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 88 章
宋招娣說得那些話,白湘聽完也就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最多等宋麗娜從日本回來的時候,跟她說一聲,給宋麗娜寫的信,最多就只能告訴她宋招娣死了。
捐門檻這種事,要是被別人知道,肯定會多想,宋麗娜那麼想掩蓋過去的經歷,不可能在這種事上給人留把柄。
敷衍完宋招娣,白湘也沒在宋家多留,回家之後就趕緊洗手洗澡換衣服,等鄭成來接她去朋友家吃飯。
“你怎麼這麼早就洗上衣服了。”鄭成來的時候就看到白湘在水龍頭邊忙活,趕緊把手上的東西放下,過來幫忙。
“剛剛去看了個病人,我有點擔心。”白湘把水盆遞給鄭成,說道:“你幫我去曬台晾衣服,我去描個眉毛補個口紅。”
鄭成伸手遞過來一副珍珠耳環,“我剛剛給朋友挑禮物的時候,看到這個挺好看的,應該適合你,今晚就戴這個吧。”
“好。”白湘美滋滋的接過,步伐輕鬆的回房間裏打扮。
因為白湘在家耽擱了一會兒,所以他倆去得稍微遲了一點,今天參加的那位朋友的生日宴會,是偏西式的生日派對,白湘今天的興緻不高,去了之後就坐在沙發上看她們喝酒跳舞。
“怎麼了?一副沒胃口的樣子。生意上遇到煩心事了?”鄭成端了一小碟餅乾給白湘,語氣中透露着關心。
白湘挑了塊曲奇餅乾放進嘴裏,嘟嘟囔囔的說道:“沒啥。你說花柳病能治好嗎?”
“暫時是治不好的。不過我這兩年看國外報刊,覺得醫學方面的進展挺大,可能過兩年就有葯能治了。”鄭成說道。
他的專業雖然是化學,但物理、生物他們都有所涉獵,尤其是現在國際前沿的消息,他們都格外關注。
連這群知道消息最多的人都說沒救,白湘心裏已經替宋招娣提前默哀,現在這情況,她就只有在家裏等死。
而且現在大家都對花柳病這種會傳染的病比較忌諱,白湘就算讀過幾本書,知道正常接觸下,花柳病不會傳染,可她回家之後還是忍不住用肥皂多搓了幾遍手,這完全就是心思因素導致的。
宋招娣現在惹上病可憐,要被她傳染上,那可憐的就是自己了。
宋立都還沒娶媳婦,就算把宋招娣接回家,也不會湊近了照顧,能替她收屍,都是看的宋麗娜的面子。
一般人家裏要是有這樣的病人,死後連她用過被褥和衣服,都會被一起燒掉。
宋招娣的待遇也一樣,在家裏沒躺幾天就在痛苦中去世,宋立也沒大辦喪事,簡簡單單的把人埋了,事後宋立才來知會了白湘一聲,順帶還告訴白湘他搬家了的事。
鄰居之間,很多事都瞞不住,外人來稍微打聽一下就能知道他家的老底,宋招娣被賣去妓院得了臟病的事,很可能現在都已經成了大家的談資,所以宋立極其乾脆的把老房子賣了,換個地方住,然後再好好經營自家的口碑。
白湘覺得,就他這股深謀遠慮的勁頭,哪怕沒有宋麗娜幫忙,他自己也能混出頭來。
不過宋立的選擇也沒有錯,在上海不管做什麼生意,想要做大做強,背後沒有當官的撐腰可不行。
像白湘她們這種沒有背景的,就算到處拉關係,最多也就只能維持現狀,否則就會付出一些沒有必要的代價。
白湘她們開的裁縫店叫白玉裁縫店,制衣廠也叫這個名字的,口碑做出來之後,白湘也在朋友的建議下,讓人給自己設計了商標,還安排了一個人,專門來做這種小標籤,讓顧客知道,自己買的衣服是哪家制衣廠生產的。
