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漏瑚這輩子就算是忘記了自己的臉,也不可能會忘記掉五條悟的臉。
不管是那天出現以後就把它跟花御給碾壓的就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五條悟,還是面前這個看起來還沒有敗壞,還挺正常的五條悟。
幾乎是在一瞬間,它跟花御就直接的消失在了原地,跑的簡直不要太利索,利索到五條悟都沒有抓到他們是怎麼跑走的。
五條悟眯起眼睛,從空中降落到了地面,仔細的感受了一下,發現它跟另外一個特級咒靈竟然就這樣的直接消失了。
五條悟大概的知道,特級咒靈也是擁有智慧還可以跟人類說話的,但是他倒是沒有想到它們會跑的這麼快,就好像是老鼠看見了貓一樣。
明明五條悟之前根本就沒有跟它們對上過,頂多只是有所耳聞而已。
五條悟可不覺得這僅僅的有所耳聞,可以讓它們這麼怕他。
五條悟的視線落在了不遠處。
不遠處有一隻畸形的咒靈正在掃地。
從前五條悟也是見過夏油傑收服咒靈的全貌的,清楚的知道夏油傑是可以驅使咒靈的。
可是面前的咒靈很顯然就不是被驅使的,在對方的身上根本就沒有什麼烙印,是單純發自內心的在做這樣的事情。
五條悟快速的閃現在咒靈的面前,伸出手掐住了咒靈的臉。
咒靈在看見五條悟的時候,獃獃的對着五條悟的臉,笨拙的叫了句:“主人。”
主人?
五條悟眯起眼睛,想起伏黑惠之前跟他說過的那個跟他長得非常相似的男人。
他想,看來他推測的沒有錯,失蹤的夏油傑就是被那個跟他長得相似的男人帶走的,甚至這些咒靈都可能是那個男人的戰利品。
可是,五條悟非常清晰的明白,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類似的術法。
人類並不能通過術法去束縛住咒靈,否則也不會在夏油傑叛逃了這麼多年,說起來也仍然是咒術界的獨一份。
那那個人是怎麼學會的呢?擁有這樣強大的法術的人,在之前怎麼會是籍籍無名之輩呢?
所有的想法五條悟都收斂的很好。
他問咒靈:“他們都去哪裏了?”
這個咒靈說的當然不是漏瑚它們,五條悟現在第一時間想要處理的並不是他們。
而是在他進入這裏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感應到的這個事情。
在偌大的盤星教里已經沒有一個人了,空蕩蕩的,除了這個咒靈之外再也找不到一個活物。
更不要說是五條悟想要找的夏油傑,跟那個跟他相似的男人了。
面對着五條悟的回答,咒靈只是獃獃的看着五條悟。
龐大而醜陋的身軀卻擁有最迷茫的眼神。
清楚的告訴五條悟一件事情。
它也不知道。
·
在五條悟上天入地的想要找到水江譽他們的時候。
水江譽早就已經把夏油傑帶走了,帶走夏油傑的理由也非常的充足。
他直接簡明的跟夏油傑說了他去救了一個小孩,還不小心在那個小孩的面前漏了臉,那個小孩雖然一時半會可能反應不過來,但是在反應過來以後,一定會告訴五條悟,到時候五條悟一定會順藤摸瓜摸過來的。
夏油傑聽見了他的話的時候,沉默了一會兒。
“你剛剛不是跟我說,你出去解決一下咒靈就回來嗎?”
言意之下,怎麼還惹出這麼個麻煩來?
水江譽對着夏油傑的眼神,剛剛還理直氣壯的,突然間有點理直氣壯不起來了:“如果是別的小孩就算了,那……”
水江譽原本是想說那是我養的小
孩,但是當著夏油傑的面,突然間就有點說不出口。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說不出口,就是有點彆扭。
還是夏油傑就好像是看穿了他似的說:“是伏黑惠?”
水江譽問:“你怎麼知道的?”
夏油傑隨意的笑了一下:“跟你有關係的小孩,除了伏黑惠還有誰,你從以前開始就不太討小孩子的親近,也不會多於插手去管這些事情。”
“不過,在你的世界,你也收養了伏黑惠嗎?”
明明兩個世界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
但是卻發生了同樣的事情,比起水江譽去救伏黑惠那一點,夏油傑更關心那些相同的事情是怎麼樣產生的。
水江譽歪了一下頭說:“嚴重的糾正你一下,不是在我的世界裏,我也收養了伏黑惠,收養惠的提議,最開始的時候,是你提出來的,所以算是我們兩個一起收養了伏黑惠。”
夏油傑跟水江譽對視了一眼。
他每次看見水江譽蒼白的肌膚上的玫瑰花紋,都會感覺到一股莫大的荒謬感。
這個從另外一個世界而來,攜帶着另外一個世界的故事,並且一出現在夏油傑的身邊就跟夏油傑非常親密的人,每一次跟他對視,夏油傑都會產生一種情緒。
他想,在另外一個世界,他跟五條悟真的可以相處的這麼好嗎?
