和體能。”許教官寬慰道，“別擔心，直接躺進去就好，一會兒就結束了。”

藤檀點點頭，走近機器，躺進艙內，蓋子緩緩蓋上，周圍瞬間黑了下來，一束橫切的白光自她頭頂慢慢向下掃去，眼前慢慢出現星星點點的藍色光點。

“你試着放出精神力，拉動這些藍色光點聚在一起，能拉多少拉多少，不要勉強。”許老師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藤檀伸出細小的精神觸鬚嘗試着拉動一個，發現並沒有很難后，精神力傾瀉而出，在半空中織成一張大網，將藍色光點網住、收緊、拉扯到一起。

外面的刻度計在許老師緊張又期待的目光中一路飛速上漲，一度接近頂點后又慢慢回縮，在距離頂點兩個刻位時停了下來。

許老師狠狠吸一口氣，臉上是藏不住的激動。

“滴——”

艙內的白光掃到底，黑色的屏幕上的線條也在同一時間停止滾動。

許老師看清屏幕上的數據后，卻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