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局
三人檢查起屍體來,女僕和下人的身體沒有什麼特別的,少爺的倒是不太一樣。
少爺的胸口,光明正大地插着一把手術刀,非常精準地刺破了心臟,玩家裏用手術刀的是誰顯然不言而喻了。
兩種可能,一是少爺成功和法醫少年成功互換后,用法醫少年的手術刀殺死了對方。
另一種可能是,少爺去找法醫少年試圖套路,結果對方根本不慣着他,直接把他幹掉了,壓根無懼扣除那點擊殺npc的積分。
秦黎更偏向第二種可能性,如果死的是玩家,那麼npc們估計會跟之前一樣,尖叫吸引人來,然後走那麼一套流程。
而這次,少爺是悄無聲息死掉的,沒人尖叫,甚至npc們自己也沒聲張,不聲不響地就把少爺扔進了閣樓停屍間,壓根沒人管他,甚至有點想隱藏的意味。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現在該知道的線索都知道了,更重要的是推兇手。
親王,想殺妻殺兒讓自己水漲船高再娶美嬌娘,不會在女公爵的陰影下什麼也不是,手法是用枕頭捂死,因為在女僕之後,暫時排除。
少爺,懷疑對方發展端倪,想先下手為強弒殺“非親生母親”來繼承爵位,手法是在廚師的迷藥中混進毒藥,因為四小時才會毒發,排除。
女管家,想輔佐兒子成功造反,繼承爵位,霸佔家產,手法不詳。
女僕,殺了女主人後,跟親王和少爺同時有染的她,無論哪個最終登上爵位,都是得利人,手法是匕首。
廚師,有概率因愛生恨,按他自己的說法只有迷藥,並且一直沒有找到其他手法,也無強力殺機,暫時排除。
下人,過了十幾年的扭麴生活,也許會對公爵產生扭曲的恨意,相關手法有蛇毒和針,但是按他自己的說法,他只有毒,沒有針,並且不打算給公爵使用。
玩家真正要找出的,應該是這些人里,誰殺死了女公爵。
目前的嫌疑人只剩下三個,女僕、下人、管家。
對應手法來盤就是。
毒針到底是誰做的,以及到底是先毒發,還是先被女僕捅死。
秦黎仔細思考後,決定把下人排掉。
首先,下人是女公爵的親生兒子,他就算再有怨恨,殺死公爵也是虧本買賣,最好的處理結果是他與公爵相認,恢復自己真正少爺的身份,而不是去殺死公爵。
其次,下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並且這件事被管家發現了,把他扔進了地下室,管家籌備這麼多年,絕不會讓下人破壞自己的佈局,一定會將他看管得嚴嚴地,讓他沒有機會作妖。
而且,針是在地下室被發現的。雖然下人是被關在這兒的,但是將他關進去的可是管家,地下室的針是管家用剩的也是件非常正常的事。
最後,管家的殺人手法沒有對應,她沒動手?鬼才信,更大的概率是她想把這件事潑髒水到別人的身上,而這個家裏,誰最合適呢?
自己親生兒子?不可能。親生兒子的相好女僕?不合適。女僕的親戚父親?不太好。
那麼就只剩下最後一個大冤種了,也就是下人,他來背這個黑鍋是最合適的,所以她用了下人買的毒藥,配上公爵自己的刺繡針,完成這個栽贓陷害。
任誰來調查,都只能查到,蛇毒是下人親手買的,刺繡的針是公爵自己的,橫豎都和她一個管家沒有半毛錢關係,她可以完美脫罪。
那麼,問題來了。
刀子和毒,到底是誰在先?
