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饊子和麻花2
海玉春吃過一個饊子,口齒留香。
順手就又拿了旁邊炸好的一個麻花,麻花比外面賣的要小很多,長度如她巴掌那麼長,幾股纏繞在一起,也並不粗。剛出鍋還是散發著熱氣,油香與面香交織着撲面而來,外表炸至棕黃色,嘗一口也十分酥脆。
不過麻花不像饊子一樣一口下去酥的掉渣,但也是脆而不硬,越嚼越香。
海玉春不知不覺就連吃好幾個,咔嚓咔嚓聲不覺於耳。
“端點出去,給大志嘗嘗,看看有沒有需要改進的地方。”海連敬說道。
海玉春道:“這哪還需要會改進,爸做的就是最好的。”
海連敬笑的見牙不見眼。
“大志,來吃一個。”海玉春端了一盤出來兩人吃,邊吃邊幫着一塊做準備工作。
林志剛各吃了一個,都邊吃邊點頭,顯然也覺得很好吃,他道:“爸這廚藝怎麼做什麼都好吃,比外頭賣的那麼些強多了。”
海玉春順嘴問道:“那你覺得哪個理好吃一些。”
林志剛頓了頓,說道:“我覺得饊子更好吃,更酥脆一些。”
海玉春看他一眼,故意道:“但我覺得麻花也很脆,而且吃着香味更濃厚。”
林志剛愣了下,也跟着點頭:“你這麼一說,還真是,麻花是真的越嚼越香。”
海玉春無語道:“怎麼我說什麼你都說好。”
她其實打小就很愛吃這些油炸的東西,不過小時候物資緊缺,家裏一年也能得做一回,後來她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沒了,他爸沒有再婚,一個人拉扯他們兄妹三個,那時候吃飽都成問題,哪有糧食弄這些花里胡哨的。
她剛結婚那會兒,家裏拉了不少外債,更是沒有做過這些東西。再後來日子稍微好一些,林志剛也不知怎麼看出她喜歡吃這些東西,每次上街都會給他捎個油炸糕回來。
油炸糕外殼酥脆內里軟糯,最裏層餡料甜軟,吃到嘴裏甜滋滋,他們這日子也像油炸糕一樣,越過越甜了。
林志剛聽了,‘嘿嘿’笑着,轉移話題道:“對了,清明請下假來了嗎?”
說起這個,海玉春的臉垮了下來,“沒請下來,本來想找個人換班,結果在大家都要掃墓,沒人肯跟我換。”
海玉春他們單位管理比較嚴格,本來他們每月是有四天假的,但哪天休息要提前說,這也就跟請假沒分別,領導要是不同意就沒辦法休假。
有一陣子比較忙,海玉春連着三個月,一天班也沒休過,雖說上班了會給錢,但也確實很辛苦,中間有一次感冒,沒辦法好好休息,拖了快十天才好。
節假日她們自己然沒法休息,領導會安排人值班,可能幾人中海玉春是唯一農村的,領導覺得她幹活麻利又能幹,就輪到她上班的次數多。
海玉春以前覺得多賺錢也挺好的,她不怕累。
可最近家裏這邊也忙,她這早出晚歸也幫不上忙,也跟着着急。
林志剛說道:“最近來面試的就幾個大嬸,我看爸都不太滿意,要不跟爸說說,你辭職回家干吧?爸連我這個女婿都要,一定也樂意你來。”
老丈人之前跟他說好,前期給他開工資,等他能將早餐做好,獨擋一面了就會給他分成,現在生意這麼好,他覺得賺的錢可比他們兩個累死累活出去打工賺的多多了。
這要是以前海玉春指定捨不得這個工作,他們縣雖然有個工業園,大小有十幾家廠子,但他們縣人也多,這些廠子根本人提供不了一個縣青壯年的就業崗位。
更何她沒學歷沒手藝,能幹的也不多。
當初能找到這個工作也是運氣了。
但現在她倒是有些底氣,只有些踟躕道:“回
頭我問問爸怎麼想的。”
“這還用想,趕緊把那破工作辭了,回家幫忙。”海連敬聽到兩人說話,從廚出來道。
夫妻兩個對視一眼,海玉春笑道:“行。”
商量好后,幾人幹完活就拎了一些炸好的饊子和麻花回家吃。.52G,g.d.
