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先聲奪人（修）
“小友此書，可真是給了我一份大大的驚喜呀。”
等到梁富國離開以後，老天師邀請李元清坐下，掏出之前的那個筆記本放在了桌上。
“那老天師，這驚喜驚喜的，到底是驚多一些呀，還是喜多一些？”
“既驚且喜吧，我觀小友你給我的這本《松鶴萬壽拳》，可以說是想一切前人之不敢想，跳出一切掣肘，自成一脈。於煉炁一道外再開新途，令人驚嘆。”
沒錯，李元清託人交給老天師筆記本上寫下的，正是他連夜抄寫出來的《松鶴萬壽拳》秘籍。若論神奇，這《松鶴萬壽拳》比不上《一人之下》世界裏八奇技里的任意一門，甚至就連龍虎山傳承的《金光咒》和《五雷正法》也遠有不如。
但這《松鶴萬壽拳》卻詳細的闡述了人體肉身之奧秘，更是系統地講述了如何一步步開發肉身潛能，提高身體力量。
最後由外而內，開發精神異力，最後蛻變出法力的方法！
最重要的是，它是一部不講任何天資根骨，人人都可以修行習練的功法！
要知道，在《一人之下》的世界觀里，無論是先天異能還是後天修行者，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可以感知到先天一炁。而如果無法感知到先天一炁的話，那麼即便是修鍊的功法再精妙，等級再高，那也是無法成為修行者，也就是異人的。
而先天一炁這東西，除了自己覺醒以外，就只能靠父母傳承了。
也就是俗稱的：看命。
而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不知小友此書是何來歷？”
“此乃家傳，是由祖父親手交給我的。”
“哦。”老天師眼睛一亮。“不知小友祖父如今何在，我能否有幸見上一面。”
“我祖父他不在此世，事實上，整個李氏家族如今只有我一人在這個世界上了。”
《松鶴萬壽拳》是當初李氏先祖從羽化門離開以後，建立家族時一代代傳承下來的，自然算是家傳。當初修鍊的時候，也的確是由李元清的祖父手把手教給他的。
雖然他後面也修行了羽化門版本的完整《松鶴萬壽拳》，但最開始的啟蒙確實來源於家族。
至於李氏家族，人全都擱那永生大世界待着呢，如今一人之下世界裏自然只有李元清一個人。
“是嗎，那真是可惜了。”說到這裏，老天師看向李元清的眼神就帶上了幾分惻隱。同時他也隱約猜到了幾分李元清的目的：家族盡無，徒留一人，又是身懷如此珍貴的傳承，想來一定是很辛苦的一件事，如今找上龍虎山，估計也是為了託庇在天師府的門下。
既然如此，老天師自然也不介意伸出援手。一邊想着，一邊拿起剛泡好的茶水喝了一口。
“那不知小友今後有何打算啊。”
“我欲將這《松鶴萬壽拳》傳遍天下，讓人人皆可修行！”
“咳咳咳......什，什麼？！小友你剛剛在說什麼！”
老天師咳嗽連連，連剛剛喝下去的茶水都噴了出來，瞪大了雙眼。
你TM知道你剛才在說什麼嗎？啊！
“我說，我要將這《松鶴萬壽拳》傳遍天下，讓......”
“行了行了，小友你快別說了，此事可是會涉及到人口紅線。開不得玩笑的！”
人口紅線——世界各國經研究得出的一個人口比例，即五萬分之一，意思是說全世界能夠容忍的異人人口與世界人口的比例是一比五萬。
如果異人人數繼續增加，那麼原本鬆散的異人很可能會凝聚出自己的族群意識，普通人察覺到異人存在的風險也會越來越高。甚至異人自己也會產生創造一個以異人主導世界的想法，比如說楚漢爭霸時期的楚霸王項羽。
而當異人人口與世界人口的比例超過了五萬分之一這個人口紅線時，就會突破社會的承壓閾值，異人與普通人之間就很有可能爆發大規模衝突，像是《X戰警》這樣的電影劇情就很有可能會在現實世界上演。
而為了防止以上的情況發生，各國麾下都設立了專門的應對組織。
比如說華夏區的哪都通公司，其宗旨就是：維護異人界的平衡和穩定，確保普通人不會大規模察覺異人的存在。因此一旦出現打破平衡的人或勢力，無論正邪都要加以剷除！
可以說，一旦有人敢於觸碰人口紅線，等待他的就是整個國家層面的圍剿。
“老天師所說的人口紅線之事元清自然知曉。
然，自百年前我李家先祖見眾生潦倒，強者對弱者生殺予奪，弱者如魚肉任人刀俎，由此便立下了大志願。欲要將修行之法傳遍天下，讓天下人皆可修行，人人如龍！
但，一朝功敗垂成，家祖與長子二子皆死，唯留我這一脈繁衍至今。如今，百載苦願，此世唯我一人背負。我李元清，自不能負先祖所託。”
