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四日:逃離廢棄工廠
張正方再次檢查了一下這個房間,確定沒有其他的監控什麼的,才用自己帶的東西這個保險箱破解開。他檢查一遍自己的手套,確定沒有損壞時,才開始一一拿出保險箱中的文件,密封的小盒子和好幾本賬本。
他先打開那包文件,裏面是很多人的資料,隨意翻看幾下,發現有一小部分人竟然自己都有過印象——他們都或多或少有些案底,或者在一些以前的大案子中有過牽挂。而在這份資料里,他們還有另外兩個身份,大漢的手下,和異人。
異人,怎麼可能?張正方很震驚。這些人,在之前有案底時被巽眸的人暗中監測過,不可能是異人的存在。且那幾位和之前大案子有牽挂的人,也在案件調查中有專門的人員確認過不是異人。
他們怎麼可能是異人!上一次被調查的時候他們無一不成年,不可能是異人啊,異人重獲只會在成年之前。
張正方感到十分荒謬。他甚至一度認為這些個人信息都是有人專門編造的。但是它們卻十分詳細,甚至都有幾個人的信息還附帶着他們使用異能的圖片。
張正方感覺自己很激動,因為他也想成為異人,他也想。很小的時候他就得知了異人的存在,並且一直努力嘗試重獲,甚至還憑藉自己接觸到了巽眸。可惜差強人意,自己最終還是沒有那一份運氣,去重獲,成為異人。
張正方強制自己冷靜下來,他深呼吸,自己不能在這裏呆太久。他冷靜下來,用攜帶的手機將其一一拍攝后,立馬發送到自己的雲端。這個雲端除了自己,巽眸的高層也能查看。
接着他將那一包文件袋整理成原樣,拿出那密封的小盒子。他小心翼翼地打開后,就着夜視眼鏡看清內部有兩小罐不明液體和一張說明書。
他立馬將其拍照上傳后,才夾出說明書看起來。映入眼帘便是那四個字:異人藥劑。
下面寫着其詳細描述:低級異人藥劑,服用后可使未成年重獲概率提升約百分之十,成年後重獲總概率為百分之十。
這一句話,便可讓世間瘋狂。讓社會已經穩定的次序顛倒。
張正方立即將其拍照上傳。他明白這個重要性。他再拾起一瓶異人藥劑,透過微光,可以看到裏面淡藍色的液體的光澤。他突然有一種慾望,源自自己內心的不甘。
他想要打開,將裏面迷幻的液體一飲而盡,而那些資料就是前車之鑒,這是有效的!
這是可以讓自己變成異人的方法,自己已經二十八了。十年,十年時間,他還是從未忘卻自己未能重獲的遺憾,雖然因為自己的努力,成為了唯一一位不是異人的巽眸執行人員。但自己也只能止步於此。
他內心中的情緒無法穩定,如同攜帶着澎湃偉力的巨浪,在拍打着他。張正方吃力地站起身,手握着那瓶“異人藥劑”,坐在大漢的床上。他不再管自己的時間有限,獃著越久越容易被發現。只是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良久,他才將緊握異人藥劑的手放鬆,藥劑從手中滾落到地板,發出聲音。
說不定這是什麼騙人的玩意,專門騙我的。張正方似乎被自己隨便想出的這幼稚的想法說服,情緒安定下來。但是這個東西一定要帶走,帶出這裏。張正方將藥劑和說明書放回小盒子,將其塞在自己的衣物里。
這一個發現,便足夠了。張正方不再檢查剩下的賬本,他起身,打算迅速逃離這裏。
他扭頭,看到一張倒掛的臉,正在他面前不到一尺的距離瞪大眼睛面無表情地盯着他,不知是何時。“那張臉”緩緩開口:“你要走了?”
