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天涼了，涼盡了天荒
“烈焰將軍，我敬你是英雄，才不想抹了你的面子，可是還請你自重，莫要拿朝廷的身份來壓聖地的弟子！”
鄭璇言冷冷說道，語氣之中不含任何感情。
水榭從蔡其海身上收回那冰冷的眼神，看向璇言，眼色旋即黯淡下來。
“你果真不認得我了么？我們在西疆之巔、在靈藥山谷所經歷的一切，難道你都不記得了么？你救過我的命，我也救過你的命，這一切難道你都忘記了么？你腦海中的傳承記憶覺醒了，卻失掉了原來的記憶！”
水榭心中喃喃，看着璇言，目光之中一片愴然。
“烈焰將軍，這是你我第一次碰面，我實在不懂你在說些什麼。”璇言的俏臉冰寒，已經現出了不耐煩的臉色。
璇言的一句話，讓水榭徹底失望了，本來還算熱切的心也徹底涼了，整片天空都好像充滿了寒意。
天涼了,涼盡了天荒地老了,人間的滄桑。
罷了，罷了，姑且這樣吧，我不會放棄的，總有辦法喚起你的記憶。
水榭深深看了璇言一眼，輕輕一嘆，隨後轉身想要離去。
這個地方，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這個夜夜徘徊在他夢中的容顏，此刻雖然依舊絕色，但已全然不復當初生動模樣。
蔡其海才從剛才的驚駭中反應過來，再看着鄭璇言的冰寒臉色，眼中露出一抹怨毒之意，心道：“我可是聖地玄火門的接班人，怎能被他這樣嚇住！真是大大折了面子。”
“烈焰將軍，眾目睽睽之下，還請你不要太放肆了！”蔡其海臉色陰鬱，跨前一步，擋住水榭的去路，低沉地說道：“七大聖地會聚於此，你今日見色起意，公然調戲仙宮聖女，就是與我七大聖地為敵！”
歐陽安安也湊上來，聽到了蔡其海的話，眼中閃過一抹隱隱的笑意。
一旦眼睛離開了璇言，水榭便立即回復了正常，盯着擋在自己前方的蔡其海，水榭冷笑道：“巧舌如簧，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與七大聖地為敵？我只是遇到了故人，想要來敘敘舊，沒想到今天卻多出那麼多沒事找事的人。”
“你說誰沒事找事？”蔡其海低沉地說道。
水榭眯了眯眼睛：“蔡其海，玄火門的首席弟子么？看來天賦不錯，只是不知道玄火天功練到第幾層了？”
“第四……”蔡其海剛要回答，便猛然反應過來了，怒道：“烈焰將軍，你這是做什麼？莫非是想刺探我玄火門機密？”
水榭微微低下頭，將臉貼向蔡其海，低聲道：“蔡其海，以你如今的年紀只將玄火天功修到了第四層，真的不算什麼。我告訴你，我對你以及你的玄火門沒有任何興趣，如果不是某個已故的老人託付我幫他辦件事情，我恐怕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你到底想幹什麼？”蔡其海被水榭低沉的聲音震懾住了，此時的他甚至是努力的提起勇氣，才能夠堪堪直視水榭的眼睛。
“守好你的玄火門吧，希望你能夠順順利利地登上掌門之位。”水榭拍了拍蔡其海的肩膀，“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蔡其海下意識地答道。
“不要再惹我。”水榭說罷，便繞開蔡其海，轉身離去。
璇言就這樣看着水榭離去的背影，一言不發。
“烈焰將軍今天演了這麼一出鬧劇，就想這樣離開了么？”歐陽安安也過來了，滿臉的笑意。
水榭停下了腳步，根本不搭這話茬：“歐陽公子，我當然不離開，七大聖地的會武馬上開始，十年一度的精彩比試，我又怎麼能夠錯過？”
歐陽安安也不講話，二人就這樣互相對視着，一種無形的氣場以他們二人為中心，開始緩緩擴散開來。
幾十個呼吸的時間，二人就這樣冷冷對視着，誰也不願先開口講話。
終於，還是歐陽安安先發話了：“既然如此，那麼我便宣佈會武開始了，烈焰將軍請自便。”
水榭冷哼一聲，轉身走回自己的涼棚之下。
歐陽安安見到此景，輕輕咳了兩聲，喉嚨滾動了兩下，好像咽下了什麼東西。
水榭眯着眼睛望着擂台之上，手掌不經意地撫過嘴唇，一縷淡淡的血絲在其指尖出現。
“好個厲害的歐陽安安，沒想到才幾天的功夫，神識之力竟然又有精進了！這次我想勝他都沒那麼容易了！”水榭輕輕拭去指尖血痕，面容之上看不出半點變化。
“諸位，既然花漾仙宮已經來到，那麼我便宣佈，七大聖地十年一度的會武正式開始！”歐陽安安環視着熱情高漲的聖地眾人，高聲道：“比賽規則事先已經公佈，請諸位首席弟子上來抽籤。”