李元清說的是玄黃大世界裏自己家族記載的歷史：前朝允文帝施政時，見各地土豪劣紳勢力盤根錯節，貪官污吏把握地方，朝中大臣爭權奪利，於是便請教了當時的太子太傅李氏家主，兩人商議以後便決定向天下廣傳武道，重新扶持出一個全新的勢力來和這些人打擂台。
但可惜，此舉觸動的各方利益實在是太多太多了，結果堂堂天子親手下達的命令最後竟然令不出京城。整個大淵除了天子腳下的淵京像模像樣的推行過武道課，京城外的龍淵省陽奉陰違的開設了幾間武道學堂以外，其他的天下各地竟然連聽都沒有聽到過這封旨意！
不過現在拿來修修改改，忽悠一下老天師也不錯。
“唉，即當如此，小友你又何必上我龍虎山呢？可憐老道士我守靜致虛，幾十年的修行，如今卻也被拖下了水。”
要讓天下人人如龍，人人修行，這是何等的大氣魄！大宏願！大功德！可萬物平衡，所行之事越大，所受之劫愈大。
真要是像李元清說的一樣把這《松鶴萬壽拳》傳遍天下的話：什麼八奇技、什麼羅天大醮、什麼天師傳承，統統都得靠邊站！
這是一顆真真正正能夠炸翻異人界，炸翻全世界的大雷！響雷！驚雷！
真要是讓它爆了，別說是一個龍虎山了，就算是把整個異人界，東西方大大小小所有的勢力加在一塊，那也都是hold不住啊！
這麼一顆隨時都會炸得人粉身碎骨的大雷就在身邊，它們龍虎山不想辦法躲遠點，竟然還把人給迎了進來！
一想到龍虎山千年的基業可能會在自己的手裏沒了，老天師就感覺自己道心不穩，眼前那是一陣陣的發黑啊！
早知道眼前的年輕人事這麼大，當初見面的第一瞬間，他就應該提溜着這小子的后脖領子，直接把人從龍虎山上給丟下去！
“老天師您誤會了，我李元清雖算不上什麼善人，但一人做事一人當這樣的道理我還是知曉的。我今日上龍虎山，其實另有所求。”
說到這裏，李元清露出苦笑，神色為難。
“不瞞您說，我當初的確是產生過將這《松鶴萬壽拳》直接傳遍天下的想法的。但隨着我來到這個世上的時間越久，便越覺得這並非是一個好想法。
當今之世，華夏雖尚未做到弊絕風清、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大同社會，卻也是國泰民安。若我真的將這《松鶴萬壽拳》通傳天下，勢必會引起一場大亂。屆時，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喪命在這一場動亂里。
所以，我猶豫了。今日裏上龍虎山來，便是為此向老天師請教的。”
“唉。”老天師閉上眼，長嘆一聲。
“百年之前，天下動亂，民不聊生。老道士我也是從那個時候走過來的，對此也是深有感觸，你家先祖願天下人人皆可修行，放在當初，的的確確是一位心懷天下的大德之士。
但如今華夏已經承平日久，百姓安居樂業，雖偶有黃葉，但這個中華無疑還是欣欣向榮，國家蒸蒸日上的。
自古以來，俠以武犯禁。若這修行之法真的通傳天下，那麼，必有大亂！
你李家百年苦願，對此老道士我也不願多作評價。但孩子啊，我唯一能夠告訴你的就是：你之先祖是為了救濟天下百姓才許下大願，而不是為了許下大願才去救濟天下百姓的。對此，你千萬不可本末倒置啊！”
“元清，受教了！”
......
夜晚，李元清受老天師熱情相邀，留宿在了龍虎山。雖然感覺這位老天師是為了就近監視自己這個不穩定因素，但他還是選擇留了下來。
畢竟，眼前這正是自己想要達成的局面：
問：為什麼一開始就要丟出《松鶴萬壽拳》這個王炸？
答：先聲奪人。
異人界看似很大，實則整個圈子又都很小。
比如說異人界自己的管理組織十佬會：龍虎山老天師代表道門，前少林/靈隱寺主持解空大師代表佛門，術字門陳金魁代表術士，江湖小棧牧由代表各情報風聞機構，陸瑾、呂慈、關石花、王藹代表異人界各大小家族等等......
在這樣涵蓋整個異人界大大小小所有勢力的組織之下，普通的異人還好，那些闖出名頭的異人他們的身份、來歷、出身是完全隱藏不住的。
特別像是李元清這樣一個查無此人的黑戶，只要稍微鬧出一點動靜，立馬就會被人拿到放大鏡下仔仔細細的翻看個遍。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為自己編織出一個合理合法的出身可謂是完全不可能實現的一件事。
所以，他選擇了先聲奪人。
拋出《松鶴萬壽拳》，打亂老天師的思緒，再說上一些半真半假的歷史，明裡暗裏的表示自己的家族遭人追殺，迫不得已隱姓埋名，現在只剩下自己一根獨苗，來個查無對證。
掩藏自己身份中天外來客這最重要的一點，剩下的就放任其他人自行腦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