張正方大驚,身體一震,立馬後撤,右手背過身握住那把獵刀,他細細一看,才看清是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站在天花板上,手中抱着一個黃色的鼓鼓囊囊的小人偶,他的身邊還漂浮着幾個差不多樣子,但體型小點的小人偶。
張正方不敢大意,抽出裝滿麻醉彈的消音手槍,對準那個男孩連射幾槍。那個男孩見狀,揮手,一旁一個小人偶開始膨脹,擋在男孩身前,擋住了麻醉彈。張正方立馬後退,男孩將門口擋住,他很難出去。自己已經退到內牆上,男孩在步步逼近。
他立馬拔出獵刀,反手握住向前一揮。但沒任何效果。可惡距離不夠,他太緊張了,沒注意二人的距離。沒辦法他繼續用槍射擊,等將一個彈匣射空后,立馬往身後扔去。他的身後是玻璃,玻璃碎裂。張正方死死盯着男孩,從窗戶跳出。窗戶周圍有很多玻璃鋒利的碎片,將張正方手臂劃出好幾道口子,殷殷的鮮血流出。
也幸虧穿着巽眸的風衣,沒讓腰部劃出口子。
男孩沒動,還是默默盯着張正方。
張正方翻滾落地,撿起手槍,立馬向門口跑去。他邊跑邊換新彈匣,繼續瞄準男孩連射。男孩站在窗口一動不動,張正方也不知道這次麻醉彈命中了沒有。
當他跑到了大門口,突然聽到有兩道腳步聲,聲音越來越高,說明正向工廠走來張正方急停,潛行到門口,確定男孩沒有追來后,藉著一條縫看清來的人。
一男一女。男的手上拿着手杖,內襯馬甲短袖,外搭薄的羊毛風衣,領子別著風衣。處處顯着男的優雅從容。女的穿着比較簡單,但衣物上和手上的飾品卻奪人目精,不可小看。長發隨意散在腰間。二人正隨意談論着什麼,向工廠走來。
不用想,是異人。因為他剛才剛在那堆資料里看到二人,不過二人和其他人是分開放的,有用的信息也就二人的代號。男的為詩人,女的為螢火蟲。女的還提了一句,職業是調香師。
張正方心中暗道不妙,但他也有應對的策略。他蓄勢待發,尋找時間。
當二人走到門口時,拔刀,一揮。二人應聲倒下,狼狽地趴在滿是石子和沙子的水泥地上。這次距離剛剛好,二人還沒反應過來就短時間失去了所有感知。
張正方衝出,給二人補一槍麻醉彈,衝出工廠,跑到對面的巷子裏,他在那提前放着一輛便宜的摩托車。一擰車把,張正方揚長而去。
他繞着長沙跑了一圈,才緩緩駛入自己的小區,坐在自己家門旁的樓梯。這一次有驚無險,收穫很多。那盒異人藥劑還在懷裏。全程他戴口罩,應該不會被發現是誰。張正方伸一個懶腰。
這時,張正方突然無端想抽根煙,他想起自己的親人還被他們綁架的。他還要為自己的親人發愁。
但也是在這時,他的身後傳來聲音,“張正方先生是嗎。首領托夜不收給您帶話,請您前往太平老街,他想見您。您的家人已經解救,現在在太平老街附近。如果有需要,夜不收可以幫您將您的家人送往其他地方。”
夜不收,巽眸首領的專屬侍從。但張正方卻驚訝不起來,他已經很累了。
“把我的家人安置在我家周圍的酒店吧,我跟你們去。”
“好的,這邊請,張正方先生。”
不久,張正方坐夜不收的車到了太平老街,他獨自一人走在街上。現在已經快到第二天了,但還是有很多人閑逛,熱鬧非凡。他順着夜不收說的路線,穿過幾條小巷,在一個小廣場的南面,找到那家叫做“巽眸”的店面。店面前有兩年輕的男女坐在台階上玩遊戲。男的看到張正方,指下身後的店面,又低頭打起遊戲來。
張正方走入四合院,只看到在院子一角的亭子裏,有一老一少二人,少的有個十二三歲,坐在藤椅上翻看着書籍。老的提着燈籠在少的身後。
那應該就是首領卜道衍和掌柜。張正方慢慢走向二人。卜道衍看到張正方,示意掌柜去拿個凳子,然後接過掌柜手中的燈籠,踮起腳尖掛在亭子樑上,點點微光,照亮亭子足矣。
“你好啊,張正方。”卜道衍從身側抽出平板,示意張正方坐在他對面。
“你很想成為異人嗎?”卜道衍開門見山。
“是。”
“那你為什麼不服下那瓶異人藥劑?說不定那瓶藥劑是真的。”卜道衍抬頭隨意地看一眼張正方的眸子,很清澈。卜道衍劃出張正方的雲端,一張一張翻看他上傳的圖片。
“我怕它有毒。”
“哈。給你看個東西,這個是一位撰成員寄來的,在你上傳那些東西之前,我一直不敢去檢驗它的真偽。”卜道衍揮手,掌柜手提着一個小箱子,放在二人間的石桌上。打開,有兩瓶和張正方找尋到的一模一樣異人藥劑,且都是需要針管刺入吸取藥物后注射的——那是路子義在校慶日前一天捕鼠時的意外發現,是李佳陽回長沙時帶來的。
“我們對這個東西使用的效果,只有十幾例的記錄。那位撰的報告中說,這個藥劑似乎可以讓一隻正常的老鼠,體型膨脹變大到十倍左右,和一隻小牛差不多大。后我們抽取一小部分藥劑注射到小白鼠上,雖然沒有報告中的那麼大體型,也相差無幾。”
“剩下的十幾例,就是你上傳的那些人信息。在你上傳的十分鐘后,他們上報到我這裏,然後開始在長沙尋找那些人。也就是你來到這裏的時候,我們可以確認,你提供的一切,全部屬實。”張正方不說話,他從衣服中拿出那個小盒子,打開,那兩瓶藥劑完好無缺,只是,藥劑表面有細密的水珠且說明書已經濕透了——大量出汗才能造成的效果。卜道衍看到,笑起來了,他笑的很開心。
“這份說明書,將是完美的答案,對於那些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異人的人。這將是一位英雄的證明。”
“有句話,我本認為只有他才能讓我說出,可是為什麼只有他?你也能配得上啊。”卜道衍指指那個opp自封袋裏面的兩瓶異人藥劑。
“張正方,你本該閃耀。”卜道衍手臂前伸,從石桌上拿起一小袋蛋黃酥,“明天,將是長沙破碎的時候,你願意,成為去守護他的人嗎?”
