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天黑請閉眼
那個正面挨了滅火器爆炸的斗篷男衣服外覆蓋著一層厚厚的塊狀的岩石塊。而在剛才打爆滅火器的右拳,覆蓋的岩石比其他部位還厚度更大。像是戴着一個超大號的拳套一樣,十分誇張。
而他被口罩遮住的臉頰附近,也全是砂石。
他無聲,且面無表情地拍了拍破破爛爛的斗篷,一把扯下。甩了甩右臂,應聲掉落了一些小碎石。他一直帶着口罩,無法看清他的完整容貌。
耿影環顧四周,走廊兩邊的矮牆掛着白色泡沫,一些區域收到了鐵片和滅火器零件的撞擊,牆皮脫落,顯露出灰色的水泥層和白色的膩子粉。大理石地板也有些破損。
他看向眼前倆斗篷人士。那個將岩石附着在衣服和手臂的,耿影下意識想起x戰警裏面的那些超能力。
而剛才一直一動不動的那個斗篷人,應該也有着一些超能力。他在滅火器爆炸時沒有任何動作,看來他擁有着信心不被那些炸裂的零件命中,或許他有的超能力與這有關。
他們倆人與耿影碰面的那一刻開始便沒有說過話,無法得知他們倆的目標是什麼。但也大致猜出和自己有關。
他們會把自己抓走?帶去他們的實驗室?這種超人類的能力,人體實驗?
未知和半未知是恐懼的,耿影的負面情緒開始飛速上升。他只是一個普通人,雖然學習不錯,也因為師父與其他的常人有些不同。雖然師父曾經說過因為自己和他的緣由,會發生一些非正常的事情。但自己第一次遇到,他感到無限恐懼。
是不是因為懷錶嗎?昨天晚上在公園遇到的那個陌生人對的自己懷錶有興趣。或許他們也是因為自己的懷錶而來。
此時,那個“破爛斗篷”又沖向耿影。
逃!耿影捂着疼痛不止的肚子,飛速一躍上一旁的樓梯,三兩步跳上三樓的走廊,向南面的教學樓跑去。
他想起自己身上的懷錶,如果對方要的是自己的懷錶,這或許是自己最後底牌!
耿影使出全力飛奔,他抬頭看向眼前的監控,臉色又暗了幾分。監控沒有亮着紅燈,這說明監控現在是關着的,從而有很大可能全校的監控都是關機狀態。
耿影跑進教學樓,眼前的幾個監控全是關機狀態。
明天中考,今天下午三點多就放了。此時碩大的學校所在的人數不超過五人,師父今下午在教育局開會,陳耀估計在球場等着。
他無法向任何人求助。他要跑向外面才有可能得救。
他此時在四樓,透過連接各個教室的走廊邊上的窗戶,望了望二樓走廊,另一位斗篷男仍然靜靜着站着,他好像感受到耿影的視線,扭頭凝視着耿影。與其對視,耿影好似感受到了如同深淵般的幽靜。
兩個都不是正常人!這下能逃離的占面再次縮小。
耳旁的厚重的腳步聲急速變大,那位覆蓋岩石的人在加速。耿影只好跑向更高層。
心臟在急促而用力的跳動,腹部的疼痛感雖逐漸緩解,腎上腺素在加速分泌。而那急速厚重的腳步聲,讓他更加緊張,幾欲跌倒。
負面情緒圍繞着耿影,使他的心理狀態越來越差。
他現在不能叫喊,連呼吸聲和腳步聲都下意識降低。在對方擁有無法理解的能力時,更加無法去猜測對手是否有其他或更多能力。
而當他跑上五樓時,耿影一個沒注意,被擺在走廊的桌椅撞倒。他一下子將一個班面前一半的桌子都給弄到,發齣劇烈響聲。
樓下在追自己的那位聽到聲音,再次加快速度。耿影努力起身,可一起來又被椅子絆倒。此時他心急卻無力使,只能用力捶兩下大腿。
冷靜!耿影無聲吶喊。一直逃跑和心急解決不了問題,直接面對那兩人也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耿影想到什麼,反常地不再起身,倒是摸出懷錶,堵住耳朵強迫讓自己聆聽着懷錶中齒輪的轉動。
滴答滴答......這是指針的聲音。
咚咚咚咚咚......這是樓下的腳步聲。
逐漸,耿影只覺前者的聲音蓋過後者。明明那指針的聲音很是微弱,卻能將自己心跳回歸正常,緊張逐漸緩解,安撫了自己的心靈。
懷錶似乎在釋放了點點微光,環繞在耿影旁,融入他的身體,但耿影沒有感覺到什麼。
似乎時間的流逝在逐漸減緩,窗外的飛鳥振翅地十分緩慢。
砰!