同樣是出身五條世家的五條悟,同樣是來自人類世界的他。
真的可以什麼矛盾都不出,他跟五條悟在高專一起讀書,然後安穩的度過了那麼多年。
並且還共同撫養了伏黑惠嗎?
既然真的這麼好,在五條悟成為咒靈的時候,那個世界的他,又為什麼什麼都沒有做呢?
夏油傑收起了自己所有的思緒。
他答應了五條悟說的離開這邊去周圍的城市躲避一下的說辭。
“好吧,既然這樣的話,我們就離開這裏,去其他的城市呆一段時間吧,你有什麼想要去的地方嗎?”
畢竟現在獃著也沒有什麼用。
夏油傑身體內的傷雖然說都被五條悟治癒了,但是還需要一段時間去修養,可以驅使的咒靈也全部都在百鬼夜行的時候全部都被驅散掉了,現在手頭根本就沒有什麼可以用的咒靈,出去正好可以狩獵一些咒靈。
而菜菜子跟美美子她們,在夏油傑不在的這段時間,也可以去夏油傑早年安置下來的房子裏面好好的休息休息。
夏油傑把所有的東西都安排的妥妥噹噹的。
在他旁邊的五條悟仰着頭朝着他笑了一下:“既然如此的話,那我們去沖繩吧。”
銀色的長發披散在五條悟的身後,第一次看見的時候,夏油傑覺得這些銀色的長發就好像是縈繞在五條悟身上的枷鎖一樣。
可是現在一看,枷鎖什麼的東西從來都束縛不住五條悟的,留着長發的五條悟還是該怎麼自在就怎麼自在。
不過沖繩,這個名字可真的懷念啊。
年少夏油傑還沒有叛逃的時候,在高專除了出任務之外,還會去跟五條悟做很多其他的事情,幾乎能夠玩的事情,他跟五條悟全部都玩了一個遍。
從每個季度最新出的遊戲他跟五條悟全部都會在第一時間玩掉,到戲耍高專裏面的其他人,還有在無聊的時候,到處的旅遊。
他曾經跟五條悟在無聊的時候經過很多的城市,因為不確定休假的時間,所以每次都是提前的約定好時間要去。
在夏油傑叛逃前的那個夏天,他也曾經跟五條悟約定好了,下一個要去的地點。
是沖繩。
夏油傑厭煩煩躁灼熱的夏天,去海邊可能會感到輕鬆一些。
可惜他跟五條悟的關係沒有支撐到他們下
一次約定的時候,雙方就已經徹底的分崩離析了。
也不知道面前的五條悟說起這個地名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但是夏油傑還是無端的想起了這個約定,有點感慨的想。
那個時候跟五條悟鬧綳,感覺這個約定這一生都無法再實現的自己。
大概沒有想到,有一天會用這樣的方式執行。
出遊進展的很順利,哪怕雙方現在都是危險人士,他們還是越過了重重的檢查,順利的來到了沖繩。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們來的時候正好下雨了,淅淅瀝瀝的雨幾乎想要把整座城市都給淹沒了。
夏油傑跟水江譽找了一家咖啡廳避雨,夏油傑要了一杯咖啡,而水江譽則是要了玻璃櫃枱裏面那個看起來就很好吃的草莓蛋糕。
咖啡廳裏面徐徐的吹着暖氣。
窗外卻已經氤氳起了水霧,夏油傑喝了一口咖啡,看着路過的行人,恍惚間想起他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做過這樣簡單的事情了。
這些在曾經跟五條悟呆在一起的時候,經常做的事情,在他成為了盤星教的教主以後,就再也沒有怎麼做過了。
夏油傑側過頭看了一眼水江譽。
他手上的咖啡還沒有喝多少,水江譽盤子裏一個蛋糕都已經快要見底了。
不過水江譽身上剛剛輕鬆的氣氛消失了,銀色的長發落在了水江譽的肩頭跟胸前,被水江譽隨意的撥到了身後。
水江譽吞下最後一口蛋糕,對着夏油傑說:“你在這呆一會兒,我要去一個地方。”
他們兩個都是剛剛才到沖繩,水江譽很顯然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
夏油傑眯起眼睛,猜測道:“附近有咒靈?”
夏油傑之所以猜測,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感受到一丁點咒靈的氣息。
外面的街道也顯得非常的平和,行人很自然的路過咖啡廳的面前,有人在打鬧也有人正匆匆的避雨想要快點回家,基本上咒靈出現的話,是不會有這樣的氣氛出現的。
而且也可以直接的排除掉帳的存在。
這個世界上能夠騙過夏油傑的帳目前還沒有誕生。
但是夏油傑對五條悟擁有百分之一百的信心,基本上五條悟沒有感應錯的時候。
水江譽搖了一下頭說:“不是附近,是在郊外。”
但是這裏可是市中心,隔着這麼遠,也可以感應到嗎?
