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秦小意自己雖為女人，可遇到美女，她還是很樂意去欣賞的，吳靜確實是個大美人，身材高挑豐滿，氣質高貴典雅，不似時下追趕潮流的女孩子們，一個個瘦得皮包骨頭，看着就像營養不良，抱起來肯定會咯手，而眼前的吳靜，曲線玲瓏，豐滿得恰到好處，多一分顯胖，少一分則顯瘦，這樣的美，讓人怎麼看怎麼順眼，當然，吳靜的面容絕不是最美的，秦小意的好友簡晴，就要比她艷麗幾分，可吳靜給人的感覺，是一種氣質高雅，柔情似水的美，讓人很自然就想去憐惜她。

想當然，做為於大少身邊的女人，條件肯定不會差的。

看看吳靜，再看看自己，秦小意覺得，如果於澔遠會看上自己，那簡直就是瞎了眼了！

雖然身份微妙，但秦小意深知自己的立場，所以情緒上也就沒有多大波動，只是最初見到吳靜時表現出了詫異后，也就淡定了下來。

可顯然有人並不是這麼想的，當吳靜在看清楚於澔東身邊的女人是秦小意后，臉色顯然變得很不好看，甚至看向秦小意的眼神中，隱約帶着點恨意與厭惡，果然，再美的女人，還是會嫉妒的。

不過對於吳靜神色中的憤恨，秦小意倒是表示理解與同情，明明多年來跟於澔遠相好的人，是她吳靜，可到頭來於大少爺卻是把名分給了沒有身份沒有地位的秦小意，一隻煮熟的鴨子就那樣飛掉了，能不叫吳靜悲憤嗎？沒當場撲過來跟她撕咬一番，已經算是很客氣了。

想來於大少人品還真不咋地，他隨意做下的這種安排，卻成就了兩個女人的悲劇，一個愛他，卻得不到應有的承諾，一個不愛他，卻因為一紙證書而失去該有的自由，如此想來，這於澔遠還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過想歸想，此時此刻，這氣場肯定不能被比下去的，秦小意雖然同情吳靜，卻也不覺得對不起她，更不用小心翼翼地去看對方的臉色，吳靜要怨就該去怨於澔遠，而不是來恨她，要知道，她也是受害者之一。

於澔東在跟吳靜打招呼的短時間內，兩個女人已經暗潮洶湧，拿着犀利的眼刀惡鬥了好幾個回合了，不過一個是被寵慣了的嬌滴滴的溫室花朵，一個則是在商場中風裏來雨里去的鏗鏘玫瑰，誰勝誰負，早已定了分曉。

於澔東也知道這兩個女人身份特殊，讓她們呆一起越久，就越容易出事，於是眼珠子轉了轉，笑容可掬地對吳靜說：“靜姐，你等人吧，我們就不打擾你了，我那邊飯菜也定好了，要趕緊去補充下能量才行，都快餓暈了。”

吳靜在與秦小意無聲的鬥爭中敗下陣來，心有不甘，勉強扯了扯嘴角，“我在等你哥，你們也很久沒湊到一塊了，一塊兒吃吧。”

聽到要和於澔遠一起吃飯，於澔東當下哀嚎出聲，“別啊，和我哥一起吃飯，我吃得下去才怪呢，還不如餓死算了。”

在於澔東說這話的時候，站在他對面的秦小意就拚命地朝他使眼色，可事實證明，於澔東果然二得可以，就算她眨到眼抽筋，對方沒那個悟性也是白搭。

“誰餓死了？”於澔東身後，拐角處悠然地傳來一道低沉清冽的聲音。

於澔東猛地回過頭，嘴角很不自然地抽了抽，笑容僵硬地喊了聲哥，這聲哥還帶着顫抖的尾音，讓旁邊的人聽得窘窘有神。

要說於澔東為何會這麼怕他哥，那絕對是有歷史淵源的。

於澔東比他哥小三歲，當他會跑會跳知道要玩的時候，他哥已經是上小學一年級了，同學多，玩遊戲的花樣也多，那時候的於澔遠還沒有現在的這股冷酷勁，跟誰都玩得挺好的，而小不點的於澔東總喜歡搖搖晃晃地跟在他哥屁股后玩，跟上了就笑嘻嘻，跟不上了哇哇哭，一把鼻涕一把口水的，於澔遠那時候正淘，被弟弟這個奶娃娃跟久了也會煩，就想甩掉他，不願意讓他跟，於是，恐嚇，威脅，捉弄什麼的招式，層出不窮，一幫小同學還經常給於澔遠支招，說你要這樣啪啦啪啦……你還要那樣啪啦啪啦……，不過還好於澔遠雖然調皮，可最基本的道理還是懂的，於澔東是自己的弟弟，是自家人，自己喜歡怎麼欺負都可以，但絕對不可以被外人欺負。

不過就算哥哥有這樣的認知，可於澔東也沒少受欺負，他哥會抓來一堆毛毛蟲放在他身上，讓他全身起滿包包，痛癢難當，他哥會給他講恐怖故事，嚇得他哭爹喊娘的，然後把他關進小黑屋，他哥會捉來他最害怕的蚯蚓，全部扔在他腳上，把他嚇得尿褲子……。

總之，經過以上的總總鍛煉，於澔遠終於成功地在於澔東心裏灑下了恐懼的陰影，兩人長大后，於澔遠終於意識到自己以前的過錯，可當他想彌補時，卻是為時已晚，於澔東那脆弱的心靈，早已是千瘡百孔，就算拿再細的針，也縫不回來。

