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作弄i/酒店
不等伏特加動作,蘇格蘭先行起身,像波本一樣,從餐廳搬了把椅子過來,放在長沙發的對面。
綺月隔着茶几一抬眼就可以與蘇格蘭對視,旁邊隔着沙發扶手又是明面上衝著黑麥陰陽怪氣的波本,心情:……噗。
有點無語,又有點想笑。
講道理,剛才她要是真坐在波本身邊,恐怕就引起琴酒的注意了,她不信波本不知道這一點,但還是那句話,知道歸知道,不妨礙他有小脾氣。
吃醋的男人還怪可愛的。
在蘇格蘭重新落座后,任務會議就該正式開始,可就在伏特加剛把文件袋放在茶几上,白金髮女人突然冒出一句:“我渴了。”同時淡漠的茶紅色眼眸向旁邊一瞥。
這讓在場的其他男人不由得側目。
在琴酒、伏特加、黑麥的視角中。
已知:剛才只有波本口渴去倒了杯水;dita此前與波本有過衝突;dita早不說晚不說,卡在這個時候開口,還用眼神看波本。
可以由此推斷:dita是故意的。
dita是故意的吧。
蘇格蘭也這麼想。
但他的後半句是:這是在哄zero嗎?
眾人視線之下,金髮混血青年顯然也意識到自己被“針對”了,嘴角的弧度慢慢拉大,笑容卻不見柔和之意,紫灰色的眼眸看向dita,透出一抹玩味。
波本沒有起身,也不見怒色,只是單手拿起自己的水杯,伸到紅眸女人身前,笑吟吟地道:“這杯我還沒喝,給你?”
他端着玻璃杯,水明明是滿的,古銅膚色的手背卻不見浮起多少筋絡,水面有輕微的晃動,彷彿這杯水並沒有拿穩,他根本沒怎麼用力。
給人的感覺是……
當dita去接手水杯的時候,這笑裏藏刀的青年就會率先鬆手,讓水和玻璃渣濺她一身。
理所當然的,紅眸女人定定看了波本一眼,沒接。
氣氛焦灼之際,伏特加乾笑着打圓場道:/.52g.g,d./“時間緊張,我們還是先說明天的任務吧。”
波本是組織的情報好手,dita是大哥罩着的人,雖然他私心裏偏向後者,但他記得這個任務是需要波本和dita兩個人配合的。
波本記仇又手黑,要是在任務中使點絆子讓dita吃虧,dita不一定斗得過他。
而且兩人真要鬧起來的話,大哥肯定會不耐煩……
伏特加自覺為團隊合作操碎了心,卻不知道蘇格蘭在心裏波瀾不驚地想“zero怎麼會讓綿星喝涼水呢”;而黑麥在可惜沒有等到琴酒的反應,好以此觀察琴酒對dita的重視程度是否高於組織重要的情報人員。
伏特加打開文件袋,在茶几上倒出一堆的照片和紙質資料。
“這些大部分都提前發給你們看過了。這幾張是目標人物的近照,和更為詳細的酒店地形圖。”
伏特加說完,波本、蘇格蘭和黑麥幾乎同時伸手,從桌上大堆的資料中準確地找出自己需要的內容,剩下的就應該是他們之前看過的了。
在場只有綺月一個人不知道具體的任務情況,她也不客氣,對着照片資料一張張查看,一邊聽他們討論行動步驟。
黑衣組織是勢力覆蓋國內外的大型犯罪組織,不僅資產雄厚,在各國政界、經濟界和科學界等重要領域的滲透也是尋常人無法想像的。
組織不僅自己培養人手,比如雪莉、朱奈瑞克、庫拉索等等,重要行業的高端人才也一直是他們籠絡搜尋的對象。
但他們尋求合作的手段當然不是那麼溫和,通常一貫的作風是先掌握目標的把柄或者軟肋,進而威逼利誘。
前不久,組織盯上了it行業的新秀,常磐集團的軟件工程師宮小路千護,想要讓他幫組織開發軟件,卻被對方拒絕。
宮小路千護的家人已經去世,他一個人深居簡出,也沒有不良嗜好,從周圍人的評價來看,是個剛直的人。
組織一時找不到他的軟肋和把柄,最近又發現他疑似有接觸警察的跡象,在幾次警告無果后,決定處理掉他。
綺月正看着宮小路千護的照片。
“他是你的實驗觀察對象。”
琴酒一說話,其他人不約而同地明裡暗裏投來關注。
