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
“相差太大?什麼意思?”池叡還沒回過味來。
他只覺得那青年眼熟,但他最近腦子裏已經被樂隊和出道的事填得滿滿當當,無法從迷宮般的記憶里將線索剝離出來。
“他長得挺好看的……你說差距大,難不成他家裏很有錢?那也不對,帝都的富人我還是知道不少的。哦,他是翼族……那他是翼族的有錢人?還是說是貴族?”
池叡噼里啪啦說了一通,又像想到什麼,他擠着眼說道:“再怎麼厲害,也不會超過尤利西斯殿下吧?”
池白松一副對他啞然的模樣,她好笑道:“你不會在做什麼‘我姐姐會成為平民王妃’的美夢吧?”
“也不是沒可能啊。”池叡興奮地說,“尤利西斯殿下現在推掉了婚約和聯姻邀請,就不可能是為了你嗎?”
“你倒是想得美。”池白松表現得像是對攀上枝頭變鳳凰這種事毫無興趣,她淡淡道:“和身份相差懸殊的人在一起,多半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池叡見她表情認真,便知道她多半是真的沒那個打算。
他撇撇嘴,“行吧,不過你還沒告訴我今天和你一起的這個男的到底是什麼情況。”
她對池叡一驚一乍的性格有着充分的了解。
池白松說:“你先把嘴巴捂上,我再告訴你。”
“搞得這麼神秘兮兮的……”
池叡還是照做了,他覺得自己捂着嘴像個傻瓜。
在他捂着嘴對自己比了個ok的手勢后,池白松說:“他是德爾塔的現任神子。”
池叡猛地把手移開,喊了句:“我——”草字差點就要脫口而出,被池白松冷冷掃了一眼后,他才怔怔地說:“……你沒騙我吧?”
池白松說:“你可以自己上網查。”
池叡的打開終端搜了下,鋪天蓋地的照片撞進他視線,他反覆將照片上的人和剛才抱着自家姐姐的青年做對比,最後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
他喃喃道“難怪我感覺他有點眼熟……”
這下池叡是真的明白了。
他乾巴巴地說:“我明白你剛才那句差距太大是什麼意思了。老實說大部分人能想像出平民王妃,但想像不出神子會談戀愛和結婚……呃。”
池叡用他知識容量不豐富的腦瓜搜出一個能形容他心情的詞來。
“這實在是太、呃、驚世駭俗了。”
很快,他又有種興奮感。
拜託,那可是德爾塔的神子誒!
“他專門陪你來校慶玩?”他興沖沖地問,“而且他還來看我的演出……這都是因為你!”
池白松的平靜和池叡的興奮形成溫差。
“我們關係還不錯。我想能算是普通朋友。”
池叡在她臉上看出了坦蕩。
……好吧,她也是這麼說她和尤利西斯的關係的。
池叡站在男人的角度來看,感覺事情未必是這樣。
不管池白松怎麼看待他們,池叡都有理由懷疑那些男人對她的感情都有超過朋友範疇的可能。
池白松說:“你別胡思亂想,我覺得他不太可能會對什麼人產生愛情。”
池叡完全沒發現自己已經掉進了池白松給他選好的路。
他輕咳一聲,旁敲側擊起來,“難道就沒有人對神子示愛過嗎?”
“也許有吧。”池白松說。
她覺得德爾塔人可能很難有這種想法。
畢竟他們從小受到的教育、以及宗教環境的熏陶,讓他們很難將神子作為戀愛對象去看待。
倒是非德爾塔人說不定會對神子產生類似愛情的情愫。
出眾的外觀、與眾不同的身份、來自神使的神秘感、異族風情……這些元素糅合起來,非常滿足情竇初開的年輕人對愛情的夢幻想像。
只可惜,碰上約修亞這種人,他的態度足以讓燃燒千年的愛火也在瞬間熄滅。
池白松覺得該說的也說得差不多了。
其實她不知道約修亞有沒有聽到她們的話,她只是在賭,以及維持做戲做全套的優良習慣。
她提醒池叡:“你要是感興趣,可以自己去問他。他是個好說話的人。”
約修亞還需要更多的刺激方式。
只靠自己、或者靠他那幾個“情敵”,很快就會有疲勞效應,總要給他一些讓他欲罷不能的正反饋和期待值。
池叡掏出紙巾遞給她擦手。
池白松看着他,微笑着:“你以前可沒這個習慣。”
“是白同學跟我說的,平時隨身帶點紙巾什麼的……”池叡不太好意思地說,“畢竟只帶着手帕可能不夠用。”
白同學。
是在說的原女主白青梔吧?