“小姐，您真的與這個烈焰將軍有舊么？莫非是之前下山遊歷時交的朋友？”那個冰冷女聲再次響起，不過此時的態度卻十分恭敬。
“我怎麼會有這種朋友，一個瘋子而已，無須理會。”璇言冷冷道：“不過實力還算不錯，若是他來參加會武，說不定也能殺進前三名。”
“小姐，您此次再次出山，定然是要給世人一個驚嘆的，這個男人如果再敢來惹事，我便幫助小姐將之除去，免得亂了小姐的心境。”
“婷姐，不用如此，當好看客就行，莫要亂了我們的計劃。”璇言淡淡一笑，身後那個婷姐卻絲毫不敢反駁。
只是璇言這微微一笑，卻將對面的幾個首席弟子驚得呆了，世間怎麼會有這等美麗的女子，如此玉骨冰肌，如此傲視天下的氣質，比起那草原聖山的達布天衣來也不遑多讓。
只是同樣傾國傾城的達布天衣此時卻全然失去了往日的風華，微微低着頭，輕咬着嘴唇，眼中有着無法掩蓋的憂愁。
“快抽籤吧。”歐陽安安見此，心中生出一絲不滿。
蔡其海訕訕地擦了擦嘴角流下的口水，將手伸入密封的箱內。
這次比賽的規則由幻劍神宮的歐陽安安制定，每個門派派出二十位精英出戰，一對一進行比賽，勝者晉級，生死不論。
另外，各大門派的首席弟子必須參賽。
抽出的木簽上面只有標號，並無人名，各大聖地可以自行安排弟子按照序號出場。當然，這一點也是無法取巧的，在抽籤之後的一炷香時間內，各大聖地便要將出場弟子報上名來，以便幻劍神宮來安排比賽場次。
對於這些終年在聖地苦修的弟子來講，絕對是意義番茄的一天，既可以看到如此多的年輕高手濟濟一堂，比武論劍，還能夠一展所學，說不定便可以一飛衝天。
最關鍵的是，今天見到了神秘的花漾仙宮，全部是一等一的美女，新一代仙宮聖女鄭璇言更是天姿國色，那冰冷的氣質讓這些未開情竇的聖山弟子們為之瘋狂傾倒。
水榭就坐在涼棚之下，微微閉着眼睛，擂台之上的一切彷彿都與他無關。
當然，他數次睜開眼睛看向達布天衣，這個自己的正牌女友，他知道，自己剛才的舉動肯定已經深深傷了達布天衣的心，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怎麼去解釋。
雖然被公認為泡妞技巧高超，但說實話，水榭最大的弱項便是不會哄女孩子了，況且發生了這樣的事，他現在根本不好意思開口，簡直無顏面對達布天衣。
讓水榭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達布天衣現在的精神狀態明顯很不好，此次參加會武的沒有一個是菜鳥，以達布天衣這樣的狀態，能夠有幾成的勝算？甚至會因此受傷也說不定！
看着達布天衣那無神的柔弱樣子，此時水榭的心中很是煩躁，對自己剛才的舉動也感到十分的惱火。
“怎麼會如此不顧大局，怎麼會如此控制不住自己？”水榭現在真想狠狠給自己一巴掌。
簡凡與尹飛看出了水榭的不對勁，卻沒有上前安慰，或許他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來水榭和那個仙宮聖女有舊，可那女人就是不承認，水榭痴情的表現早已印入他們心中，可那女人還在如此場合公開抹了水榭的面子，也讓正牌嫂子達布天衣傷心不已。
“不就是長得漂亮一點么，有什麼了不得的！”此時的尹飛與簡凡對於那個鄭璇言很是憤怒。
“就是！我哪一個嫂子不比她強！”簡凡憤憤道。
簡凡的聲音不小，很多人都能夠聽到，水榭也不例外，可他卻還是微微閉着眼睛，胸膛微微起伏着，好像在壓抑着自己的心情。
此時此刻，水榭終於能夠正視自己的心情，他最擔心的，不是鄭璇言，而是達布天衣，達布天衣那樣黯然的表情，讓水榭的心臟也開始劇烈地悸動。
水榭終於完全睜開了眼睛，看向達布天衣的方向，張口輕吐：
“天衣，你放心，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你都是我最愛的那一個。”
這絕對是水榭至今為止說出的最為露骨的一句話，也是他真正承認自己內心的一句話。
達布天衣的表情深深牽動了水榭的心情。
達布天衣正在低頭抽籤，眼眶還有些發紅，心中真是低落到了極點，突然耳中傳來一線聲音，讓她渾身上下一個激靈。
猛的抬起頭來，循着聲音望去，看到了水榭對自己微笑的神情，達布天衣那美麗的大眼睛瞬間變得迷濛起來。
“我願意和你一起，直到武盡天荒。”水榭微微一笑，一種溫暖的感覺瞬間籠罩了達布天衣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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