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過去
“你還真是無趣啊,醫生，為什麼要壓抑着自己的本性，為什麼不擁抱混亂與瘋狂呢？”小丑看着伊萊亞斯的動作,慢悠悠地又補了一句。
“你本該屬於瘋狂啊。”
伊萊亞斯抬手將鋒銳的手術刀扔了出去，那一抹銀色像是閃電一般從小丑的脖子旁邊劃了過去,死死地釘在了地上，還在輕輕地顫動着。
快到連蝙蝠俠都沒有攔下它，一瞬過後,便只有被切割開的皮膚與沾染了血液的刀鋒。
“閉嘴,小丑。”
伊萊亞斯無視了旁邊想要阻攔些什麼的夜翼，面無表情地伸手,隔空抓住了小丑的脖子把他提了起來,連着他身上攀附着的咒靈一起甩到了一旁的鐘錶之上，被無色的鎖鏈束縛起來，無法動彈。
“不要衝動，現在當務之急是人質。”蝙蝠俠在一旁開口道。
“如果不是……”伊萊亞斯狠狠地皺了皺眉,語氣不善,“算了,去哥譚大學的中央。”
“在探查中除了這裏,哥譚大學中央的能量波動也極大。關閉黑霧籠罩哥譚的‘鑰匙’就在那裏。”
伊萊亞斯要找的宿儺手指,此刻也脫離了咒靈的身體，被存放在了那個方位。
被砸到牆上,肋骨都因衝擊斷了兩根的小丑吐出一口血沫，在這樣的形式下卻還是笑的出來。
“蝙蝠，我還沒有輸,下一場好戲就要開場了——”他興奮地舔了舔上嘴唇,目光鎖定着面前的三人,“在這裏，哥譚沒有未來，哈哈哈哈——”
蝙蝠俠上前一步，一拳砸到了小丑肚子上，痛苦讓他歇斯底里的笑聲停了下來，變成了幾聲咳嗽。
“你到底幹了什麼，大學裏的人怎麼樣了？！”蝙蝠俠拽着小丑的頭髮，把他的頭狠狠地摜到了牆上問道。
小丑卻不再多說些什麼，只是貼在牆上被壓的有點扭曲的臉上再度扯出了笑容：“為什麼那麼嚴肅呢，為什麼不自己去看看呢，小蝙蝠？”
“他什麼都不會說的，你不也明白這點嗎？”伊萊亞斯對蝙蝠俠說道，語氣淡漠，帶了點譏誚，“先扔在這裏吧。”
蝙蝠俠沉默了一瞬。
他當然知道現在救那些人質才是重中之重，畢竟小丑那個瘋子，什麼都乾的出來。而以伊萊亞斯的表現，恐怕他要找的遺失物‘宿儺手指’，已經不在這個咒靈體內。
——在大學中央，關閉黑霧的‘鑰匙’。
於是他選擇跟上伊萊亞斯，讓夜翼留下來看守着小丑，自己與伊萊亞斯一同離開了鐘樓。
在校園中的行走雖然黑霧越來越濃厚，但一直走到中央的禮堂前，都沒有什麼變故發生。
當然他們也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直至走到禮堂緊閉的大門前的時候，黑霧已經濃重的幾乎要變成流動的液體形態了。
伊萊亞斯滿是冷意的神色上多了一份凝重，他低聲說道：“就在這裏。”
他沒有停下，徑直推開了這扇大門，走進了在黑霧籠罩下顯得極為昏暗的大廳中。
蝙蝠俠與伊萊亞斯剛一踏進，身後的大門便無聲且迅速地關了起來，在他們警惕地回望之時，一路上彷彿溫和無害的黑霧終於露出了它的爪牙，迅猛地撲了過來，將二者吞噬下去。
伊萊亞斯極快的將自己的力量化作了保護屏障套在了自己和蝙蝠俠身上，但似乎有什麼力量迅速地將屏障粉碎了——是那個幕後者的力量！
感知到了什麼的伊萊亞斯睜大了眼，說了一句什麼，一旁的蝙蝠俠在陷入黑暗之前，只來及聽到了一聲模糊的“……沒有……未來！”
隨後眼前便只剩下黑暗。
你想要怎樣的未來？玄玄之中的問句似乎猛然間出現在他們心
底。
……
伊萊亞斯睜開眼看到的是一場慘烈的戰爭。
他面無表情地走過地上的殘肢斷臂，死不瞑目的屍體，走向那個於終章之時，最終決戰的地方。
就像蝙蝠俠將小巷中的那一幕刻入了心底，伊萊亞斯，或者說以唐分割出的精神體再度行走於世上的‘伊萊亞斯’，即將出現在他眼前的一幕也會是刻入在唐靈魂中，無法忘卻的記憶。
不過也恰好，伊萊亞斯同樣知道這段記憶。
畢竟，這可是名為伊萊亞斯的存在的死亡啊。
他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卻腳步不停，直直地向前走去。
然後他抬頭，看到了一身狼狽，遍體鱗傷的惡魔被狠狠甩在了地上，手持長劍的人同樣一身傷痕即將力竭，卻仍是佔了上風的男人。
而在更遠處，是驚懼地望向這裏，剛剛殺死了一個敵人，身上儘是紅褐色血跡的唐。
“殺死他！”臉色蒼白的青年直直地看向突兀出現在這裏的伊萊亞斯，如是說道。