看池叡的反應,他似乎、可能、也許還是走上了原作中喜歡上白青梔的命運。
只是目前看來,他還只是對她抱有好感,距離喜歡還有段距離。
池叡感覺池白松看出了他的心思,忙轉移話題:“還記得嗎?白同學就是葉頌的室友,她說你之前幫過她一次,她和葉頌今天都想見你一面當面和你道歉。”
“記得。”池白松說。
“白同學就在後台給葉頌幫忙,她們還沒上台,喏,就在那。”池叡指着舞台後方的另一個角落,裏面有個很小的棚子。
“我帶你過去?”他問。
池白松反問:“確定不是想找機會和白同學說話?”
“……也有一點這個原因。”
見兩人往回走,約修亞也面不改色地回到了原來站的地方。
約修亞將二人的話一字不漏地聽見了耳朵里。
一時間他難以辨別池白松這番話的意思究竟是什麼。
這讓約修亞想到自己從信徒們那裏傾聽到的關於愛情的事,身份相差懸殊的年輕人難以走到一起,要麼二人之間沒法維持這份不平等的情感,要麼會被周圍的人阻攔。
約修亞……主觀上他並不覺得自己和她之間有什麼差距。
她認為是我們之間的身份差距太懸殊?
可這都不重要……不是嗎?
約修亞忽然想起,這一點上,尤利西斯和自己相比也未必能好到哪裏去。
皇子和平民、神子和平民……不也相差不大嗎?
池白松洗完手回去,手上還是涼的。
她過去戳了一下約修亞的臉,好奇地問:“你在發什麼呆?”
約修亞還沉浸在關於“差距”的思考中,被她陡然這麼一戳,撞上她一臉自然的表情。
“沒什麼。”他不自然地扯開話題,明知故問道:“接下來我們做什麼?”
“我要去見兩個人。”
池白松扯了扯他的衣角,“跟我一起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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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白松進了棚子裏,約修亞沒進去,就在門外等她。
他注意到不遠處一個朝這邊打量的人——是池叡。
一想到他是池白松的弟弟,約修亞儘可能讓自己語氣溫和起來,“有什麼事嗎?”
“哦……沒什麼。”池叡不太好意思地往這邊走了幾步,他不太敢靠近約修亞。
雖然他也不敢靠近尤利西斯。
但這兩種“不敢”是不同的。
他聲音很沒底氣,問道:“你……和我姐姐是朋友?”
“是的,池小姐是我的朋友。”約修亞鄭重地回答了他。
池叡只覺得這人一板一眼的。
感覺……挺沒意思。
“哦……”池叡不知道和他說什麼。
“那個,我就是純粹有點好奇,我冒昧地問一下,就是說有沒有人向你表白過……”
約修亞搶答:“沒有。”
池叡:“……哦。”他從沒見過這麼讓人沒有交流慾望的人。
他本來還想問問他對自己姐姐的看法,現在想想,還是算了。
姐姐說得對,這人看着就像沒有那種想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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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青梔和葉頌正在小棚里,白青梔在幫葉頌整理衣服和身上的掛飾。
聽到腳步聲靠近,兩人都沒抬頭,以為是這裏表演的學生。葉頌的座位正對着門,等她看到走進來一個面生的女人時,她拽了拽白青梔的衣服,“梔梔,有人來了。”
葉頌這段時間火了,先前她一直是住校,剛火起來時經常有人跑到她們宿舍來找她,還有人熱情洋溢地跟她告白,她被煩的沒辦法就搬出去了。
白青梔背對着門,還以為又是來糾纏葉頌的追求者,她立刻板着一張臉打算將人趕走,沒想到剛一轉身,就看見對她微笑的池白松。
“姐、姐姐?”她驚呼出聲。
葉頌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池白松,“你們認識?”
