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刀客的對決
兩人順着聲音源頭看去。
朦朧月光之下，一騎疾速而來，馬背上坐着一位桀驁不馴的青年，他的雙眼有些戲謔的看着沈道興和郁寶兒。
“你們兩位沒有回西京城，倒是來這窮上惡水之地，莫非有什麼秘密不成？”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修羅門的阮卜。
郁寶兒柳眉微蹙，喝道：“你跟蹤我們？”
沈道興則是雙眼一眯，折射出一道寒意。
阮卜出現在這裏，自然不可能是出來賞月的。
“不。”
阮卜搖了搖頭，冷笑道：“我是來殺人的。”
他的語氣異常的冰冷和篤定，彷彿他今天來殺人必定能夠成功似的。
郁寶兒臉色唰的一變，阮卜號稱修羅門四傑之一，一手修羅刀修鍊的爐火純青，據說不輸修羅門中老一輩的高手，實力自然毋庸置疑。
而且此人實戰經驗極其豐富，根本就不是繡花枕頭。
“殺人？”
沈道興聽到笑了起來。
阮卜問道：“你笑什麼？”
沈道興道：“我在笑你說的笑話。”
阮卜冷冷的問道：“你的意思是我說的都是笑話？”
沈道興看着馬背上的青年，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阮卜看着面前的青年，開口道：“沈道興，我突然有些欣賞你了。”
刀客就應該要有自信，即使面對是任何人。
只要站在你的對面哪怕是神佛，你就要相信你的刀。
兩人對視着，沒有再說話。
阮卜的目光就像是磐石一般，堅不可摧，狂妄且霸道。
而沈道興的目光則像是一望無際的大海，鯨吞所有，只有無盡的冰寒。
郁寶兒下意識向著後方退去了數步，她知道這個時候只有刀來決定勝負。
這時，沈道興低着頭看着自己手中的百鍊刀，手冰冷，手蒼白，手蒼白。
在其他人的白天，可能是沐浴着陽光悠閑地喝着茶，亦或是聽着戲台上戲伶唱着戲曲，一家人其樂融融，享受着闔家歡樂。
生活悠閑且愜意，甚至還帶着一絲溫暖。
但是沈道興沒有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白日，唯有黑夜的時候，所有人都是孤獨的。
在他的記憶當中，白天幾乎都是不停的在練刀，在院子中，在沙漠中，甚至在泥土當中。
一遍又一遍，永無休止的拔刀。
這簡單的動作不知不覺變成了他生命當中的一部分。
刀的本身，便是象徵著死亡。
拔刀的時刻，就是死亡的時刻。
下一次拔刀死的會是誰呢？
原本炎熱夏夜，猝然多了幾分涼意。
烏雲緩緩飄了過來，就在那月光徹底閉合的瞬間，一縷清風吹拂而來。
阮卜手中的青筋暴起，清脆的聲音響徹而起，只見那三尺刀鋒變成了一道寒光。
鐺--！
刺耳的聲音響徹而起，半空中火星四濺。
阮卜眼中寒光大盛，手臂之上青筋暴起猶如猛獸一般，繼續向著前方壓去。
沈道興身軀一轉，避開了這勢大力沉的刀刃，隨後手腕一轉，黑漆漆的百鍊刀以一種詭異的姿態向著阮卜的咽喉劃去。
那刀光似乎比月光還要快，眨眼之間就欺進了阮卜的面前。
叮！
阮卜手中寶刀一轉，擋住了那冰冷無比的刀刃，一道清脆的聲音炸響而起。
轟隆--
但下一刻，刀身當中一股氣機徹底爆裂開來，猶如排山倒海一般襲來。
阮卜連忙壓住了那霸道的氣勁，右手緊握的寶刀向著前方劈去。
轟--！
刀身翻滾，周圍的勁氣都是四溢炸裂開來，形成了連綿不息的浪潮，向著兩側潰散而去。
沈道興目光如炬，手中百鍊刀也是向著前方一劈。
浩瀚的刀氣從刀刃吞吐而出，化成了一拔黑色的巨刀斬去。
嗵！
刀氣碰撞的瞬間，激蕩的刀氣頓時掀起了金屬風暴，將周圍的落葉，泥土盡數卷盡其中。
郁寶兒看到這一幕，心臟也是不由得緊緊揪在一起。
她打算只要師兄落入下風便立馬偷襲。
江湖本就是爾虞我詐，她郁寶兒從來不講什麼江湖道義。
阮卜不退反進，身軀急速向著前方踏去，只留下了殘影在地面之上。
嗖嗖--！
隨後狂風四起，地上的落葉都是形成一道黃色的龍捲。
每一片落葉都凝聚着讓人寒氣四溢的刀氣，這冷冽的刀光席捲天地，肆虐而來。
