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第一百三十一章
第一百三十一章
“哈?”
聽到這個解釋的見月差點就沒把問號打到公屏上了。
不是,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在這瞎套什麼近乎,去去去,我們不熟好伐。
雖然見月沒有直接將嘲諷說出,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可並不想承認這一層關係,至少愈史郎是看得明明白白,對方極力遠離繼國嚴勝,和又隱隱倒向珠世大人的動作。
不過,很顯然,被嫌棄的當事人並沒有get到她的意思,反而還好整以暇地端坐在原地,攏了攏袖子,又輕描淡寫得將人拉了回來。
頭一次,愈史郎見繼國嚴勝這麼順眼,這個刻板傲慢的傢伙,看來還是有可取之處的嘛。
又一次被拉住命運的后脖頸的見月氣急,剛想要開口懟人,對方又說話了,
“我可以幫你對付鬼舞辻無慘。”
“馬德智……勇雙全說的就是你吧~”
淡淡地掃了一眼飛快由張牙舞爪轉變為一臉諂媚的某人,繼國嚴勝頭疼地揉了揉眉心,還是那句話,鬼殺隊到底是怎麼把人培養成這個樣子的?
“不過你為什麼要幫我們對付鬼舞辻無慘,怎麼,和上司鬧矛盾了?翻臉了?跳槽了?”
為自己的機智應變點了個贊,見月還是有些疑惑於繼國嚴勝為什麼要幫助鬼殺隊,他可是鬼啊,更何況還是曾經的上線壹,和鬼殺隊的立場天然就對立。
再者,見月還有一層顧慮,對方曾是百餘年前的鬼殺隊月柱,后墮落為惡鬼,這百餘年來,不知道吃過多少人,殺害過多少劍士。
雖同為鬼……可繼國嚴勝,與珠世小姐和愈史郎是完全不一樣的存在。
“我自有我的顧慮。”
察覺到面前之人充滿戒備和探究的視線,他終究沒有再辯解下去,只是斂下眼眸,目光停留在桌上微微泛起漣漪的清茶之上,沉默不語。
慘遭冷暴力的見月撇了撇嘴,深知對方的德行,不想說的打死他也不會說,便也不再理會,繼續和珠世聊起了來蝶屋交流學習的事。
至於繼國嚴勝之事,她還得書信一封給主公大人,由他來定奪該以什麼樣的態度來對待對方。
見月和珠世聊了許久,雖然她不像阿忍一樣動輒就在實驗室里紮營數天,對研究之事如數家珍,可一些淺顯的基本原理和現如今蝶屋的研究進度,她還是知道些的。
也因此,勾起了珠世對蝶屋,對蝴蝶忍的好奇來,當即就答應了鬼殺隊希望她前往本部進行研究的邀請,只不過其中,還有一些細節需要商量。
等他們結束聊天,回過神來之際,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正是逢魔時刻,橘紅的夕陽沉浮在鮮血般的晚霞中,飛過天空的鳥群如同落在硯池裏的幾點清灰,轉眼間便消失人們的視野中,這過於鮮亮的光芒即使穿過紙窗投進室內,依舊在榻榻米上留下一道色彩斑斕的光斑。
看着這溫暖的顏色,繼國嚴勝的手指忍不住微微蜷縮起來,而後,他抬起眼,望向結束正式聊天,正和珠世甜言蜜語的那傢伙。
對方似乎從來沒有變過,不管是這副沒心沒肺的模樣,還是不管何時何地都燦爛真摯的笑容。
他端正的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再一次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連帶着心臟都如同被絲線捆繞般,糾纏着勒緊,不能呼吸,不能跳動。
他早就知道了不是嗎,這可是個極擅長撒謊的小騙子啊……
“誒呀,珠世小姐真是溫柔博學啊,怪不得愈史郎這麼喜歡你。”
見月不得不承認,和珠世聊天是一種享受,對方不僅人漂亮,情商高,說話也好聽,更關鍵的是,活了幾百年的她對許多事情都有研究,不管兩人的話題轉到什麼奇
怪的地方去了,對方都有本事接上話。
聊嗨了見月笑的臉都酸了,順口就誇讚了她這麼一句。
誰料,她的話音剛落,一直像個保鏢一樣坐在珠世身後的愈史郎,就以肉眼可的速度——紅了起來。
本就略有些蒼白的皮膚,蒸騰起大片大片的紅霞,低垂着頭,手指攥緊垂落在膝蓋上的衣物,看都不敢看珠世大人的反應。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見月說要跟着他們回去,在他們的宅邸借住一段時間為止。
“不行!”
聽到見月所言的愈史郎瞬間坐不住了,當下也顧不得害羞,急忙抬起頭,大聲喊了出來,聲音之大,讓屋內其他三人/鬼的視線,都不約而同地匯聚到了他的身上。
“愈史郎,不得無禮。”
珠世皺了皺眉,臉上寫滿了不贊同,接着,她轉過頭來,一臉抱歉地看向見月,
“真是抱歉,竹之內小姐,愈史郎之所以反應這麼激烈,是因為這一次我們原本並不打算在這逗留太久,因此所居住的宅邸並不十分寬敞,只有兩個房間,沒有多餘的客房。”
似乎是十分過意不去,她蹙眉思索了半晌,眼睛一亮,接著說道:
“繼國嚴勝大人這裏應當還有許多閑置的房間,你可以在這借住幾天!”
