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送上門來的女人
答應安蘇禾將婚禮提前,最主要的私心是景北深怕蕭琛會出爾反爾,畢竟在她離開時他的態度曖昧不明。
順利地拍完婚紗照,景北像個主婦一樣和安蘇禾逛菜市場,照着菜譜折騰了一下午,給兩個人做一大桌子的菜。
生活確實恢復了原來的模樣,景北可以不眠不休鏖戰兩天兩夜看完一部美劇,看完倒頭就睡,一睡再睡上兩天兩夜,陳綰還抱怨她分明像是失戀,根本不像是一個快要結婚的新娘子,她卻說自己這是在享受難得最後的單身生活。
她心血來潮,將以前買的和自製的一些陶制工藝杯子罐子種滿了花花草草,然後她發現一個多月了它們仍沒有任何發芽的跡象。
年後婚期將至,陳綰堅持要給景北開一個單身派對,她原本不同意,但被愛湊局的陳綰威逼利誘地掏腰包聚了個餐,一開始主題還在她身上,結果后來都不知道是為誰辦得派對,照舊是一起出去,分頭回家。
雪下得疏疏拉拉,浸得地面上全是泥,偏偏又積不起來,景北被灌得有些多,出來后冷風一吹酒勁就上來了,頭重腳輕地走了幾步,隨手攔了一輛出租。
走到一半,司機突然朝她說話,景北只看見他嘴巴張張合合的好像是在說什麼,但她一個字都沒聽見。
只是眼前突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後座上的一個瘦削男人將匕首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把錢包拿出來!”那男人低聲恐嚇。
景北非常順從地從皮包里摸出錢包,遞了過去。好漢不吃眼前虧,這點道理她還是懂的。
那人接過,打開數了數,現金的數目不怎麼滿意,又補充道,“把包也拿過來!”
景北有些遲疑地說,“那個……”
“快點!”那人臉色頓變,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又近了幾分。
還真囂張,如果不是她怕他一不小心抹了自己的脖子,她還真不用這麼低聲下氣,“能不能把裏面的身份證還給我?補辦挺麻煩的……”
那人想了想,抽出身份證丟到她身上。
“那個家門的鑰匙也給我吧。”
“再廢話!小心老子捅了你!”那人又將鑰匙扔給景北。
“謝謝。”這叫什麼世道,被劫的反而要向打劫的人道謝。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腳踹下了車,直到那車消失得無影無蹤時景北這才醒悟過來,有沒有搞錯?這也太離譜了吧!
難以置信地抓着頭髮,原本上車時將外套脫了,現在只穿着裙子的她站在風雪交加的路上,凍得瑟瑟發抖。
錢沒了,手機也沒了,杳無人煙的,只能等在這裏,看有沒有出租車經過,好載她先回家。景北佝僂着身子一邊跺腳一邊可憐巴巴地盼着出租車。
不是沒想過求助於過路的車,但那些車全都不甩她,不管她怎麼揮手蹦跳都視若無睹地從她身邊呼嘯而過。
一開始她還很賣力,最後乾脆蹲到地上抱住自己,希望能降低一些受凍面積。遠遠一輛車開了過來,她滿心期待地抬起頭看,發現不是出租車后便又耷拉了下來。
不料那輛車開過她的身邊了,在前方十幾米的地方卻停住,好一會兒才開始往後倒退,最終停在了她面前。
景北有些獃滯地抬起眼睛,發現這車怎麼看怎麼看眼熟,直到車窗搖下,只瞥了一眼她就頓住了,長街處寒風寂寂,世界彷彿凝固了。
“上車。”蕭琛說。
真是見鬼了!景北下意識里想拔腿就跑,但她不想被凍死在路上,吸吸鼻子,坐了進去,關上車門,車內的暖氣輕柔地覆蓋過來,身體不再僵硬和發抖了。
“發生什麼事了?”他隨口問道。
她悶悶地回答,“遇到劫匪,連手機帶錢一塊被劫走了。”
他偏頭看了她一眼,當她還沒分析出那個目光里究竟包含了怎樣的情緒時,他又轉回去專心開車。
車子開得十分穩,在這樣安靜的空間裏,景北呼吸也變得壓抑,胸口有些沉悶,也不知道蕭琛的車要開去哪裏,反正不是去她家也不是去警察局報案。
“這是去哪兒?”她不安地問。
“我住的酒店就在前面,先帶你換衣服,然後再讓蘇秘書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我不用進去了,借一下酒店的電話給安大哥打個電話,讓他來接我就可以了。”景北不想讓安大哥誤會,蘇秘書送她回去,那分明就是說自己和蕭琛見過面。
大概是間貴賓室,沙發又柔又軟,景北裹着一床不知從哪兒弄來的薄毯有些焦躁不安,一直沒發現蕭琛說的房間的電話,傻的可以,簡直就是自己送上門來的女人。
蕭琛站得離她有些遠,在門口,自從兩人在大堂經過一番拉據又到了這房間裏后,他便與她保持了最安全的距離。
只過了幾分鐘后蘇秘書就趕來了,看到景北和蕭琛現在的情形他竟然面色尷尬,輕輕將備好的衣服袋子遞給她,欲言又止。
“給安先生打電話,告訴他,景小姐在這裏出了一點小意外,請他方便的時候過來接人。”蕭琛很程式化地吩咐蘇秘書,隨後像是想起什麼補充道,“讓酒店的人通知,你不必出面。”
景北一怔,原來蕭琛看得出來她不知所措的原因是什麼,這才鬆了一口氣,“謝謝。”
進浴室,避免感冒,匆匆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了衣服,不得不說,蘇秘書的眼光很不錯,挑的是一條很百搭的黑絨連身裙,款式簡約大方,如果再配條珍珠項鏈就更好了。
景北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可能因為剛才在冰天雪地里凍的緣故,皮膚竟然隱隱有一些白裏透紅。
她再次打開浴室的門走出去,看見蕭琛正靠在窗邊喝酒,月色銀輝勾勒出他的半個側面,表情很複雜,不知道在想什麼。
聽見響動,他轉過頭來,璀璨如星的眼睛閃爍了一下,說道,“很漂亮。”
景北看他一眼,不想搭腔,繼續往門外走,沒想到蕭琛動作敏捷,突然擋住了她的路。
“你要幹什麼?”景北警惕地退到安全距離,不能離喝多了而且心情不佳的男人太近,這是常識。
“你喜歡的冰葡萄酒,不試一試?”蕭琛反而優雅地退回,替她倒了一杯,隔着很遠的距離,伸手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