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海港瑣事
外篇·海港瑣事
早在第四紀元前，獨孤城外的帝國海港便為東帝國公司所控制——這是一座有着深厚官方背景的大規模公司，其歷史甚至可以追溯到賽普丁皇朝早期。它支配着帝國諸行省的港口海貿。某種意義上說，它幾乎可以看作是上古議會的意志在天際省的一部分延伸。
因此，在獨孤城……不，整個哈芬達爾一帶中，負責管轄帝國海港周邊的軍職也無疑只有軍團的人才能夠擔任。而在通常情況下，負責這一個崗位的軍官也往往是那種沒什麼背景又能夠幹事的年輕小子。
比如說……在雪漫防衛戰中表現得不錯的某位百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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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朝陽月的第三日，天晴，適宜外出訪友。
理所當然的，今天也同樣適合待客。
“雖說將軍已經下令赦免了在海爾根那時所有活下來的囚犯，但我仍不覺得你出現在這裏是一個好主意。”哈達瓦拉開椅子，坐在了某位突兀地出現在自己房屋客廳裏面的暗精靈面前。
“畢竟，一名盜賊工會的高級成員在白天造訪一個軍團護民官……總是有些詭異。”
現在是早晨七點，太陽才剛剛出現在天邊盡頭。換成是比較靠近邊境的城市或許士兵們已經出完了第一次操。然而在這安全而舒適的大後方，軍士們便也沒有了士兵應有的警覺與勤奮。
所以，某隻暗精靈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穿過港口防區，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某位已經成為了比百夫長更高一級的軍事護民官的房間裏面……便也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怎麼，不歡迎我嗎？”暗精靈一隻手支在面前的餐桌上，笑着。“升了官，就不認識老朋友了？”
哈達瓦微微一愣，旋即苦笑着搖搖頭。
“怎麼可能……”他攤開手，無奈地說：“反正你已經找上門了，那麼想必麻煩也跟着一起找上來了。既然麻煩躲不掉，朋友自然也用不着躲。你說是不是呢，羅伊？”
暗精靈聳聳肩，表示自己對這一說法並無異議。
“我這次來，的確是有件私事想要拜託一下你。”羅伊說道。“和上次的那個蜥蜴人有些關聯。想來想去，最終還是決定來麻煩一下老朋友。”
“呵，我就知道。”哈達瓦重重地嘆着氣，“自從看見那個叫古魯姆的亞龍人經常在港口一帶出沒我就猜得到會有這一天……希望你別太過分了。他對軍團還有着不少用處，我可不會看着你把他弄死。”
羅伊搖了搖手指，說：“這點你就不用擔心了，我這次來找他不過是一些業務上的問題，並沒有要他命的打算。”
“但願如此。”哈達瓦仍舊不怎麼相信。“你打算怎麼做？”
羅伊自然不會注意不到自己這位老朋友心中的不滿，於是他便也做出了相應的應對。在言辭變得更加尷尬之前，他抬起了手。
“在那之前，我得先告訴你一件事。”羅伊微不可查地左右看了一下，彷彿是為了說明接下來事情的隱秘性與可靠性一般。他的神色也變得謹慎了許多。
“軍團在海爾根的防線，失守了。”羅伊小聲說道，按住了哈達瓦放在桌子上的手臂。
他的決策是正確的。
如果不這麼做的話，想必下一秒這個橡木圓桌就會被陷入震驚狀態的護民官給掀開，然後用響亮的噪音把附近所有人都嚇上一跳，招惹來一大群相關或者無關的人吧。
饒是如此，哈達瓦的反應依舊超出了暗精靈的想像之外——他的臉色又紅又白，兩隻腳更是幾乎就要跳到桌子上去了。
“你！你……”他壓低了嗓音，臉色沉得可怕。“你不是在開玩笑！？海爾根要塞可是有重兵——”
“重兵把守，戒備森嚴是吧。”羅伊打斷了他，“但這和海爾根陷落沒有一點關係——事實上軍團高層應當比我先知道這件事，想必是為了維持士氣所以才暫時隱瞞了下來……我想，你身上應該有一份嶄新的調任函？”
“……沒錯。”
“那就是了，很快新一輪的戰爭就會拉開序幕。你這種老兵肯定得回到前線去。提前告訴你，你也可以事先做好些準備。”
哈達瓦的拳頭握緊，過了幾秒后又鬆開。他有些泄氣地輕吁了一聲，繃緊的筋骨鬆懈了下來。
“這樣一來，軍團之前在雪漫取得的優勢就全部被抵消了啊。”哈達瓦苦笑着搖了搖頭，聲音變得乾澀起來。“那群傢伙怎麼就敢……軍隊本不應該穿過霍斯加高峰的。因為那意味着對灰鬍子的不尊重……啊，是了。烏佛瑞克年輕的時候也是灰鬍子，難怪他敢這麼做，能這麼做。”