夏油傑的話分明沒有問出來,但是五條悟就好像是早就已經知道他的疑惑點一樣,給他解答道。
“這也是我變成咒靈以後得到的一個能力,可以大概的感受到哪裏會有暴動的咒靈,這樣就不會錯過了。”
五條悟沒有說錯過什麼,但是夏油傑已經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在夏油傑還沒有叛逃的那段時間裏,咒靈的暴動讓他們兩個都有點吃不消。
但是夏油傑還好,他起碼還有喘息的時間。
那個時候的五條悟是真的忙的就連人影都看不見,基本上結束了這個任務以後,就要立馬去解決下一個任務,一個又一個的任務就好像是堆積成的山一樣,高高的壓在五條悟的身上,讓五條悟就連喘一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但是就算是如此了,就算是他這麼拚命的去處理任務了。
還是做不到所有的事情都做到盡善盡美,在看見灰原雄的屍體的時候,夏油傑記得七海建人曾經低着頭跟夏油傑說過:“……如果他是最強的話,他為什麼不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做掉,為什麼要讓那些可能會輸的人去對上咒靈。”
夏油傑那個時候就在想:“因為咒靈有千千萬萬,可是五條悟只有一個啊。”
他就算是擁有最強大的咒術,最強大的能力,他也僅僅只是一個人
而已。
他可以殺死一個兩個三個甚至是十個咒靈,但是當所有的咒靈都暴動的時候,他做不到去拯救所有的人的,因為哪怕他是五條悟,他也是不能夠斷定,自己的夥伴在那個時候會被哪個咒靈給殺死。
跟所有人都不一樣,所有人都看見了五條悟在人前的風光。
而夏油傑,曾經安靜的站在五條悟的門外,但是五條悟在床上睡的不省人事,疲憊到就連身上都好像仍然停留着匆忙的影子,與看見親近的人的屍體的時候,那冷到幾乎像是冬日冰山的雙眼。
他從五條悟的身上感受到了難過。
那種因為自己的能力不足,還不夠強所以產生的難過。
可是現在,五條悟在他的面前,很輕描淡寫的說出他可以感應到咒靈的波動,這樣就不會錯過了。
夏油傑就知道,這種難過從來都沒有在五條悟的身上消失過,直至現在,過去的悲痛仍然留在五條悟的身上,一分一秒,都不曾離開過。
夏油傑說:“看你這麼著急,出事的人是我們認識的人?”
水江譽說:“是七海。”
夏油傑沒有想到竟然會是七海,於是夏油傑很利落的喝完了咖啡,咖啡的苦澀充盈了他的口腔,他卻很從容的說:“那走吧,帶着我一起去。”
“雖然說我已經叛逃了,但是七海再怎麼說也是我的後輩,他出現了狀況,我總不能視而不見吧。”
系統在水江譽的內心開心的尖叫:“宿主!你看吧!我就說吧!夏油傑只是看起來崩壞了而已!他其實是擁有一顆非常善良的內心的!你看七海現在出事情了他這麼熱心,我們只需要再努力努力,就可以快速的……”
水江譽快速的堵上了系統的嘴:“都跟你說過了,少看一點不着邊際的小說。”
面前的夏油傑可不是什麼溫柔美麗的善茬,這一套是完全征服不了夏油傑的。
他之所以這麼說,只不過是在以退為進,想要進一步的打探在五條悟的內心裏面,他們這些過去的同伴的地位而已。
系統委屈的看着水江譽說:“我沒有看不着邊際的小說,我這是有事實為證的,現在夏油傑對你的好感度已經從最開始的四十升級到六十了,你們現在按照我們系統的範圍來算的話!已經可以算得上是對彼此很重要的朋友了!”
系統說的板上釘釘,水江譽卻只是搖了下頭:“還不夠。”
系統目瞪口呆的看着水江譽說:“這還不夠?”
上一次宿主說不夠,系統就已經夠不明白的了,在最後的時候,系統大概的明白了水江譽說的不夠並不是指好感度的不夠,他是指如果想要完成阻止織田作之助死去這個走向的話,光靠織田作之助一個人的好感是不夠的。
但是這一次,又不需要阻止死亡不死亡的走向,這樣還不夠嗎?
水江譽看着系統迷茫的眼神嘆了一口氣:“系統,你以為夏油傑跟五條悟是什麼樣的關係啊?”
是徹夜交談的好友。
是可以徹底交付後背的存在。
是在分開之後仍然念念不忘,在殺死對方之後仍然告訴所有人,那個叛逃的傢伙是我唯一的摯友這樣的存在。
怎麼可能僅僅百分之六十的好感度就可以滿足呢?
還需要更多,更多。
朦朧的雨順着咖啡廳的玻璃窗一點點的落下來。
從見面的時候就很驕傲卓絕,好像所有的事情在他的眼中都不算是事情的五條悟細細碎碎的說:“你現在沒有咒靈呆在身邊,身體還不好,最好的修養方式就是安安靜靜的獃著,到時候如果遇見了咒靈,我要是沒有……”
夏油傑打斷了他的話:“你都說了是假設了,還有,如果我一直都呆在你的身邊
的話,不會出事的吧?”
五條悟的聲音頓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分外相信他的夏油傑,他眨了一下眼睛。
銀色的眼睫顫抖了一下,露出了那裏面幾乎是要滿到溢出來的藍色。
“……是啊,不會出事的,因為我就是這個才變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