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州鬼蜮十二(你是酆——)

豐州鬼蜮十二(你是酆——)

晏秋白望見時琉時,時琉也看見時璃和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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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琉心裏沒來由地多跳了下,她不安地往酆業的大氅后挪了半步。

酆業察覺,冷淡垂眸:“你做什麼。”

時琉小聲:“你有沒有覺着,時蘿可能對晏秋白做過什麼非常過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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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時琉怕他不信,小聲但急促,“從今天在通天閣六層見到以後,我就覺着晏秋白看時蘿的眼神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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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可能,他就是在看時蘿。”時琉並沒反應過來酆業的意思,一心緊張地盯着晏秋白那邊,“而且剛剛進來前,他還沒有這麼——”

然後小姑娘臉色陡變,連忙將臉別去酆業大氅后:“他他他怎麼過來了!”

從時琉察覺到晏秋白閃身過來,也就是瞬息的事。

時琉來不及反應,正心慌不知所措,被她下意識捉着的玄黑大氅卻驀地一揚——

翠綠玉笛閃着盈盈而又冰冷的光澤,赫然攔住了晏秋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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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業微微偏過臉,冷漠睨他:“有事?”

晏秋白盯着不敢和他對視的時琉:“我想向時蘿師妹請教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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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說,晏秋白肯定和時蘿相熟,多半是讓他看出什麼破綻來了!

酆業卻紋絲不動,連側顏冷冽的線條都沒松分毫:“出去再問。”

“秋白師兄,方瓊師兄說的對,”時璃也負劍跟過來,警覺地注視着四周淡淡的霧氣,“這通天閣里情況詭異,天檀木和長老都尚未找到,有什麼事情我們還是等離開之後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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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秋白停了幾息,終於慢慢握緊扇骨,垂手:“好。”

青年公子轉身,迫使自己凝神聚氣,放出神識探查四周灰白霧氣,不再去看後面那個躲在玄黑大氅后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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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琉鬆了口氣,從酆業身後探身出來。

他們所在之處的空間看起來並不大,透過最近的霧色,隱約能見到和通天閣其餘六層相近的雕欄木刻。

只是不知範圍,也不知道遮蔽的地方有什麼。

時琉小心發問:“這裏好像不是幻境,我們是不是已經進到通天閣七層了?”

“嗯。”

“那怎麼還是不見時…三長老,和通天閣閣主?”

“不是幻境,但被人施了手段。”

“手段?”

時琉一怔。

方才她就覺得這灰色霧氣有些眼熟,聽酆業一說,她心神微動,閉上眼睛,鼻尖輕輕往四周嗅動。

酆業一回身,就見着身旁的小姑娘跟只小土狗似的四處聞聞嗅嗅,眼睫毛不安地打着顫兒,一隻手還無意識地拽着他袍袖。

“你是狗嗎?”酆業抑着眼底絲笑。

“!”

時琉聽得惱,但沒和他一般見識,咕噥了句你才是狗,她繼續循着那絲靈光感受下去。

幾息后,少女恍然睜開眼。

“是迷蝶草!”

“?”

灰白霧氣里,不同方向遠近的三人同時看向她。

時琉臉蛋興奮得紅撲撲的:“按古籍記載,這是只存在於幽冥西疆的一種異草,它可以釋放煙絲一樣的灰白霧氣,讓身處灰霧中的修者失去對方向和空間距離的感知,短時間吸入無害,但時間一長,就能使人昏沉甚至昏迷!”

“幽冥西疆?”

時璃臉色一冷,“果然是魅魔!”

時琉好奇:“魅魔是什麼?”

時璃:“時蘿師妹知道這種勞什子迷蝶草出產於西疆,為何不知魅魔?它惡名昭著,害人無數,西疆就是它的來處。”

晏秋白緩聲插入:“時蘿,迷蝶草的毒性可有解法?”

“?”

時璃一怔,不知因何,她意外而不解地望向晏秋白。

時琉沒察覺兩人暗流涌動:“沒有,”搖頭后她眨了眨眼,“但,迷蝶草最怕火。”

話間,女孩仰頭看向身旁的青年。

用不着她眼神提醒,在時琉話音落時,酆業已然勾手,隨意一捻。

跟着噠的一聲擦響——

絲縷灰霧之中,一點火舌跳起,躍動在青年修長指間。

兩點滾燙灼穿他眼底冰冷夜色。

“全燒了?”酆業淡淡回眸,問時琉。

時琉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酆業手腕一動,火舌頃刻甩了出去,攀沿着霧氣的四個源頭,直奔霧氣最濃重的源頭。

“啊——”

一聲惱恨又凄厲的尖聲從霧氣中的某個方向響起。

黑影驟然撲出——

“哪來的黃毛丫頭!竟壞我好事!”

