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二十三章

平日裏,阮瓏玲就算再嬌蠻任性,可作為商戶,她向來清楚自己的斤兩,從來都不敢去觸官府的霉頭。

年節假休時,更是在官衙中多番打點,無論是炭敬還是冰敬……就從未少孝敬過。

若是平日裏碰上官府捉拿要犯,她定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熱鬧都不敢去湊。

可這人是王楚麟!

既然已經選中了他,認定了他,阮瓏玲的心意就絕不會再轉圜!

當然,阮瓏玲精於算計。

在這世界上,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她就算是再想舍父求子,再想要個孩子,也決不可能為了一個相識不到半月的男人,把自己的性命、把整個阮家搭進去……

所以在瞬息之間,阮瓏玲就在心底盤算過了……

雖然不知王楚麟究竟犯了何事,才會招至這樣的血光之災。

可他到底是周閣老的得意門生!他若出事,周閣老絕不可能放任不管!

所以饒是她幫錯了他,周閣老也定會護着她脫去干係。

商人重利。

絕不會做賠本的買賣。

阮瓏玲權衡利弊之後,才道出了那句……

“楚麟哥哥,我在勾引你……”

阮瓏玲胯|坐在他膝上,手臂纏上了他的脖頸,二人呼吸交纏,靠得極近。

她凝望着眼前這張稜角分明,俊朗無雙的面龐,深呼吸一口,將心中的羞怯全都拋諸腦後……

對着那兩片薄唇,俯身親了上去!

希望她不會賭錯!

寬闊的碎石路上,木樁路障前。

幾個身形魁梧、凶神惡煞的官差,一一攔住通行的車架,抽出腰間寒光凜凜的大刀,挑開各個車架的帷幔個個查驗。

“哐哐哐!”

官差大力拍打着車櫞,隨之而起的,還有惡聲惡氣破不耐煩的聲音,

“裏頭的老實些!若想通行,將車簾撈起讓我們查驗一番!”

“若是誰膽敢包藏賊人,人頭落地!”

車架依次通過,終於,那塊掛着“阮”字木牌的車架,緩緩行至了木樁前,車夫“吁“得一聲拉緊韁繩,馬蹄頓停。

這些官差們已經連尋了一個多時辰,皆無所獲,心中生出些不耐煩。

一個刀疤臉的官差百無聊賴行上前去,乾脆連車架都懶得上了,只立身在側,抽出散發著寒光的刀尖來,將帷幔挑起,探頭往裏頭望去……

一陣幽香率先由車內傳出來,馥郁芳香,沁人心脾。

隨着帷幔的縫隙越來越大,內里極其香|艷的景象逐漸顯露人前。

車內有對野鴛鴦!

坐在男人膝蓋上的女人身形玲|瓏有|致,衣裳半解,顯出了小片賽雪的玉背,背脊中間微微凹陷,青絲圍繞在身周,清瘦間顯得尤其曼妙動人……

她似是片刻都等不及,極其熱烈主動貼近的同時,甚至還拉過男人原本緊抓着椅板的手掌,按落在她的裊裊柳腰之上!

這畫面極其具有視覺衝擊力,刀疤臉一時竟看呆了!

只瞪大了眼睛,哪兒顧得上去看被女人身形遮擋的男人?

此時女人似是聽見動靜,動作停了下來,微微扭頭,露出了半張美艷無雙的面龐。

她面色殷紅,呼吸急促,語帶不滿嫵媚嬌嗔了一聲,

“官爺看夠了沒有?可要再上來查查?”

此柔媚無雙的話語,直直讓刀疤臉半個身子都酥了。若不是還有要事,上峰逼得緊,刀疤臉恨不得將這女子奪了來!

此時阿杏適時走上前來,遞上個分量不小的香囊,賠笑道,“我家老爺與

夫人分別半載,方才重逢,倒讓官爺見笑了。”

刀疤臉被塞了紅包,這才戀戀不捨收回眸光,撤回刀刃,將車前的帷幔復又垂落放了下來。

他邪火難消,只得不耐地扯了扯衣領,心氣極為不順,直接擺了擺手,惡聲惡氣道了句,

“罷罷罷!快滾滾滾!”

鋒利的木樁路障被挪開,穿着甲胄的兵士依次朝兩側退去,將道路讓了出來,車架緩緩通行而過。

眼睜睜瞧着那車架越馳越遠,直至消失不見,刀疤臉只覺得心中空落落的,他不禁抬手嗅了嗅指尖,狠狠回味了着女子遺留的馥郁幽香……

此時,遠處的同僚高喊了一聲,

“你們可有發現什麼蹊蹺?!瞧!此處地面上有血!”