綺月微微皺眉,將照片放回茶几。
紅眸女人低頭看着那個即將喪命於她手的目標,目光像被黏住一樣無法離開。
她並沒有反對。
但連伏特加都能看出她隱隱的抗拒。
“哼,”銀髮男人不屑地嗤笑出聲,大手狠按了下綺月蓬鬆的發頂,沙啞的煙嗓淡淡地道,“蘇格蘭會動手,將服藥的全過程錄下來交給你。”
綺月被壓得彎下脖頸,卻是一怔,第一反應是,不用她動手嗎?隨後看向蘇格蘭。
男人面容清俊,下頜處留着短鬍渣,打理得很乾凈,但成熟溫雅的氣質中,總有一種長期浸於黑暗的不純與晦暗。
他回視綺月,眼尾上挑的貓眼呈現一種矇著陰霾的灰藍色。
“服藥?”蘇格蘭問。
琴酒抽出香煙,並不答話。
綺月明白這是讓她來回答。
她剛剛表露出的不願意親自動手的意思,已經踩在琴酒的底線上了,她要是再向蘇格蘭透露出更多的信息,卻沒有正當理由……
如果是其他的組織成員,此刻就應該說“你只需要服從命令即可,多的不要問”。
但綺月想了想,道:“是一種正在研究的藥物,需要更多的實驗體作為樣本。”
她慢慢掃了眼旁聽的波本和黑麥,示意這話也說給他們聽:“你們以後再執行需要殺人的任務,可以使用這個藥物,也好增加我們的樣本數量。”
短短兩句話,透露的信息巨大。
但三個殺手都沒有追根究底的意思。
金髮混血的青年向後背靠着椅子,交叉手指置於腹前,微抬下巴,眼神是對旁人生命居高臨下的冷漠,傲慢地道:“我倒是無所謂,對我來說,殺人用什麼武器都行。”
黑長發綠眼的男人平靜地點頭道:“雖然我更願意使用狙擊槍,但如果這是組織的要求,理應遵從。”
蘇格蘭也點頭:“我跟黑麥一樣。”
“也不算要求吧。”綺月遲疑地看了眼琴酒,表情略帶些尷尬,清清嗓子,道,“還不確定這葯吃了一定會死人,你們要是用的話,必須確認死亡后才能離開。”
潛台詞是,用這葯一定會拉長你們完成任務的時間。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包括琴酒在內,或皺眉或抿唇或閉眼,反正就一個意思。
“真麻煩啊。”伏特加吐槽道。
綺月:“……”
琴酒和伏特加也就算了。
你們三個卧底在當初培訓的時候,演技是不是統統a++啊?微表情管理可以的。
“那我還有什麼任務?”綺月話題一轉,問琴酒,“實驗體觀察只需要看錄像的話,我就不需要去行動現場了吧?”
宮小路千護就職的常磐集團最近正在大力宣傳一款遊戲,號稱“運用了最先進的科技,能夠改變全世界遊戲的發展進程”。
不管說的是不是真的,宣傳反正聲勢浩大。
明日就是常磐集團的遊戲發佈會,屆時業內人士都將參與,連it界龍頭老大辛多拉公司的湯瑪斯·辛多拉也會來。
綺月疑惑地問:“解決宮小路千護有必要在這種場合嗎?”
萬一出點意外,組織的行動很容易會被發現吧?
“你不覺得,將他參與制作的遊戲的發佈會作為他自己的葬禮,是一件很美妙的事嗎?”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旁邊響起,抑揚頓挫的語調仿若是在讚美一束玫瑰,不是在說恐怖故事。
綺月默默地看着笑容興奮而詭譎的淺金髮青年。
她不覺得美妙,她只覺得波本這人設簡直變態。
“嘛,這也算是對那些不知好歹的工程師的警告。”伏特加惡狠狠地道,本就粗獷的面相顯得更加兇狠。
在琴酒的示意下,他將另一個人的照片和資料遞給綺月。
板倉卓,曾經是特別著名的cg特效製作師,名字經常會出現在大電影的製作名單中,一年前因視力減弱,轉行成為電腦遊戲系統工程師。*
很明顯這也是被組織盯上的人。
伏特加一臉嫌棄地道:“龍舌蘭從一年前就開始接觸他,讓他為組織開發軟件,但他的速度實在太慢。”
綺月會意道:“你們懷疑他消極怠工?”
