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怪力亂神
劉永銘呵呵笑道:“好心得關懷你一句,卻落了個埋怨。算了,將東西送你,你也不會念本王一句好。”
劉永銘說著從懷中掏出了另外半卷尚書正要往火盆里投。
“不可!且慢!”陸預着急得叫了一聲,劉永銘停下手,看着陸預。
陸預連忙走上前來說道:“六爺!此本尚書與別冊不同!此是詣嶺先生從各古本之內苦尋而得,可校對古、今二本尚書之真偽、撰改!若是毀了,世間再無尚書可言!六爺您說個數,只要本堂能出得起!”
劉永銘哈哈笑道:“朝里朝外誰不知道本王的產業多、銀子多呀,你又能出得起多少銀子呢?其實這事也不能全怪你,全是因我那不爭氣的四哥而起!你能來這裏,說明你也是知道自己不佔理的,你想着跟本王道個歉也沒什麼,低一低頭然後將這後半卷書拿走。”
陸預哼了一聲說道:“本堂是有所失查,但不等於你是對的,更不能說本堂是錯的!”
“不想認借就算了,本王其實也不指望你認錯,你也不是那種會向我這種紈絝認錯的人。至於這半卷書……算了,還是給你吧,省得你像惦記女人一樣惦記着它。”
“你有這麼好心?”
“本王不僅會將書給你,不收你錢,而且還要倒給你銀子呢!”
陸預一點也不信,他疑問道:“六爺這是什麼意思?”
劉永銘笑了一聲,將那半卷尚書放在桌面之上,這才說道:“幫本王辦兩件事情,不管是桌面上的書還是銀子,都歸你!”
陸預問道:“你想做甚?”
劉永銘說:“放心吧,不會讓你為難的。第一件事,你回去以後跟我四哥說一聲,他那幾間酒樓就別開了,跟本王搶生意,他搶不過的。再鬧出點什麼動靜出來,傳進父皇的耳根子裏,真不好!他派人來我酒樓里鬧事,我潑了他一身糞,算是兩清了。你不辨是非、惡意彈劾,挨了一頓揍,也可以算兩清吧。”
陸預說道:“此事的確是四爺起的頭,是他不對,但六爺您也有些過份了。本堂原本也不想為這等事幫腔,只是六爺您真不應該開設賭坊、青樓!”
“本王不想與你這個衛道夫說那些有的沒的,回去跟四哥說一聲,從明日開始,市面上名為瓊漿玉露的美酒就再也不會給他店裏供貨了。”
“嗯?那瓊漿玉露是出自六爺的產業?”
劉永銘笑道:“那是自然,之前是想着給兄弟情誼留點臉面,所以才供着他。他既然不要臉,那就不能怪我了。如果他還想再繼續經營……呵呵,本王的手段不是四哥能防得住的,還是早早結業了的好。話又說回來了,四哥即是有與太子爭嫡之心,卻又在這等小事上與本王為難,實不是人君所為呀!”
“此事本堂會去勸誡四爺的。”
劉永銘呵呵笑道:“四哥想用銀子來籠絡門人人心,卻又不好當著父皇的面將手伸向老百姓的口袋裏,所以才有了這一出吧?以他好謀無斷的性格,出一點點小事他都擺不平的!還是老老實實得幫父皇打下手也就是了。得,不多掰扯了,說第二件事情吧。聽說陸禮部你與奇川書局的傅遠山有交情?”
陸預應道:“奇川先生是漢國大儒,世所俱名。他與本堂的確是有所往來,六爺何故提起他來?”
劉永銘笑道:“聽說他有一個女兒很漂亮!”
劉永銘這是在胡說八道,他根本就不了解傅遠山,哪裏會知道他有沒有女兒。
陸預被氣笑了,他說道:“他是有個女兒,本堂還見過,確實美若天仙。不過他那女兒十年前就病死了。”
劉永銘哈哈笑道:“看來是本王看錯了。”
“六爺看見的應該是傅奇川的外孫女吧。”
陸預之所以會這麼說並不是想為劉永銘說明具體情況,而是之前劉永銘在陸預面前提起過自己的女兒。
陸預想,若是劉永銘起了非份之想,就讓他糾纏別人去,不能讓他糾纏自家家室。
“哦?外孫女?”
“是呀,傅奇川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女兒。她女兒產下一對龍鳳胎之後,身體就廢了,還是太祖年間曾做過太醫院御醫的薛西垣用藥活活續命了十年命。但最後還是沒熬住,不在了。傅奇川將那一對外孫、外孫女當成是自家丁口,留在身邊嗣養教導。”
劉永銘問道:“那傅遠山的女婿呢?”
