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嗶
此話一出,虞珈雪也不禁側目。
學得也太快了吧！
不愧是你啊明師兄！
虞珈雪不禁在心中感嘆道，赤輪峰的內門弟子，就是黑啊！
999:
不可以！不可以啊明燈隱！
作為如今羲和宗內為數不多的希望，你不能就此淪陷啊！
然而顯然,999的祈禱失敗了。
明燈隱沒有半分愧疚,完全選擇站在了虞珈雪的一邊。
面對理直氣壯要錢的虞珈雪和一本正經的明燈影,玉臨安也迷惑了一瞬，下意識開口道。
“我此行出門在外，身上並未帶許多靈石,只好先欠下——”
——不對啊！
玉臨安終於反應過來。
他為什麼要給他們靈石啊？！
玉臨安話語一頓，再次轉移目光,深情地注視着虞珈雪的方向。
“雪兒。”
他用自以為十分溫柔實則油膩十足的神情,對虞珈雪開口。
“我知你心中有怨，更是對我，對婉兒,對無上劍宗都有諸多誤解,只是眼下不是解釋的好時機，等出去后，我再與你坐下,好好分說。”
虞珈雪:“。”
怎麼說呢？現在玉臨安彷彿○○外面套大腸,一套又一套的，明明都是在該在的位置，但是這種東西無論如何就不該出現在眼前啊！
尤其是他還在試圖用“溫和君子”的人設,來掩蓋自己內里的草包和自大。
在沒有認識沈雪燭之前，虞珈雪還沒有這麼深刻的感受。
然而在認識了沈雪燭之後,再看玉臨安這種拙劣的偽裝表演,就有點反胃了。
虞珈雪:地鐵,老爺爺，手機.jpg
999:
虞珈雪立即分出了些許心神，用來壓制那蠢蠢欲動的魂印。
雖然她這魂印確實沙雕，但不得不說，無論是物理攻擊還是精神攻擊，小帥都能爐火純青地將其作用在每一個見過的人身上。
作為自己的底牌之一，虞珈雪不想這麼早就暴露自己的魂印。
999:
恕我直言，你的底牌也是稍微多了一點。
玉臨安自以為老道的說完這些話，見虞珈雪只是垂着眼卻沒有反駁，不由心中升起了一股隱隱的自得和帶着輕蔑的喜悅。
他知道。
雪兒忘不了他的。
無論身在何方，無論經歷了什麼，無論兩人先前是否有所爭執……玉臨安覺得，在經歷過失去雪兒的痛苦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玉臨安深情地想到。
或許，這便是上天對他們的考驗吧！
他不能沒有雪兒。
雪兒也不能沒有他。
抱着這樣的想法，玉臨安唇邊不自覺地揚起了一抹自得的笑容。
他，都知道的。
999:
你知道個屁！
999覺得自己還是不懂人類。
又或者，是它不配吧。
比如此刻。
玉臨安用一種隱含敵意的目光看了眼明燈隱，隨後自顧自地對虞珈雪道:“這渡魂秘境這樣危險，你怎會孤身一人在此？還是快到玉師兄身邊來，此次行走我定會護你無憂。”
明燈隱:“……”
明燈隱疑惑地轉過頭:“他眼睛是不是有問題？”
虞珈雪好不容易安撫下了小帥，正鬆了口氣，聽到這個問題，下意識反問:“明師兄怎麼看出來的？”
明燈隱篤定道:“我這麼一個英俊瀟洒玉樹臨風的大活人站在他面前，他都看不見，居然還說虞師妹你是‘孤身一人’，想必不是眼睛有病，就是顱內有疾。”
虞珈雪聞言，頓時讚歎地鼓起掌來:“明師兄言之有理，實乃我羲和宗之大才！”
下一秒，她轉身看向了玉臨安，伸出手，冷漠道:“羲和宗大才之一赤輪峰內門弟子獨家問診，靈石再加五千。”
玉臨安:“？!”
