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隨着發電廠的供電規模越變越大,對於煤炭的需求也大大增加。

為了滿足發電廠的燃煤供應,薛家的第二處礦井開始挖掘。

作為煤礦場場主的薛老闆本應該出席自家礦井的開掘儀式,可因為今天臨時接到何老爺的通知,他約了商會眾人要將薛霖這個未來兒婿引薦入商會。

兩廂權宜之下,薛老闆決定由王老二替自己出席礦井的挖掘儀式。

薛家的煤礦多採用露天開採的方式,在煤層上方的表土中埋設炸藥,炸開土層后,在用人力挖掘的方式開鑿煤礦。

挖掘儀式當天,王力穿了一身正式的長衫,連頭髮都抹上了髮油,整個人喜氣洋洋的。旁的兄弟見了,都笑稱他一聲「二老板」。

王老二代表薛老大站在檯子上完成了剪綵儀式,又一本正經地說了幾句「安全第一」的話后,挖掘儀式就要正式開始了。

煤礦工地上早已佈設好了炸藥,只等王老二一聲令下就能開工炸礦洞了。

王力帶着一群礦工們先躲到了實現劃定好的安全區,可沒等他發號施令,炸藥就已經被提前引爆了,鋪面而來的火光卷着熱浪向眾人襲來,明顯不是在原計劃的爆炸範圍內。

“快趴下!”

王老二憑藉這多年來的經驗,號令大家立即趴下,躲過爆炸的火光。

震天響的爆炸聲驚動了附近另一個礦井裏的礦工們。

“怎麼了?剛才是地龍翻身了?”

“今兒個另一處礦井準備開掘,估計是炸藥爆炸了。”

在第一礦井的馮老三還是有些不放心,跑去第二礦井進行查看。

只見爆炸過後的礦坑上飄滿了黃色的塵土和灰白的濃煙,遮天蔽日。

馮正陽一手驅趕着煙塵,瞧着眼前空無一人的礦場,眉頭深鎖,大聲喊道:“老二,王老二!你在哪兒?”

掙扎和呢喃的動靜從地上的土堆中冒出,馮老三立即察覺到了老二和礦工們都被埋在了土裏。

他連忙跑回第一礦場,喊來了所有人進行救援。

被挖出來的人皆是灰頭土臉的,很快就送進了附近的礦場醫院。

馮正陽派人通知了正在酒樓里與何老爺一起會見商會成員的薛霖,又去何家請了何溫言。

酒樓包廂里,薛老闆正與商會裏的諸位老闆把酒言歡。

“何老闆,你家這位未來兒女婿可真是了不得呀。金寧城誰不知道薛家的發電廠和電器行日進斗金呀?”錦繡閣的李老闆稱讚着,又忍不住嘆了口氣:“咱們這些老頭子,比不上他們這些年輕小夥子咯!”

何老爺面上帶笑,這薛小子的確有幾分經商頭腦。

薛老闆卻舉起酒杯,客氣道:“晚輩能取得如今的成績,不過是多虧了何伯伯的幫助。”

何老爺對薛霖的奉承十分受用,拉過這個未來兒婿對在座諸位說道:“薛霖既是晚輩,咱們這些做長輩的也要多提點他才是。”

眾老闆皆稱是,知道何老爺這是拜託大家對他的未來兒婿照顧一二。

“晚輩還計劃在城郊開設一個工業區,購置機器、建造廠房。到時候,晚輩還需要各位老闆的幫助。”

一聽薛霖還要開新廠,各位老闆也是心頭一動,趕緊道:“只要薛賢侄有需要,我們肯定會大力相助的。”

一時間,酒桌上的氛圍極好,商會中的老闆都放下了心中的芥蒂,接納了這個土匪出身的新成員。

正在眾人想要與薛老闆詳談新廠一事時,包廂的房門被敲響了。

房門剛被打開,門外的人就急匆匆地闖了進來。

“薛老闆,煤礦場炸了,兄弟們都被塵土埋進了地里!”

薛霖猛地站起身,顧不上同各位老爺告別就沖了出去,騎馬揚鞭朝煤礦場趕去。

當薛老闆趕到礦場醫院時,何少爺剛為王力做完一場手術。

何溫言接到馮正陽派;

人送來的通知時,第一反應就是將何老爺為他購入的醫療設備送到礦場醫院中,佈置出了一間手術室。

這間臨時佈置的手術室看着有些簡陋,除了那些貴重的醫療器具外,空無一物。

因房間裏還沒安裝電燈,何溫言手術時只能麻煩護士提着好幾盞煤油燈和鏡子,從而提供手術所需的照明。

“老二情況怎麼樣了?”

何溫言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的細汗,表情有些凝重道:“外傷已經全部處理完了,還無法確定是否存在內出血。還需要觀察幾天。”

還沒等薛老闆多問幾句,護士便將王力從手術室中連人帶床推了出來,緊接着將另一個傷員退了進去,何小大夫又進入手術室繼續手術。

一天□□台手術,何溫言幾乎在手術室里從白天站到了黑夜,最後被薛老闆親自送回何家。

——

同日,安南閣。

“欸喲喲,宏爺今兒怎麼這麼早就來了,芍藥正在屋裏等您呢!”

花枝招展的老鴇媽媽見到汪宏碩便熱情招呼着。

汪宏碩今天也是喜氣洋洋的,可剛推開房門卻發現房間中有兩個人。

“宏爺。”芍藥面上帶笑地上前迎接,“您可是好幾日都沒來看芍藥了。”

汪宏碩也笑着將芍藥攬進懷中,捏着下巴偷了個香:“爺也想芍藥得緊!”

