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寧眠在遲疑，在躊躇。
薄予壓根沒送過莜莜去學校，更別提兩個人一起送去了。
她覺得，一起送孩子去幼兒園怪怪的，分明一個人送去就可以了。
莜莜看出了媽媽的遲疑，軟軟的手臂，抱住了媽媽的手，撒嬌道：“媽媽，去嘛！別的小朋友的爸爸媽媽都送過他們去幼兒園，我的爸爸媽媽沒有送過我去幼兒園呢。”
寧眠微微獃滯，手落在莜莜後背，給她整理歪斜的書包。
莜莜還算懂事，知道她跟薄予沒有結婚，可能會搬出這裏，也沒有鬧。
孩子小，想要父母陪伴很正常。
她作為媽媽，應該要處理好跟薄予的關係。
哪怕……
後面會因為女主，出現變故。
寧眠鬆口，答應下來：“好。”
莜莜興奮了，一蹦一跳地出了門，下了台階，見到他們兩人還沒有出來，立馬回頭催促道：“爸爸媽媽，你們能不能快點，等會我要遲到啦！”
寧眠看了旁邊的薄予一眼，從他身旁走過，語氣平靜道：“你要是能夠每天早起，就不會遲到。”
莜莜眼睛亮晶晶：“你們要是每天都一起送我去幼兒園，我就可以早起啦。”
跑得太快，書包也跟着搖搖晃晃的。
寧眠嗤笑，往台階下方走去：我信你個鬼。
最終還是薄予開車，寧眠跟莜莜坐在後座，先去幼兒園。
路上，周圍車不多的時候，薄予手握着方向盤，問後面的寧眠：“你等會要去店裏是嗎？”
寧眠早上醒的早，坐着坐着車，就有點兒困了，聽到他的話，輕聲“嗯”了一聲。
又道：“等會你把我送回家去就行了，我不止去看一家店。”
她還想再搞一家分店，所以還要撲找店鋪，沒車不方便。
寧眠手頭有兩家店，薄予是清楚的。
他沒有按照她說的辦，而是跟她商量：“你需要用車的話，等會直接開我的車吧，我讓助理去你店門口接我。”
莜莜適時插話：“我覺得可以，這樣就不用再回一趟家啦，以後也可以這樣！”
小東西非得折騰她是吧？
寧眠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媽媽又不是天天出門。”
“那爸爸可以讓他的助理去幼兒園門口接他，然後媽媽開車回家呀！”
說到助理，莜莜有點疑惑：“媽媽，助理是什麼呀？”
寧眠打了個哈欠，抱着手臂，給女兒解釋：“就是幫你爸爸分擔工作的人。”
“他也幫爸爸開車嗎？可是車車不是司機叔叔開的嗎？”小朋友大大的眼睛裏閃着大大的困惑。
寧眠沒空的時候，就是家裏的司機跟保姆送莜莜去幼兒園的。
沈延又要給薄予跑腿，又要給他開車，確實辛苦。
不過，資本家的作派，不就這樣子嗎？無限壓榨員工。
薄予是見識到了小朋友問題的多了，叨叨叨的，小嘴巴問個不停。
他解釋道：“爸爸等會要去見客戶，你沈叔叔陪着一起去，我們順路過去。”
薄予大多數時候都是自己開車，沈延偶爾承擔司機的角色，他實在走不開，才會安排別的司機來接着薄予。
有事就使喚沈延，薄予對此很坦然。畢竟他的工資擺在那裏，沈延不願意干，多的是有人願意替代他的角色。
“噢。”莜莜明白了，但是她腦子裏又蹦躂出自己不懂的問題：“客戶是什麼呀？”
“就是，爸爸工作上接觸的人。”解釋起來就有點複雜，薄予盡量用莜莜能聽得懂的話理解。
“好叭。”
小姑娘似懂非懂，目光很快被窗外的景色吸引，趴在窗戶，看外邊的風景去了。
車裏安靜了，寧眠閉着眼睛也睡不着，拿出手機擺弄了好一會兒，就看到微薄上江茹白的熱搜。
她愣了一下，覺得不太感興趣，退了出去，關上了手機屏幕，目光最終定格在薄予那落在方向盤上的手。
腦海中閃過江茹白那天的對話，寧眠上下翻轉手機，有些漫不經心問道：“你過幾天要參加雲氏舉辦的慈善晚會？”
薄予沒料到她竟然關注這方面的事情，以為她想去，問道：“你要去嗎？”
寧眠才不要去。
慈善晚會上邊都是薄予這種層次的人，多的是人認識他，她去的話，到時候也不知道遇到多少打量的目光呢。
所謂慈善晚會，上輩子因為工作，去過那麼幾次，面對的都是一些自持身份的笑面人，沒意思。
她也沒想着去制止可能發生的事件。
拒絕得毫不猶豫：“不去。”
薄予早就猜到她拒絕，只是略略疑惑，她為什麼對慈善晚會感興趣。
莜莜被她們對話吸引，回過頭來，問媽媽：“什麼是慈善晚會呀？”
說是慈善晚會，實際上也是一場名流之間的聚會，那些打扮精緻的人，穿着高定衣服，拿着香檳紅酒，你來我往的客套着。
但是莜莜並不需要了解這麼複雜的世界，寧眠給她簡單說：“就是通過拍賣東西給貧困山區或者有疾病的人捐錢的晚會。”
莜莜看電視的時候，有見到過山區的小朋友，她們的生活很慘的，如果能夠捐錢去幫助她們，那就太好了。
