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何必要枯燥地對抗呢
“果然。”
林恩閉上了眼睛。
其實他早就已經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五千年前的那個時間點穿越過來的人。
他最開始穿越的記憶，只不過是被他嫁接過來的接續。
在那五千年以前，他就是輪迴神王，一個經歷了無盡的輪轉還不死的那個存在。
“所以你想要讓我看什麼？”
林恩抬起頭，問道：
“是想要告訴我，我實際上就是他，我們兩個沒有任何的區別，讓我可以安然地接受他的復蘇和降臨，是嗎？”
林恩的臉上露出了微笑，道：“那得要最後才能知道勝負。”
那個人影深深地望着他，他的眼睛寂滅的就像是深淵。
他微微地叩首，道：
“無所謂的，主人只是想要讓你按照你自己所堅定的走下去。”
他再未多言。
而在高高的夜空之上，世界依然在慢慢的演變。
從法則最初的聚合開始，到逐漸地遍佈萬物，逐漸地有億萬的生靈行走於大地，逐漸地有神靈出現並降臨。
而在這無垠的時光里，不斷地世界寂滅，又不斷地有萬物走向極盡的輝煌。
而在神界。
那片整個有序世界的核心，也在法則穩固之後的數千年之後被發現。
而率先在這個廣闊的世界定居下來，便是最開始角逐出來的那七個神明。
而其中。
就包括林恩。
這一世幾乎沒有任何的波折。
不斷的有地上的生靈走完法則的道路，並開始凝聚出神格，從而晉陞。
而在億萬年的時間的尺度中，不斷地有生靈掌握細化的法則，從而也不斷地有新的神靈晉陞到神界。
而在這無數年的發展當中。
為了與地上的神靈所區分，逐漸地便有了神界的整個秩序和信仰體系。
他們自稱神靈，並擁有掌控萬物的實力。
而這也逐漸地讓他們和下界的生靈所區分了出來。
而最開始的那七位角逐出來的最初的神靈，也被他們尊為神王，成為了整個有序世界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主宰。
一直到，所有的細化的法則都已經在這個世界當中有了對應的一個神。
而這個秩序，也在那時達到了它的巔峰。
而又彷彿過了億萬年。
突然間的某一日，神界當中的所有的神靈，全都感受到了一股源於世界之外的劇烈的波動。
而最先對此做出反應的，便是神界中最初的七大神王。
“沉眠者？”林恩挑眉。
畫面當中。
林恩看到那七大神王第一次衝破了隔絕有序與無序的壁壘，第一次將目光眺望向了這個龐大世界之外廣闊的無序空間。
但在畫面當中，林恩清晰地看到。
那個時候的沉眠者已經是遠遠地要比現在龐大，它那混亂的身軀，已經是在這億萬年的時間裏，幾乎佔據了半座宇宙。
它在不停地膨脹！
而有序世界在那個時間點，在它的面前，就像是一顆星辰一樣渺小。
“是的。”那個人影抬起頭，道：
“這是第一世的開始，那個時候所有的神靈都被局限在有序世界當中，他們知道世界之外還有一個更加廣闊的混亂虛空，但是對於已經掌握了極盡法則的他們來說……”
“那並不是一個值得探索的地方。”
他閉上了眼睛，蒼老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自嘲。
“畢竟，對於已經擁有永恆的時間和壽命的神來說，在沒有外界威脅的情況之下，他們更喜歡安於現狀。”
林恩眯着眼睛，眺望着畫面當中那個龐大到讓人窒息的沉眠者。
而隱隱地。
他感覺到，那個沉眠者……
在蘇醒。
那個人影抬起頭，道：“你猜的沒錯，或者說，在我們的有序世界誕生的那一刻開始，沉眠者就已經開始了蘇醒的進程，只是這個時間的跨度對於我們這樣卑微的生靈來說……”
“它久遠的幾乎讓我們不會產生概念。”
“但他一直在蘇醒，這一點從未改變。”
林恩的瞳孔驟然微縮。
如果說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他的一場混亂而荒誕的夢的話，那他一旦蘇醒，所有夢境也都會瞬間破碎。
不管是無序還是秩序，最後都會化作泡影，而至於它蘇醒之後的那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誰也不會知道。
因為那沒有任何的意義！
又或者說，那依然不過是一片混沌，就像這無數年來所謂的世界的演化，根本就從來不曾出現過。
因為自始至終。
這都只不過它的一場荒誕的夢。
林恩眯起了雙眼，死死地盯着夜空中的畫面。
但既然說是第一世。
那就說明，沉眠者最終一定沒有完成蘇醒，不然的話，那他們現在的這個世界就不會存在。
那個人影抬頭道：“你看這個世界，像不像一個水晶花園？”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諷刺的笑容。
但又像是一種自嘲。
一種對宿命的嘲諷。
“這最初的一世，沒有任何的波折，因為當他們終於推演出世界必將伴隨着那個怪物的蘇醒而破滅時，它蘇醒的進程已經無法阻擋。”
那個老者抬頭道：
“如果按照正常的時間發展的話，再過五百萬年，我們就要抵達第一世他們發現沉眠者異常的那個時間點，不過因為你開啟過一次界門，觸動了沉眠者，初步推算。”
“這個時間點可能將會提前至接下來的一千年。”
他的語氣非常的平淡。
就像是見慣了生死，見過了末日，所以對此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因為對於他們這種趨近於永恆的生靈來說，百萬年和百年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區別。
因為末日終究到來。
而在畫面當中，那七大神王在推演出結果之後，也在接下來的很多年裏，做了許許多多的努力。
他們想要阻止這種情況的發生。
但是無一例外。
他們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而根據他們的推演，最後的一萬年之內，他們所在的整個有序世界都將不復存在，而他們也將一併破滅。
林恩抬頭道：“他們認命了？”
那個老者緩緩道：“因為對於他們這樣永恆的存在來說，其實死亡也是一種恩賜，因為他們已經存在了億萬年，早就已經沒有了追求。”
“當你一眼望去，未來直至永恆的每一刻，都是你現在的這一刻，你也一定會覺得，也許死了，也未免不是一種安寧。”
沒有任何一個凡人懂得這種心理和感觸。
在知道了世界必定破滅，末日必將來臨之後，在經歷了最開始的那段下意識地恐慌和逃避之後。
他們輕易地便接受了這既定的事實。
因為。
何必呢？
何必要為那永恆的枯燥而去對抗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