這件事估計問女僕本人才能知道。
秦黎帶着隊友,朝着紅裙子女人的房間趕去,打算去盤問女僕。
然而,出事了。
紅裙子女
人的房門大開着,玩家們站在門口,她本人慘死在了屋子裏,睜着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地躺在床上,鮮血和紅色的裙子混合著,描繪了一幅恐怖的兇殺現場。
殺人滅口,謀殺。
所有玩家都匯合在了這裏,七個活着的軀殼面面相覷,也不知道裏面裝着的是誰的靈魂。
“誰是第一個發現的?”唐靈鈴皺着眉頭。
法醫少年舉起了手,“我。”
“我來的時候,她還是熱的,於是我敲了二樓所有人的門,除了不在房間的你們三個,其他人都在這了。”法醫少年淡淡地開口。
“你們三個是一起的,可以互證,那麼說明,兇手在二樓這些在房間的人或者活着的npc之中。”
法醫少年侃侃而談邏輯清晰,應該是他本人了,小少爺沒有這個智商的。
“屍體驗了嗎?”秦黎繼續問道。
“一樣的死法,都是刀捅死的。”法醫少年嘆了口氣,“不過看她的表情這麼不可置信,非常像是熟人動手,”
秦黎思索着。
女僕的熟人那肯定是npc了,少爺已經死了,她和女管家不熟,那麼動手的只可能是親王和廚師。
廚師有動手的理由嗎?那可是他的親生女兒,多大仇多大怨才會去殺自己的女兒。
那麼只可能剩下一個可能性了,親王乾的。
他,心狠手辣,有殺妻殺子的想法,那麼再多加一個殺情婦有什麼問題嗎?現在妻子死了,兒子死了,情婦也被他幹掉了,所有對他的威脅都沒有了。
被自己的情夫殺死,女僕自然會露出那樣的表情了。
女僕不在了,管家是下藥的,她也不知道是葯先還是刀先。
那麼,只能找親王了,作為情夫,女僕可能跟他說過。
“一號玩家,你有什麼想說的嗎?”秦黎目光朝面癱男看去。
面癱男眸光閃了閃,神色微微一動,直接大方承認了,“我抓了個人。”
面癱男把玩家領進了房間,房間的角落裏,那個已經詐死的親王被五花大綁堵住嘴,奄奄一息地扔在地上,顯然已經被囚禁多時。
“這個人在第一天,就敲響了我的門,所以我就知道了他是詐死,我沒同意他進來,覺得有詐就把他綁了。”面癱瞅了他一眼淡淡道,不屑地踢了地上的人一腳。
“是有什麼線索,需要這個人嗎?”面癱男試探着問道,眸子微斂。
“嗯。”秦黎點點頭,看了親王一眼。
親王奄奄一息地苟延殘喘,有些神志不清,眼裏什麼情緒都沒有,完全……就是在等死,心如死灰、空洞,顯然在這被關出精神問題了。
也許,這個面癱男虐待他了。
“你把他綁了,沒問問情報什麼的嗎?”白襯衫青年微微挑眉,隨意地發問道。
面癱男聽了口氣,攤手,“問了,可惜他死也不說,挨打了也不說。”這回答圓滑極了,叫人挑不出錯。
秦黎垂眸。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來着?怎麼稱呼?”秦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眯了眯眼問道。
面癱男一愣,面色肉眼可見地僵了僵,“你可以稱呼我王先生。”
他試圖矇混過關。
秦黎嘴角揚起,緩緩地蹲下身去,把被捆綁的“親王”嘴裏塞的毛巾拿了出來。
親王像離水的魚突然回到了海洋,大口大口喘着粗氣,胸口快速地起伏,目光里充滿了畏懼,看向眾人的眸子裏滿是驚恐,顯然被嚇出了心理陰影。
“你叫什麼名字?”秦黎安撫着輕輕問道。
親王愣了一下,懵逼地眨了眨眼,“我叫……”他遲疑了一下,猶猶豫豫地,突然好像領悟到了什
么,“我不知道?”
遊戲第一天的早上,親王假死騙過了所有人。餐桌上,所有人因為法醫少年的煽動影響,說出了自己的場次與昵稱名字,而那個時候,除了女僕,應該都還是玩家本人。
在當時,面癱男說自己的昵稱叫“面具”,就算是現場編的名字,也不可能四十八小時都不到就忘掉了,然後說了個新的吧?
他剛才的回答與之前不一致,說明他不再是那個最開始出現在飯桌上的人了,他不知道原主在飯桌上到底說了什麼——畢竟玩家吃飯時,他是不在的。
而秦黎剛才問了那個被綁的“親王”叫什麼,他的回答遲疑,最後說了不知道。
哪怕是個npc,被問名字也會編一個吧?不至於說不知道吧?
什麼人連名字都不敢編?
只有拿了npc扮演規則的玩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畏懼着“不可對任何玩家,以任何方式,透露自己的身份及遊戲內幕。”的規則。
他不知道自己說出名字算不算違規,也不知道到底說什麼才不算違規,所以,他只能說不知道。
由此可見,親王的身體裏,應該是玩家,而面癱男的身體裏裝着npc。
秦黎看破一切。
她笑了,笑得燦爛,偏頭看向面癱男,語氣裏帶上了危險,“你的昵稱應該是“面具”。”
面癱男頓時臉色一變,身體一僵,知道自己應該是敗露了,轉身就想跑。
然而,玩家們都在這,他還能跑到哪去?就算有被替換掉的不會出手,但活着的玩家還是大多數。
面癱男掙扎着使用了原主的道具,看得原主肉疼得齜牙咧嘴痛心疾首直哼唧。
最後,他還是被五花大綁了,沒傷到玩家們分毫。
這麼多玩家,這麼多防禦類道具,怎麼可能會輸?
“要殺要剮隨你吧。”對方自知已經暴露,不想再掙扎什麼了,頹廢地癱軟在地上,他設計好了一切,卻沒想到自己最後栽在了一個簡簡單單的詢問名字上了。
早知道把這個傢伙殺了算了,本來想做個局抬高自己的身份,卻沒想到把自己玩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