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二合一
從某種情感上來說,我妻耀很欣賞兇手小姐。
不過兇手小姐的手法過於拙劣了。
但他理解的哦,兇手小姐這樣的心情。
吐出一口熱氣,我妻耀用力眨了下眼睛,順勢坐在了椅子上。他垂着眸子,已經涼透了的咖啡液中倒映出我妻耀情緒混沌的雙眼,即使被鏡片遮掩着,某一些劇烈的情緒依舊泄漏出來。我妻耀的呼吸還是灼熱的,在兇手小姐被帶走後,便冷靜下來很多的大腦正不斷警告着我妻耀,在沸騰的身體中扔進嚴寒冰塊,讓他窒息,逼迫着我妻耀必須控制住自己,即使要用盡他全部意志力。
包括此時此刻對於‘太宰治’的情感。
因為現在,更重要的portMafia的任務還沒有完成——我妻耀必須用全部意志力控制自己不要真的一時興起跑回橫濱,即使他現在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將頭貼在太宰治柔軟的腹部——有關於毒品的交易在橫濱,尤其是在portMafia登頂橫濱里世界之後,明令禁止,這件事已經不僅僅關乎於portMafia在橫濱的地位了,幾年前的龍頭戰爭是我妻耀最不願意的回憶的時間段,那段時間裏,他損失了很多很多的家人,即使龍頭戰爭結束之後,portMafia確認了在橫濱里世界的地位。
而在那段時間裏,我妻耀接觸最多的便是毒品交易,混亂的橫濱讓原本藏匿於黑色之中的魑魅魍魎更加不穩定,甚至portMafia的底層人員都出現了吸/食/毒/品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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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場爭鬥,我妻耀入侵了橫濱所有監控設備,從龐大的數據庫中剝絲抽繭,將破碎的圓環搭扣成一條完整的走私鏈。
那段時間,我妻耀對portMafia的掌控都脫離,甚至在某一天,太宰治推開了他辦公室的門時,我妻耀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辦公室門外的‘黑西裝’換了臉。
那次任務,我妻耀帶着太宰治一起前往了走私鏈的最源頭,那是一條充斥着死亡與腐爛的巷子,長時間的Mafia爭鬥與毒品的泛濫,讓我妻耀入目所及之處都是屍體,蠅蟲糞便,血跡斑斑,瘡痍滿目。
這片土地是portMafia的領地。
太宰治幾乎是立刻察覺到身邊陡然爆發的殺氣,他挑了挑眉,懶洋洋地拖長了聲音:“唉~耀君,看起來很討厭屍體哦。”
這個時候的太宰治對我妻耀還有些陌生,他在試探:“凶名赫赫的耀君,難道也在懼怕死亡嗎?”
他的聲音里沒有多餘的情緒,聽起來真的很像同事之間的友好交流。
我妻耀沒什麼表情的斜睨了太宰治一眼,這一眼足夠兇惡,有一股讓人不寒而慄的戾氣。血腥味在這一刻突然地湧進了太宰治的鼻腔里,死亡的威脅兜頭照在太宰治的身上,某種他一直在期待甚至享受的東西眨眼之間纏繞上了太宰治的身體,明明看上去只是沒有威脅的菟絲花,卻一點點收緊絞殺,窒息感一點點攥緊太宰治,他的眼睛卻越來越亮。
他看見了自己的靈魂在掙扎,他一直期待的東西似乎在這一刻就可以降臨在太宰治的身上。
很奇妙。
太宰治聽着自己逐漸加速的心跳聲,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生命彷彿從他的身上剝離出去,他的血液彷彿都在為這一刻戰慄。
“你要殺了我嗎?”太宰治微笑着問我妻耀。
他的聲音因此變得顫抖,尾調很輕地上揚着,此時此刻的太宰治如同開在死人堆中的乾花,正在無望的尋覓着可以將它碾碎的存在。
可乾花的根,卻死死扎在屍體之中。