她們對自己制衣廠的產品質量很有信心,覺得這樣應該能培養出一批回頭客。別家就算抄她們的款式,料子也不會完全相同,總會有作坊想節約自家的成本。
起先的時候,這商標也起了一定的作用,可到了後頭,別家連她家的商標都抄,那些劣質產品差點把她們家東西的口碑搞壞。
偏偏白湘還拿那些人沒辦法。
現在不管是工廠還是小作坊,裏頭的人都不少,而且老闆和那片的幫派關係都挺好,保護費交得足,想使壞的都不容易。
抄白湘抄得最厲害,質量還最差的那家制衣廠,家裏還有人是做官的,白湘她們就更不能去硬碰硬。
她們現在也掙了不少錢,認識了不少人,真要找人牽線搭橋,也能給自己找個官方的靠山,可現在那些官員的胃口大得很,白湘擔心最後把制衣廠給搭了進去,或者對方更過分一點,連自己都有可能搭進去。
不想靠那些東西,白湘她們就只有在商言商,純靠商業手段競爭,不斷的推出新穎的款式,保住自己的競爭力。
在這方面,白湘出力最多,所以劉玉雖然忙碌,但對自己現在只拿三成的事,並沒有什麼意見,反正她們現在掙的錢,也早就夠花了。
到後面劉玉甚至都不用跟白湘借錢,就能自己在租界買一套房子。
只是現在房價上漲,買的明明是同樣大小的房子,劉玉卻比當初的白湘多花了兩倍的價錢。
“還是租界的房子穩當。萬一上海以後又打起來,我也能有個住處。”劉玉習慣寬敞的小院,可為了自己和女兒的安全,還是花光了自己的積蓄搬進了租界。
現在收入高了,劉玉的要求也高,對白湘說道:“我買的那套房子有點舊,想好好拾掇一下,傢具我都想換成新的,然後在家裏種點花草,我剛買了房,手裏的錢不湊手,你先借我兩千行不?”
劉玉在租界外頭還有房子,並不急着搬進去,想先收拾好了再搬家。
兩千元錢也不多,可白湘暫時卻拿不出來,“我手裏的錢都借人了,要不我先借你一千。上個月劉俊重新辦報紙,我把錢借給他了,過一兩個月他才能還我。”
劉俊所待的報社,一直都開不長久,時不時的都要鬧出點動靜來。
“辦什麼報社要花那麼多錢?頂天了也就一兩萬吧。”
兩人合夥之後,劉玉自己都攢了五六萬元,更別說白湘。劉玉倒也沒有懷疑白湘找借口不借錢給她,畢竟制衣廠一個月的分紅都不止那麼點,白湘沒必要因為這點錢跟她耍心思。
白湘趕緊解釋道:“是只借了一萬多出去。但我之前手裏的錢,好多都捐出去了,用來支持東北和立本人打仗的軍隊了。”
花錢最多的是口紅廠,不過口紅廠里的產出也在支撐大家反抗立本,所以白湘說的借口也不算假的。
九一八剛發生的時候,上海也組織了幾次募捐,劉玉也捐過錢和物,她沒想到白湘後頭還在持續投入,把自己的大半家底都投了進去。
劉玉嘮叨着說道:“你可真是不心疼,好歹家裏得留點錢應急啊,你跟思雲每個月的花費可不小。”
“這不是留了一千多塊錢嗎?夠用了。”白湘笑呵呵的,也不介意。
清苦的日子過多了,哪怕有錢,白湘也浪費不起來,家裏的日常開銷支出最大的就是思雲學習上的費用,除了學校里要學的東西,禮拜天思雲還得補課。
老師都是高薪階層,好老師的補課費一小時就是2元,就算這樣,家裏一個月也花不到100元,她留一千元錢在家,那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不管是借出去的錢,還是捐出去的錢,白湘都不心疼。以白湘以前那麼多年的生活經驗來看,現在這世道,想在手裏留下大量的錢財並不容易,意外總是來得格外的快,還不如先把錢投資在自己身上。
