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回到學校,趙清浣的生活照舊。她的室友除了岳思文，其餘的都已簽約經紀公司，最近大小通告不斷。
拍完三十八線小廣告回來,金來月對着鏡子卸妝：“聽說韓瑟菲最近拍的劇男主角還是金秀賢。”
趙清浣不言。只覺得她似乎大半個學期都沒見着韓瑟菲了。同寢兩年,早早簽了經紀公司的韓瑟菲總是神龍不見首尾。對方已經出道兩年,雖在大熱劇里只是個配角，但混了個臉熟，加上背靠大樹，營銷到位，如今算是小有名氣的新生代,每回來學校，帽子口罩黑超必備,彰顯了自己女明星的身份。
“靠着小金泰熙得來的女主角？”岳思文語氣輕描淡寫。
“誰知道呢。”金來月嗬嗬一聲,將假睫毛摘下來。
趙清浣依舊不加入這場對話。看完書，她就上床躺着,閉眼假寐。心裏想的是，外界都說韓瑟菲是小金泰熙，金來月是小孫藝珍,這二人每回對上都有種王不見王的架勢。
別人的事,她腦子一閃而過,專心入眠,昏昏欲睡中,聽見金來月問：“欸,清浣你打算簽哪家經紀公司？”
他們身處最頂尖的電影學院,又是最優秀的一批學生，早有經紀公司來物色，企圖簽在旗下。
入學至今,趙清浣碰到的經紀人不下二十個，她均給予了拒絕。原因除了緊張繁多的學業，還因簽約內容她無法接受。
一年前，某知名影視女星長期受經紀公司壓迫，被迫性|招待的新聞一經曝出舉國震驚。醜聞的輻射程度都震懾到了釜山的平民百姓之一趙秀慧。趙秀慧雖有一顆當明星發大財的心，但還沒到喪心病狂的地步，一時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把女兒往火坑裏推。
“放心的媽，我在學校里好好待着呢，實在不行到時候我就畢業留校當個老師好了。”趙清浣這般說著，安慰她。
“當老師能掙幾個錢啊！”趙秀慧又不滿了：“那點工資連我花在你身上的本都拿不回來！”
趙清浣嘆息一聲。“你就放寬心吧。我不會有事，你也不會窮一輩子。”
此刻聽見金來月提及經紀公司的事，趙清浣不由響起《繼承者們》製片人的話，“你來我們公司，保證你會火遍大江南北。”
“合同期內，服從公司的一切安排。”她看着合同上面的內容，心中默念這一條，嘴上問了句：“潛規則也得服從？”
製片人一愣，旋即哈哈笑。“我們公司是不會強迫藝人做這種事的。”
說得好聽。上一個這麼說的經紀公司後面不還是被爆出潛規則性|醜聞。“我年紀小，還想多抽點時間學習。”
言下之意，如果簽了約，我就不得不聽公司的安排趕通告，沒時間學習，既然如此，那還是算了。
“清浣小姐，我看你是個聰明人，所以我敞開了跟你說，各行各業都有不成文的規矩，這不是潛不潛規則的問題，這是你想得到什麼，就得付出一些什麼最淺顯道理的具體體現。演藝圈也一樣，沒有白吃的午餐，有時候你的天賦、外貌和努力並不能幫你把路鋪平，這個時候你想要達到同行都在追求的高度，就需要識時務，需要藉助外力，不然吃虧的會是你自己。”
“比起被逼吃屎，我還是選擇吃虧。”她這般答覆，然後道過別，起身離席。
“我不打算簽經公司。”她聲音悶悶的，回答金來月。
金來月吃驚地“啊”了聲。似乎不解她未來竟然要單打獨鬥。
“挺好的。”岳思文說：“自由身。”
《繼承者們》即將開播之際，趙清浣正好結束大三第一學期的課。參加期末測試，她就跟着電視劇的主創人員以及幾位主演參加發佈會。
她是初出茅廬的新人，又沒經紀公司提前打招呼，電視劇的發佈會上，主持人和記者都不care她。倒是現場其他演員的粉絲看見她，紛紛冒了星星眼，覺得她美得讓人暈過去。
若非李敏鎬時不時cue她，她在台上說的話都不超過兩句。相比她這個無名小卒，李敏鎬可謂是當紅炸子雞，不停地在趕通告。
發佈會結束后，就刻不容緩地飛往倫敦拍攝畫報，分別之際，他對她說：“下回見面請你吃飯。”
看着他匆匆離去的背影，她心想二人能見着面再說。
《繼承者們》一經開播，關於她的外形有網友開了熱帖討論。待劇集播完，她稱得上一夜爆紅。有人瘋狂地追捧她外形，有人不吝嗇地誇她演技。她廣告片約不斷，找她簽約的經紀公司更是絡繹不絕。
“跟趙清浣是校友，見過真人，驚為天人的美，比視頻里還漂亮好多好多，這四四方方的鏡頭太對不起她。”
“男女通殺老少皆宜的亞洲洲花。”
“整容都整不出來的美女。”
“我哥哥跟她一個大學的，她大一剛入校，我哥哥回家就跟我說他們學校有個叫趙清浣的新生顏值突破了人類巔峰，引起全校了轟動。”
“這美貌是可以記入史冊的程度。”
