債台高築

債台高築

【這是不是出軌的前兆?!】

趙嶺也沒想到自己哭了出來,在所有人興高采烈地等着零點鐘聲和煙花時,他在簡少鈞的羽絨服里哭得稀里嘩啦的。

是的,是羽絨服里,絕對絕對不是懷裏。

“好丟臉。”趙嶺努力不去瞄簡少鈞胸口處變深的那塊布料,揉着酸脹的眼睛,“剛剛肯定很多人在笑我。”

“放心,他們不敢。”

趙嶺的聲音還浸着水汽,有些啞:“為什麼?”

“因為他們怕笑出聲,我會告他們。”

這下趙嶺是真的被逗笑了,偏偏簡少鈞說這話的時候不僅字正腔圓而且還板着張冰山臉。

趙嶺心底一癢忍不住上手揉搓簡少鈞的臉,膽子也大了不少,反正這人睡也睡過了,自己最丟臉的時候都見過了還有什麼可忌諱的?

可惜簡少鈞的撲克臉也許是鐵打的,趙嶺怎麼搓都沒能搓出一點笑意,趙嶺實在是有些挫敗:“你這人真是……明明是好心,非要端出資本家的架子。”

“誰說我是好心了?”簡少鈞挑了挑眉梢,“律師某種程度上也是商人,你不知道嗎?”

看見趙嶺一臉的“你就編吧”的表情,簡少鈞萬年不化的冰山臉終於泄出了一絲笑意:“陪哭是另外的價錢,利息高昂,就不知道趙總付不付得起了。”

至於什麼樣的價錢,又是什麼樣的利息,趙嶺比誰都清楚,只因他的臉頰已經因為那隻在自己腰眼處作祟的手爬上了酡紅緋色。

而偏偏這個時候,簡少鈞看上去還是衣冠楚楚,而且兩個人之間甚至還隔着點距離,看上去像是滯留在廣場不得不一起等車的好兄弟,但趙嶺已經欲哭無淚了:“等等!”

周圍人太多,趙嶺只好隔着衣服抓住簡少鈞的手腕,但依舊沒能組織掀開他襯衫衣角的手指,生無可戀道:“不能回家再還本金?”

“誰跟你說這是本金了?”簡少鈞揚起唇角,“這是利息。”

“嘶……”趙嶺倒吸一口冷氣,“你這是高·利·貸!”

“不算特別高。”簡少鈞在趙嶺徹底炸毛前將他的羽絨服里的襯衫衣角扯平,“下次跟你說怎麼才算高·利·貸。”

趙嶺:“……”不,他不想知道,一丁點兒也不想知道。

在爭論利息到底應該是多少以及先息后本還是先本后息中時間“嗖”地一下就過去了,當所有人目光都開始翹首期盼地望向大樓時,趙嶺知道快要零點了。

趙嶺對着自己的併攏的手掌呼了一口氣,看着白霧從掌心中升騰至半空,突然間笑了起來:“簡少鈞,我本來以為我會很難過的,這些年我總覺得自己憋了很多的委屈,但真的說出來后……似乎就那麼一回事兒,我突然有點為我前面那十幾年不值得。”

“不值得是因為他們不值得,人總是在失望中成長的,有些人本來就不值得你把感情寄托在他們身上。”

趙嶺偏頭,看着簡少鈞在夜色中依然顯得凌厲的側顏,看着那微微隆起的眉心,趙嶺明白這話不止是簡少鈞說給他聽的,也是簡少鈞說給他自己聽的。

就在鐘聲敲響的前一秒,趙嶺的指頭放在了簡少鈞的眉心上,輕輕推散:“那就都不要放在心上了。”

趙嶺收了手,但並沒有完全落下,而是懸在了半空之中,伸出了小指:“拉個勾怎麼樣?我們都不要把那些不重要的人放在心上了。”

簡少鈞伸手按在了趙嶺的拳頭上,用手掌將趙嶺的蜷起的手和小指盡數包住,晃了晃,簡少鈞的唇微微翳動,但周圍爆發的歡呼聲將他的聲音盡數蓋住,趙嶺沒能聽見他說了什麼。

“你說了什麼?!”趙嶺捂着耳朵喊道。

簡少鈞見他眉眼間皆是靈動,知道不管他能不能真的走出來,至少在此刻他放下了曾經傷害過他的所謂“家人”。

“我說——”

“你說什麼?!”趙嶺為了聽清簡少鈞的話,恨不得把耳朵貼上到簡少鈞的唇邊。

但真當他這麼做的時候,立即就後悔了,因為那溫熱的唇落在了他的耳垂上,而趙嶺沒聽清的話也像是無數能產生酥酥麻麻的蒲公英絨毛落在了耳膜上——“幼稚。”

趙嶺:“……”如果聖誕老人能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他一定一定一定只在簡少鈞的羽絨服上哭,而且還是要讓簡少鈞把羽絨服脫下來的那種。但凡挨上一點邊,趙嶺相信簡少鈞一定能找到新奇地收利息的角度。

當然,他也絕對不會再把耳朵湊過去的,至少是在耳垂上的牙印消退之前,絕對不會!