而且那錢花出去,白湘也並不心疼,她這個制衣廠能平平安安的開到現在,焉知沒有那群人的暗中保護,畢竟她也算是半個自己人。
劉玉知道在白湘這裏借不到錢,索性放棄道:“算了,那套房子就先放着,現在又沒打仗,我也不急着住。下個月我手裏有錢了再重新裝修好了。”
為了串門方便,劉玉買的也是法租界的房子,以前她在那片租房住,對那周圍也熟悉,最後選的房子也在那邊。
反正只要沒老羅拖她後腿,劉玉現在的日子是越過越滋潤,不過劉玉還是有點良心的人,老羅雖然沒了,但逢年過節,她要是不忙,還會順帶替老羅燒點紙錢。
相比起她來,羅家人就跟忘了這事一樣,不管當初讓劉玉掏錢辦喪事的時候,說得多傷心,把人埋了之後,他們就一點事情都沒再管過。
連白湘這種讀過點書的,對身後事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更別說其他人。
宋招娣以前就最在乎這個,總覺得死了之後會看到老太太,李如璋,還有宋山……
她沒照顧好李家寶,是對不起李家的列祖列宗和老太太,再嫁就是對不起李如璋,生怕到了地底下自己會被分成兩半,一人分一半,她還在妓院裏待過,那靈魂就會被分成更多份了……
宋招娣死前就從宋立口中知道李如璋已經死了的消息,而李如璋的死亡,宋立還要佔一大部分責任,這讓宋招娣死的時候都不安寧。
李如璋生病,悄無聲息的病死在了自己租的房子裏,最後被人扔去了亂葬崗,宋招娣好一點,有一口薄棺和一塊墳地。
宋招娣生前最惦記的就是這些事情,偏偏死後的情況凄涼。她下葬過後,沒有一個人管她,年節也沒人給她燒紙。要真有地府和靈魂,宋招娣變成鬼了都還能再氣死一次。
燒紙這事,白湘和宋立是不樂意,覺得有這個後果都是宋招娣自找的,思雲雖然心裏有點同情,但她相信科學,不信這些東西。
所以等宋麗娜過了兩年,從日本回來之後,看到的就是宋招娣墳頭長滿野草和小樹枝的樣子。
“我親自埋的,就是在這個地方,墓碑都還在呢。”宋立指着一個墳包說道。
說著宋立就開始動手拔草,“當初下葬的時候錢不多,就隨便買了塊地埋的。你要是想換個風水好的地方,花錢請風水師遷墳就行。”
“我又不信風水,我更信我自己。”宋麗娜好笑的說道:“難道我還能指望我媽保佑我?不坑我就是好事了。”
兩個人動手把墳墓周圍的雜草清理乾淨,然後才把香燭和黃紙點上。
宋麗娜跪在墳前,喃喃道:“您下葬那天我沒來,現在補回來。燒給您的錢,您省着點花,可能我以後都不會再來了。”
等黃紙燒完,灰燼被風吹得到處飄,宋麗娜在墳前磕了一個頭,然後就乾脆的起身走人。
宋招娣是怎麼死的,當初在信上沒能細說,但等她一回來,就全都知道了,確實死得不太體面,對捐門檻這種事,宋麗娜自然是嗤之以鼻,能來祭拜她一回,已經是宋麗娜有良心了。
“這次回上海,是不是就不走了。”宋立走在宋麗娜的一旁問道。
“不清楚,謝國良應該會找機會外派,而且他家裏人現在對我進門的事還不鬆口,所以我們應該會離開上海。”宋麗娜冷靜的說道:“哥哥你放心,我當初給你的承諾是不會變的。”
“你兒子都替他生了,他還能把你丟開?這家人也太不是東西了吧。”宋立這話說得頗為氣憤。
宋麗娜在日本的四年也不是白過的,不止忙自己的學業,甚至連孩子都生了一個,回上海的時候,她兒子都已經一歲多了,一看就是個乖巧討喜的孩子。