“!”

那聲尖叫實在叫人痛苦,彷彿是貼着人耳朵,拿石頭尖狠狠摩擦過金屬,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聲波。

時琉本就不會修鍊,嚇得慌忙就要跑。

沒跑成。

一隻“魔爪”從大氅下抬起來,按在了她腦袋上,壓得死死的。

旁邊那人聲線懶散且冷漠:“有我在。別亂跑。”

“…哦。”

黑影終究沒能撲到時蘿身前。

它是從時璃所在的那個方向出來的,閃掠向時琉的速度非常之快,但剛出來丈余,就被拔劍的時璃提身纏上。

尖銳的黑色指甲摩擦過劍身的聲音遠遠盪回來。

時琉又緊張起來:“時璃她能打過那個魅魔嗎?”

酆業懶得往那邊看一眼,冷漠答:“不能。”

時琉:“?”

“那你不幫忙嗎?”

酆業:“我為什麼要。”

時琉脫口而出:“你喜歡她啊!”

酆業:“?”

這下不只是酆業低頭用漆眸下極具壓迫感的死亡眼神看時琉了,就連那邊纏鬥里,百忙之中,時璃都沒忍住扭頭看了她一眼。

“…嘶。”

走神是要付出代價的。

時璃身影一僵,向旁避退,手腕一點血色染紅了雪白衣衫,遠看得時琉眼神一顫,慌忙就得往前撲。

酆業眼皮跳了跳,給她按住了,低身啞聲:“你怎麼誰都想救。”

“我——”

“輪得到你么。”

時琉沒再辯駁,因為她看見,比酆業話早一息,晏秋白已經閃身到了時璃身旁,白色摺扇開了不知幾根扇骨,加入劍光,與魅魔近身纏鬥起來。

剛露出得意笑容的魅魔頓時就黑了臉。

遠遠的,她側臉,朝時琉看了一眼。

“咕咚。”

時琉咽了口口水。

魅魔本體一身青色鱗片,身姿婀娜,五官妖異但十分好看。

所以嚇到時琉的原因只有一個:

這魅魔,眼白太大了。

雙眼灰白,只有正中兩點,針尖大小的黑瞳。

遠遠對上一眼,陰惻惻的,瘮人至極。

偏偏它還朝她陰森笑了。

時琉:“&a;……!”

在此時,晏秋白決然聲音傳回:“魅魔還有幫手,方瓊,護好她。”

“?”

時琉都沒來得及反應,就在魅魔變得氣急敗壞的表情里,看見距離自己極近的位置幾乎是貼身飛出來一張皺紋老臉——

這個也全眼白,針尖瞳。

“!!”

時琉只恨自己怎麼沒能暈過去。

大約是瞥見了小姑娘嚇得臉色刷白,不剩一點血色的可憐鵪鶉似的模樣,頭頂還傳來某人一絲低低抑着的啞笑。

“你不是連我都不怕么。”

“你要長這樣,我也怕的。”

時琉顫着聲打着牙顫說。

她還能說出話來的原因只有一個,在那老者幾乎貼身飛出來的同一息,酆業就已經托起她飛速後撤,險險躲開了那老者兇狠無餘地撕向她心口的那一爪。

見被控制的老者再次追來,酆業笑意一冷。

像數九寒冬的霜雪攀上眉骨,那人漆黑眸子裏的情緒就凍成了玄冰。

將少女放在身後牆角,“站這。”

酆業垂手,翠綠長笛顯形在他修長指掌間。

薄薄冷光順笛身切下,猶如一柄無影但能切開世間一切堅甲的劍。

到此時退到角落,時琉才分辨出衝出來的那個老者——正是這次帶隊下幽冥歷練的時家三長老。

而看他那和魅魔一樣的詭異眼瞳以及完全麻木空洞的神色,顯然是已經中招,被魅魔操控了。

另一邊。

在晏秋白和時璃的夾擊下逐漸落了下風,魅魔狼狽躲閃着,厲聲尖叫:“殺了他們!”

“三長老!”

時璃臉色頓變,劍光中抽身:“秋白師兄,三長老入天境已近百年,功力深厚,方瓊師兄即便有所際遇提升也恐難支撐!”

即便是一着不慎就要生死相爭的拼殺中,月白長袍的青年公子依舊沉穩溫和,聽見時璃話聲,他微微點頭:

“沒關係,你去幫他。”

“師兄小心。”

魅魔逐漸歇斯底里,表情也猙獰扭曲到維持不住人面,她縮得已經快要看不見的瞳孔死死盯住了對面的四人:

“你們。”

巨大的塵土飛揚里,滿身血污的魅魔竟然還爬了出來,她猶難以置信地瞪着前方。

“——!”