玉臨安一下被帶偏了思路，原先想要訴之於口的情深義重頓時消失。
他據理力爭:“我不需要他問診！”
虞珈雪淡定道:“沒事的東施，我們最愛強買強賣了。”
明燈隱:“敢問虞師妹，你口中的‘東施’又是何意？”
虞珈雪淡定地伸出手指:“是他，他一直在模仿我大師兄的微笑。”
呵，她早就發現了！
替身，虐文里最常見的替身梗出現了！
明燈隱:“？！”
望舒峰大師兄，沈雪燭。
——那位他一直想要超越的存在！
作為自己的對手，明燈隱可以接受有人讚歎他，有人痛罵他，有人不贊同他的做法，但明燈隱不能接受，有人侮辱他。
侮辱沈雪燭，等於侮辱他選擇對手的品味！
而在羲和宗，“品味”二字，重於天大！
明燈隱頓時轉過頭，眼神晦暗不明地看向了玉臨安。
很好。
在醫修眼中，你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什麼？你問現在他為什麼還在活動？
呵呵，不過是在詐屍罷了。
999探知到了劇烈情緒波動。
999決定查看一下。
999:
999:
很好。
又來到了熟悉的環節。
到底是羲和宗的弟子本來就很奇怪，還是遇見它家小祖宗后才如此？
玉臨安:“？？？？？”
接受到兩道死亡凝視的玉臨安，滿臉莫名。
不是，這又是怎麼了？
玉臨安不由為自己叫屈:“我不知虞師妹你口中的‘大師兄’是何人，但我玉臨安堂堂正正，雖無大才，卻亦在修士之中素有雅名，虞師妹無中生有的指責實在令我惶恐難過。”
聽聽這話！
他甚至還想倒打一耙？！
虞珈雪皺起臉:“第一，不要叫我虞師妹。”
因為祝星垂和謝逾白的劫數，她不想這麼早在秘境鬧出動靜，但是如果玉臨安再叫下去，虞珈雪不能保證自己維持理智。
第二……
虞珈雪直截了當:“靈石也沒有，命也不值錢，你到底是來找我們幹什麼的？”
她用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起了玉臨安。
以己度人。
這人不會是來碰瓷的吧？！
玉臨安完全誤解了虞珈雪的目光。
他不知道腦補了什麼，臉上的表情更加油膩，自以為十分俊逸縱容的開口:“好好好，我都聽你的。”
“至於來找你做什麼……”
玉臨安回望虞珈雪的目光，深情道:“只要能和你一起，做什麼都可以。”
玉臨安極其自信，堅定不移地認為自己此刻的表現一定十分完美。
無論是誰都會被他打動。
尤其在雪兒對他舊情難忘的情況下！
999:
它都不好意思吐槽了。
汝祖宗的，以前怎麼沒發現，虐文里的男配思路這麼奇葩？
明燈隱更是倒吸一口涼氣，同情地看向虞珈雪:“虞師妹，看來他是纏上你了。”
虞珈雪亦是戰術後仰。
隨地大小便還要約人一起——
虞珈雪無比嫌棄，鄙夷道:“你們無上劍宗，素質真的好低哦。”
這個話明燈隱十二萬分的贊同。
羲和宗與無上劍宗素來有恩怨，難得有能理直氣壯地責備無上劍宗的時候，明燈隱頓時接話。
“就是，你們無上劍宗怎麼素質這麼低啊！”
玉臨安:“……”
他沉默了一秒，在見到虞珈雪后，被巨大的驚喜衝擊之下的大腦終於回爐。
玉臨安重新找回了自己的標準神情，主動後退一步，理了理衣領，彬彬有禮的開口。
“兩位道友不必驚慌，在下沒有惡意，只是乍見故人心生歡喜，所以想要邀請二位——”同路。
然而玉臨安的話沒有說完，就見明燈隱瞪大了眼睛，後退一步，尖聲開口。
“我不同意！我不會和你去的！”
玉臨安:“？”
虞珈雪見狀，立即攔在了明燈隱的面前，呈一種保護的姿勢，大義凜然地開口。
“我師兄不會去的！我也不會和你一起走的！”
玉臨安:“？？”
好像有什麼不對勁。
眼下情況僵持不下，玉臨安又實在不願放棄虞珈雪。
畢竟無論是自己曾經的不甘，還是得到虞珈雪后能刺激到葉璟天的情緒，亦或是征服虞珈雪本身——這位宛若霜雪的冷美人。
這些事情所能帶來的快感，讓玉臨安並不願意放棄。
他想了想，抓出了對話中的漏洞，問道:“兩位道友以為我要去幹什麼？”
明燈隱委婉地暗示:“做一些沒素質的行為。”
虞珈雪直白地開口:“當場排泄。”
玉臨安:“？？！”
玉臨安情緒終於再度崩潰:“我沒有！！！”
