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尋根究底探蹤跡
所謂幾家歡喜幾家愁，正當蜀山眾人酣睡、調息之際，五派長者卻是忙碌了一夜。然鬼物卻如憑空消失了一般，根本查不到絲毫蛛絲馬跡。無功而返，天劍派只得暫時耽擱。
薄霧如紗，晨光似劍。劍落處，各派弟子已齊聚天劍大殿之前。
“各位長者，時值五派大比，鬼物膽敢混入湛盧山必然有着莫大陰謀，而且對五派也是一種挑釁，今日縱然將湛盧山翻個底朝天，也要將它們揪出來。”
各位長者紛紛應是，這時道玄突然站出來說道：“湛盧山險峻廣闊，凡人傾其一生也不能探清。縱然如五派弟子，雖能凌空、御劍，想要探清也絕非易事。如今蜀山派亦在湛盧山上，冥掌門何不邀他們一助。”
冥逝略一沉吟，便聽得慧空大師道：“阿彌陀佛，道玄真人所言有理，多一人便多一份力量，想必玄陽真人也願助我等一臂之力。”
他初時不知深淺，只以為玄陽誇張，如今有鬼物混入湛盧山，雖還不知其修為，但能在眾人眼前逃走，起碼也得鬼仙境的修為，這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目前的形勢。
見佛門竟突然站在道玄一邊，冥逝哈哈大笑：“兩位長者所言不錯，倒是我疏忽了。各位在此稍等片刻，我這就去請玄陽真人。”
“我隨冥掌門前去吧！”道玄又開口道。
“好好好，有道玄真人相助那是再好不過！”
六派之人來到後山，都按照事先約定好範圍，開始探查鬼物蹤跡。
人群中，文軒雙眼泛光，心裏不禁盤算着，“我要不要藉此機會，一探湛盧山隱秘。”
他已看出來天劍派對他們甚是防範，若錯過了這次機會再想一探究竟，可就千難萬難。他倒並非有意針對天劍派，只是壓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心。
華夏大地自古鐘靈毓秀，人傑地靈孕育出無數珍奇瑰寶、洞天福地。各派都會選擇物華天寶之處開山立派。
文軒作為一個遊歷之人，自然不想錯過。只是有人在側，他也只得見機行事。
“湛盧山之大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探查清楚的，如此一來我們勢必要分頭行動。但切記，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不要輕舉妄動，及時發信號。你們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嗎？”玄陽對眾人道。
眾人四散而開，文軒一馬當先。冥滅看着御劍而去的文軒，眼神複雜，腳尖輕點已朝着相反的方向飛去。古風林不想文軒動作如此之快，草草選了個方向御劍而去。
雖陣仗唬人，然天劍派作為五派之首，天劍子弟自負已久，自然不信青天白日鬼物敢現身湛盧山，是故只是例行公事。
而文軒卻是不同，他有的放矢，並非大海撈針，一路疾馳，沒有絲毫拖沓，很快就來到蜀山派負責的邊界。
猶豫片刻，他還是踏過界限闖入另一片區域。然剛剛踏入，他臉色便不由一凝。他沒想到青天白日的，三位鬼仙竟不隱不避，還敢明目張胆出現在湛盧山上。
剛剛玄陽提議分頭行頭，他沒有阻止便是考慮鬼物畏懼烈日當空，搜尋弟子多少有迴旋的餘地，哪想鬼仙竟有不避生死的氣魄。
“鬼物所圖不小！”文軒心中一沉。
收斂氣息，文軒慢慢向它們靠近。一個時辰的功夫，才儘可能接近它們。可待到近處，他卻一怔。原來混入湛盧山並不是只有三個鬼物，竟然還有兩名魔物。它們周身氣勢渾厚，只是被鬼物陰柔之氣遮掩，這才躲過他的探查。
有上一次與鬼物近距離接觸的經驗，文軒對自己的隱匿之法頗為自信，行事也就愈發大膽。他不打算聽從玄陽的吩咐通知眾人，一來此地並非蜀山負責，二來不免打草驚蛇，他倒要看看這群妖魔來此隱秘有何用意。
“大人，就是這個位置。”依稀聲音傳入文軒耳中。
“兩位魔君不但提供消息，而且出手相助，對我們冥界可謂恩情似海。無論此事真假，我冥界都答應完成承諾之事。”領頭鬼物對着身邊的兩位魔仙說道。
“如此我等就先謝過三位鬼君了。”
文軒對於他們的對話雲裏霧裏，但顯然鬼界與魔界已經達成了某種不可告人的協議。