“?”

一聲凄厲驚叫后,魅魔撞斷了幾根寬柱,吐血飛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愛看你們這些虛偽東西自相殘殺!”

酆業垂斂着眼,隨手一揮。

大氅下袍袖一抬,青年皺着眉揮了下手。

幾息過後,她紅着眼狠狠扭頭:“方瓊師兄!你瘋了嗎!為什麼要對三長老下殺手!”

轟。

“來,現在說,還不怕我么。”

酆業垂手一撥,枯枝就被納入長笛下的翠綠葉子裏。

她是從小長在時家的,時家的長輩和長老們也從來對她最親和厚愛,每一個都是如兄如父,她自然難以割捨。

魔低睨下來。

“是誰!是誰幹的!是誰破了我的‘風’‘雅’禁制!是——”

她對地上的那位長老並不熟悉,關進後山隱林小院前或許見過,只不過他們並不在乎她的存在,她對他們也談不上什麼感情。

“封鄴,你要把我一起殺掉嗎?”

“砰!”

“?!”

酆業正皺着眉。

“……”

而急必生亂。

酆業沒看她,微一偏臉,瞥晏秋白與時璃:“禁制破了,樓還是要塌,不去救人?”

落入酆業掌心。

可時璃是她胞妹,雖然極少相處,記憶都早已模糊,可看負劍的少女跪在地上紅着眼圈,她也忍不住有點難過。

說著,她又咳出幾口血來,將唇染得更紅。

血如紅梅,星星點點,斑駁灑了他一身灰袍。

正落入他眼中的一幕——

晏秋白瞥過“時蘿”:“照顧好她。”

兩人分別是凡界三大修者勢力中最負厚望的天驕,出門歷練,每人身上都有長輩留下的一道保命的法術或者寶物。

女孩像是被無形的力捆縛住了,強制拉到他面前。

兩人正要動手。

時璃抽身向後。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也更譏諷。

時琉眼神一顫:“這個,就是天檀木碎片?”

一根細小的,毫不起眼的乾枯樹枝,從廢墟之中飛掠過來。

“那你也不能——”

“……”

時琉瞳孔微微地顫着,她從那滿地血污碎肉里勾回眼眸,安靜又有點難過地望他。

垂下袍袖的酆業慢慢轉回身,對上身後角落裏,仰着蒼白臉兒,無聲望他的時琉。

面前端是一副正道楷模年輕典範的天驕公子,卻聽得四平八穩,溫和好似多情的眼神都沒起一分波瀾。

時琉仰頭,看向酆業。

時璃和晏秋白對視一眼,各自伸手向芥子戒或須彌袋。

值此關頭,必須一試了。

魅魔震在原地,面上血色褪盡。

而出手的青年懶懶落着眸。

她雪白下頜被他狠狠捏住,強迫抬起。

魅魔狠狠一揮袖,從廢墟中艱難撐起身,她血紅的嘴唇咧開大到非人的恐怖笑容,幾乎要咧到耳朵下去。

“時璃師妹。”晏秋白身影一晃,出現在時璃身旁,他垂手,恰按住憤而起身的時璃的肩。

分不清是翡翠還是玉的長笛笛身一顫,上面血色被震成血霧,然後慢慢潰散在空中。

而此時,重傷的魅魔剛飛掠到酆業身前一丈。

“…不好!”通紅着眼睛的時璃顧不得難過,極少見的慌張顯露在她臉上,“通天閣里有自毀禁制——她之前一直是在拖延時間,等待禁制發動!”

魅魔賭的就是這亂里取勝的一隙。

魔低啞地笑。

那凄厲摩擦耳膜的笑聲叫時琉三人都面色微白。

魔的眼底黑得闃然寂靜。

望着塵土之中模糊的青年身影,她那針眼似的瞳孔一瞬放大,佔據整個瞳孔,

“沒錯!!”

時璃緊緊咬住嘴唇。

廢墟塵土裏,衣衫殘破的魅魔狼狽地從房柱碎石里坐起,她靠在裂開的柱下:“別急着哭啊,時間到了,你看,你們就要陪這個老東西一起下黃泉路了!哈哈哈哈哈哈!”