“若是他敢敷衍,那就沒有必要留着了。”琴酒嘴角一扯,露出嗜血的冷笑,墨綠色的眼眸射向一旁的男女,指令道,“遊戲發佈會之後就是宴會,你和波本有充足的時間,打探一下他軟件開發的進度,必要的時候將軟件拿回來。”
軟件拿回來,人當然就不用活着了。
“安心,”波本歪頭看着綺月,緩緩張握了一下手指,就像捕獵前活動身體的猛獸,紫眸泛起灰冷色的笑意,補充道,“打探消息和殺人自然是我的工作,dita只需要配合我、給我打掩護就好。”
綺月眼皮一跳:“怎麼給你打掩護?”
混血青年笑起來,當著眾人的面抬起右手,手掌心向上伸到她跟前,語調古怪,嗓音柔和地道:“我需要一個女人……來當我的搭檔,畢竟是要參加宴會嘛。”
那中間的斷句,幾乎是將曖昧挑逗放在了明面上。
白金髮女人回視着他,冷冷一笑,今日她內穿的襯衫領口有裝飾用的寶石狀領結,她隨手解下來扔進波本的手心,想打發街溜子一樣,微抬下巴。
“既然邀請我做你的女伴,那我的禮服、首飾、鞋包、香水,就全交給你了。”
不等波本應下,她故作恍然道:“哦對了,聽說波本先生業績出眾,是公認的情報專家,想必為我置辦行頭的這點錢,就不需要組織報銷了吧?”
白金髮女人輕勾嘴角,茶紅色眼眸含着毫不掩飾的惡劣與作弄。
“當然不需要……”波本微眯眼,輕笑。
領結上面的裝飾物看似是寶石,實際是玻璃,被解下來后,尤帶着女人身體的馨香和體溫。
他五指蜷握,將這些無形的東西困於掌心,據為己有,抬起拳頭抵在唇前,說話時,嘴唇似有若無地碰着纏繞過女人頸間的領結絲帶。
“明天我會送上真正的寶石。”
白金髮女人惱怒地瞪着笑容不變的波本,幾秒之後,扭頭起身,冷淡地道:“後面應該沒我的事了,我先走了。”
伏特加下意識地看向自家大哥,dita是跟着他們的車來的,現在是要她自己回去嗎?
但琴酒卻不置可否,只道:“明天的行動,不要遲到。”
綺月擺擺手,“知道了。”
走出公寓樓后,她暗自舒了口氣。
她沒法將那個藥物餵給其他人吃,通過她剛才的表現,琴酒把這個任務交給了蘇格蘭,那想必他和波本應該有別的辦法矇混過關。
黑麥具體什麼任務剛才沒說,但按照人員配置分配考慮,他應該是在後方支援和防守的那一個。
不過也無所謂,反正黑麥也是卧底,比起真讓宮小路千護死,他應該更想知道所謂的藥物具體是什麼作用。
真麻煩啊,要應對琴酒,還得應對三個卧底來自兩方勢力的卧底……
而此時的黑麥也在整理他獲取的信息。
從今天的會議上看,dita掌握着有關於不明藥物的情報,又是所謂的實驗體觀察人,她在組織的定位很可能是與雪莉一樣的醫藥研究員——雖然暫且不清楚為什麼這樣的成員會被派去霓虹公安內部當間諜,但她現在在組織的定位應該沒有錯。
雪莉被組織掌控得死死的,等閑出不了醫藥研究所,作為姐姐的明美都只能定期見一面,這個dita倒是自由度出奇的高。
再加上她和琴酒、貝爾摩德親近的關係……
有必要接近。
黑麥·赤井秀一很快做下決定。
不過,dita似乎也被波本威士忌盯上了。