“?”我妻耀也跟着挑眉,視線肆意的在太宰治掛着扭曲笑容的臉上打轉
,舌尖迅速捻過乾裂的唇瓣,聲音因為長時間沒有說話有些干啞,破碎的氣音夾雜着在這個場景顯得詭異的笑意,讓太宰治在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皮膚上浮起一層雞皮疙瘩:“太宰先生,您在說什麼呢。”
我妻耀逆着光站在太宰治的面前,沒有戴那副虛偽的眼鏡后,粉紅色的眸子如同被搗爛的薔薇花,死死的盯着太宰治,嘴角的笑容居然出奇的溫柔:“您可是我重要的家人,如果您閉上眼睛,您應該可以聽到我的心跳。”
我妻耀跨過地上的殘肢,抓起了太宰治冰涼的手,他的體溫似乎一直都是如此滾燙,如同烙鐵燙在太宰治的皮膚上,他下意識想要縮回手,可我妻耀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太宰治暗罵一聲,掀起眼皮冷冰冰的瞪向我妻耀,卻發現對方低垂着頭,略長的髮絲下垂,遮擋住了那雙過於炙熱的眼睛。
沒有火焰炙烤的棉花就不會焦糊,太宰治手指微動,嘴角笑容勾起,也歪起了頭,鳶色的眸子裏沉浮着尖銳的情緒,即將噴洒出來的毒液卻在我妻耀接下來的動作中陡然咽下。
我妻耀攥着太宰治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胸口,滿是血腥與泥濘的殘缺之地,倒影在荒蕪的鳶色之中,熾熱燃燒的粉紅色透出難以言喻的殘酷,毫不留情的將足以殺死脆弱乾花的火焰導入,太宰治的瞳孔驟然緊縮,火焰肆無忌憚的燃燒在荒地之中,凝固血液在我妻耀的下擺擦上褐色痕迹,將這個總是飄蕩在天空上的人拖入死亡之地。
窒息感在瞬間蒸騰,穿透了太宰治的身體,他血液都要凝固,手掌下心臟的跳動速度卻在如同雷鳴,在太宰治的耳邊炸響,他無處可逃。
“看啊。”我妻耀低下頭,將臉貼在了太宰治的手背上,“太宰先生,請注視我,理解我,占/有我,支/配我。”
“……如果您願意,我可以在陪伴你一起腐爛。”
怯懦者張皇,卻始終無法逃離,太宰治的喉間似乎品嘗到了腥甜,熱意順着手背一路蔓延,就在即將要燒進心臟時,太宰治瞬間回神,鉗制着他手臂的手放鬆,太宰治立刻將手抽了出來,反手一巴掌甩在了我妻耀的臉上!
‘啪——!’
清脆的把掌聲聲在死寂的巷子中格外明顯,我妻耀的頭順着力道側向一邊,凌亂的發遮掩着他的表情,紅色漸漸浮現在半邊面上,在對方有些蒼白的皮膚上格外明顯。
太宰治抱着胳膊,居高臨下的注視着我妻耀,鳶色眸底凝結着乾涸血液:“耀君,這是怎麼?”
太宰治的嘴角勾起:“生氣了?”
“看來耀君的感情也不是很真摯哦。”太宰治嗤笑一聲,注視着和我妻耀側着臉一動不動的身體,唇角笑容加深。
“而且這可是在portMafia的任務中哦。”太宰治的聲音微揚,沒有一絲光能照進他的眼底,巷子裏髒亂的血腥與屍體彷彿都成為了構成他的一部分:“耀君的忠誠似乎也不值一提呢。”
太宰治最後冷笑:“看樣子,耀君你似乎一文不值。”
我妻耀低垂着頭,粉色髮絲遮掩住半張臉,半邊臉蔓延上的刺痛讓我妻耀下意識皺眉,忍不住用舌尖頂了頂腮幫子,我妻耀察覺到口腔里的鐵鏽味。
出血了。
舌尖刮過軟肉上的細口,血腥味順着舌尖不斷侵蝕着我妻耀的味蕾。
“好過分唉,太宰治。”我妻耀晃了晃頭,將頭正了過來,一隻眼睛從髮絲之間露了出來,其中赤/裸的執念讓太宰治呼吸一滯,可僅僅一瞬間,這讓太宰治難以忍受的情緒便消退下去:“很痛。”
我妻耀站了起來,他張開嘴,朝太宰治吐出舌頭,向他展示舌尖上的紅色:“都出血了唉——”
太宰治嗤笑:“啊呀,那真是可憐。”
他瞳孔上移,鳶色眸
子裏毫無情感:“真是狗么,被這樣對待都沒有生氣,還想着朝人類撒嬌。”
太宰治如此道:“真無聊啊,我最討——厭狗了。”
我妻耀收回舌頭,,聞言挑眉,嘴角笑意加深:“可是,太宰先生……”
我妻耀倏地湊近太宰治,速度之快,太宰治完全沒有反應的空間!