孫子這種生物,對老一輩來說的,有致命的誘惑,所以看在孫子的份上,男方的家裏人同意宋麗娜進門,但她卻只能做姨太太,以後謝國良會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官家大小姐。
她小時候因為宋招娣自請下堂,跟着吃了不少苦,她不想自己的孩子也遭這樣的罪。
而且謝國良和她海誓山盟的時候,許諾的可是正妻的位置,所以她自然不會妥協,謝國良也是站在她那一邊的,執意要娶她為妻,所以大家現在都還在僵持。
知道犟不過家裏人,謝國良現在的打算就是去別的地方當官,帶着宋麗娜遠離,他的後院就只有宋麗娜一個人,哪怕沒有八抬大轎那一套,宋麗娜也是大家眼中的正室太太。
拿到了教育部認可的國外大學畢業證,家裏的關係也到位,就算往外調,謝國良的官職也不低,罩一個小舅子綽綽有餘。
“你現在的職位是湘姨制衣廠里的副經理,鍍的這層金也夠用了,等穩定下來,我讓謝國良給你安排個不起眼的小官,然後再慢慢的幫你升。”
面子功夫,宋麗娜是做得夠夠的。
不止是宋立,她自己現在的身份也是國外名牌大學畢業的學生,畢業證還是謝國良幫她安排的,為的就是糊弄家裏人。她自己也在日本待過一段時間,了解那邊風土人情,讀書的時候也認真,腦子裏有東西,那個假的畢業證明,她能當真的用。
同樣一所大學畢業,謝國良能身居高位,她也能借對方得的關係,在政府里工作。
哪怕謝國良以後真的拋棄她,她也能憑學歷和流利的日語和英語,還有亮眼的工作經歷,找到一份高薪的工作。
這可比在歌舞廳里當舞女不知道好多少,至少不需要對所有人賠笑臉。
宋麗娜是個知恩圖報的人,知道這幾年白湘幫她不少,甚至連宋山,白湘也看在她的面子上拉了一把。
作為娘家人來說,一個大廠副經理,可比一個小混混更能上得了檯面,安排起來也更加的輕鬆。
所以這次她一回上海,就趕緊請白湘吃了飯,還讓謝國良搭上了人情,讓人多照顧白湘的制衣廠一點,甚至還幫白湘籌謀軍需品的事。
只要搭上了軍隊,不管是生產軍裝還是被服,白湘後面就可以不用操心,躺着數錢就完了。
那些個部門,白湘她們都花錢打點過,關係都處得不錯,不過宋麗娜的做法,就又給白湘她們加了一層保護膜,讓人不敢招惹。
宋招娣都沒了,白湘就是宋麗娜僅剩的一個長輩,思雲也是她唯一有血緣關係的人,所以她現在能給白湘什麼好處,就使勁給,弄得白湘自己都不好意思。
她當初會幫麗娜,也只是看人家一個小姑娘撲騰不容易,並沒有攜恩求報的意思,所以看宋麗娜回上海之後就為她奔走,白湘趕緊把人勸住。
“制衣廠現在的盈利也很可觀,沒必要非去弄軍需品的生意。你現在都還沒在謝家站穩腳跟,萬一動作太大,讓謝家人不滿怎麼辦。”
宋麗娜無所謂的說道:“到手的東西才是自己的。我未來婆婆本來就對我不滿,我姿態放得再低也沒有用。”
謝國良都有去外地做官的打算了,宋麗娜自然不會在謝家伏小做低。
“可你要是先用了謝家的關係來幫我,以後你自己在家說話就不硬氣,我現在掙的錢已經夠花了,你沒必要再為我多操心。”白湘勸說道。
靠人情得到的東西,都不太穩當,正如當初的李如璋,一和陳可可分開,他的工廠很快就破產。
她的制衣廠要是轉去做軍需品,萬一哪天謝家的招牌不好使,她的制衣廠可能很快就玩完,還不如像現在這樣給百貨公司供貨,雖然充滿了競爭,但也充滿了活力。