虞珈雪不耐煩道:“我管你有沒有。”
這人已經耽誤了他們太多時間了。
說句實話，若非祝師姐的劫數就是在渡魂秘境裏遇見了玉臨安，虞珈雪絕對會在遇見玉臨安的下一秒就把對方打暈，然後扔到一個誰都看不見的角落，讓對方自生自滅。
但現在這個操作就不行。
畢竟誰都知道虐文世界它是半點邏輯都不講。
鬼知道在她將對方扔到垃圾堆里后，這人會不會從裏面爬出來，然後陰差陽錯地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再次遇上祝師姐。
光是冒出了這個想法，虞珈雪都覺得煩躁的不行。
要不然——
“立字據吧。”
虞珈雪冷靜道:“你欠我們五萬靈石，外加我師兄的診斷一萬靈石，一共六萬，你立個欠條，我們就兩不相干。”
玉臨安難以置信:“怎麼又變成了一萬靈石？！”
剛才不還是五千嗎？
虞珈雪冷靜道:“因為我想過了，明師兄是我異峰異師萍水相逢的親師兄，得加錢。”
玉臨安:“？！”
這是什麼形容？！
玉臨安的腦中一陣一陣的眩暈，他下意識將目光移向了明燈隱。
明燈隱極為鎮定的頷首:“沒錯，就是這樣。”
玉臨安:“……不是還有九九折？”
猶豫了啊。
猶豫就會付款。
深諳此理的虞珈雪頓時精神一振，信誓旦旦的開口:“但你當時又沒答應？”
明燈隱聽得入神，不由地點了點頭。
虞師妹說得好有道理哦。
玉臨安:“虞道友說的也有道理……不對，在下根本沒做那些事，為何要將靈石賠給你們兩人？！”
明燈隱:“……
好像是哦。
他不由也將目光看向了虞珈雪。
虞珈雪:“？”
虞珈雪:“這有什麼關係？”
她歪起一邊嘴角，勾勒出了一個邪魅不羈的微笑，整張臉上彷彿都寫滿了“反派”二字。
“我不管你做沒做，總而言之，你也不想自己剛才做出來的事情被別人知道吧？”
說完這句威脅，虞珈雪不忘附贈一個陰惻惻的笑容。
999:
它真誠開口:
虞珈雪淡定道:“謝謝誇獎，這是我的成功。”
在這些歲月里，虞珈雪已經完全掌握了和虐文大大小小男配溝通的精髓。
如果你是正常人，你一定會被欺負得很慘，pua都是輕的，最嚴重的後果可能是被吃的連渣都不剩。
所以她只能拿出當年的甲方面具。
眾所周知，甲方沒一個正常人。
見玉臨安許久未開口，似是被她的發言震撼住了，虞珈雪懶得和他耗時，決定速戰速決，再添一把火。
她打了個哈欠:“無論真假，總之玉道友也不想自己的這些事被宗門裏的人知道吧？如果不想，就快快在欠條上簽字吧。”
玉臨安:“……？”
聽聽！都聽聽！
這是正常人能說出來的話嗎？
必然不是啊！
還有，你為什麼能隨時從儲物手環裏面摸出一張欠條啊！
正常人誰能這樣？？？？？
明燈隱:“……！”
聽聽！都聽聽！
這是正常人能擁有的邏輯嗎？
必然不是啊！
明燈隱心中大為驚嘆。
所以虞師妹果然是個天才，完全無愧於“筆仙”之名！
總而言之，最後的一切以玉臨安在欠條上簽字告終。
至於他簽欠條時，痛心疾首地念叨着的那些什麼“雪兒你變了，變得我不認識你了”“雪兒你究竟想要什麼”“你相信我日後定然會好的”之類的胡話，虞珈雪半點不在意。
拿着他簽完字的欠條，虞珈雪嘴邊迅速揚起了一抹邪惡的笑容。
明燈隱看得心中一寒，只覺得脖頸上陣陣發涼。
仗着玉臨安只敢在身後綴着，不遠不近的跟隨着他們，明燈隱湊近了虞珈雪，悄聲問道。
“虞師妹做了什麼？”
虞珈雪同樣歪過腦袋，壓低嗓子:“我在數字後面多加了三個零，還改了部分合同條款，桀桀桀桀桀——”
說到最後，虞珈雪忍不住笑了出聲。
讓你們不仔細看合同！
顫抖吧！
絕望的文盲！
明燈隱瞪大了雙眼，仔細在腦海中回憶了一遍，完全沒有找到什麼“條款”。
他疑惑道:“那張欠條我看過，沒什麼不對的地方。”
虞珈雪高深莫測地搖了搖頭。
她重新取出了那張欠條。
“你仔細看。”
明燈隱接過。
他邊走邊看，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終於在不足手掌大的欠條的右下角找到了幾行密密麻麻的小字。
這已經不是蠅頭小字了。
這根本是蠅頭上面的寒毛上面的灰塵上面的光暈小字啊！