領頭鬼物不再多言，凝神看着虛空一處，嘴裏晦澀難懂法咒以一種低沉地節奏慢慢傳出，聲音凄厲，恫人心魄。
突然，鬼物朝虛空一抓，本來空無一物的虛空中竟不可思議的露出一道縫隙。雖然極小，且稍閃即逝，卻絕非幻覺。
“以我的功力不能支持長久，一會兒你們抓緊時間，切記要快。”領頭的鬼物說道。
話落，鬼物法咒再起，如法炮製。虛空中再次裂開一道縫隙，比剛才幾乎大了一倍。
“原來此處的隱秘竟是隱藏了一須彌空間。”文軒這才明白，“難怪每次探查時，都有一種奇怪的力量干擾。可為什麼鬼物會知曉這般隱秘呢？”
顧不得疑慮，他已從那稍縱即逝的縫隙中感受到了絲絲火熱劍氣，恰此刻一道熟悉的氣息已從遠處靠近。
文軒心中一驚，立刻明白那是五派之人。
幽光一閃，四道黑色直衝而去，眨眼間消失在縫隙之中。那鬼物卻陡然大喝：“諸位助我！”
縫隙中，四股陰柔之力盤旋交織，極力阻止縫隙的縮小，而那領頭鬼物卻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一閃而入。
待他們消失，文軒已出現在消失之處。雙眼水霧神紋瀰漫，眼前的迷霧漸漸變得清晰可見。“原來如此，難怪每次探查此地都覺得奇怪，若不是鬼物拋磚引玉，縱然我站在此處，雖能發覺它的奇異，卻難一破迷障。”
站在原地文軒不禁暗道僥倖，他雖覺此地奇怪，卻也好似百花叢中的一片枯葉，雖蹊蹺卻又合理。若沒有鬼物演示，他同樣無從下手。
“哦，對了。”文軒一時沉迷，這才想起那靠近的氣息。
心思一凝，一道凌厲的劍氣透體而出，直奔那虛空中而去。與那鬼物不同，他身負“破幻”，能看破一切虛妄。已知它是虛彌空間，只要找到它的節點，破開縫隙可要比鬼物輕鬆太多。
劍氣凝而不散，聚而不亂，瞬間擊中虛空毫無一物的地方。沒有火光迸射，甚至沒有聲音，一道裂隙憑空而現。
文軒已化作一道流光隨着縫隙的變小消失其中。
伴隨着裂縫癒合，一道白色麗影已出現在他消失的地方。“奇怪，明明有兩股奇怪的氣息出現，剛剛那人難道是蜀山派弟子？可他們不是負責南側的區域嗎？”
感受到空氣中還未散去的凌厲劍氣，夜如月愈發凝重。遲疑片刻，她還是向天空中發出信號，接着抽出長劍，喃喃自語道：“他剛才消失在此處。”
運起全身功力，陡然一刺，狠狠撞在虛空中不差毫釐的地方。看着陡然出現的縫隙，夜如月眼神一亮，瞬間消失其中。
而當進入須彌空間的瞬間，五股力量迎面而來。
文軒心中不由一緊，好在他一直心存警惕，身體在半空陡然一轉，已在身周布下九道劍氣屏障。“嘭嘭嘭”伴隨着五道沉悶的聲響，文軒直直後退數步才堪堪停下。
然鬼物卻並沒有放過他，文軒只得閃躲騰挪，避其鋒芒。“嘭”伴隨着一聲驚叫，撕開了原本的沉悶。
相比文軒的謹慎，夜如月不免相形見絀。哪想剛進入陌生空間，瞬間就受到五股凌厲的攻擊。猝不及防下，雖有護體真氣卻也如紙糊一般，只瞬間便將她擊成重傷。
循聲望去，文軒這才看清來人竟是夜如月。顧不得考慮此中來龍去脈，身形一閃，他已一把將夜如月抱起。“不要亂動，對面起碼是五位鬼仙境的高手，不是我可以輕易抵擋的。”
聞言夜如月立刻不再掙扎，只是臉上的羞赧如何也遮掩不住。
“好小子，想不到你還有幾分本事，但若只是這般可救不了你性命，受死！”
文軒左挪右閃，然懷中抱着一個人，再對上五位高出一個境界的高手，縱然受人間規則掣肘，他也捉襟見肘。
只一個照面，便倒飛出去。幸得他墊在身下，夜如月才沒有傷上加傷。
“你不用管我，自己逃吧！”夜如月清冷的聲音緩緩傳出，無驚無悲。
“我不會丟下師姐不管的，不過敵強我弱不可力敵，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
夜如月眼含異色，面前男子熟悉卻又陌生。熟悉的是一種奇怪的感覺，恰如當日踏入湛盧山的一眼萬年，而陌生的卻是從不曾謀面。
她知道他叫文軒，來自蜀山派，多的她不曾打聽到。
“嘭”又是一聲，文軒再次倒飛出去，此時他已鮮血直流，蒼白如紙。他算盤打得雖好，但所謂一力降十會，五位高手面前他豈能翻出浪花，能堅持到現在已是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