白湘拒絕,宋麗娜也沒強求,只說道:“那等我們到了新地方,站穩了腳跟,再給你寫信,外頭沒有謝家人盯着,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濫用職權的事,大家都在做,宋麗娜並不介意幫娘家人撈錢。
因為謝家的家庭矛盾,宋麗娜夫妻沒在上海留多久,很快就帶着宋立和孩子去了外地。
在謝家的運作下,謝國良去鄰省做了個警備副司令,這職位對同齡的年輕人來說,算是極高的。
白湘之前也知道謝家的厲害,等知道謝國良被安排的職位之後,心裏對他家的能耐又有了一種新的觀感。
這樣的家庭,也怪不得他們會看不上小門小戶出身的兒媳。憑宋麗娜的聰明和謀划,哪怕謝家的門第稍微低一點,她都已經達成所願了,估計當初宋麗娜自己都沒想到,一撈就撈了個大的。
原本以為謝國良就是單純的富一代,誰知道他的背景居然那麼深厚,倒是弄得宋麗娜現在的處境有些尷尬。
白湘看到的是宋麗娜的為難和不容易,接受新式教育的思雲,卻十分羨慕大姐姐的自由戀愛。
可惜女校裏頭,除了男老師以外,全都是女的,思雲想談戀愛也沒辦法。
14歲的女孩,長得跟花兒一樣,雖然有這麼小年紀就已經結婚了的,可思雲在白湘眼裏,還跟個沒長大的小孩似的。
聽到思雲談起自由戀愛那副躍躍欲試的語氣,白湘忍不住想教育她,“讀書的時候就好好讀書,別老想什麼戀愛的事,耽誤學習。等以後你畢業,媽再去給你尋摸好對象。”
“媽你不會要給我搞什麼包辦婚姻吧?”思雲一臉驚恐,提醒道:“你跟鄭叔叔都是自由戀愛的,我怎麼就不行了。”
白湘說道:“可你讀的是女校,你可別說你想和男老師談戀愛,年紀相差太大了,我不同意。”
學校里老師和學生談戀愛的事情還挺多,所以白湘也就沒提師德的事,光年齡這關都過不去,更別說其他。
思雲鼓了一下臉,說道:“你想什麼呢,我當然不會找老師啊。”
在鄭老師的言傳身教之下,思雲一點都沒有搞師生戀的想法。
白湘倒是沒懷疑思雲說的話,可心裏總覺得她現在的態度有點怪怪的。
沒敢當面和思雲說那些有的沒的,怕她叛逆,白湘私下裏卻跟鄭成說道:“我懷疑思雲是不是背着我偷偷談戀愛了,雖然她平時都在學校,禮拜天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家裏,偶爾才去找同學玩,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但我心裏老是忍不住這麼想。”
相依為命了十幾年的親母女,思雲的狀態哪怕有什麼小小的改變,在白湘這裏也很明顯。
聽完白湘各種細節上的分析,鄭成趕緊安撫道:“年少慕艾嘛,挺正常的。思雲是個聰明孩子,做事有分寸的,你就當不知道好了,免得思雲不好意思。”
“道理我都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擔心啊。”白湘杵了鄭成一下,說道:“這周禮拜天的時候,你陪我一起去接思雲回家,打探一下情況。”
思雲年紀小的時候,每個禮拜天白湘都是親自接送。後面思雲年紀大點,有自己的同學朋友,禮拜天要和她們一起玩,白湘就很少來接她了。她們要離開學校的話,都需要結伴一起走,所以白湘也放心。
現在早戀的事情懸在白湘心頭,不把這件事情弄明白,白湘還真睡不踏實。