掌心炙熱,輕而易舉的扣住了太宰治的脖子,手指不斷收緊,我妻耀嘴角勾着笑,將臉頰抵在太宰治的肩膀上,側着頭注視着太宰治因為窒息逐漸漲紅的臉:“狗狗可是人類的好夥伴哦。”
“如果大型犬想要對主人做些什麼的話。”太宰治已經因為窒息開始掙扎,我妻耀粉色的眸子愈發粘稠:“您基本是沒有什麼反抗能力的。”
太宰治的雙眼因為窒息微微上翻,可即使這樣,他依舊勾起嘴角,嘶啞的聲音里充滿嘲意:“所以、、你終於要、、咬死……人類了嗎?”
“怎麼會。”我妻耀忽的收起手,一把撐住太宰治軟倒的身體,他親昵的將臉貼在太宰治同樣變得滾燙的臉頰上:“我很愛太宰先生的。”
“超級——熱愛哦!”
太宰治:“。”
我妻耀輕輕用被太宰治甩了一巴掌的半張臉不斷磨蹭着太宰治的臉,手指穿插在汗濕的髮絲之中。
“哈,那我真是不幸。”太宰治沙啞着聲音,後撤一步,徹底遠離了我妻耀的身體範圍,黑沉的氣壓壓迫在太宰治的身上,太宰治凝視着我妻耀的視線好像在看就某種黏黏糊糊的噁心生物,看他的表情,似乎嘔出來:“真變/態啊,耀君。”
出乎太宰治的意料,我妻耀沒有在貼上來,居然愜意的笑了笑,在太宰治的注視下,手指勾起落在身前的髮絲,卷在了耳後:“好吧。”
我妻耀聳肩,臉上顯出點點無奈,和完全不加掩飾的不甘:“現在確實不是時機。”
他幾乎自說自話,完全無視了太宰治滿身的惡意,自顧自道:“解決這件事之後吧,啊好煩好煩。”
我妻耀轉過身,視線冰涼的落在巷子深處:“太宰先生很重要啦,但現在更重要的事情是巷子裏的傢伙們。”
他勾起嘴角,眸色陰沉,但笑容很平靜,某種混亂拙劣的東西在粉紅色中撕扯着,脫出口的聲音咬字清晰,甚至溫柔:“現在很亂,就沒有去管,沒想到居然以及把手伸進了portMafia里,好討厭,壓榨我與太宰先生的相處時間。”
即使我妻要說的漂亮,但太宰治立刻敏銳的察覺到了我妻耀態度深處的不對。在整個portMafia里,沒有任何人比太宰治更聰明,甚至有傳言,太宰治可以看透人心。
——也確實如此。
此時此刻的太宰治立刻意識到,portMafia在我妻耀的眼裏高於一切。
高於森鷗外。
高於太宰治。
甚至高於我妻耀本人。
鳶色的眸子情緒看不清晰,太宰治勾起唇角,涼涼的注視着我妻耀的側臉,看不清他眼裏的情緒到底代表着什麼。
“真是虛偽啊,耀君。”太宰治抱着胳膊,似笑非笑。
將過於濃烈的情感分出星點,就足以燎原,可對於我妻耀本人,卻只是滾燙岩漿里的一隻分流。
“沒有哦。”我妻耀跨過屍體,在驚慌聲中,拔出了槍,嘴角的笑容與太宰治格外相似:“我才不虛偽呢的太宰先生。”
鮮血噴洒在我妻耀的側臉,他的笑容沒有半分改變,溫柔的好像在主持一場盛大的婚禮:“我可是真情實意的愛着太宰先生的。”
將槍/管塞進人質的口腔里,我妻耀踩在對方被折斷的胳膊上,緩緩碾動:“只要太宰治仍舊屬於portMafia一日,您就能
得到我的全部。”
他沒有殺死人質,這是能夠揪出全部走/私鏈的重要線索,我妻耀已經將人質的所有膽子嚇破,太宰治瞥了這人一眼,發覺只要我妻耀將槍/管抽出去,這人就能夠脫出所有線索。