一聲清脆的聲音,源自懷錶,它使秒針動了一下,反應了一秒的流逝。
聲音使耿影身上的“門”打開,按下了黑暗屋子裏的按鈕,將電燈閃亮。將如甘霖般的生命力從心流出,飛快地流過整個身體,在耳朵,眼睛短暫地停留。
耿影眨眨眼,有些昏暗的走廊好似明亮的些許,嘴巴不自主裂開,耿影這才察覺自己在無聲地笑。
他突然想起兩年前的今天,自己初三時,在中考前一天,他與同學們玩了幾把狼人殺。這些應當遺忘了的記憶,被再一次翻出,洗刷它的陳舊,嶄新地換給耿影。
依稀記得那時自己說的一句話:
“天黑請閉眼”
指針依在“滴答滴答”地轉動,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
耿影起身,他走向樓下。他感覺自己擁有了無限的可能性,自己想要幹什麼,就會幹什麼,無人可以阻擋。
再一次回到二層的走廊,那位依據一動不動,他睜開眼,發現去而復返的耿影,眼裏流露了些許疑惑。
厚重的腳步聲在斗篷男身後響起,那個岩石附體的人走到自己隊友身前,停下腳步。
三人回到相遇的起點,但這次,相遇化為了糾纏。
這次耿影雲淡風輕,他看向天空,覺得今天天氣不錯。
那個岩石男再次沖向自己。這是他最後一次沖向自己,耿影如是想到。
耿影閉上眼睛,聆聽着岩石男運動時與地面的振鳴,慢慢吐出那如同言靈般的話語:“天黑請......”
“啪。”
“當。”
突然傳出清脆的兩聲,打斷耿影的話語。他睜眼一看,眼前岩石男被一人持刀格擋着。自己身旁又出現了一人。
陳耀!耿影很是驚喜,身旁的人便是陳耀。
此時陳耀右手握着一把造型怪異的手槍,左手插兜。聽見耿影的話語,轉頭笑了一下:“你沒事吧。”
“沒。”耿影看向眼前格擋岩石男的人。那人亦穿着校服,耿影只能看到一個側臉,想了想,記起他的名字:路子義,
陳耀連射幾槍。將“破爛斗篷”的右手打飛。路子義趁機揮刀用力劈向其中線,岩石男見狀只得背向後撤,但也被路子義用刀挑開了幾塊小岩石塊。
二人配合地天衣無縫。耿影卻對剛才陳耀發射的子彈有些疑惑。
剛才他聽到了類似之前滅火器爆破的聲音,也感到輕微的衝擊波。這不像是正常軍用子彈射擊的描述。
耿影看向陳耀,陳耀笑笑:“空爆彈。”
陳耀看向那二人,面無表情地道:“夜行人,這裏是官方地盤。”
夜行人?耿影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不過......耿影看了眼陳耀和路子義。他們倆為什麼來了?應該也是擁有像是特殊能力的人吧。
那兩位夜行人沒有說話。
“破爛斗篷”突然將自己身上附着的岩石塊拔下,那個十分誇張的右手也逐漸脫落。他跺跺腳,腿上的岩塊應聲掉地上。他將右手壓在那些岩塊上,發出岩塊之間摩擦的聲音,最後換化為一桿短槍。他右手持槍。
而一旁那個一動不動的夜行人晃動了下脖子,他從那個棉斗篷里伸出雙手。那兩隻手都戴着皮手套。明明是夏日,卻穿着像是冬天。
他向前走了幾步,再次停下。而一旁的隊友沖向三人。
“耿影你往遠點走走,感到不妙就立馬跑。”陳耀說。
耿影沒有做聲。
此時,那夜行人已經衝到路子義面前。
陳耀連射出兩發子彈,但都被其躲過。這時路子義持刀,想閃身進行一個半格擋,他明白在提醒差距下,再進行一次格擋是不明智地,便要移步欲迫使岩石男減速。卻臉色一變,臨時改回調整姿勢,正面格擋。
“什麼?”路子義差點摔倒。他感覺到自己是刀好似被來自地面的力量拉着。
他的腳抬不起來了,無論多用力,都無法抬動,好似與地面連為一體!
