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坂口安吾壓抑着呼吸說:“……你現在還在這個跟我說話,我身上還有什麼你想要知道的東西是嗎?”
要不然要說的話,早八百年就直接的說了。
水江譽垂着眼眸看他說。
“關於那個海外的組織,你知道多少?”
這個水江譽怎麼知道?
坂口安吾滿腔的疑惑,嘴上卻說:“這些秘密的東西,我怎麼會知道?”
水江譽低垂着眉眼,捏着他脖頸的手更用力了一點:“不知道嗎?你明天要去跟那些人交接吧?在不久之後就會叛逃出港口黑手黨,被曝光出是卧底的身份吧?到時候c被牽引進來……”
水江譽的眼眸冷的就好像是一把刀一樣。
“你猜,到時候港口黑手黨要立威,太宰治不得森鷗外信任,到時候死的人會是誰?而且你也有情報吧?你知道紀德的異能力是什麼嗎?如果你不知道的話,我可以告訴你,是天衣無縫。”
……
這四個字就好像是雷一樣,天雷灌頂落在坂口安吾的頭上。
坂口安吾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他根本就顧不上自己的安危扭頭去看水江譽。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怎麼知道這些事情?”
他確實是有涉獵這些事情。
也確實是有在做一些推動,其實港口黑手黨跟異能科的關係並沒有這麼差。
森鷗外在背地裏面甚至還有跟異能科的人有關係。
所以在剛剛水江譽對他說出他是卧底的時候,坂口安吾是完全都不擔心的,就算是曝光了,他也僅僅只是暫時的失去了太宰治跟織田作之助這兩個朋友而已,到時候只需要都活着,他總會有機會跟他們和好的。
但是水江譽這個天衣無縫就好像是炸彈一樣,把他炸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的情報根本就沒有探測到,紀德的異能力竟然是這個!
這樣的異能力再加上紀德那強大的能力,在森先生跟太宰治交惡,中原中也又離開出差,他又被爆出叛逃的時候,整個黑手黨能夠出手的人是誰?
——織田作之助。
只有織田作之助。
哪怕織田作之助不想要拔槍,哪怕織田作之助不想要動手,哪怕織田作之助有一百個拒絕的方法,森鷗外也會有一百零一種讓織田作之助出手的辦法。
沒有迴旋的餘地,沒有迴轉的可能。
在坂口安吾幾乎可以說是明悟的眼眸中。
水江譽輕輕的鬆開了手,反而什麼都沒有做的擦着坂口安吾而過說。
“如果你想要他活着,就不要走的那麼早。”
坂口安吾看着水江譽的背影。
少年的身形是那麼的瘦削,但是脊背卻挺得那麼堅硬。
就好像是挑起了所有的一切,不顧一切的往前走一樣。
坂口安吾想。
這個局就連身為策劃的他在內,現在的時候都沒有想明白。
他一個外來的人,是怎麼清清楚楚的知道這些事情的?
……還有,任務已經迫在眉睫,他怎麼做到拖延一點時間啊?
坂口安吾那一瞬間被悲哀淹沒了,局面已經迫不容緩了啊。
·
坂口安吾再也沒有回來。
水江譽坐在旁邊喝完了一杯橙汁,太宰治也跟織田作之助道別了。
他又接到了新的任務,被森先生派出去出差了。
太宰治興緻缺缺的說:“最近這些任務真的是越來越無聊了,但是又不得不去做。”
從太宰治的口中想要聽見不得不去這個詞可是很困難的。
水江譽撩起眼眸看了太宰治一眼,太宰治說:“跟上次我
們說的營業許可證有關係,我要去了解一些東西。”
水江譽點了下頭:“如果你有需要的話,可以告訴我。”
太宰治看着水江譽認真的樣子。
他湊近了,沒有綁着繃帶的那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水江譽說:“如果說,我現在就有需要,想要從你的身上得知那些你沒有告訴我的東西,你會告訴我嗎?”
這樣的太宰治,身上的戾氣就好像是全部都被剝離掉了。
你只能夠看見他眼中起伏的鳶色,恍如一片波瀾起伏的大海。
太宰治在引誘他,水江譽完全無動於衷的說:“你從前就曾經無數次的跟我說過這樣的話,你一次都沒有成功。”
太宰治縮了回去,站了起來。
慢吞吞的朝着外面走了出去,懶散的背對着水江譽揮揮手說。
“我會自己搞明白的。”
哪怕是太宰治,哪怕是太宰治,此時也是不能夠明白的。
為什麼水江譽會對這個異能營業許可證這麼在意。
他早就已經知道,森先生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會不折手段,反正不折手段的都是港口黑手黨的人,關太宰治有什麼關係?
十幾歲的太宰治雖然聰明,但是這個時期的太宰治還是缺少了點什麼東西。
但是這些東西,不能夠阻止太宰治了解這些,太宰治一定要明白。
織田作之助回來就發現大家都走了。
他朝着水江譽伸出手說:“我們回家嗎?”
水江譽頓了一下,然後握住了他的手,輕柔的點了下頭。
“回去。”
回去的路上晚風徐徐的吹起織田作之助跟水江譽的頭髮。
他們這次換了一條路回去,會路過旁邊不屬於港口黑手黨的街區。
哪怕是晚上了,也仍然是燈火通明,普通人笑鬧着打趣。
河邊有人手牽手,如他們一樣散步。
有個男人跟朋友洽談。
“這一次的項目我一定會拿下手,上司說只需要拿下了,就會給我升職,到時候我請你們搓一頓大的。”
朋友失笑道:“你小子夢想終於要實現了啊。”
水江譽的腳步頓了一下。
織田作之助疑惑的低垂下頭看水江譽:“怎麼了?”
水江譽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睛看着織田作之助說:“……你有夢想嗎?”
織田作之助眨了一下眼睛,後知後覺的想起來。
自己在這個階段是沒有什麼夢想的,會提出這個問題,不算是奇怪。
他像是先行者一樣對水江譽說道:“有。”
水江譽問:“是什麼?”
織田作之助說:“我之前不是跟你說,我是遇見了一些人,所以才變成現在這樣的嗎?”
“認識他們以後,我的世界有了一個比較大的改變,想了一些更多的事情,以後的話,如果我有機會可以從portfia金盆洗手,恢復自由的話,我想要找一個可以看見海的房子,坐在書桌前當一個小說家。”
“小說家?”水江譽低聲低喃着,“你怎麼會想要當一個小說家呢?”
織田作之助知道他是對自己產生了困惑,畢竟從一個殺手變成小說家的跨度真的太大。
他解釋道:“是因為一本書,那本書很精彩,過幾天我帶着你去看看,說不定你也會有其他的見解。”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明明自己已經深陷在另外一個沼澤裏面。
也仍然不忘拉着從前的自己從黑暗裏面走出來。
水江譽看着織田作之助說:“所以,這就是你再也不拔槍的理由嗎?”
織田作之助朝着他笑了一下:
“是啊,他跟我說,寫書就是寫人,一個奪取他人生命的人,是無法書寫生命的,所以我才選擇了不殺人。”
“說不定你以後也會有這樣的見解。”織田作之助說,“畢竟我們是一個人。”
水江譽看着織田作之助,他半響搖了下頭。
“不,我想我還是會殺人的。”
織田作之助有點莫名:“為什麼?”
水江譽的眼睛平視着前方,明明前方什麼都沒有,卻好像又有什麼正在波濤涌動。
他說:“因為兩個人的夢想不容易實現。”
“但是一個人的容易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