小朋友立馬積極道：“爸爸，我要去！去買東西！給山區的小朋友捐錢錢，讓他們吃上香噴噴的午飯！”
寧眠一下子靜默下來。
薄予他們，應該沒見過有帶孩子去參加慈善晚會的吧。
她覺得他肯定會拒絕的。
但，薄予答應了，語調清冷，一副稀鬆平常的樣子：“好。”
爸爸答應了，莜莜驚喜極了，開始掰着手指頭，去算自己的存款，估算着需要多少零花錢才可以拍東西啊。
算完了后，她開口，用軟糯的聲音問：“爸爸，我的零花錢夠不夠買東西啊？我想要給山裏的小朋友捐錢錢！”
車子在紅綠燈前等了下，接着徐徐往前開，小朋友天真的話，讓薄予忍不住勾唇笑了下。
他說：“你想要什麼東西，到時候跟爸爸開口，不需要用你的零花錢。”
寧眠在旁邊默默補充：雖然莜莜的零花錢不少，但就慈善晚會那種哄抬價格的場地，她那點零花錢，都不夠塞牙縫的。
莜莜還是很寶貝自己的零花錢，一聽到爸爸說不用自己的零花錢，小臉立馬就樂開了花。
樂着樂着，有些緊張地問道：“那爸爸，不用我的零花錢，那還需要我準備什麼嗎？”
不過是帶她出去玩罷了，還搞得很隆重的樣子，薄予微微莞爾，道：“到時候可以打扮的好看一點。”
沒多久，就到了幼兒園外面。
早上送小孩來幼兒園的車很多，他們等了一會兒，才找到地方停車。
薄予下車的時候，莜莜她們也已經下了車了，小糰子立在媽媽身旁，背着自己的書包，右手緊緊握着媽媽漂亮細白的手，另一隻手，則沖爸爸伸來。
“爸爸！！快點！要遲到了！”
薄予走過去，握住了小朋友的手，面色看起來雖然平靜，但還是不自覺地看了一眼寧眠。
她挺淡定，
急切的莜莜立馬就拽着爸爸媽媽想要往幼兒園去，馬路上剛好有車行駛過，薄予拽住她的小隔壁，把她拉回來，提醒她：“看車。”
一個急剎車，被爸爸拉回來了，莜莜臉上的興奮，這才收斂了一點，變得乖乖的，耐心地跟着爸爸媽媽等車過去了，這才亦步亦趨跟着爸爸媽媽往幼兒園門口去，
在幼兒園負責接孩子的還是昨天的老師，見到薄予跟寧眠一起來送孩子，眼底閃過驚艷。
一家三口，男俊女靚，看起來很是登對，難怪能夠生出莜莜這麼可愛的小寶貝。
莜莜小朋友今天穿着粉嫩嫩的小裙子，扎着公主頭，別著蝴蝶結小髮夾，皮膚白裏透紅，皮膚白的跟在牛奶里泡過的，笑起來眼睛彎彎，梨渦淺淺，看起來就很可愛喲。
想到昨天的烏龍，早就已經見慣了各種各樣家長的老師倒也沒覺得尷尬，反而從容笑着跟寧眠道：“莜莜爸爸都沒來送莜莜來過幼兒園，昨天我們都不敢直接把孩子給他帶走。”
莜莜比昨天爸爸來接自己時候興奮多了，一手一個爸爸，一個媽媽，快樂得跟小鳥一樣，眼睛撲閃撲閃地，聲音快活告訴老師：“昨天不認識我爸爸沒關係，以後我爸爸媽媽都會一起送我來幼兒園的。”
寧眠：？我答應了嗎？
薄予不動聲色看了旁邊的寧眠一眼，道：“你想的話，爸爸媽媽就一起來送。”
莜莜藏不住話，又跟老師分享：“老師，我爸爸過兩天要去那個……”
還是想不起來了，她撓撓頭，聲音低了很多，繼續道：“……去那個什麼晚會，我們要去給山裏的小朋友捐款哦～”
寧眠的腦袋默默撇到一旁。
那種作秀的晚會，錢能不能到需要幫助的人手上還不一定呢。
而且，薄予雖然答應了，但是他可以反悔啊，現在大肆宣揚，也就小朋友臉皮厚。
薄予在旁邊給莜莜補充：“嗯，是慈善晚會。”
莜莜立馬當復讀機：“哦，是慈善晚會啦～”
老師們可沒參加過這些活動，聞言立馬笑着問：“是嗎？”
莜莜肯定地點頭：“對啊，爸爸答應我了，他說那裏有很多東西賣嗷～”
老師牽過莜莜的手，笑着問：“那莜莜想買什麼？”
莜莜都不知道立馬有什麼賣，立馬問爸爸：“爸爸，裏面都有什麼賣啊？”
薄予回憶着平常的慈善晚會，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
他挑選記得的幾樣說：“有畫，花瓶，還有一些首飾。”
莜莜不確定要買什麼，歪頭思考道：“那到時候我們再挑挑看。”
老師們都被孩子的天真逗笑了。
雖然沒去過，她們也知道，裏邊的東西不是想買就買的。不過，也許莜莜的爸爸有這個實力呢，畢竟她們家看起來挺有錢的。
摸了摸小朋友的小腦袋，讓她跟爸爸媽媽道別，老師就帶着她進去了。
好不容易把孩子丟進幼兒園，寧眠跟薄予往停車的方向走的時候，她一臉懷疑地問薄予：“你真的打算帶她去啊？”
薄予確定地點頭，手指搭在手錶錶盤上，垂眸看了眼時間，幽幽道：“我想，答應孩子的事情，應該要說到做到吧。”
寧眠撇撇嘴，覺得這人在裝模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