眼前岩石男正來到其面前,路子義連忙揮刀。
而那個夜行人卻一個閃身,躲過路子義的揮刀範圍,向前衝去。
陳耀看到路子義的不對,連忙吼道:“快走。”
隨之他精神一震,臉色突然發白,咬着牙連續按下扳機。
子彈應聲發射,在空中爆炸,剎那間,走廊的一節全被白色的粉末瀰漫。粉末好似凝聚形成了一堵牆。但岩石男一下子撞碎,並繼續前進。
而陳耀感覺自己的手槍也開始加重,導致整個身體被迫半跪下,很是狼狽。
那位夜行人過掉陳耀,已經離耿影不足三米。
————耿影剛才一直在看着遠處戴着皮手套的夜行人。夜行人的手一直停在胸前,但是他的手隱隱在發著灰色的光。
像是混凝土一樣的顏色。
那個光在整個過程亮了兩次,結合陳耀和路子義的變化。第一次發亮時,路子義無法移動;第二次發光是陳耀打算打火時,陳耀的手無法動彈。第二次因為有白色的粉塵瀰漫,耿影只是隱約看到。
再結合一下他的夜行人隊友,耿影明白了其的能力。
那個一直在遠處夜行人能力應該是與“附着”有關:可以附着一些物質於一定範圍的人或者所有物質身上。範圍是因為他剛才往前走了幾步,走到了隊友前頭才停止。剛才他用能力使陳耀路子義所站着的地面附着在雙腳和手上。
而一開始滅火器爆炸其不躲或許是因為他將可能彈射到自己的碎片附着在地面上。
那個岩石男,擁有着“使用岩石”的能力:他的右手可以改變岩石的形態,左手可以將岩石形態復原。剛才他將附着的岩石用左手拔下,右手按壓着,製造出了一柄短槍。
而剛才耿影發現了一個細節,便是貼在其身上的岩石是類似鱗甲的一片一片的,但拔下后卻變成了塊狀岩石。
這也證實了其的能力。
不過為什麼耿影會開始思考其的能力,而不是抓緊時間逃跑呢?
因為,他覺得不用跑。
眼前持槍的夜行人沖向自己,開始變化持槍的姿勢,準備橫掃。
耿影閉眼,完整地低聲念出如同猶如言靈般的語言:“天、黑、請、閉、眼!”
他睜眼。有一股無法看見的黑霧從耿影嘴中飄出,分為四段,分別蓋在除耿影外每個人的雙眼!
四人的眼睛蒙上一層黑霧。
————
持槍的夜行人剛才感到眼睛有些癢,眨了眨,卻發現原本近在眼前的耿影消失了蹤跡。
他扭頭看向擁有“附着”的隊友,其隊友也搖搖頭。
陳耀和路子義感到手腳一松,恢復了正常。他們看向耿影的位置,也沒有看到蹤跡。
好似人間蒸發。
此時,持槍的夜行人突然向後退去,而在他的原位的大理石地板被砸出一個凹槽,石塊橫飛,發出巨響。
兩位夜行人見此,乾脆地翻過一旁的牆壁,直接從二樓跳下,快速離開了熙寧中學。
陳耀路子義正疑惑,又感到眼睛痒痒。
再次睜眼,發現耿影站在原位,手裏提着一把鐵鎚,鐵鎚頭插在大理石的凹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