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9章 悟
虛空高處，令龐琳忌憚非常的銀耀天幕，以一種恆定速度緩緩沉落。
它沉落之勢看似尋常，沒有驚天動地的壯闊，沒有毀天滅地的震動。
可它釋放的光芒，卻輻射到了這片星河的邊沿區域，清除着所有可見不可見的灰霧。
它的目標只是這片星河的霧，那才是它必須首要處理的大患。
仰望着它，感受着它的氣息，龐堅令自己處在絕對冷靜的狀態，深刻剖析它和天外意志的所作所為。
龐堅看到，它是在橫向綻放着光耀。
它的力量極其集中精鍊，還漸漸變得厚實起來，仿若正將天外諸天星河的某些異力，一股股地抽離匯聚。
匯聚在它身上。
它是天外意志的另一波超絕攻勢，而天外意志在其統御的外部星河，似乎就是能調用一切它想要調用的力量。
那位，正將散逸在外部星河的，可供利用的力量朝銀耀天魔聚集。
它所圖甚大！
龐堅有一種模糊感覺，覺得待到天幕沉落到這片星河底部，一切脫離詭霧海的煙霧都將不復存在。
如那片冰棱風暴般，銀耀天幕在此過程中，也變得越來越恐怖。
待到它積累到最終，醞釀到了極致，它或許能夠在落向詭霧海的霎那間，直接就滲透下去，從而侵染天地間最為神秘的霧海。
那才是真正災難的開啟。
這不是如之前一樣的天地大劫，不是兩者之間又一次的博弈，不止是要分出一個勝負。
還將分出生死！
天外的至高意志，恐怕是打算在這場大劫的推動下，將其影響力擴散到整個詭霧海。
——它是打算同化它的那位同類！
一旦讓它成功了，一旦詭霧海中的霧氣被其以銀耀天幕掃清，霧海也將至此消失。
存在於詭霧海的那個意志，將在期間最終消隕，或是……淪為它的一部分。
“我似乎能看的更遠，能推衍出將來發生的事，我在觸及世界根本法則。”
許多雜亂的思緒，如海如潮地在龐堅心頭泛起，令他有些驚嘆自己的悟性飆升。
那分明是靈感和智慧碰撞出來的火花。
“我……”
眼看蜂王御動眾神殿，進入巨型的風暴之心，龐堅對整個局勢的看法有了全新見解。
他的靈魂似已升華，智慧攀升到了另一個維度。
此時此刻，那些入駐在他臟腑中，坐鎮於胸腔日月星辰，雷渦冰川，黑暗、魔能深海的魂靈，也像是全部有了洞悉世界本質的智慧。
每一尊魂靈，都在軀身中散發著光耀，如沐浴在智慧光河中。
“蜂王的蛻變，和主宰之境的鑄就，其實也在裨益着我！”
龐堅心有所感。
如“世界之樹”龐靈，如黑龍王、老玄龜、袁歧和冰甲鰻龍那樣，這些於界神牌重塑血肉者，任何一個獲得了巨大突破，似乎都能給他帶來最正面的反饋。
“世界之樹”成為十三級，四大妖神晉陞高位神，都令他境界暴漲。
蜂王也一樣。
而且，還不同於其它異靈，蜂王的根腳是“魂之道源”，帶給他的好處更是難以衡量。
他內窺自身，看到在其胸腔那片奇異的星河天地中，灰霧依然存在着。
只是……
“呼！呼呼！”
突有另類異景，於灰濛霧海中悄然浮生。
透着極致死意的灰海，涌動着惡臭氣息的肉球，渾濁不堪透着時間異力的長河，形若神格滿含空間氣息的棱晶，眾多光怪陸離的莫名異物，而今在其軀身霧海中逐漸凝成，被紛紛具象化。
那是天外至高意志，億萬年來通過一場場神戰，所獵殺的各大道源！
它們所存留的道痕，在龐堅本體神格碎裂之後，被其以神格碎塊拓印了下來。