張正方抬頭,看着月明星稀的夜空,“我不會是主角,但我儘力成為最像主角的人。”他也不是異人,但他儘力做出了最像異人的人。
一會,張正方走出那家掛着“巽眸”的店面,一旁的男孩看見他離開,隨口說了句再見,就女孩走進四合院。張正方再次走到太平老街主幹道上,他真的已經很累了,他想回家,去睡一覺。而他家,在不久前,被收拾地煥然一新,此時正有人推門而入——是張正方的家人,被洗去接觸異人記憶的家人。
但前夜的事還沒有結束,無數“蜘蛛”在編織他們的“絲線”,相互交織。在太平老街附近一家酒吧里,一位穿着皮風衣的青年男子正喝着雞尾酒,與自己熟悉的店員聊天,他時不時撇一眼進出太平老街的人。他感覺今天還不錯,沒什麼事情發生,於是,他端着酒杯,去找一些看起來外向的女孩搭訕,這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
他將女孩送走,站在門口,他突然想來一根,但下一刻他感到什麼,迅速摘下自己的胸針,輕嗅,胸針里有醒酒提神的香料。他不能吸煙,至少在上班的時候。
他隨意整理下頭髮,靠着鋼化玻璃刷手機,直到那位穿着紅皮鞋,卻一身黑的人走到他身旁。
“你好啊,我叫白脫,一位遊客。”穿着紅皮鞋的人溫和地說。但他沒有扭頭,依舊刷着手機,他的風衣角在隨風搖擺,他感覺那雙紅皮鞋,在黑色的場景中也格外閃耀。但白脫感到不對勁,他甚至感到是對方在等自己。
“嗯。”
“麻煩問一下哪裏有提拉米蘇,我想給朋友買點。”白脫知道對方在用餘光打量自己,他暗暗使用能力,下一刻,對方一震,目光開始獃滯,搖擺的風衣角垂下來。
白脫立馬將一隻藍牙耳機外形的小物件溫柔地塞入他的左耳,和一個有特殊花紋的口罩塞入兜里。然後獨自快步走開。他進入無人的衛生間,他側過身,通過鏡子,看到自己背後衣物不知何時出現倆道口子,所幸沒劃到動脈,只是有血液緩緩滲出,染紅黑色的衣物。但如果再慢一秒鐘,傷口會將深入到自己的心臟,這是他的異能告訴他的。
“夜不收,真是麻煩,差點栽進去。”白脫自語。他的能力可以讓人催眠,受自己控制。在這個時候,他會收到反饋,是關於被催眠人的異能信息。那位夜不收先生本位異能為風衣,下位為形躍。本位可以操控風衣,可以使之變化。下位則會打開兩個連通的小口子,可以將事物進行傳遞。
白脫敢確定,對方對自己一開始就有敵意,暗自使用異能,如果自己再說一句話,說不定將會被從背後劃開兩側肋骨,那鋒利的風衣將肆意切斷自己的心臟。夜不收不會因為公眾場合而停手,因為,這裏就是他們的大本營。
白脫隨意處理一下傷口,他打開手機,剛才塞入夜不收先生的藍牙耳機不僅有通信功能,還有視頻的功能,白脫可以通過它來看到夜不收此時面向的畫面。
“請,回到首領身旁,就說有消息稟報。”白脫開口,手機接收的畫面開始向太平老街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