“哈，福克瑞斯暫時還是能夠撐得住的，風暴斗篷還沒有悄無聲息攻下一個領的本事。雪漫要是丟了才是真的陷入劣勢了，現在的狀況不過是回到了同一高度上了而已。”
“說是這樣說，但是不甘心吶。”哈達瓦擺了下手，回答道：“感謝你提前告知我這樣重要的情報。這讓我多出了不少的時間去做一些事……現在就算你真的把那個亞龍人給幹掉了，我也會當做沒看見的。”
“我並非抱着殺意而來，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呢？”羅伊撇嘴，說：“現在的你和在雪漫那時相比簡直就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怎麼，安逸的生活把胸中的銳氣都消磨掉了么？這才過了幾天，變化得可是有些快啊。”
“那是因為我有一個能幹的幫手。”哈達瓦回答道：“沒她幫忙我早就倒了大霉……不過她現在有事不在這裏，不然倒可以介紹給你認識一下。”
“敬謝不敏。”羅伊做出了拒絕的動作。“軍團的軍官我認識你一個就夠了，沒必要把這個數值繼續增加下去。畢竟我可是……”
他突然閉上了嘴，沒有繼續說下去。順着他的視線，可以看見一個個子嬌小，穿着很漂亮的白色連衣裙的美麗少女出現在二樓的樓梯口上——她似乎還有些困，眼睛中的光澤還處於一種略顯黯淡的狀態。
“哈達瓦表兄，這位是你的朋友嗎？”少女柔柔地說著，從樓梯上面慢慢走了下來。
她的腳步不是很穩，每走一步都給人一種彷彿要摔倒的錯覺。但一直走到樓梯口下她也沒真的摔下，而哈達瓦也沒有一點想要去攙扶她的傾向。
“這是朵西，是我的表妹。”哈達瓦向羅伊介紹了一下，然後微微轉過頭對着少女說：“我們還有些事情要談，你先去外面走走吧。”
他的語氣有些冷淡，不像是一名兄長應該用來對妹妹說話的語氣。
“我知道了，哥哥。”少女有些哀愁地看了他一眼，對坐在一旁的羅伊微微躬身。她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垂下頭，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羅伊看着她離去的背影，眼神有些詭異。
他突然沒頭沒腦地對着同伴說了一句：“她最多只有十三歲，絕對不到十四。而且她還是你的表妹。”
“我知道。”護民官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而且她還是長輩指給我的未婚妻。”
“……那你未免也太過心急了一些。這對她身體可不好。”
“你看我像是那種一點自控力都沒有的人嗎？”
“………………”
大廳之中陷入了一陣可怕的沉默。
羅伊突然想起了自己在不久前才進入哈芬達爾時在工會分部據點所看到的一些情報——自己這位友人在昨天對港口區的巡查中以有礙市容的名義把一個遊盪鍊金術士給扔出了港口區。而這樣的舉措和哈達瓦向來的行事風格相當的不符合……
他小小地打了個寒噤，心中升起了一抹預感——如果這話題繼續下去，那麼恐怕會發生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於是，他很明智地選擇了轉移談話的方向。
“說起來，我這次主要是想和那位亞龍人見上一面。當然，如果這次會面不被其他人發覺，並且會面的地點是他的老巢裏面自然便是再好不過……你有什麼好的提議嗎？”
“這可有點難度啊。”哈達瓦遲疑了一下。“我只知道這傢伙經常在倉庫區那一帶出沒，而具體的方位卻不是很了解。而且港口區人多眼雜，想要完全的瞞過去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唔……我想我可以試着跟蹤他。只要你幫我混進東帝國公司就行。”羅伊迅速地說道，顯然心中已經有了備用的預案。
“混進去？”
“不，我有了更好的辦法。”哈達瓦突然抬起了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羅伊的體型。“我們可以直接這麼走進去。”
“嗯？”
“我的副官是出了名的不愛說話，而且她的身材……不是很理想，在戴着頭盔的情況下幾乎無法分辨出是男是女。”哈達瓦解釋道：“你雖然比她略高一些，但穿上靴子后也沒什麼差別。而其餘的地方，想必你也有辦法混過去……”
“有興趣來兼任我的副手嗎？當然，只限一天。”
PS：看得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