所有被本體神格拓印之物，都會反映到龐堅的元神，成為他元神的一部分。
而本體炸裂時，那些濺射出來的血光和幽影中，也留有那位以白姿之身施展的神通痕迹，內部也有各大道源的氣息。
以元神來吞沒本體殘能，也將侵染他本體軀身的灰白幽光，給一併接納了。
拓印到元神的道痕印記，和侵蝕幽光中的道源異力，在他元神體內的灰霧中相遇結合，從而將那些奇詭道源給具象化出來。
道源的道痕，並非真實的道源，只有極小部分。
但道痕之中，卻蘊藏着那些隕落道源的核心奧義，是造成道源奇異的根源。
忽然，龐堅感覺他能參悟那些道痕，能解析當中的奧義，能夠將其化作自己的一部分。
他當即去做！
“剖析真意。”
只見入駐元神胸腔各處的魂靈，如一尊尊高等階的神靈般，開始認真揣摩那些具象化的道源。
浩瀚如海的記憶光爍，瞬間塞滿了龐堅的腦海！
他看到了無窮無盡的法則幽光交織，感受到了極度繁複深奧的道規，都在具象化的道源之上顯露。
那些都是道源根本，是天地間最基礎最原始的法則，是締造天地和眾生的核心。
如此複雜龐大的法則知識體系，以他原有的境界修為，想要去理清頭緒，想要弄清楚內中玄機，恐怕需要極其漫長的時光。
千年，萬年，甚至是更久的光陰，或許都難以將其梳理清楚，難以將其參悟透徹。
但現在，他的元神之魂因“魂之道源”而升華，他的智慧有着大幅精進。
眾神殿和蜂王，眼下脫離了那片幽藍色的魂海，進入到了巨型的冰棱風暴之心。
可那片魂海依然留在空寂虛空中。
“嘩！嘩嘩！”
神秘浩渺的幽藍深海，悄然泛起了奇異漣漪。
“魂之道源”的根本，此刻明顯正在呼應着他，變為他元神解析那些道源痕迹的依仗之一，幫助他去領悟其中精奧。
晦澀難懂的道源法則，一下子變得淺顯易懂，極易被悟透。
“嗖！哧哧！”
一旦他醒悟一種道源法則，就有相應的法則幽電，於他元神體內締結。
一束束的法則幽電，宛如變成了元神體內的細密經絡，內藏宙宇天地的大道基石。
他的元神在這些法則幽電的推動下，似乎開始了新一輪的淬鍊，朝着從未誕生過的異類生靈進階。
“天外的那個它，通過一次次戰爭而獲取的道源，已存印在我的元神之中。”
“我去感悟這些道源的道痕，將其核心基礎法則一一吃透，或許就能無限接近於它，甚至有望超越它！”
有清晰的思路方向在龐堅腦海形成。
他頓時就明白了，對“魂之道源”而言，從他元神中感悟那些他趁勢拓印下來的道痕，也是一個巨大收益。
“這些道源的道痕，我獲之不易，乃是出於妹妹的提醒。還是以本體神格的碎裂，以肉身崩塌為代價，才藉助神格碎片趁機斂取。”
“難道說，唯有出自於天外意志的神格，才能拓印這些道痕？”
“還額外需要一具，兩者同宗同源的特殊軀體來配合？”
“我能以神格之路化作異類神靈，能在煉獄第五層造就出神格，還兼顧着元神的成長，莫不成就是為了此刻？”
“妹妹，或者是黑鳳凰……”
靈魂的不斷升華，開發着龐堅的靈感，讓他思維發散起來。
他隱約有種感覺。
他能在最關鍵的時刻，以神格、神軀碎裂的方式，趁機將天外意志收斂的道源拓印一份道痕在元神，可能是已經籌劃推演了無數年的“巧合”！
霧海中的它，還有龐琳，極有可能早就在等這一天了！
“我就是它，還有龐琳，包括‘魂之道源’，去獲取這些道源道痕的必須產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