任憑他拿出赤輪峰中峰主玄元子御用的八百杯叆叇都看不清啊！
明燈隱:“？？？！”
明燈隱:“敢問六師妹是怎麼寫出這個字的？！”
他的表情實在過於激動，虞珈雪都被他忽然拔高的聲音嚇了一跳。
她試探着開口:“讓本命筆寫的？”
明燈隱:“這麼小的字也可以……？”
哦，這個啊。
虞珈雪淡定極了:“自然可以。”
明燈隱想起臨出門前，聽了一耳朵的宗門裏的傳聞，不由肅然起敬，心生嚮往。
“聽說師妹在一擲閣時十分熱鬧，還得到了傳說中的筆王。”他羨慕道，“可惜當日我在閉關，未能一睹盛況。”
虞珈雪安慰道:“其實明師兄你現在回去也還來得及，畢竟破殤峰的雞還沒出來呢？”
明燈隱:“？？？”
這和破殤峰的雞又有什麼關係？
“不過這其實和筆王無關。”
虞珈雪一邊抬手揮去了一根伸到了她面前在樹枝，一邊轉過頭誠實道:“其實是我威脅我的筆，如果它不寫出來，我就把它的筆頭染成綠的。”
明燈隱:“……”
明燈隱:“…………”
明燈隱:“……還能這樣？！”
虞珈雪頷首，矜持道:“當然可以。”
“筆的潛力都是無限的，不逼一逼都不知道它們有多優秀。”
明燈隱抬起自己的本命筆“燈輝”，簡單破開了眼前的迷障。
說來奇怪，渡魂秘境向來以“危險”著稱，而與之齊名的，自然是其中無數大能留下的秘寶機緣，這才引得許多修士哪怕明知可能殞命，也要趨之若鶩。
然而奇怪的是，他和虞珈雪遇見后，又和玉臨安糾纏了這麼久，卻連一點危險都沒遇到？
疑惑在明燈隱心中一閃而過。
不過此時，他還有更好奇的事情。
“那不知虞師妹的本命筆現在在何處？”
虞珈雪:“……”
虞珈雪撓了撓頭，表情誠懇道:“這個么，因為那個，就是你懂的，所以吧，最後嘛，就是這樣。”
明燈隱:“？？？？？”
他怔了一瞬，險些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師妹的意思是……？”
“我好像逼過頭了。”
虞珈雪輕咳一聲，道:“在寫完了第一萬零八十六張欠條后，我的筆開始發瘋，所以我就只能暫且把它放到了儲物手環里。”
該說不愧是她的筆么？
如果說別的弟子的筆，在感知強烈時是酒醉的蝴蝶，起舞翩翩，即便憂愁也是美麗的悵然，那麼她的筆發起瘋來，就是——
酒醉的哈士奇。
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想跑到美麗的山路十八彎上表演一個野筆飛舞順便創死所有人。
並且時不時還會“嗷嗷嗷”的嚎幾句。
是當時，這支筆特么的雖然傻，也沒感情，但是很會嚎。
那種嚎叫聲不是普通的嚎叫……而是很奇特的那種。
除了大師兄沈雪燭與筆的主人虞珈雪，其他人完全承受不住。
思及此，虞珈雪不禁感嘆:“不過好處也有，起碼後來破殤峰的弟子們再也沒提過他們的雞了。”
明燈隱:“……”
所以說這到底和破殤峰的雞有什麼關係啊！！！
信息量過載，明燈隱無助地捂住了腦袋。
他本來還想安慰一下虞珈雪，說些什麼“筆王可以有脾氣但也不能太慣着”之類的話，但是一聽後面的話，原本涌到嘴邊的安慰頓時煙消雲散。
對不起，筆王，是我誤會你了。
明燈隱無語凝噎。
——寫特九幽的一萬零八十六張欠條，這特么的誰不崩潰啊！！！
就在這時，玉臨安湊了上來。
他顯然捕捉到了部分明燈隱提高嗓音后的關鍵詞，拼湊在一起，自以為是的得出了真相。
玉臨安眼神一閃。
這一次他沒有貿然行動，而是決定徐徐圖之。
玉臨安以一種不過分親近的距離走到了虞珈雪的另一邊，並擺出了自己最為人誇讚的微笑。
乍一看，到有幾分翩翩君子的味兒了。
“敢問虞師、不，是虞道友。”玉臨安微微低下眼睛，一幅黯然神傷的模樣，“不知道你的新法器，是叫什麼名字呢？”
999:
明燈隱:“……”
一人一統，在這一刻同時將同情的目光投向了玉臨安。
玉臨安:“？”
正當他不明所以之時，虞珈雪抬起頭，以一種淡然的眼神望向他，開口時的嗓音更是清冷如高山之雪，令人心馳搖曳，心嚮往之。
她道——
“傻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