小陽陽飯後一樣連着吃了好幾個,吃的小肚子都鼓起來還要吃。
海玉春可不慣孩子,忙把東西裝到一個大的空盒裏,然後放到家裏最高的放被子的大柜子頂上,小陽陽就算站在凳子也根本碰不到一點邊。
小傢伙現在已經很有反抗粗神,揚着黝黑的小臉抗議道:“媽,你怎麼能這樣,小孩子也是有人權的。”
海玉春說不過念過書的小孩,但她可以使用武力,把兒子從凳子上抱下來按在炕上,舉起大巴掌嚇唬道:“人權,還人權不?”
小陽陽這下老實閉嘴,林志剛適時出現,趕緊把兒子‘搶’出來,好打橫抱着往外走,嘴上大笑道:“走走,洗澡去了。”
小傢伙張開雙臂,兩人一陣風從屋裏刮出去,像是要起飛,很快屋外傳來‘哈哈哈哈哈’的笑聲。
海連敬笑眯眯看着小孫子,怎麼看怎麼喜歡,嘴上還道:“大耐人兒了。”
海玉春不贊同道:“也到了皮的年紀了。”
第二天一早,海玉春照例去上班,說是要辭職,但也不可能立馬就走人,計劃着要做到月底。
翁婿倆照例去開店,食客們來買包子,有的就看到屋裏新炸的饊子和麻花,客人問道:“大志啊,你們炸的饊子是用來賣的?怎麼不拿出來?”
林志剛按老丈人說道:“不是,這不明天就清明了,我們打算上墳時用的。”
客人瞭然,但基於對海老頭廚藝的信任,又覺得那撒子和麻花炸的都很不錯的樣子,就道:“要不你們賣我們一些吧,我們上墳也可以用,省的去魏老摳那麼買點心去了,又難吃又貴,還什麼禮盒裝。”
這邊上墳的供品,一般拜祭完就會拿回家自己吃掉,以前大多數都沒什麼錢,沒的浪費食物,就算這些年大家條件稍微好一些了,但也都是不改節儉本色的。
村子裏就魏老摳一家小賣部,供品無非就是水果點心,他們只能去魏老摳那裏買,魏老摳也不知在哪個小食品廠或是幾等批發商那買的,基本也就起人觀賞作用,用料差的要命,自然也很難吃。
但再難吃,村民們也不舍一浪費糧食,都會強忍着吃掉。
這會兒看到店裏有這樣的東西,大家也就都想買了。
海連敬在裏頭也聽到了,聞言就道:“我做的也不多,本來想留着慢慢吃的,既然你們想要就便宜賣給你們吧,不過也就這兩天,之後我就不做了。”
海連敬做東西手上是有準頭的,每樣東西大小一致重量也差不了多少,因此也就按個賣,省得再稱重那麼麻煩。
他說便宜賣,就真的是便宜賣,饊子十個算一份,麻花五個一份,價格跟外頭專門賣炸物的散裝攤子一個價,大家一看這可真是來着了,紛紛你來饊子兩份麻花一份,我來麻花兩份的。
有的覺得便宜,還回家叫鄰居親戚的也過來買,一時間門口人又多了起來。
吳晴晴經過店鋪,看到人這麼多,想一想也跟着各買了兩份。
她已經好幾天沒去店裏買包子了,不是她不愛吃了,是單位有不少人看到她買的包子好吃,就讓她幫忙捎。
她這人其實沒什麼花花腸子,力所能及能幫就幫,她也沒想過得過什麼好處,同事們大多數人也挺好,讓她幫忙捎飯會多給一點錢,或是送她點零食什麼的,她也不想讓人覺得欠她什麼,塊八毛的也就收下了。
可人嘛,總
有那麼幾個奇葩,這幾天好連着遇到好幾個,一個吃完一天了忘了給錢,她得親自去要老給,一個吃完了開始嫌貴,好像她是蒸包子的人,一個勁給包子挑各種毛病,明明她看對方吃的時候挺陶醉。
還有一個更絕,居然說少一個包子,還要讓她賠錢,她買時可是看着人家裝的一籠的,少一個怎麼可能。
她跟那個吵了一架,結果對方居然舉報她,說她倒賣東西賺錢。
她們電子廠是個大廠,不允許員工私下做小生意,於是她就被警告了,本來月底穩拿的獎金也泡湯了,可太氣死她了。
這事過去好幾天了,她還是挺生氣的,她也就好幾天沒買小飯館的包子了。
她倒是想吃,可怕同事看到她又讓她給捎,免得麻煩就暫停了。
