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酒乾菜盡回洞房

6、酒乾菜盡回洞房

夜已深,人已靜;酒正酣,情正濃。老闆娘像看外星人一般,用怪異的眼神不斷發shè逐客的光束。海子和梅娘仍舊旁若無人,海闊天空,狂喝海侃,沒有一點離開的跡象。

又一瓶紅高粱下肚之後,海子和梅娘兩個人都滿眼滿臉緋紅,勝過《紅高粱》裏面的紅蓋頭。

海子和梅娘激揚文字,指點江山,糞土當年萬戶侯的聲音,穿透了打個哈欠就可以走完的街道,治安隊員像聞到屎臭的狗子,聞聲而來,鬼頭鬼腦地盤問。其中一個居然認識海子,說以前在靈山中學看過海子打籃球。老闆娘說,他現在是靈山中學新來的老師。看來海子還有點名氣。

趁着酒xing,海子摔碎了兩個空酒瓶子,一個玻璃杯子,說,勞資喝酒犯了哪家的法律?治安隊員和老闆娘都非常失望地離開了。

之後,老闆娘一直不肯不照面,菜停止供應了,酒也停止供應了。酒喝乾,菜吃盡,想繼續,無人應。海子和梅娘只好離開了。

兩個爛醉如泥的酒鬼,在漆黑一片,空無一人,甚至空無一鬼的青石板路上,勾肩搭背,親如兄弟。聞到熟悉的酒味,連路邊的狗也不叫喚,知趣地退避三舍。

靈山小鎮只是龍潭鎮zhèngfu下屬的一個小鎮,過去叫靈山公社,後來合併到龍潭鎮。這裏沒有咖啡屋,沒有ktv包房,太小太小的靈山小鎮,連新來了一條狗,都是一條特大新聞,都會萬人空巷,攆大明星似的一睹狗容。

髒亂不堪的旅店是萬萬不能入住的,雖然還沒有到藏污納垢的地步,卻也被視作不三不四的地點。

前幾天,靈山小鎮上來了一對戀愛中的男女,在旅店被治安隊員抓了現行。男的以非法同居罪被刑拘。女的被罵臭不要臉,水xing楊花,堪比過街母老鼠。

百無聊賴的舌頭們,終找到了一份短工,漲紅了臉,伸長了脖子,津津有味,把一個非常非常平凡的愛情故事,像咀嚼沒有燒熟的牛肉一般,咀嚼得滿臉青筋直爆,最後,吞了怕噎着,吐了又於心不甘。

梅娘問:那對戀愛男女被抓的時候,穿衣服沒有啊?梅娘也加入到嚼牛肉的行列。不過梅娘不需要任何人回答,自顧自莫名其妙地壞笑。

梅娘說,海子,我們也去住店,我們也去戀愛,我們也脫的一絲不掛,我們也讓治安隊抓起來好不好?海子說,我從來沒有見過梅娘你這麼壞的女人。梅娘推海子一把,說:海子,你說我壞,我不生氣。

梅娘突然猛地提高聲調,拿手指着海子,大聲喊道:但是,你不能說我是女人。呵呵,我喜歡被叫做女孩。海子抓住梅娘的手,語無倫次地問梅娘:女孩,報紙上面你是詩歌----你寫處女,你是處女作嗎?

梅娘張開嘴,情不自禁地笑,一雙手緊緊捧住海子的臉一個勁揉搓,只將海子的臉揉搓得扭曲變形,火辣辣地疼。

然後,梅娘唱起女孩子動人的勞動號子,翹起女孩子迷人的蘭花指,嗯、嗯、嗯、嗯----重重點着海子的鼻尖,用鼻音、翹舌音和兒化音非常濃郁的běijing話,一字一頓說:臭東西兒,報紙下面兒,我也是處女兒啊!

梅娘說,任何方言,都有他獨特和迷人的地方,本姑娘認為京腔京韻就是通過鼻音、翹舌音和兒化音混合表達出來的。那傢伙,說起來有模有樣,有板有眼,提神過癮。

而普通話過於標準,過於呆板,過於嚴肅,就像央視新聞聯播播音員的表情,不適合xing情中人使用,只適合拿來播新聞。

海子用手捂着梅娘的嘴巴,兩個人偷偷摸摸潛入海子一個人孤獨寂寞的寢室。25瓦的燈泡,把昏黃的shè線灑滿梅娘通紅通紅的臉。

梅娘像騰格爾唱歌一般,用最大的勁,發出最小卻又最興奮的聲音:啊,我看到床了。海子,這是我們的洞房嗎?這是我們的婚床嗎?紅蓋頭呢?大紅蠟燭呢?洞房花燭夜,沒有蠟燭不浪漫也。梅娘一邊說,一邊解下脖頸上大紅的紗巾,蒙在自己頭上,只笑得花枝亂顫。

海子一把掀開梅娘頭上的紗巾,說,這就是我們的洞房,貓耳洞一般的洞房,我們鑽進貓耳洞了,貓耳洞裏的洞房花燭夜,比鞏俐和老謀子鑽高粱地浪漫一百倍。

海子和梅娘轟然倒塌在床上,兩個橫着的大字,只將海子那張窄小的木床,擠壓得哼哼唧唧,發出痛苦的叫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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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了我也不悔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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