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正常的性取向
蕭琛也愣了一下,似乎也是剛剛看清景北,稍稍有些醉意的抱歉手勢,“sorry.”
景北一邊叫着一邊撞開隔間的門躲了進去,“你這個死變態,偷窺狂,下流!”
在景北手忙腳亂套好外套后,響起了敲門聲,“對不起,打擾一下。”聲音帶着金屬質感,很好聽,只是語氣不善。
“幹嘛?你個變態!”景北皺眉,“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小姐,請你出來一下。”外面的聲音不依不饒。
景北只好拉開門,無懼地看向他,長睫毛,直挺的鼻,薄唇,一張好看的臉,他的樣子看起來像個大學生,氣質卻又像是一個白領,怎麼看也不像是個變態的偷窺狂。
景北伸手想扶住門撐自己一下,腳下一滑,眼見着就要摔個狗啃屎,卻被他挽住了手,蕭琛很紳士地將她扶了出來,她僵了一僵,迅速抽出手。
只見他稍稍偏頭,指了指對面那一排尿斗。
男廁?景北這才發現原來走錯的人是自己,心下不禁懊惱,但嘴上卻依舊說著,“不管怎麼樣,你也不能看……偷看!”就是在這個時候景北才突然發現,她居然突然不自覺地把自己說話的聲音和腔調調整到一個微妙的分貝上,儼然一個淑女。
他嘴角勾起一個很淡的笑,只是微微變了一下唇角的弧度,但景北覺得他的笑容令四周都亮堂起來,他說,“我覺得,沒什麼可看的。”
即使他的口氣十分正經,神色也沒有半點輕佻,就算景北再遲頓也能聽出他話中的揶揄,他是說自己沒什麼可看的,是在藐視自己的身材!
如果所有的事情進行到這裏,那麼糗大的那個人絕對是景北,但事情的發展永遠都會讓你措手不及、兵荒馬亂。
接着令人瞠目結舌的事突然發生了,衛生間的門被踹開,一個光着上半身的金髮男人一頭撲了進來,而後緊緊地抱着蕭琛的腰,將頭抵在他的腹部就開始痛哭流涕,“why?為什麼這樣對我呢?!”
景北愣住了,僵在那裏很久沒動彈。蕭琛抬頭看了一眼她,方才還雕刻式的表情竟然有一絲變化,隨後張着手臂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摸了摸金髮男子的頭安慰說,“george,別這樣。”
天翻地覆,局勢瞬間扭轉,景北突然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偷窺別人**的人,張大的嘴巴,幾乎能塞進一個拳頭,而後她捂着嘴,慢慢地慢慢地向門口移去。
蕭琛大概知道景北所想的,努力要把那個金髮george的身子掰開,沒想到他越抱越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更傷心了,哽咽着說,“不要分,我們都三年了!”
蕭琛越往開拉,george抱得越緊,景北藏在門后悄悄地偷看,看着他費儘力氣也弄不開,沒解救出身子,手臂反而被george抱住了,景北實在憋不住了,不太厚道地笑出了聲。
聽到景北的笑聲,那個金髮的george突然停止了哭聲,抬頭看了景北一眼,面帶羞澀地抹了一把淚,身段有些妖嬈地落荒而逃。
景北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於是伸手舉到頭邊向蕭琛道歉說,“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那個,你要不要去追你的女……呃,你的朋友?”
“其實,剛才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子。”蕭琛只是簡單的陳述,看不出什麼表情。
看他整個的氣質和穿着打扮,多半是出自名門,雖然人們現在對同性戀的看法和以前不同了,但他們這種上流社會的人還是會承受很大的輿論壓力。
景北明白,忙擺手道,“其實你不用向我解釋,還有那個我剛剛的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有些好奇,因為沒親眼見過,真的沒別的意思,還有之前說你是色狼的事,是我沒搞清狀況,對不起啊。”
怪不得說她的身材沒看頭呢,人家壓根就喜歡男人,景北覺得自己還是趁早撤離的好,這種情況她覺得自己才是最尷尬的那個。
“你的包。”他修長的手指攤開,上面掛着景北剛剛扔出去砸他的包包。
“哦,謝謝。”景北慌忙接過,轉身離開。
沒走幾步,景北停下了腳步,回頭,他走路的樣子很特別,既不像大多數個子高的人那樣微微馱着背,也不像現在很多年輕人那樣走路弔兒郎當左搖右晃的。他背挺得筆直,步子很穩,好看的像一道風景。
“作孽啊,這是在報復社會嗎?這麼好看竟然是個gay!”景北不禁搖頭惋惜道。
那時候的景北十七,蕭琛二十,她還是一個規規矩矩穿着長裙子的中學生,而他舉手投足間的氣息都不是她的世界所能見到的。景北知道,剛剛走廊里穿梭的服務生們都在暗暗猜測他們的關係,這讓她有些尷尬,甚至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十七歲,在昏暗的、充斥着靡靡之音的ktv走廊里,景北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那該死的約定俗成:上帝給了他令人艷羨的所有,外貌,家世,學識,必然會剝奪他正常的性取向。
“滴滴滴……”擺在床頭的鬧鐘不厭其煩地叫着,響了一遍又一遍,蒙頭大睡的景北置若罔聞。停了一會兒,又重新響了起來,鈴聲固執得就像是一條被困在魚缸里的金魚,奮力衝撞着封閉的空間裏那種不容分說的安靜。
景北閉着眼熟練地揪起枕頭邊的一個毛絨熊,直接砸了去,整個世界終於安靜了。
“親愛的,幫我看看哪一件好?”耳邊突然想起了陳綰央求的聲音。
景北崩潰地坐了起來,陳綰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她正對着小屋的鏡子焦躁不安地、一件一件地換衣裳。臉頰紅紅的,眼睛雪亮的像貓。
“這個不好看,這個也不好……你說我該怎麼辦?”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澈,只是情緒逐漸低落起來。
景北捏了捏額頭,“我說大小姐你昨晚折騰了一晚,今早還不消停,再說你真的……很在乎那個蕭琛?”
“嗯,這回是認真的。”陳綰努力地點着頭,生怕景北不相信似得。
陳綰站在清晨的窗前,輕輕地說,薄如蟬翼的陽光籠着她修長的腿和纖細的腳踝,她一邊肯定地講着,一邊舒展地伸長了胳膊,繞到腦後去綁頭髮,纖細的腰凸出來,臉龐光滑得發亮,眼睛清澈,嘴唇像剛洗完的鮮水果那樣微翹着,飽滿的艷。
景北出神地看着她,知道她這回認真了,這個缺心眼的女人!
“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你就這樣子一門心思撲上去,你——”景北莫名地煩躁,不知道和誰在生氣,將枕頭狠狠地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