“我求你了，救救他啊！”見伊萊亞斯只是漠然地站在那裏，毫無所動，唐幾近崩潰。
伊萊亞斯只是冷漠地看着不遠處那個狀態凄慘，犄角被折斷，羽翼也被撕扯下來一個，虛弱的倒在地上再無了反抗的能力的銀色長發惡魔。
直至閃爍着聖潔力量，凝聚了那個男人最後力量的長劍刺入惡魔跳動地心臟，將其中的靈魂也一同攪碎。
伊萊亞斯看着惡魔一點點失去神色的紫羅蘭色眼睛，漠然地就像不是在面對自己的死亡。
遠處地唐哀慟至極，卻無法在這短短兩秒時間內趕到。
他們都太過疲憊了。
“我會救他的。”伊萊亞斯看向唐，最終低聲說了一句。
……
等布魯斯的眼前再度從黑暗中脫離出來之時，眼前的景象變成了陌生的樣子——
他似乎不在禮堂中，而是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四周也不見夜翼和伊萊亞斯的身影，夜晚燈光昏暗的街上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
小雨過後地面上潮濕泥濘，屋檐下滾落的水滴砸進石板的縫隙中，濺起的泥點沾染到了他在夜風下翻卷的純黑披風上，沒有留下一絲痕迹。
不，並不是陌生的——
布魯斯猛然睜大了眼睛，心中被難以描述的激烈情緒擊中了，並不是陌生的，他應該熟悉這裏的，熟悉到刻入靈魂。
他身體有些僵硬地抬腳向前走去，布魯斯此刻甚至有些痛恨自己是如此清楚地知道跨過這個拐角，在裏面的小巷中都會有什麼。
一場謀殺案。
布魯斯應當是清醒極了的，但總有種感覺在瘋狂的告訴他：這是真實的。
他捏緊了拳頭，沉默地向前走去，轉過那個拐角，看到了早有預料的那一幕。
眼前的男人背對着他，拿槍指着對面的一家三口，悠悠地扯出一個笑容，說道：“告訴我，小鬼，你曾在月下和魔鬼共舞過嗎？”*
布魯斯望着被槍指着的面露驚恐的夫妻，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冷了下來，靈魂彷彿被冰凍了一般。
“殺了他，就能救下你的父母，”有什麼聲音出現在布魯斯的耳邊，低聲說道，“為什麼要猶豫，為什麼不動手呢？”
“他們馬上又要在你面前死去了。”
布魯斯此刻才後知後覺地聽出了這是誰的聲音，他將視線往下移，看到了正抬頭盯着自己，臉上滿是悲傷的小布魯斯。
他就那麼望着年長的自己，濃烈的情緒就像是要從他眼中溢出來一般。
“殺了他。”小布魯斯嘴唇動了動，無聲的說道。
時間像是被無限放緩，布
魯斯甚至能看到背對着他的男人手槍緩慢地抬起，瞄準，將要扣動扳機——
“殺了他，救救他們。”小布魯斯再度開口，大滴大滴的淚水從他眼角滑落。
布魯斯只是僵硬地站在那裏，一向堅定的身影出現了顫抖，他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只是站在那裏。
他近乎自虐般看着子彈如何穿透人的胸膛，滾燙的血液是如何溢出又變涼，失去了神色的眼眸，散落滿地在也無法找全的圓潤珍珠——
還有小布魯斯眼中刻骨的恨意。
之後，蝙蝠俠眼前的一切都彷彿破碎了，又是一陣帶着眩暈的黑暗，再度睜眼時，便看到了雙手插在口袋裏，神色淡淡看向他的伊萊亞斯。
“出來了？看來你還是蠻堅定的嘛。”這時伊萊亞斯甚至還有心扯出了一個微笑，像是什麼都沒被影響到一樣，帶着點調侃對蝙蝠俠說道。
“那是什麼？”蝙蝠俠此刻的表情卻算不上好，他眉頭緊皺，心中思慮繁重，顯然還沒有脫離剛才遭遇的影響。
“一個陷阱？”伊萊亞斯伸手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說道，“幕後人利用了他的力量，再加上這個咒靈對於‘未來’的詛咒，然後形成了這個陷阱。”
“假如在其中改變了曾經的過去，那麼如今的未來也將不復存在，我們也再也無法脫離其中。”
伊萊亞斯嘴角帶笑，隨即又補充了一句：“如果沒猜錯的話，阻止了本來存在的死亡，那麼作為交換，死去的當是活下來的那一個啊。”
蝙蝠俠沉默了幾秒，似乎是有些猶豫，卻還是又問道：“先前的場景……是真實的嗎？”
伊萊亞斯直直地看了他一眼，語氣不變。
“當然不是真實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