赤井秀一回顧在客廳中二人的交鋒。
dita先以“渴了”刺波本一下,波本回敬一個拿不穩杯子的小陷阱;
dita藉由任務需要服裝的理由,以激將法想讓波本大出血,甚至故意用領結和惡劣的態度羞辱波本;波本立馬就用玻璃裝飾領結暗暗嘲諷她沒有錢。
看來dita是因為酒吧初見時,波本制住她,卸了她的槍,還將槍拆成了零件,因此看波本不順眼。
而波本威士忌……
以赤井秀一對這個可怕男人的了解,他要是對dita一點兒不感興趣,或者是真心厭煩她,那他自有千百種辦法,在不得罪琴酒的基礎上,讓dita不敢來招惹他,又怎麼會像逗貓一樣,跟她一來一回玩得興緻盎然。
真是個慣會玩弄人心的惡人啊。
赤井秀一站在男人的角度上,自然是同情dita,起碼到目前為止,這個女孩的表現都顯露出她不曾親手殺人。
而且,如果她是真的惡人,明美也不該跟她交好——從知道dita就是潛伏在警方內部的間諜之後,赤井秀一就瞭然,前幾年明美一直去警察醫院看望的到底是誰。
反過來說,站在卧底的角度上,赤井秀一又很頭疼。
波本對dita有興趣,不管是想玩還是怎麼樣,dita就會一直在波本的視野之中,甚至在失去興趣之前,波本也一定不介意庇護一下自己的女人。
如此一來,他想要接近dita就困難了。
黑麥威士忌拋開卧底之外的想法,大多數也是琴酒和伏特加的想法。
“大哥,你看是不是要警告一下波本?”伏特加開車回基地的途中,小心地問道。
“警告什麼?”琴酒靠着椅背假寐,反問道。
“就是,”伏特加糾結了一下,老實地道,“感覺波本像是要對dita出手啊,dita肯定不願意,他倆不會鬧起來嗎?”
“隨他們,”琴酒眼皮都不抬一下,“不妨礙任務就行。”
伏特加暗自咋舌,難道這些年他一直誤解了?大哥對dita沒想法?真就監護人和被監護人的關係嗎?
不過按大哥過往找女人的情況看,dita好像真不是大哥喜歡的類型哎……
啊,那這麼說他磕的cp是不是就be了?!
伏特加頓時感覺痛心惋惜。
但到了深夜的時候,接到指令的伏特加又愣住了。
“大哥?”
“去打電話。”
銀髮男人走出浴室,解下裹着腰以下的浴巾,開始換衣服。
穿到最外面的黑色風衣時,伏特加拿着手機回來:“dita在別墅,現在去接她嗎?”
“嗯。”
伏特加轉身下樓提前啟動好保時捷座駕,等琴酒上車后,向淺草別墅區開去。
綺月滿頭霧水地掛斷跟伏特加的電話。
快速吃完剩餘的晚餐,收拾好餐具,換上外出的衣服,綺月提着醫藥箱走出別墅,意外又不意外地看到銀髮男人也在車上。
“你可真是勞碌命,一天到晚都要工作。”綺月一上車先調侃了一句,又疑惑,“什麼任務還需要我帶着藥箱?”
從六七年前開始,琴酒組建了他的行動小組,出任務就幾乎不會受傷了,她這個所謂的專屬醫療師自然就沒了用武之地。
綺月問出話后,無意間從後視鏡中看到伏特加的神色略顯彆扭,接着就聽到琴酒隨口報了個地名。
這是組織名下的酒店?
綺月愣住,大晚上帶她去酒店做什麼?