白青梔小聲說:“就是我之前說過的,在我兼職的時候幫了我的那位小姐。”
葉頌立刻明白了。
這就是池叡的姐姐。
……原來她長這樣。
步入娛樂圈的這段時間,她見過不少俊男美女,都快產生免疫了,但看到池叡的姐姐時還是由心底里發出一句感慨:她好漂亮啊!
池白松對着白青梔笑了笑,“我們又見面了,我弟弟跟我說了你們的事。”
她又看向葉頌,“你好,葉小姐。”
“你好。”葉頌連忙向她打招呼,她把旁邊的凳子挪了出來,“你們坐這兒吧,我馬上就要登台表演了。”
白青梔上前對着池白松說:“對了!之前的事我還想好好向你道謝!”
池白松:“沒關係的,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白青梔搖了搖頭,誠懇地看着池白松。
“我後來知道了那件事的一些內幕……坦白地說,如果不是池小姐那天好心幫了我,我可能會惹上無法解決的大麻煩。”
她事後才得知她差點就惹上大事了。
那天讓她給大皇子殿下送酒的主管莫名其妙的人間蒸發了,後來她私下打聽,才知道那天主管偷偷往酒水裏加了料,而一開始,他是想讓自己去送酒的!
白青梔想到電視劇里、里那些宮斗宅斗政斗的劇情,產生了許多黑暗的想像。很自然的認為自己如果是那個給大皇子送酒的人,多半會落到和主管一樣的下場。
不論池白松是有意還是無意,她打翻了那杯酒,就是救了自己。
池白松只是眨了眨眼睛,沒有攬功的打算。
“也許只是你運氣比較好,所以上天安排了這場意外讓我幫了你。”
“可是從結果上來說……您的確幫助了我。”白青梔覺得自己不能這麼沒心沒肺。
葉頌也起來幫腔,“沒錯,不管您怎麼想,您都幫到了我們。”
兩個女孩對視一眼,對着池白松鞠了一躬,語氣誠懇地說了聲“謝謝”。
“對了,姐姐你今天是來逛校慶的吧?我這裏正好有兩張入場票,給!”
白青梔去包里翻出兩張手寫的紙質票,上面是角色扮演活動的套票。
“我們社團內部有包場卡!”她說,“你用這個票去,可以直接包一個小房間玩兒,不用排隊。”
池白松接過她的票,點了點頭。
“謝謝。”
就在這時,她終端震了起來。
不是電話,只是被人開了強提醒的消息,類似上輩子企鵝上的窗口抖動功能。
居然是裴燼?
【你現在在哪裏?】
【我有很急的事要找你,我現在立刻過來,把地點告訴我。】
池白松沒有立刻回話。
因為這不符合他的作風。
如果真的很急,以他的個性絕對是直接打電話過來,這種不停用消息轟炸說自己很急要來找你,看起來實在很像詐騙。
於是池白松直接撥了個視頻電話過去,她對白青梔她們說:“我去打個電話。”然後就從棚子的另一個出口出去,找了個沒人的角落。
裴燼那邊很久才接電話,而且他沒開畫面。
池白松皺起眉,還沒等她說話,那邊就先開口了。
“……是我本人。”他聲音沙啞低沉,還有些發悶。
“怎麼了?”池白松注意到他的情況,“你看起來狀態有點不太對勁。”
那邊沉默了幾秒,沒回答她的話。
他就像是在剋制着什麼,聲音越來越低啞,池白松察覺到其中還有一絲虛弱。
“你在哪裏?我來找你,當面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