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諸伏景光一直對咖啡店的生活很滿意。
作為一名在酒廠走過血雨腥風的代號卧底,他的精神此前一直處在高度緊張之中,看什麼都覺得有陰謀,咖啡廳安逸的氛圍和好聞的氣息幾乎比一切治療藥物都好用,使他逐漸脫離了那種被人從身後接近就想拔槍的狀態,變得逐漸安逸起來。
酒廠發生的那些事情簡直就像上輩子的一場夢,夢醒過來之後,他彷彿依舊是未曾涉足陰影中的警校學生,因為警察工資開得太低而與同班同學黑澤正義一同選擇跳槽離開,在咖啡店中找尋自己新的人生價值。
端着盤子的諸伏景光走出后廚,他的托盤上放着剛剛出爐的香噴噴的三明治、熱氣騰騰的咖啡和酸甜可口的意大利麵,只是聞到味道就已經足夠令人心神愉悅。
他腳步輕快地走到前廳,分別為客人一二放下食物,到第三號的時候忽然心頭一墜。
座位上,琴酒、萊伊、波本、伏特加和一名不認識的男人正坐在那裏,聽見他的腳步聲一起轉過頭看着他。
你能想像他在那一瞬間有多驚恐嗎?就像是你快樂地走到學校,覺得無事一身輕,正和同學們打打鬧鬧,忽然想起下節課作業沒寫那樣可怕。
他一瞬間汗毛倒數,背上全是冷汗,腳底冰涼。
什麼?怎麼回事?是暴露了嗎?
他在那一瞬間已經想好了逃跑的路線、自殺的姿勢、該如何把安室透和黑澤正義從此事中摘出來等一系列從生到死所需要的所有步驟,甚至已經下意識想要往後撤離,用盡了全部的定力才假裝無事發生地把安室透點的三明治放到他面前,甚至在腎上腺素的加成下還說了一聲“客人慢用”。
對啊他是波洛咖啡廳主廚綠川光子,和酒廠卧底蘇格蘭有什麼關係。
坐在座位里的安室透是來看望他的。
諸伏景光的料理味道對於他們警校組的人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即便為了躲避追殺已經改變了一些手法,但刻在骨子裏的習慣和還是能通過味覺被尋覓出端倪,雖然不知道老同學是為什麼會變了一副模樣,但易容術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
君不見隔壁貝爾摩德人稱千面魔女日常帶着□□行事嗎?
他們彼此都心照不宣,安室透裝作自己是一個普通的食客,諸伏景光則假裝自己只是個普通的主廚而已。
但誰都可以出現在這裏,唯獨琴酒不行。
拜託,你難道覺得琴酒是會帶着萊伊到處逛街,買累了就逛進某個咖啡廳里吃點下午茶感受一下靜謐美好時光的人設嗎?
獵人無利不起早,他會出現在這裏必然是有目的的。
安室透問:“新成員?”
他指的當然是夏油傑,組織里的確什麼人都有,但僧侶確實還屬於少見的那個行列里。
琴酒說:“不是。”
他不想夏油傑牽扯到的人更多,狡猾的詛咒師說著要去盤星教,卻一路指揮着伏特加開來了波洛咖啡廳,下車的時候還演得一臉無辜,好像這裏就是盤星教的據點一樣。
坐一趟車說四個謊,不愧是教主,你進化了,夏油君。
“我只是一個搭便車的純粹路人而已,”夏油傑說,“兩位都是很好的好人,所以我想請大家吃一頓飯,以表謝意。”
安室透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看了看自己確實是待在波洛咖啡廳里,面前的確實是組織里赫赫有名的琴酒和後起之秀萊伊,他們沒有被人掉包,這也不是一次貝爾摩德的惡作劇。
可是琴酒?好人?萊伊?好人?
那他是什麼,他是酒廠boss是嗎?
安室君別急,在作者的下一本書里你可以看一看什麼是酒廠boss三方
間諜你自己,我們都知道你急,你先別急。
琴酒已經在認真思考自己把槍拔出來頂在夏油傑腦袋上能把他逼走的可能性有多高了。
別的問題都還好,但咱就是說,他們這幫人聚在一起,有沒有人覺得這裏的死亡濃度實在是高了一點?
他想起自己以往和這幫人單獨出去遇到的種種事故,再想想每次人一多就會遭遇的各種案件,覺得自己的咖啡廳上有個大大的“危”字。
雖然波洛咖啡廳已經因為經常出現爆炸案、砂仁案、搶劫案……等一系列不良事件成了遠近聞名的網紅打卡地,提升了咖啡廳的營業額,但是能不能不要以這種方式出圈啊!
“啊光子,今天的生意也很好啊,”打着哈欠的高中生走了進來,他的頭髮有些微亂,臉上帶着枕頭壓出來的印記,明顯一副剛剛睡醒的模樣,“給我來一份套餐吧,和以前一樣就行。”
壞了,事故debff機齊聚咖啡廳了。
琴酒用餘光看見工藤新一在他們不遠處的桌子后坐下,那好奇心過剩的高中生偵探正用一種他自己以為不明顯的方式從高中課本後面打量着他們這一桌,試圖分析出令他感興趣的答案。
孩子,什麼都想知道只會害了你…
而且你長這麼大合理嗎?他記得上次在夢裏和他見面他還是個小孩子吧?