芍藥故作害羞,粉拳輕輕錘在汪宏碩的胸口,哄得汪宏碩開懷大笑。

接着,汪宏碩下巴一揚,指着坐在古琴邊的茗蘭道:“怎麼屋裏還有一個人?”

芍藥轉頭看了眼茗蘭,又朝着汪宏碩撒着嬌:“前幾日,芍藥練習琵琶時傷到了手指,所以今天就不好為宏爺表演。”

“可又想着沒有音樂實在無趣,便特地請了閣里最有名的清倌,為宏爺助興。”

說罷,芍藥朝茗蘭使了個眼色,茗蘭接到授意便開始鼓琴。

可汪宏碩的目光卻沒有從茗蘭的身上挪開,他肆無忌憚地掃視着眼前的少年,視線在茗蘭清俊的臉龐上遊走,最後落在茗蘭的一雙手上。

纖細無暇的指尖在琴弦上輕輕捻動,在深色的古琴上划走,勾得汪狗熊心裏直痒痒。

茗蘭被這油膩的目光在身上打量摸索,瞬間汗毛倒立,背後冒起了虛汗,卻要硬着頭皮繼續演奏。

一曲罷,汪宏碩也不準備放人離開,手上的酒杯在木桌上一磕,發出清脆的響聲。

“那個彈琴的,過來陪爺喝酒。”

茗蘭起身理了理自己坐皺的衣裳,走到宏爺身邊開始替他倒酒。

他舉起一隻酒盞,斟滿了酒水,遞到汪宏碩跟前:“宏爺,請喝酒。”

汪宏碩卻不肯接過眼前的酒杯,挑着眉毛,怪笑着:“喂爺喝。”

芍藥擔心茗蘭不樂意,便解圍道:“還是我來喂宏爺吧!”

汪宏碩卻不悅地朝芍藥擺手,指着茗蘭:“我就要他喂!”

茗蘭面上不見一絲不情願,甚至面帶笑容道:“那便由我來喂宏爺酒吧。”

他重新拿起剛才的酒杯,悄悄轉動,食指尖順着杯沿輕輕擦過,這才遞到汪宏碩嘴邊。

汪宏碩毫無顧及地將酒水飲下,得意地笑出聲。

芍藥見狀便趁機嬌聲埋怨道:“宏爺好幾日都沒來找我了,今兒一來見着了新人便冷落了芍藥。”

“我的芍藥好心肝,爺怎麼會冷落你呢?”汪宏碩將芍藥抱在腿上,一隻大手穿過旗袍的分叉,在她腿間肆意摸着。

“過了今天,爺就會有一大筆銀子,能將你贖出去了。”

芍藥嬌笑,雙手攬着王宏碩的脖子,問道:“宏爺這是去哪兒發的橫財?”

卻聽汪宏碩得意洋洋、毫無顧忌地說道:“爺在薛家的煤礦場裏做了點手腳,今天那個姓薛的就會被炸死,明兒個我就帶人接手了那地方,轉手賣錢。”

汪宏碩的話讓一旁陪酒的茗蘭如遭雷劈,他假裝鎮靜借口出去拿酒,急忙回到自己的房中,提起毛筆開始寫信。

待信件寫成,他將屋裏鳥籠中的信鴿放出,打開窗戶讓信鴿帶着消息離開了。

自從薛大哥不再來安南閣找他,他便開始以這種方式傳遞消息。

等茗蘭洗乾淨雙手,提着一壺全新的酒回到芍藥的房間,推開門就看見芍藥的旗袍衣扣被解開了好幾顆,胸口處衣襟只虛虛地掩着,汪宏碩正伏在她的胸前親吻她的脖頸。

茗蘭識趣地撇過頭,輕輕咳嗽一聲,提醒道:“芍藥姐,酒來了。”

汪狗熊這才緩緩地坐直身子,臉上早已有了醉意,他將酒杯放在桌上,朝茗蘭揚了揚下巴:“給爺滿上。”

茗蘭依言將幾人的酒杯全添上了,與芍藥陪着汪宏碩喝酒。

可沒等幾杯酒下肚,汪狗熊的臉色大變,他捂着自己的肚子直喊疼。

“宏爺是不是酒喝多了,傷着胃了?快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下。”

芍藥見汪宏碩身體不適,便將他扶到床上,囑咐茗蘭看着點人,自己準備出門叫人請大夫。

見芍藥已經走遠,茗蘭湊到床邊,目光冰冷,他揭開了汪宏碩的被子。

這人果然面色青黑,已經砒丨霜毒發身亡了。

當夜,金寧城最繁華的妓院安南閣發生了火災。

火勢從頭牌花魁芍藥的房間開始蔓延,蔓延到了二樓其他姑娘的房間,幾乎將大半個安南閣二樓焚燒殆盡。

一時間,姑娘嫖客們皆是衣冠不整地忙着逃命,場面一片混亂。

所幸着火之時夜還未深,大家都清醒着,並未發生大面積的人員傷亡。

老鴇媽媽清點人數時,卻發現安南閣的清倌頭牌茗蘭與漕運總督汪宏碩不見了蹤影,只怕是已經葬身火海了。

據芍藥所說,兩人當時皆在她的房中,汪總督喝多了酒胃痛,她便讓茗蘭留在房中照顧汪宏碩,誰能想到竟會着起大火呢?

安南閣的火勢兇猛,等到負責消防的水龍會敲着鑼、提着水桶、拖着水龍,用了一個多時辰才將大火撲滅。

作者有話說:

有小可愛看出茗蘭是什麼時候下毒的嗎?

【感覺自己寫得還算隱蔽,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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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礦商人的留洋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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