“看電視的時候我就只是痴痴地看着她臉，口水都差點流了出來，根本不在意她在說什麼。”
“男主男二喜歡她，我完全可以理解，因為我一個女生也會喜歡她，太漂亮了，她一哭我心都碎了。”
“這個偶像劇我不關心劇情，只知道女主角是個仙女，然後男主周圍還有一堆雜七雜八的事。”
“和男主對視的鏡頭簡直美顏暴擊啊！洗碗打工的造型也美得很出圈！”
“趙清浣彷彿跟其他演員不是一個攝影機拍出來的，太美了。”
“繼金喜善金泰熙之後最漂亮的女藝人。”
“美得無法用語言去形容，氣質也特別不一樣。”
“感謝這個孩子來到這個世上，讓我知道原來人類可以長得這麼美。”
“……”
網上誇張的彩虹屁滔滔不絕，令當事人足夠羞恥得捂臉。趙清浣趁此機會，開通了個人ins，更新了一條動態：“大家好，我是演員趙清浣。”
關注她的網民蹭蹭地上漲。她一夜成名，趙秀慧樂不思蜀，看着卡里越來越多的錢，日夜興奮得睡不着覺。“在韓國當藝人，漂亮就代表擁有了一切。”
她沉默地聽着。連軸轉拍攝廣告，身邊一個助理經紀人都沒有，她全權負責自己的事，身心俱疲，回到宿舍，妝都提不起勁卸，就癱倒在了床上，電話扔在一邊。聽筒里繼續傳來趙秀慧的聲音：“得虧當初你去演這部劇了，不然你現在都還不知道在哪呢。”
她橫空出世，風頭太盛，拒絕了多家經紀公司，早已成為某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挑中她沒經紀團隊打理，肆無忌憚地在網上放一些關於她的黑料。比如，她改年齡上大學、被金|主包|養、逃課掛科云云。
清者自清，她不理會子虛烏有的事。
但她低估了資本和營銷號的力量。一時之間，關於她的負面新聞層出不窮，許多被帶節奏不明真相的網友在她的ins底下罵她辱她。
最過分的是，街坊鄰居不懷好意地問趙秀慧，她是不是真的被包|養了。否則她個普通人家的妙齡女孩怎麼突然有機會參演《繼承者們》。
這說得有鼻子有眼，趙秀慧氣得血壓直升，拿起掃帚就要凶神惡煞地打人，嚇得鄰居上串下跳。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不同於以往的傳統紙媒時代——報紙和雜誌的信息都是心懷不軌的媒體記者篩選出來給大眾看的。
現在的粉絲會自發地在網上搜羅證據替自己喜歡的藝人反黑澄清。有人被帶節奏，就有喜歡她的人為她死命澄清，#保護趙清浣#的熱詞甚至為此刷上了熱搜趨勢。
“媒體和一些記者是看趙清浣沒有經紀公司就這麼欺負她嗎，太噁心了！”
“趙清浣一直是我們專業的第一名，從未逃過課掛過科。”
“這明顯就是一場有預謀的潑髒水，目的就是毀掉清浣。”
“不管別人怎麼說趙清浣，她在我心裏永遠都是那個第一眼就驚艷到我的仙女！”
“用包|養、****這些詞彙去攻擊一個二十歲都不到的女孩還要不要臉？！”
“拜託看一下澄清，不要只看造謠。”
“不要把所有人都當傻子，爆這種可以毀掉一個女孩的料請拿出鐵證，而不是輕描淡寫地敲下幾個鍵盤。”
“girlshelpgirls.”
“……”
按理來說，演員的粉絲一般都不怎麼熱血，但趙清浣彷彿是個例外，她美得前無古人，又有演技天賦，喜歡她的人，無論男女都瘋狂喜歡她，見她又沒有經紀公司，家境普通，從小學藝術，十六歲不到就上了大學，對她更是有一種“我要保護她，陪她一起闖蕩娛樂圈”的微妙心理。
這些趙清浣自是無法洞悉，只是覺得短短數月，她彷彿坐了一趟全網參與的過山車。先是人人艷羨的一夜成名，接着是子虛烏有的黑料，最後是熱血沸騰的保護。
轟轟隆隆的滾輪聲結束后，她心裏有點空空的，又有點酸酸的。
看着粉絲髮來的各種留言和鼓勵，她眼眶逐漸潮濕起來。她不過只是個十**歲的女孩，一朝成名天下知，都來不及得意一下，就被貼上包|養的標籤，心裏自然會有委屈氣憤。
現在見有一堆人支持她，她感動之餘愈發憤慨起來。
支持她的人，也需要她的支持。而沒有經紀公司的好處就是，她在公眾面前想發什麼就發什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於是她自己都在ins上甩出了有力證據，蓋有有關機構公章的出生證明，從小到大的成績單和大學出勤記錄。至於包|養，她用一句“我要是被包養，就死全家”給予回應，這話略顯幼稚，但也彰顯了她的底氣和少年意氣，同時也讓支持的人愈發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