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9章 渴望
第1289章渴望
身體極度虛弱的楚老,醒來沒一會兒的工夫,就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但這一次,老人家的臉上沒有痛苦,仔細看,嘴角還浮着淡淡的笑容。
離開房間之後,楚秀嵐便帶着凌游去了二樓楚老的書房,在書房裏,楚秀嵐拿出了一本楚老珍藏多年的老相冊。
一邊翻開,楚秀嵐一邊說道:“這是你爺爺年輕時的照片,精神吧。”說這話的時候,楚秀嵐臉上是帶着笑的,可眼圈卻是紅紅的。
凌游看了看,用力點點頭。
接着翻下去,楚秀嵐又翻出了她年輕時的照片,姑侄倆說著說著,便笑了起來。
直到在相冊的中間位置,翻出了一張二寸黑白老照片,楚秀嵐先是將其拿了出來,用手指撫摸了一下,隨即便看向凌遊說道:“這就是你父親。”
凌游遲疑了一下,這才緩緩接過照片,捧在手心裏,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凌游的心就像是被重擊了一下,感覺心跳都丟了一拍。
“你看,你和他長得多像。”楚秀嵐用手抹了一下眼角的淚花笑道。
凌游看着照片里的那人,熟悉又陌生,這張臉,在某個恍惚間,和自己十分相像,就連二人眉宇間的神態都特別一致。
不過比起凌游不同的是,楚松哲較凌游而言,少了幾分憂鬱,多了幾分陽光,楚松哲這張照片是穿着一身中山裝笑着的,笑起來,嘴角還露出了一顆小虎牙,看起來很平易近人,讓人想要多親近親近。
楚秀嵐回憶了一下說道:“這張照片,是你父親十七歲那年拍攝的,他愛笑,性格爽快,對身邊的朋友也好,更是孝心,平日裏有什麼好東西,他都會給我,還有你爺爺奶奶留着。”
凌游拿着這張照片,就像是捧着一個稀世珍寶一般珍惜,隨即就見他抬起頭問道:“這照片,可以送給我嗎?”
楚秀嵐一笑:“當然可以了。”說著,楚秀嵐又在相冊里翻了起來,很快,她又找到了一張被墨水洇濕了一角的二寸帶花邊的老照片出來,遞給了凌游:“這些年裏,我也很好奇,松哲到底愛上了一個怎樣的女孩子,於是我用十幾年的時間,終於找到了你的姥姥姥爺,我知道,對於他們來說,失去女兒也是一種痛苦,所以,我只問他們要了一張你母親的照片,我就想着,有朝一日找回松哲孩子的時候,至少這孩子總得知道,他父母長什麼樣子。”
凌游接過母親照片的時候,手都在顫抖,接過看了看,凌游的淚水就如泉涌一般止不住的流,童時,多少午夜夢回,凌游都幻想過父母的樣子,更是幻想,有朝一日要是能夠躺在母親溫暖的懷抱里,那將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可這一切,於當時的他而言,不過只是一種渴望,一種他對於從未擁有過的母愛的渴望。
舉起這兩張照片,凌游將其輕輕貼在臉上,隨後忍不住哭出了聲音。
楚秀嵐什麼也沒有說,她知道此時她說什麼都是多餘的,這種情緒凌游自己不釋放出來,誰也幫不了他。
良久之後,凌游抽泣着將兩張照片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書桌上,然後在褲子口袋裏拿出了自己的錢包,將父母的照片妥善放置了在了錢包里。
楚秀嵐此時看到了凌游錢包中的一張三口之家的全家福,於是便伸手問道:“我能看看嗎?”
凌游將照片拿了出來,遞給楚秀嵐。
楚秀嵐看到照片中的秦艽和凌南燭,滿臉堆笑:“這就是南燭?”
凌游點點頭:“是,這是滿月時候拍的,現在比照片里要更胖一些。”
楚秀嵐嘴裏一直念叨着真好,隨後又抬起頭對凌遊說道:“凌....小游啊,姑姑有個不情之請。”楚秀嵐總覺的楚家的孩子如今姓凌,這個姓叫不出口。
凌游一聽就猜到了楚秀嵐是什麼意思,於是便對她說道:“我一會就給艽艽去電話,和她商量一下,抱孩子來雲海一趟。”
楚秀嵐連連點頭:“好,好,讓你爺爺見見,見見就沒遺憾了。”
凌游深知,楚老的身體已經回天乏術了,他有想過問秦老或者魏書陽要回一顆小神仙丸,可他更知道,這不過是飲鴆止渴,楚老的身體機能已經到達了極限,就算吃了小神仙丸,意義也不大,所以他只能用楚老生命最後的時間裏,盡量不讓老人帶着遺憾走,滿足他的所有想法。
楚秀嵐此時又沉吟了片刻,然後對凌遊說道:“姑姑還有一件事想要和你商量。”
凌游抬頭看去,只見楚秀嵐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從何開口,但事已至此,也容不得她猶豫,隨後便果斷的說道:“我和你爺爺商量過,不打算讓你現在就回歸楚家。”
說著,楚秀嵐急忙又要解釋:“不過你聽我和你說清這其中的難言之隱。”
凌游則是一擺手,打斷了楚秀嵐:“姑姑,您不用說,我明白。”
凌游在得知自己身世之後,就想到過這個問題,實話說,他自己也並不打算現在就被貼上楚家獨孫的標籤,一來他明白楚秦兩家結親的利害關係,二來他也深知這對他未來的成長道路,很有可能是一種束縛,因為人都是主觀的,如今他身上秦家女婿的標籤就已經夠讓一部分人詬病了,如若屆時在貼上一張楚家獨孫的標籤,那他以後再做任何事的時候,都會被這兩個標籤纏住手腳。
見凌游如此明理,楚秀嵐也鬆了口氣,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下去,但楚秀嵐卻保證道:“但是你放心,楚家的一切,都將是你的,這一點,沒人可以動搖,楚家的資源,你爺爺的人脈,早晚,姑姑都會將其附加到你的身上,未來的楚家,會是你的,也只會是你的。”
凌游對這些並不感興趣,他的初心始終沒有被動搖,他只想做好一些事,造福一方人,至於權利、至於地位,於他而言,並不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