直到此刻,他抬袖,修長指骨到腕骨如冷白霜雪從黑色大氅下勾抬起來,然後像隨意鬆散地一挑。

話聲未落。

“……”

一兩息后,他抬手。

“就你這污臟地方,也配稱風雅。燒了,算替你主子積德。”

一柄清唳笛音飛射而出,直直將魅魔楔入牆中。

晏秋白意外停下,回身望去。

魅魔再次飛了出去。

月白長袍也掠出通天閣七層。

他低眸睨着被他收回的翠玉長笛,面色薄涼又略帶嫌棄——笛子上血色斑斕,骯髒醜陋。

“是又如何。”

魅魔心裏一警。

酆業沒答。

——

不遠處,將死的魅魔大約是迴光返照,慢慢爬起,她狼狽妖嬈地靠在斷了一半的石柱下,露出蒼白虛弱的譏笑:

“師兄手下留情!!”

酆業絕不是知道救不了后才動殺念的。

“也不用拖你們太久,用不了幾十息,你們就得陪我一起死在這兒了,哈哈哈哈——”

應當是被他拿回去了。

隨着魅魔嘶聲狂笑,整座通天閣忽然晃動起來,還支撐着的石柱和房頂都開始劇烈地顫抖。

這次砸進石柱里,連噴了數口黑血,眼見着是半死不活,沒剩幾口氣了。

方才他與時璃合作,阻攔傀儡長老錯身鬥法的間隙,只有站在角落旁觀的時琉看見了,那個大約裝着留影石的芥子戒被他借一擊之力,折斷長老指骨,收入袖中。

“嗡!”

失去氣息的長老從空中墜下,砸落塵土。

聽完了它全副調戲,青年也只是低眸,嘆了聲氣。

“是你!?我殺了你!!”

魅魔血紅的眼角幾乎要撕裂開,她瘋了一樣,不管不顧地直撲上來。

“我不想殺你。”

留影石……

“可惜,破了它的禁制,你就算支開他們也沒用——天檀木乃是造化神物,這世上除了天地,沒有能收納它的容器,你休想獨吞——”

時璃紅着眼睛瞪了他一眼,轉身,揮手一招飛劍,就御劍飛出樓外,直向下方。

時琉第一次深刻地認知到,這個讓她鬼獄裏驚鴻一瞥,一身白衣叫月華也遜色難匹的少年,在那副謫仙面孔下究竟藏着如何一副狠厲冷漠的魔頭心性。

尤其她深知——

石柱前,魅魔頭顱轟然炸開,神魂具碎。

直到此時,酆業才鬆了眉,冷冷淡淡地起了眸:“控它的不是魅魔,是魘魔手段。你就算綁上帶回去,他也救不活了。”

“一葉界!一葉造化!你是酆——”

“三界負我,人盡當誅。”

“撲通。”

墨黑長尖的指甲狠狠撓向酆業。酆業偏過臉,側身隨意一晃就避開,然後長笛一揮。

刷。

而那柄從最開始就讓她覺着最危險的摺扇,在此時緩緩的,再次展開了三根扇骨。

“不,這不可能,禁制發動就不會停下……”

“幾個小崽子,竟認得出設了隱藏禁制的天檀木,也難怪老娘栽在你們手裏……”

酆業也自始至終都沒看她一眼。

巨大驚恐的走音,從她嚇出哭腔的破嗓里迸開:

樓外漫天驚嘶恐叫,樓內死寂無聲。

面對孤身一人的晏秋白,魅魔眯起針孔眼瞳,舌尖輕緩地舔過唇:“好啊,只剩一位小公子了?別怕,你生得這樣好看,待會擒了你,我一定不捨得殺你,怎麼也要帶回寢宮床榻上,好好享用一番。”

“禁制一旦發動,別說你們幾個年紀輕輕的小崽子,就算是時家家主玄門太上長老來了,也別想短時間逃得出去!”

然而讓它失望了——

時琉從角落出來,遲疑地望着。

晏秋白收扇,正欲追擊,身後忽聽時璃急聲:

時璃臉色刷白,劍射而下,跪到地上去查看時家三長老的情況。

如劍又如刃的翠玉長笛,豁然帶起一篷紅得刺眼的血,從傀儡三長老的胸口穿出。

下一息。

魅魔瞳孔驟縮,幾乎從針孔徹底泯滅。

低頭查看了下地上那具屍體,晏秋白重抬眼:“他說的不錯。確實魘魔手筆,回天無術。”

換了凡界旁的仙門正道的修者來聽這番話,至少也要血氣上涌,急怒出招,打斷這魅魔口中的荒唐淫話。

魅魔那尖利瘋癲的笑聲突然戛止,她像是驟然僵硬在那兒,巨大的震驚和不可置信慢慢爬上她的臉。

冰冷如玉的指腹慢慢拭過女孩細嫩唇瓣,擦去上面塵埃,然後輕勾起女孩下頜。

“…………”

就彷彿整座樓閣搖晃,即將倒下。

可之後無論是傷是殺,他都沒有一絲餘地或遲疑。

嗓音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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