刀疤臉似有頓悟,猛然抬頭,後知後覺朝那輛已經疾馳不見,消失在道路盡頭的車架望去!

*

春日的暖陽,順着翻騰紛飛的垂幔灑落……

不甚寬敞的車架內,皆是旖旎風光。

女人上身的外衫已褪盡掉落,露出了內里胭粉色的肚兜,大片晶瑩細膩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她捧着男人俊朗的面容,親吻着……極盡熱情主動,如同一團炙熱的火焰……

呼吸凌亂,急促,焦躁,無端。

心跳如鼓,卻又彷彿落不到實處。

阮瓏玲自覺已經做到極致了,可男人卻並未如願順着她的心意走。

他好似雪山上千年難消的寒冰!

任她如何誘|惑,他自巋然不動!

落在她腰間的掌心,力道正正好好僅是讓她不至於滑落跌下,且並未對她有任何回應。

若實在說有,不過就是身軀僵硬了些,呼吸比平日裏短促了些。

她使盡渾身解數,輕|吮慢|舔,妄想要撬開他的舌|腔,卻終究無果……

“阮東家,危機已除。”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微微偏了偏頭,將她貼上來的嬌軀微微推開,粗喘了口氣,聲音低啞,似在儘力克制什麼。

阮瓏玲不死心!

她偏要知道王楚麟究竟是怎麼想她的!

他明明不排斥她,為何還要如此敬而遠之?

今日定要探究到底!

若她如此這般,他還能無動於衷,她便徹底死心,另選他人!

阮瓏玲歪頭至他眼前,烏羽般的眼睫微顫,眸光瀲灧,似波光蕩漾,

“楚麟哥哥,饒是危機已除……可我還是想要與你交吻……”

說罷,她繼續附身輕貼在他的面龐上,一點一點將唇角蹭到他的唇邊。

心臟猛然漏跳一拍!

溫香軟玉貼近,李渚霖的防線險些徹底崩潰,可終究在最後時刻恢復了一絲神識。

“放肆…不知羞恥……”

此話極重,可他說得卻沒什麼威懾力,語氣一點都不強硬,更像是低語呢喃,仿若情話!

是了。

他是世家子弟,讀的是聖賢書,不知風月,將女子名節看得極重……

此情此景之下,他竟還能想到修身立德,倒也可愛!

瞧他殷紅的耳尖,與紅透的脖頸,想也知道他並非全無反應。

阮瓏玲輕笑一聲,殷紅的唇部觸了觸他的耳廓,語帶魅|惑,猶若魔鬼低語道,

“那我這般放肆的模樣,楚麟哥哥可喜歡?”

耳廓傳來一陣酥麻,而後不可抑止地蔓延至全身!李渚霖喉頭一動,握在她腰間的掌心不禁重按了按。

妖女!

惑人心神!

眼前這個商女,根本就不知道他真實身份,只拿他當做這世上再普通不過的一個書生來勾|引挑|逗。

可他根本就不是她能招惹得起的存在!

這個商女,是李渚霖平生見過的世上最自在、最悠然自得、最肆意洒脫的女子!

就如同開在懸崖邊,迎着呼嘯寒風,依舊能肆意綻放的姝麗奇花!

李渚霖原是不想染指分毫的。

分明推開過她無數次。

分明給過她許多機會。

她為何偏偏這樣不識趣?這樣想不開?還要貼上來如此亂他心神?

若是做了他的女人,她還能這般生機無限?還能活得這般自在么?

罷了。

他何須為一個愛招惹是非的商女考慮這麼多?

既然避無可避,那何須再避?

一個身份微賤的商女而已,要了,便要了。

這些殘念在腦中一一閃過,就像被淤泥擁堵的河道乍然疏通,李渚霖乍然覺得通身都舒暢了不少。

他眸底翻騰的火焰再也壓抑不住,掌心蓄力,將她柔軟的腰肢朝前推進了些,讓她真真切切感感受到他方才的反應。

然後伸手,輕掐住了她的下顎,帶着居高臨下的冷傲,語調嘶啞道,

“阮瓏玲,我如你所願,只希望你今後莫要後悔。”

她面色殷紅,眼睫輕顫,眸光透着迷離,兩片殷紅的唇瓣上,還透着微微的濕潤,極其誘人……

李渚霖望之心空,指尖穿過萬千青絲,將她精緻小巧的後頭顱霸道按下,直直貼了上去!

“唔!”

男人前後反差之巨大,着實有些出乎了阮瓏玲的想像。

他的回應霸道、野蠻……全然沒有一絲溫情繾綣可言,舉止中甚至帶着一絲暴虐!彷彿一頭紅了眼的野獸!