沈道興手中百鍊刀一轉，那刀刃吐出一道道刀氣，這些刀氣繼而分化形成了一道道絲線，隨即凝結成了一張刀氣之網。
砰砰砰砰！
刀氣之網向著那肆虐而來的龍捲籠罩而去，頓時氣機交錯，爆發出一道道轟鳴之聲。
隨後那真氣浪潮，排山倒海似的向著兩側蔓延開去。
踏--！
沈道興腳步向著後方退去了三步。
就在這時，心中湧現出一股寒意，而後身上的汗毛都是豎了起來。
那真氣浪潮被一口紅色的血刀切開，鋒利的刀尖向著沈道興刺了過來。
快！
太快了！
阮卜血刀刺來，劃開了真氣浪潮，甚至兩側的空氣都是退避，形成了白色的煙氣。
鐺！
沈道興百鍊刀一擋，從中頓時傳來一股極其霸道的勁道，震得他虎口都是一麻。
刀光飄忽閃爍，輕吟之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沈道興的面前好似出現了數十道血淋淋的刀光襲來。
修羅！十八刀！
每一把血色長刀都是佔據了一方，四周盡皆是密密麻麻的刀氣落下。
嗤嗤！嗤嗤！
血色刀氣亂舞，霎時沈道興就像是狂風暴雨當中的小舟，沒有絲毫容身之地，封鎖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沈道興手腕一轉，百鍊刀不斷旋轉出了刀花，隨後周圍的氣勁都是被旋轉帶動，化成了一道刀氣長龍向著上方衝去。
轟--！
狂暴的刀氣長龍直接衝破了血色刀陣，氣浪翻飛四濺，而刀氣長龍繼續向著杳杳冥冥地天際而去。
阮卜心中大驚，沒想到自己殺招竟然被沈道興輕而易舉的給破了，當下右手緊握刀柄，左手壓住刀身，再次一招力劈華山而去。
轟隆！
阮卜的寶刀帶着無邊的血氣，就像是一把凶戾，詭譎的血色長刀，從那詭異的地府當中破土而出。
嗵--！
沈道興腳掌一跺，方圓一丈地面頓時崩裂開來，他的身軀裹挾着霸道的刀氣長龍向著前方激蕩而去。
說時遲，那時快。
血色長刀仿若石破天驚一般的落下，砸在那刀氣長龍之下，但隨後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化成了一片虛無。
轟隆--！
下一刻，在阮卜的心中彷彿有着雷鳴一般響徹，炸的他恍若失神，大腦一片空白。
刀鳴雷音！
阮卜瞳孔圓睜，腳步向著後方退去。
他身為一個刀客，自然刀鳴雷音是何等境界，若是一個成名已久的刀客到達這境界還不至於讓人驚訝，但是面前的沈道興才多大？
雖然阮卜腳步退得極快，但為時已晚。
只見前方一道極致的紅光席捲而來，充斥在他的瞳孔當中，瞬間將其給淹沒在了其中。
在這一剎那，阮卜感受到了一種無法形容的刺激和痛苦。
這種刺激和痛苦是他這輩子都在尋找的東西，也是這輩子都無法忘記的東西。
隨着紅光消散，萬籟俱寂只有鮮血滴落的聲音。
滴答！
滴答！
郁寶兒抬眼望去，月光下兩人分別站在兩側，阮卜身軀顫抖，眼中帶着一絲難以置信的愕然。
對面的沈道興則是面無表情，手中的百鍊刀刀尖之上有着鮮血滴落。
時間彷彿陷入了靜止。
“撲通！”
三四息后，阮卜眼中的神光逐漸消散，只見他身軀筆挺的倒在了地上，濺起了大片落葉。
沈道興看着手中的百鍊刀，神情波瀾不驚，彷彿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對於他來講，修羅門頂尖天才還是尋常的販夫走卒也好，都不過是他的刀下亡魂而已。
“師，師兄.......”
郁寶兒看着面前的沈道興，心中的震動幾乎難以想像。
儘管她知道沈道興並非繡花枕頭，但也沒想到他能這麼勇猛，竟然將那阮卜給殺了。
那可是修羅門最有天賦的刀客。
這樣豈不是沈道興潛力還在阮卜之上？
“真是精彩......”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一道蒼老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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