何況這家包子真的挺貴,是魏老摳家三倍還多,當然這不是人家的錯,是她錢包的錯嘛,但誰讓她沒錢,停幾天也可以省點錢。
這回也是看這兩樣東西便宜,就順手買了,到了單位她把東西鎖好,誰也沒讓看見,下班后拎回家吃。
晚上吃過晚飯,她就把饊子和麻花拿出,招呼邊打毛線邊看電視的媽和一邊喝茶的爹。
“爸媽,快嘗嘗,在小飯館買的。”
“小飯館?就是村尾新開的那家?聽說那裏東西挺貴的,你留着自己吃吧。”吳母說道。
吳父也跟着附和。
村尾開的這家小飯館二人也有耳聞,畢竟他們的飯菜曾上過電視,就算沒去過也聽人說過,但他們也聽說那家東西挺貴,所以一點嘗試的心思也沒有。
女兒花錢買那的東西,雖然覺得花那麼貴買的不值,但也沒想過阻止,女兒自己賺錢了,想怎麼花就怎麼花,只要別太大手大腳的,他們都不會幹涉。
吳晴晴之前買了包子也沒讓父母知道,都是拿到單位去吃,主要是他們肯定會嫌貴,再香也會忍住一口不吃,她說再多也沒用。
上學時她用攢了好些天的零花錢買了一瓶花生牛奶的飲料,要好兩塊錢一瓶。那時候兩塊錢他們一家子可以吃兩天飯,她爸媽都非常心疼,雖然沒數落她什麼,但那滿滿的心疼可藏不住,她睡隔壁屋還能聽到她媽翻來覆去睡不着。
那瓶飲料最後他們也一口沒喝過。
她不想多生事,就沒跟家裏提過。這次也是看這兩樣確實便宜,就拿了出來。
“爸媽,這個饊子和麻花都不貴,他家原本炸了是要自己吃的,也不多,客人們都想買,才賣一點給我們的。”
接着她就把價格說了出來。
夫妻兩個將信將疑,吳晴晴就你們要是不信可以明天去小飯館問下,反正就在村子裏。
吳父吳母見她這樣說,這才信了。
吳母拿過一個饊子,饊子呈現扇形,上面每根條都非常的細,跟外面通常賣的大饊子比簡直是小屋見大屋,但看上去金黃酥脆。
饊子入口酥脆的幾乎用牙齒輕輕一碰就碎在口中,碎成了一個個顆粒,活蹦亂跳的似乎在她口中跳舞。
她有些驚訝,這炸的也太酥了,她歲數大了,后糟牙有點鬆動,嚼硬的東西就有些費勁,但現嚼這個卻完全不費力。而且酥中帶甜,一點也不發苦,剛才她看到饊子外表薄薄灑着一層飴糖,還以及會苦。
她過年過節自己也會做些炸食,知道要想炸的酥脆,和面的功夫和掌握火侯都很重要,而且甜饊子外表灑糖弄不好就會又粘又苦,還會因此發硬,但人家這個做的一點也不會。
她嚼了幾口,酥脆中帶着一點甘甜,甜中又一點也不幹。她不禁覺得這個廚子果然有兩把刷子,難怪人家把錢掙了。
她把一個吃完,又招呼吳父吃,“孩子他爸,你也嘗嘗。”
吳父向來
不喜歡甜食,也不喜歡炸物,就擺手說不要,還是喝自己的菜吧。
吳母也不勉強,她又拿了一個麻花吃。
麻花炸的顏色更深些,整個巴掌大小,相比外頭□□花,也是小巧可愛行的。入口沒有饊子脆,但外酥潤,香潤可口。吃起來沒什麼甜味,卻越吃越香,香中帶着一點面香、油香、雞蛋香等等好幾種香味混合,但沒有哪個宣賓奪主,而是層層遞進,一一在口中爆開。
吳母吃完一個又拿一個,吳晴晴這邊也是吃的頭也不抬,她以往都覺得這些炸食也就出鍋時吃一點解饞,吃多了就會膩,油的發膩也甜的發膩,今天完全沒有,吃了還想吃。
於是母女兩個跟畢賽似的,你一個我一個吃的噴香。
屋裏‘咔嚓咔嚓’聲響個不停,吳父就在旁邊很難忽略,聞着焦香的味道和酥脆的聲音,他完全忘了剛才自己說過的話,偷偷伸出手想拿個饊子嘗嘗。
然後手剛到東西半空,袋子就被人合上。
吳母把袋子系好說:“我都給忘了,明天就是清明了,正好這個給你爺奶也嘗嘗,明天上完供再吃。”
吳父:“.......。”
吳晴晴抗議:“媽,這好吃,明天再買吧,你那麼摳幹啥?”