聽到這個建議的見月轉過頭去,默默望向身後之人,繼國嚴勝也抬起頭,淡淡回望,兩人雙目相對,一時無言。
良久,她才若無其事地轉過頭來,自顧自繼續說道:
“沒關係,我在鎮子裏隨便找一家旅館住好了。”
笑話,我竹之內見月,就是住公園,睡橋洞,也不會和這傢伙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等到這場見面完全落下帷幕之時,外頭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
華燈初上,車水馬龍,城鎮的夜,已初見日後繁榮的景象。
見月站在小巷口,就如同平常人送別好友般,揮舞着手,笑着和珠世以及愈史郎說了句“明日見”。
珠世怔愣了愣,隨即,她的眉眼更加溫柔了些許。
“嗯,好,明日見。”
*
小城鎮的夜相比於東京淺草這種大城市,別有另一種風味。
今日似乎有祭典,主街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拖家帶口出來的一戶戶人家,大都穿着傳統的浴衣,在熱鬧的集市中穿梭。年輕的小情侶們則更偏好走在較為靜謐的小河畔,讓河水湍湍以及晚風的呢喃,掩蓋住情人間粉色的低語。
見月腳步略快地走在其中,忍了又忍,終究還是沒忍住,“唰”地轉過身,質問道:
“你要跟我跟到什麼時候去!”
繼國嚴勝頓了頓,視線從對方因為過於生氣而亮的驚人的眼眸,轉移到因為在黑暗中,而更加白的晃眼的一節白生生的小腿。
“夜晚……不安全。”
在黑暗的遮擋下,不管是鬼,還是人的惡意,都要露骨許多,更何況面前之人,還有傷在身。
夜風將他的話,完完整整送進了見月的耳朵里,她一時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我看最不安全的是你吧,我一堂堂鬼殺隊柱級劍士,還需要你來擔心我的安全?!
看着繼國嚴勝再一次沉默下去的神色,見月明白,對方又要開始保持緘默了。
她氣鼓鼓地轉過身,決定趕緊先找一家旅店安置下來,這大馬路上她管不了對方,她就不信,等到她呆在房間裏了,他還能再闖進來不成?!
只可惜,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當見月在街道尾端最後一家旅館裏,再一次被旅店老闆以“不好意思,因為祭典的關係,小店已經滿房了,您再去看看其他旅館吧”為由拒絕她之時,她
悲哀的發現,今晚,她可能真的要去睡橋洞了。
化悲憤為食慾的她,當即開始了炫飯模式,從街頭一直炫到了街尾,沒有一家經營小吃的店鋪,能逃得過見月的毒手。
以至於這樣溜達到了後半夜,今日的祭典散去,人們都回去旅館或者家,靜謐的黑夜再一次襲來之際,見月還能這樣安慰自己,雖然她沒地方住,但至少,她還擁有食物。
嗚嗚,不行,越想越委屈,親愛的主公大人,我又暖又撐,產屋敷家族如此富裕,難道沒有在全國各地都買一套房子的集郵愛好嘛,你最器重的下屬,今晚要露宿街頭啦!
情到深處,她甚至還忍不住哼起了鄉謠(改編版),
“小白菜啊~地里黃啊~既沒車呀~也沒房哦~”
看着可憐巴巴蹲在牆角,時不時還抽噎一聲,用着奇怪的腔調哼唧兩句的見月,宛如一隻被拋棄的幼貓,一直跟在她身後的繼國嚴勝忍不住嘆了口氣,雖然知道對方是裝的,但他果然,還是會心軟。
“走吧。”
他站到對方身前,斂下目中翻湧的情緒,只是淡淡說了一句,便徑直轉身走了。
“好嘞~”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見月也不裝了,當即展露笑顏,跳了起來,蹦蹦噠噠地跑向已經走遠的某人。
兩人在黑暗中逐漸遠行的背影,竟出奇的有些和諧。
*
“魘夢,你最好有一個好理由,否則,打擾我的代價,你是知道的。”
鬼舞辻無慘坐在無限城中,居高臨下地俯視着跪坐在地上雌雄莫辨的青年男鬼,神色淡漠中,還夾雜着一絲不耐暴躁。
他已經呆在無限城中許久了,即使不屑於人類這種生物,厭惡與之為伍,卻也不代表他願意被困在這裏,終日裏只能聽聽鳴女彈琵琶,似乎連時間的流逝,都在無限城中被悄無聲息地抹去了。
魘夢卻不在乎他這冷漠的可怕的語氣,他近乎痴迷地盯着高處坐着的鬼舞辻無慘,在對方即將耗盡最後一絲耐心之時,開口了。
“大人,我在無限列車號上,發現了您要我們留意的那個女孩——竹之內見月。”
話音還沒完全落下,一隻血肉虯結的巨臂,忽然出現在了魘夢身邊,下一刻,便把他扇飛了出去。
“誰允許你說出那個名字的。”
鬼舞辻無慘在聽到那個名字的瞬間,身體便反射性地顫抖起來,瞳孔放大了一圈,為了掩飾住自己這下意識的反應,他遷怒到了自己這個愚蠢的下屬身上。
蠢貨蠢貨蠢貨!沒有腦子的東西!
勉強平復下來過於激動的情緒,他繼續問道:
“發現她了,然後呢,你攻擊她了?”
被巨臂攻擊的四肢俱斷,整個鬼宛如壞掉的玩具般的魘夢不見痛色,甚至還面帶微笑地爬了起來。伴隨着數聲令人頭皮發麻的骨骼折斷聲和血肉再生的聲音,他呻|吟着開口了。
“沒有您的命令,我怎麼敢擅作主張,但是,我有個意外的發現呢,那個漂亮的孩子,似乎是受傷了呢~”
聽到魘夢所言,鬼舞辻無慘沒有再說話,只是高高在上地審視他良久,才倏地一笑,帶着無窮無盡的惡意和毛骨悚然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