所以，於澔東會這般怕他哥，真的是情有可原的。

從於澔遠回國接管於家的事業后，兩兄弟打照面的機會，實在是少之又少，於澔東簡直就跟躲天敵一般地躲着他哥，而象眼下這一的偶遇，還真實他始料未及的。

於澔遠眼一抬，目光在幾個人身上掃了一圈，看向秦小意時，星眸微眯，讓人猜不出他的情緒，只聽他淡淡的說道：“既然遇上了，就一起吧。”

“可……我們已經叫好菜……”於澔東還在垂死掙扎着。

於澔遠看了他一眼，再次開口時，語氣里多了些許的無奈，“撤掉就是。”

秦小意看着兄弟兩的互動，心裏暗暗覺得好笑，明明那麼相像的兩個人，相處起來，卻跟仇人似地，真是相煎何太急呢。

四個人進了吳靜訂的包廂里，坐位子的時候，也甚是好笑，於澔遠最先坐定，吳靜很自然便挨着他身邊坐下，而於澔東則找了個離他哥最遠的地方坐下，秦小意和於澔東比較熟，便坐在於澔東旁邊，於是，一張大圓桌，四人分兩邊坐，情形不像是要吃飯，更像是在談判。

菜肴上得很快，都是些名貴的菜色，秦小意和客戶吃飯的次數不少，山珍海味更是吃得多，可是此時四個人吃飯卻叫一大桌子的菜，她還是覺得浪費，不過既然不是她買單，也就沒那個必要替別人心疼錢，於是便敞開肚皮猛吃，還別說，這麼晚才吃到飯，她是真的餓了。

席間於澔遠會偶爾詢問一些於澔東工作上的事情，於澔東顯得熱情不高，問一句答一句，一眼都懶得去看他哥，倒是吳靜總是在努力地打着圓場，當氣氛冷下來時，她就會主動轉話題，不讓大家搞得太僵，秦小意就跟看戲一樣的，不發表任何意見，一邊吃一邊看他們唱做俱佳地表演。

吳靜不愧是個溫柔賢惠的女人，一會夾菜，一會舀湯，一會剝蟹，整個人圍着於澔遠團團轉，忙得不亦樂乎，她自己倒是吃得很少。秦小意邊忙着吃，邊感慨：這樣的好女人，真是打着燈籠也難找啊！於澔遠真tm的幸福。剛這麼一想，一隻完好的蟹腳肉就被放到自己碗裏，秦小意抽了抽嘴角看向於澔東，笑容僵硬地道了聲謝，回給她的是於澔東曖昧的笑容，秦小意心頭一急，差點噴出一口熱血，心想你個豬頭三，耍流氓也要看場合啊，你不是很怕你哥嗎，怎麼還有心思發情，果然二得天理難容！

只見於澔遠放下筷子，拿起旁邊溫熱的毛巾擦了擦手，然後定定看着他們兩人，“兩人感情不錯。”

秦小意動作一頓，嘴裏的東西立時難以下咽，雖然她和於澔遠沒什麼關係，可畢竟名分擺在那裏，要避嫌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所以於澔遠這麼一說，她多少會覺得有點彆扭。

可她會覺得不好意思，不代表她身邊的男人也會有這個自覺，於澔東在聽了於澔遠的話，立時像被點燃的炸藥包，轟地炸開了。

“就感情好了怎樣，你明明和靜姐過得好好的，幹嘛去招惹小意，她一個女人被你晾在家裏，還要幫你打理公司，她是虧你了還是欠你了，你要這樣整她。”

“澔東，你冷靜點。”吳靜急忙打斷於澔東，拚命地朝他使眼色。

於澔遠手一揮，示意身邊的女人別插嘴，劍眉微斂，看向於澔東的眼神更是冷了幾分，“繼續說。”

於澔東剛才的反應是一鼓作氣，被吳靜一打斷，這股氣也已經消得差不多了，現在被他哥這麼冷颼颼一瞪，所剩無幾的氣焰頓時煙消雲散了，只見他抿了抿嘴，再次開口已經沒了剛才的氣勢，“你不能這樣對她們，靜姐跟了你這麼多年，你不能虧待她。”

“不是這樣的。”吳靜輕聲說道：“澔遠對我很好的。”

“再好又怎樣，他還不是娶了別的女人！”這樣不經大腦的話一出，在場的兩個女人臉色立時刷得慘白，於澔東也知道自己這話說得傷人，也就呆愣下來，不再開口，包廂里的空氣，彷彿瞬間凝結了一般，連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說完了？”好似過了許久，於澔遠終於緩緩開口，“我做什麼輪不到你來質疑，但你必須記住一點，秦小意是你的大嫂，你就算再有想法，也不準越那條線。”

有些人天生就是王者，只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會讓人自然而然地去聆聽，去追隨，於澔遠就是這種人，他無任何語氣波動的一句話，卻讓在場的人都靜止沉默，甚至覺得，不管於澔遠說什麼，做什麼，都是真理。

至始至終，秦小意都沒說過一句話，她只是靜靜地聽着，把自己當成不相干的局外人，於是在她眼裏，這場飯局，就是一個笑話。

離開的時候，秦小意意外被於澔遠叫住了，於澔東暗地裏瞪了他一眼，接過秦小意的車鑰匙去開車，而吳靜則被於澔遠示意退開。

“其恆的事，別掛在心裏，那個公司不幹凈。”於澔遠看着她，輕聲說著。

秦小意猛地抬頭看他，是錯覺嗎？一瞬間她彷彿看到他眼神中劃過一絲的溫柔，溫柔？這種東西，眼前這男人會有嗎？有也是給吳靜才對吧，應該是錯覺沒錯了。

不過他會跟她說這事，是在向她解釋吧，因為那個公司不幹凈，所以他才會讓她退出，別去攪和得一身腥，如此一想，秦小意心裏頓時豁然開朗。

抬頭沖他淺淺一笑，“我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