吳母理直氣壯,“你頭一天知道?”
吳晴晴:“......。”
吳晴晴能怎麼辦,吳晴晴只能早早洗漱睡覺,期待明天的到來。
不過躺在床上她回味剛才饊子和麻花的味道,又想起這兩天發生的事,哼,不是說她做小生意,那她還是真得做一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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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強自從上次跟朱小冬去吃過一次小飯館的包子和盒飯之後,就愛上了小飯館的飯菜,周末一有空就要來嘗一嘗,有時朱小冬陪他一起去,有好時他自己去。
沒辦法,朱小冬零花錢比他少多了,攢好久才能吃一頓。
為此朱小冬最後還是選擇了住校,眼不見為凈是一方面,他也知道學習好以後才能找到好工作,找到好工作才能賺到錢,踢球可不行。
為了吃,他也是拼了命。
這天放學,秦強問朱小冬要不要一起去,朱小冬哀怨拒絕後,他便自己一個人到了小飯館,吃了頓午飯後,見到出了新品饊子和麻花,都是他愛吃的炸食,而且就限這兩天賣,他趕緊跟着一樣買了四份。
當場吃了各一分,饊子差點酥掉頭,麻花也吃的欲罷不能,於是他艱難的把剩下打包帶回家,打算周末這兩天慢慢吃。
到家發現他媽正在給他爸收拾行李,他爸前兩天就回來說,這個星期要去南方出差,“媽,昨天你不是都收好了,怎麼又收拾。”
“我聽說廣東那邊熱的很,給你爸多收拾幾件短袖放進去。”
“哦,我爸什麼時候走?”
“今晚的火車,一會兒就走了。”
秦強看到客廳都是東西,就把自己新買的饊子放到自己房間,又想想他媽一直嫌他胖,讓他減肥來着,看他吃炸食一定會他給他沒收。
於是就找了個空鞋盒放進去,然後把盒子放到床頭柜上,接着就找同學寫作業去了,打算晚上回來吃。
秦母見兒子風風火火往外跑,叮囑他道:“晚上早點回來吃飯。”
“咦,好像少了點啥?”秦母對着行李自語道。
“少什麼?”這時秦父提着公文包從外頭進來。
“衣服褲子都給你帶了,但總覺得少了點啥。”
秦父看了看道:“你怎麼一雙鞋也沒給我帶。”
“對對。”秦母回房給他拿鞋,“帶雙薄的運動鞋就行吧?”
“哎呀,薄的這兩
天都讓我刷了。”秦母嘆着氣去兒子房間,見兒子床頭柜上有個鞋盒,正好是運動款,前陣子她給兒子買的,“正好,你跟兒子腳一樣大,借你兒子的穿穿吧。”
秦父臉一紅,他腳比較小,才四十號。兒子這兩年個頭躥的快,居然也穿四十號,於是父子兩個碼數一樣了。
“行吧行吧,回頭再給他買一雙。”
秦母點頭,剛要打開看一下,接秦父去車站的車來了,她掂着份量差不多,確定裏面是有鞋的,就連忙把東西放進了行李箱裏。
秦父提着出去,上車走了。
晚上秦強回來,看到自己空空如也的床頭櫃,“媽,我放柜子上的鞋盒呢?”
“哦,借你爸穿了。明天媽再給你買一雙吧。”秦母道。
秦強:“......。”
那是鞋的事嗎?
那可是他這兩天的糧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