“十幾、二十年前就死了,那時本堂還沒入仕。聽說是個才華橫溢、不可多得的人才呀!真是可惜了。”
“怎麼死的?”
陸預猶豫了一下,皺着眉頭問道:“六爺不知道傅家的事情?”
劉永銘反問道:“傅家什麼事?”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不知道最好了。”
“別跟本王打哈哈!有什麼直說就是了!”
陸預疑問道:“六爺,您問得這麼細做甚?您好像不是衝著美色去的?”
“問清楚了才好做親家嘛!誰家娶妻不是如此的?話又說回來了,父皇都管不住我,你管那麼多做甚,且說你的。
陸預沉思了一下,故做神秘得對劉永銘說道:“其實……這事玄得很!傅奇川的外孫、及外孫女是一胞而生,先生下的外孫,不到半個時辰又生下了第二胎。傳說傅奇川的女兒這一胞兩胎其中有一胎是鬼胎!”
“鬼胎?”
陸預煞有介事得說道:“有一日,傅奇川的女婿因心郁罵了他妻子肚中的孩兒幾句,當天就有人看到一隻火鳥畢方來到其門,用尖嘴在大門上啄了三下,然後遁去。當天夜裏傅家就着火了!怪就怪在只有傅奇川的女婿被燒死了,他老婆孩子都活得好好的!”
陸預一本正經得說著鬼故事,那劉永銘卻哈哈笑了起來。
陸預一愣,問道:“六爺為何發笑?”
劉永銘笑道:“陸禮部為了讓本王放棄覬覦也是費盡了心思呀,編這種故事來誆騙於本王!”
劉永銘雖然這麼說,但已經隱隱約約得聽出來,傅遠山家裏一定有所怪異!
陸預嘖了一聲道:“誰騙你了!不信你去問問兵部宋侍郎,他一定也知道這事,保證與本堂所說無二。”
劉永銘笑道:“子不語怪力亂神,陸禮部是飽學之士,如何會說出此等言語?定是不想讓我去邂逅那位小姐!本王可不是大皇子!鬼神之事可嚇不住我!”
陸預一聽,卻反笑道:“六爺什麼時候也讀儒經了?還知道子不語怪力亂神。”
“本王何止知道子不語怪力亂神,還知道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還知道食色性也,還知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
“行了行了,知道六爺學識淵博了。”
陸預這說的是反話。
劉永銘哈哈笑道:“不與你打哈哈了,其實是本王聽說篆刻圖書很是賺錢,想入股到傅家的書局,與傅遠山一起做這一樁買賣。”
“六爺要印書?印書也賺不了多少銀子呀,您也不是那種至學教喻之人吧?”
劉永銘哈哈笑道:“其實也不是本王要印。本王欠了詣嶺先生一個人情。桌面上這本尚書是詣嶺先生給我的,他讓我幫忙刊印一些出來給世人看。”
陸預問道:“您與詣嶺先生認識?”
“算是酒友吧。”
“即是如此,您將書給我,我去找傅奇川,他也是好書之人,其家中就有座藏書樓。銀子我出來,虧錢也都算我的。這話說長了,就算不賺錢,他也願意刊刻這等寶卷的!”
劉永銘哈哈笑道:“這書原本就是想給你的,誰知道你跟四哥合夥害我,所以一直沒給。今日事已俱結,書你先拿去。等我入股了傅遠山的書局,他自會來找你拿去刊刻。你一個朝官當避嫌商賈之事,這書局生意還是讓本王自己來做吧。”
陸預搖了搖頭說道:“我們自己出銀子刊刻,他會同意,要是入股他的書局,怕是……四爺那裏本堂可以去勸誡一翻,他多少也會聽一些。但奇川先生生性厭官,就連本堂他也是低看一眼的,若非我亦對經義有所領受,他亦不會與我一論。以六爺您的名聲……想來他不會與六爺合作的!即使是本堂出面幫您說話,怕也不會成!”
劉永銘問道:“知道是他為了什麼事情才如此厭惡官場?”
陸預猶豫了一下說道:“此事……其實也沒什麼。是他早亡的女婿之事,他女婿曾是秦王府的主簿!”
“秦王府?你說的是父皇御極不久便自縊了的秦王?本王的皇叔?”
陸預點了點頭。
劉永銘又問道:“那位薛神醫又是什麼人呀?”
“薛西垣是太祖年間的御醫,皇上御極以後就交了辭呈走了,游醫於江湖,傳聞他也是秦王一黨。六爺您問他做甚?”
劉永銘說道:“想淘弄點壯陽葯,身邊女人太多,多多少少得備點這東西。但市面上的壯陽葯假貨太多,吃出毛病來可不好。即是神醫,定然是有真的好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