太宰治再一次意識到,portMafia在我妻耀眼中,高於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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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耀咽下冰涼的咖啡液,在抬起眼時,對太宰治的情感已經徹底沉寂。
他的手再一次探入風衣口袋,但這一次摩挲的卻不是遙控器,而是記錄了某個人交易行動的監控器。
“啊咧咧,我妻哥哥,你一直把手放在口袋裏唉!”柯南湊在我妻耀的身邊,用一雙懵懂無知的湛藍色眼睛凝視着我妻耀:“是手指受傷了嘛——受傷了要好好處理哦!小林老師告訴我,要對自己好一點呢!受了傷要重視呀!”
——此乃謊言。
柯南的鏡片反光,他只是想要讓我妻耀把手從口袋裏伸出來,如果能知道我妻耀口袋裏藏了什麼就更好了。
偵探的直覺告訴江戶川柯南,我妻耀身上的謎團還未解開。
尤其是我妻耀口中的黑衣人!還沒解決呢!!
柯南的聲音立刻將咖啡店中所有人的視線吸引了過來,安室透眼神微閃,他從善如流的來到我妻耀的身邊,語氣擔憂:“受傷了嗎?要抓緊處理啊。”
“我妻先生的脖子似乎也受傷了。”安室透語氣擔憂更甚,我妻耀垂下眼睛,與安室透對視,只聽到安室透溫聲道:“咖啡廳里有醫務箱的,我妻先生要不要……”
“不必了。”我妻耀打斷了安室透,他站了起來,對着安室透笑了笑:“安室先生,我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他頓了下,又道:“安室先生的三明治很好吃,我想要帶給家裏人,安室先生可以提前幫忙準備嗎?”
我妻耀不好意思的笑:“等我處理完事情回來再取。”
安室透也跟着站了起來,只能微笑:“當然,不過我妻先生去處理什麼事情呢?需要我幫忙嗎?”
安室透道:“別看我這樣,也是個偵探哦。”
我妻耀搖頭,朝咖啡店外面走去:“不必了,麻煩安室先生了。”
門被推開,風鈴的聲音響起,柯南與安室透飛快對視一眼,我妻耀已經離開了咖啡廳。
毛利蘭也站了起來:“那我們也走了,麻煩安室先生了。”
安室透笑着朝毛利蘭告別:“再見,小蘭小姐,幫我向毛利先生問號。”
毛利蘭應下,彎下腰想去拉柯南的手:“我們去吃蛋糕吧,柯南。”
江戶川柯南往安室透身後一躲,探出頭朝毛利蘭撒嬌:“可是小蘭姐姐,我想去博士家唉。”
“唉?”毛利蘭豆豆眼:“可是,柯南你不是想去吃蛋糕嗎?”
“現在不想啦、”柯南探出頭,拖長了聲音撒嬌:“拜託啦小蘭姐姐——”
“我想去博士家啦——!”
毛利蘭無奈:“好吧,柯南你今晚也要在博士家過夜嗎?”
柯南連連點頭。
毛利蘭只能獨立離開,安室透與柯南對視一眼,跟着榎本小姐前往後廚,為我妻耀準備外帶的三明治。
柯南獨自一人站在咖啡店裏,按亮了眼鏡,一個紅點正勻速移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