二人抱在一起,很快就從座上滾落了下來,空氣中傳來令人臉紅耳熱的嚶嚀聲……

此時!

男人只感到一道強烈的殺意,由車架後方撲面而來!

他反應迅速,立即抓起車座下沾了血的佩劍,挑起了那件薄氅,將懷中衣衫已凌亂的女子遮蓋住!

“哐啷!”一聲!

下個瞬間,馬匹傳來陣悠長的嘶吼聲,原本正在疾馳的車架在猝不及防間頓停了下來,頭頂用來遮風避雨的車蓋,被一股巨力衝撞開來,四分五裂!

方才纏繞在一起的二人,因沒了遮擋,全然顯露在了人前!

阮瓏玲因為慣性往前傾倒,還未能完全反應過來,懵然抬頭,望見身周的景象后,那股因為得到了王楚麟回應的興奮全然消失不見,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車架被堵停在一片山林之中,前後左右都有數十個騎着高頭大馬的黑衣人,雖黑巾蒙面,可還是能看得出他們太陽穴高高隆起,各個都是高手。

為首的黑衣人將手中的大刀一揮,刃尖直直對着車架上的李渚霖,高喝一聲!

“能擒獲此男人魁首者,賞萬金!賜疆域!封伯侯!”

此話音一落,滿山谷的梟小皆振臂應和!

“殺!”

“殺!”

“殺!”

…………

個個殺氣騰騰,飢鷹餓虎般朝車架上的男人望去!

阮瓏玲饒是有些見識,也未見過這樣的場面,霎時間被嚇得渾身癱軟,緊緊攥着蓋在身上的薄氅戰慄不止。

!!!

不甘心!

她和王楚麟好不容易才有些進展,莫非今日就要雙雙血濺當場了么?!

漫山遍野的黑衣人揮着刀,由四面八方朝車架湧上!刀劍齊齊揮來,李渚霖臉上卻絲毫沒有慌亂,只眸光一沉,揮着軟劍騰空而起,身周黑衣人只覺脖頸處傳來一陣刺痛,鮮血噴涌而出,然後才僵直着身軀倒下…

那個銀衣身影,在一群黑衣人中異常顯眼。

他武藝高強,有條不紊地使出劍招,在狹窄的車架上跳躍翻飛,手腕間揮出道道殘影,僅以一人之力,竟生生逼得數十黑衣人不得近身!

為首的黑衣人眸光一沉,下令道,“上下齊攻!一起上!!”

黑衣人們不要命前仆後繼湧來,卻又迅速身首異處……以車架為半徑的範圍內,赤黃色的地面已經被鮮紅的血液浸透…

阮瓏玲蜷縮在車架座椅下瑟瑟發抖的同時,卻也不忘一直探頭望着外面的情況……

雙方僵持了一陣之後,她能明顯感覺到,那個銀灰色的身影,體力逐漸開始不支,揮着軟劍的手微微慢了下來,呼氣聲越來越長……

可黑衣人卻彷彿殺不盡般,繼續一個接一個往前涌!

“他快要撐不住了!攻他下盤!擊他要害!”

李渚霖躲閃過了一輪又一輪攻擊,終究露出了一個破綻。

此時,一把尖刀直直朝他的下盤敏感處直直劈去!

!!

不行!

那處不行!

可以砍他腳,剁他手,劈他背,毀他容!

就是那處不可以!

若是那處不行了,她還怎麼和他生孩子?!

退一萬步講,覆巢之下無完卵。

他若是受了重傷,她也絕對不可能活着離開此處!

阮瓏玲想也不想,直接朝那破綻處撲了過去,想也不想張開雙臂擋在了他身前!

李渚霖才揮刀砍殺了個跳上車架的黑衣人,反應過來時卻已是來不及……

他眼睜睜瞧着把柄閃着寒光的刀刃,朝她的背部凌厲劈下,饒是他出招回護,刀刃也只是微微偏了偏,劈落在了她左側的手臂上,瞬間劃出了道約莫五寸長的傷口……

男人見狀,雙眼充血,立即結果了傷她之人,然後俯身上前,伸出手臂攙她即將滑落的身軀。

女人髮髻紛亂,身上的薄氅已被血染成了紅色,眉眼面頰上被濺染上了滴滴鮮血……

她眸中有萬分惶恐不安,卻又帶着微微慶幸,顯露出些令人心疼的破碎感。

她指尖泛白,攥緊着他垂落的衣擺,

“楚麟哥哥,你莫要出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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瞞着首輔生了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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