*
今天的任務會議上,降谷零和諸伏景光聽綺月提到組織正在研究的一種不知名藥物時,就提起了警惕心。
一方面就是像綿星綺月所說,要警惕組織會用這藥物做大量的人體實驗;一方面,擔心綿星綺月會被捲入其中,被迫成為施害者。
但謹慎起見,降谷零並沒有急着去見綺月,而是找機會在地下酒吧和諸伏景光匯合,商量明天的任務要怎麼辦。
“自從知道組織盯上宮小路千護后,公安就一直在暗中保護他。如果是遠距離狙殺,倒是可以用以往的辦法做出死亡假象。但現在琴酒要求用那種藥物殺人,還要全程錄像……”
諸伏景光擰眉,凝重地道,“不好做假。”
為了得到組織的信任,他們當然是真的殺過人,但作為警察,肯定是想辦法能救則救。
降谷零沒思考多久,做下決定:“到夜深之後我去找綺月,她既然早就知道有這種藥物,不可能什麼準備都沒做,也讓公安那邊試試能不能用別的藥物做出假象,實在不行……遊戲發佈會人員混雜,也好製造意外。”
諸伏景光莞爾,貓眼清潤映出金髮男人的模樣,他輕聲詢問:“哪怕她現在是dita,zero也願意相信她嗎?”
“你呢?”降谷零反問幼馴染。
“嘛,怎麼說呢,”諸伏景光長嘆了口氣,“如果我們這些人都看走了眼,未免做人也太失敗了。”
他敲了敲降谷零的酒杯,泠泠的聲音,淡粉色的液體在燈光下盈盈顫動。
蒂她利口酒不是成熟男性喜歡的口感,比起品嘗,他的幼馴染更喜歡擺着看,像是非要從這澄清的液體裏研究出什麼東西來。
“做壞人很容易,扮演好人卻難,”諸伏景光笑,“更難的是一直演一個好人。”
降谷零輕哼:“希望她對得起你的信任。”
說完,將蒂她一飲而盡,戴上外套帽子,先行離開。
諸伏景光對着空酒杯無語又好笑地搖頭。
到底是該對得起誰的信任啊?
哎呀,好久不見口是心非的傲嬌zero了呢。
降谷零略低頭行走在繁忙的馬路邊,帽子罩在頭上遮住大半張臉,他像個影子一樣,穿梭在人群之中。
正值華燈初上,商業街熱鬧非凡。
雖然融不進這周圍的熱鬧,但每當看到這幅景象,看到老人、大人、孩子們的笑容,降谷零總能得到一點安慰。
他、hiro,還有許許多多人,所努力追求的正是國民這番安寧喜樂呀。
離開商業街前,路過甜品店,降谷零猶豫了兩秒,還是沒有踏進去。
等去找tsuki的時候恐怕要深夜了,不適合讓她吃這些東西。
也不知道她現在吃沒吃晚飯,又在做什麼……嗎?
降谷零的腳步倏然停下,下一刻又自發地邁動,閃身躲進黑暗的小巷,稍稍探頭。
酒店的後門,一輛熟悉到他看到就會心神一凜的保時捷356a停在那裏。
琴酒怎麼會在這兒?
帶着疑惑和警覺,紫灰色的眼眸緊緊地注視着前側方——
車門打開,銀髮男人從副駕駛下來,冷着臉打開後車座,彎身向里伸手。
白金髮的女人被抓着手腕拖下了車,銀髮男人大步向酒店走去,她踉蹌地跟隨。
降谷零當即呼吸停滯,目呲欲裂,在神經緊繃的情況下,視覺幾乎無視了環境的限制,將不遠處的場景納入眼中,分毫畢現。
他看到,這“強迫”的背後,女人的眼神和表情卻是無奈和帶着莫名笑意的,她只是跟不太上男人的步速,但沒有努力掙扎,更像是半隨半就。
他們消失在酒店後門。
“……”
胸腔重重起伏着,降谷零閉閉眼,使勁咬牙忍耐。
冷靜、冷靜才能思考。
但那刺目的一幕反反覆復在降谷零眼前和大腦中播放,最終還是強壓不下沸騰的酸澀、怒火和傷心,帶着扭曲的神色,反身一拳錘在牆壁上!
沙礫碎石猛然迸濺,有一小塊從眼下劃過,帶出一絲血痕,鮮血從磨破的指骨蹭到磚瓦上,引起一陣陣的刺痛。
也扎痛了心。
tsuki……
降谷零壓制住情緒,戴好帽子和口罩,將指骨破損帶血的兩隻手抄進口袋,旋身追上去。
月光籠罩着他,卻照不清他晦澀的神情,只有從帽下偶爾窺見灰冷色的可怖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