在相繼開啟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睡人氣短之後,趙嶺成功領取了一個新的成就——

皮厚無敵。

就像是青春期的叛逆少年一樣,當慫到一定程度后突然間就反彈了。

尤其是一路上被收了不少利息后,趙嶺在邁進家門的一瞬間就不慫了,腰板直了,心也不虛了,燈都沒開勾搭着簡少鈞就要往卧室走。

本來簡少鈞是沒覺得有什麼異樣的,但當他被趙嶺勾着走進走廊時,陡然發覺趙嶺一直繃著的肩膀微微鬆懈了下來。

敏銳如簡少鈞瞬間就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本能地想回頭瞅一眼,但那上勾着他腰的手就這樣爬上了脖頸,隨即手指沒入髮絲之間,指尖緩慢地摩挲着頭皮,顫慄般的電流順着脊椎而下。

趙嶺很急,奈何他太着急了,手忙腳亂間給了簡少鈞喘息的機會,簡少鈞單手撐着走廊的白牆,二人鼻尖相抵,呼吸纏綿在了一處,炙熱而撩人。但偏偏就有人還能在這意亂情迷之間保持住一絲的理智,簡少鈞啞聲道:“藏了什麼不想給我看的?”

趙嶺:“……”

趙嶺相信,簡少鈞此人這輩子都不可能被人綠的,先不說真的綠了他后他瘋起來的模樣可能會讓姦夫嚇得掉頭就跑,就說這觀察能力,趙嶺不相信有人能藏個人不被簡少鈞發現的。

畢竟,他連棵樹都藏不住。

是的,一棵樹。

簡少鈞沉默地仰頭看着之前藏身於黑暗處的聖誕樹。

縱然簡少鈞一向自詡口才卓絕,此刻也詞窮了。

“……我跟你說過了。”趙嶺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麼心虛。

簡少鈞努力回憶,未果。

趙嶺小聲提示他:“我跟你說過我要去挑一顆綠植。”

簡少鈞:“……”他覺得他有必要跟他的室友科普一下常識,這棵綠植的標準至少能夠上濫伐林木罪里的林木了。

“我挑了可久了,這可是市場上最漂亮的。”趙嶺走到聖誕樹邊上,找到了燈光的開關,然後簡少鈞就看見五彩的小燈點亮了整顆聖誕樹,“好看吧?”

簡少鈞滑到嘴邊的話在看見趙嶺咧開的白牙時還是咽了回去,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艱難地吐出了兩個字:“不、錯。”

“不錯就好不錯就好。”趙嶺才不管簡少鈞是不是言不由衷,他見自己僥倖過關,趕緊推着簡少鈞往房間走,“快睡覺快睡覺,睡晚了聖誕老人不來了。”

“他來要幹什麼?”簡少鈞終於忍不住自己醞釀已久的毒液了,反正聖誕老人也不是趙嶺精挑細選的,“非法侵入他人住宅?”

“你不知道?”趙嶺“嘖”了一聲,“我不相信你小時候沒在床頭掛過襪子。”

還真沒有……

簡少鈞回想了一下自己小時候的床,嗯,沒有床頭,而且小時候他也沒有不破洞的襪子。

“不過我也只收到過一次聖誕老人送的禮物。”趙嶺的聲音微微落了下來,“我猜,是我爸托聖誕老人送的。”畢竟,按照他之後的境遇,也不可能是他媽送的,而且那時候他媽媽已經不回家了。

簡少鈞的手揉了揉趙嶺的頭髮:“後來呢?”

“後來我就跟我媽出去了……我也就再也沒有收到過了,不過也正常,也許聖誕老人沒開通國際業務呢。”趙嶺捏了捏自己的鼻尖,重新揚起了笑臉,“不過我聽說,第一次掛襪子的人得到禮物的機會特別大,你今晚試試看?”

幼稚。

本以為趙嶺只是想轉移話題,但簡少鈞洗漱出來后就看見趙嶺正跪在床頭認認真真地掛着襪子,而且也不知道他從哪裏翻出來一雙墨綠色的毛線襪。

室內歸於黑暗,簡少鈞卻一絲睡意也沒有。

趙嶺也沒有睡意,他那被撩得不上不下的火還沒有徹底撲滅,就像是還沒熄滅的煙灰,輕而易舉就能重新引着。

可之前一直嚷着收利息的債主此刻卻毫無動靜了,趙嶺的腳鬼鬼祟祟地越過了中間線,債主不催債不代表債務人不能還不是?

可還沒等趙嶺開始還債呢,簡少鈞就突然坐了起來,下床開始穿衣服。

趙嶺:??????等等,這是什麼情況。

“你要去哪?”

簡少鈞的穿衣服的手一頓,顯然沒有料到通常沾枕頭就着的趙嶺竟然還醒着,第一時間沒能回答這句話,半晌才含糊道:“我想起有個文件放在後備箱了,我去取一下,你先睡。”

趙嶺微微倒吸一口冷氣,直到客廳的門被關上時,趙嶺才咬着被角鄭重其事地思考,這像不像是電視劇里男主角打算出軌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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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律師分手的正確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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