雖然思雲很欣賞宋麗娜自己爭取幸福的模樣,可那都是條件所迫,不抓住那個機會,宋麗娜就只能在歌舞廳里上班。可就算她和謝國良現在很恩愛,還給他生了個孩子,她照樣不被謝家人承認。
思雲現在的日子過得好好的,還有她護着,沒必要去吃這種苦。
名義上鄭成沒跟白湘結婚,可他也是把思雲當女兒養的,嘴上說著不要干涉小孩的自由戀愛,身體卻很誠實的跟白湘一起去接人。
而且鄭成比白湘想得周全,還給他們的突然出現提前找了個借口。
禮拜天的早上,白湘和鄭成很早就到了,但她們卻沒在門口等,而是在旁邊的茶樓里喝茶。
等第一波家長接小學生的熱鬧過了之後,白湘才和她寢室的那幾個小女生手挽手的出校門。
瞧着她們嬉笑打鬧,無憂無慮的模樣,白湘的笑容不由自主的就變得溫和,說道:“她們現在這年紀正是最好的年紀。”
鄭成聞言,轉過頭看了白湘一眼,笑着說道:“你現在也在你最好的年紀。她們還是小花骨朵呢,但你正在盛開。”
聽到這個,白湘臉上的笑意更盛。
她們兩個正說著話,思雲和她的同學就在學校門口站住了,沒過兩分鐘,人群里就鑽出了兩個男孩,手裏還抱着一堆零食,估計是剛剛在買東西,沒趕得及匯合。
“那兩個男生還穿着學生的衣服,肯定是其他學校的,我就知道其他學校的小崽子們不老實。”白湘磨了磨牙說道:“怎麼都把人送進女校了,這種事情還避不開。”
“先別急着生氣,萬一是你想多了呢。”
“可那小男生明顯是在對思雲獻殷勤。”白湘說完,表情又變得有些疑惑,“這男生對另一個女生好像也挺好的,難道大家真是好朋友?”
鄭成提醒道:“咱們該出去了,再晚就不太合適了。”
白湘揉了揉自己的臉,整理了一下表情,然後就一臉笑嘻嘻的和鄭成去校門口接人。
看到白湘的瞬間,思雲的第一反應是心虛,後面想想自己也沒做什麼錯事,挺起胸膛問道:“媽,鄭叔叔,你們今天怎麼來接我了。”
“你鄭叔叔的一個朋友,要辦一個離婚party,我想着這事挺新奇的,等你下午回家肯定就錯過了,所以我們早上就來接你。”白湘淡定的說道。
結婚的喜酒沒少喝,離婚的party思雲還是第一次圍觀,所以她沒有一絲猶豫,直接跟她幾個朋友說道:“那我就先回家,不和你們一起逛街了,晚上回學校再聊。”
鄭成的表情也沒有異樣,和隊伍里的那兩個小男生閑聊了兩句,聽到思雲說走,就淡定的跟着一起離開。
這個離婚party的邀請,鄭成早就收到了,原本他是不準備參加的,覺得那朋友把感情婚姻當兒戲,不想去參加這場鬧劇,可為了給自己接孩子放學的行為找借口,他還是去湊了這個熱鬧。
像這樣熱鬧場合,劉俊也是在的,甚至他還帶了相機拍照,準備了採訪的稿子,準備明天給這離婚的倆朋友安排上一篇新聞。
只有等離婚這種事變得稀鬆平常,廣大婦女被婚姻禁錮之後,有離婚的思想和覺悟,報紙才不會刊登那些離婚聲明。
看到場內有劉俊在,思雲就拋下白湘他倆,直接跑到劉俊旁邊給他拎相機,打聽情況。
白湘也趁此機會,戳了一下鄭成的肩膀,小聲的問道:“我看你跟那男生說了幾句話,問到什麼了沒?”
“那男生是思雲室友的哥哥。”鄭成說道:“有這個信息在,我們應該很好打聽了。”
思雲玩得好的那幾個朋友,彼此的家長都見過面,白湘淡定的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心裏有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