算了反正這個世界的時間流速本來就不怎麼正常。
就這麼放棄了嗎大哥!你醒醒啊!
大哥不想管這些玄幻的事情了,柯學,一切都是柯學罷了。
搶劫犯闖進來的時候大哥一點都不驚訝,他甚至還神情自若地端起白開水喝了一口。
“搶劫!都不許動!”舉着槍的搶劫犯聲音發顫,他顯然是幹這一行的新人,還沒掌握到搶劫的真諦,甚至在大白天就這麼莽了進來。
在場的fbi、公安、topkiller、詛咒師、高中生偵探、嘿道成員:……
搶劫犯.危。
“干…幹什麼這麼看着我!把錢都拿出來!快點!”搶劫犯催促着,他揮舞着手中的槍,眼神有些瘋癲。
“要不要坐下來吃點東西呢?”諸伏景光問。
“哈?是聽不懂我的話嗎?我是說錢啊!錢!”搶劫犯強調,他把槍口對準諸伏景光,歪歪斜斜地顫抖着。
“你的條件很差,”工藤新一說,“是走投無路了嗎?為了什麼而淪落至此?賭博?揮霍?不,都不是那樣。”
他站了起來說:“你的衣服多次反覆洗滌,能明顯看出曾經被人打理得很好,污漬都是最近弄上去的,那些污漬不是無法去除的頑固污漬,你的妻子和你十分恩愛,但最近出了事故是嗎?”
“關你…關你什麼事啊!把錢給我!”搶劫犯說,他將槍口調轉,對準工藤新一,眼圈有點發紅,神情卻更兇狠了。他看了看周圍,對着空地放了一槍,子彈打中了玻璃一角,整塊鋼化玻璃都呈現了大片的裂紋。
?你完了。
琴酒可以忍受他在自己的店裏犯罪,可以忍受他在自己眼前開槍,但絕不能忍受他在自己的店裏破壞東西。
“你為了救你的妻子傾家蕩產,甚至不惜搶劫,但犯罪終究是犯罪,自己的不幸並不能成為帶給別人不幸的理由,”工藤新一說,“如果你現在自首還能從寬處理。”
“從寬處理?”搶劫犯笑了兩聲,“你們這些人從來只會站在那裏說一兩句大道理,從寬處理有用嗎?能救得了誰?能讓我有錢嗎?能讓我的妻子活下來嗎?”
他說:“我在電視裏見過你,天才的高中生偵探工藤君,像你這樣的人,天生就站在終點,不明白從起點一路走來的人究竟有多困難和痛苦。”
他甩了甩拿着槍的那隻手
,神色平和了許多,甚至變成了一種詭異的溫和:“好了,不說那些沒用的東西了,把錢拿出來給我,不然你們一個都別想活着離開這裏。”
“就從這位小姐開始吧,”他把槍抵在琴酒腦袋上笑着說,“看身影應該是一位很美麗的小姐,讓這麼一位美麗的小姐香消玉殞想必各位也是很不忍心的吧?”
別太離譜。
琴.長頭髮.真男人.酒噎住了。
他心平氣和地送了搶劫犯一套連環大禮包,讓他知道什麼是咖啡店裏手無縛雞之力的美麗小姐。
街道上警笛拉起來的時候不知道來救的是被搶的咖啡店還是搶劫犯,周圍的人都很喜歡波洛咖啡店門口停下警車,只是在議論明天的頭條會是殺人案還是搶劫案了。
自由霓虹人,槍戰每一天。
新上任的警視坐在車中,聽自己同事們向他科普波洛咖啡廳的“光榮戰績”。
“黑澤警視,這個波洛咖啡廳就像是中了詛咒一樣,光這個月在店裏就已經發生了五起殺人案,三起爆炸案和四起搶劫案了,我們就連警局怎麼過來的路閉上眼睛都能記得了,”年輕的警察說,“不過也不用擔心,這家店經常發生這種事情,他們都有對策,都知道要怎麼處理的。”
他看着新來的警視,這名警視他們都不熟悉,是從上面直接空降調任過來的,沒有之前的任何任職記錄,他金髮碧眼的外貌看起來有點像外國人,輪廓又有東方人特有的溫和,不苟言笑的樣子十分嚴肅,但相當有優勢的面容加上空降的身份令他很快成了警局裏的話題人物。
拜託,誰不好奇啊!誰不好奇自己的好看神秘上司啊!
琴酒不好奇,他坐在警車上差點覺得自己是要被抓進去了。
不知道,他不想他的店裏知道和熟悉這種事情啊!波洛集團不是正經不良集團嗎?波洛咖啡廳不是正經咖啡廳嗎?
在咖啡廳里搞不良是怎樣?是要在不良集團里做咖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