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張 恰好

第八十一張 恰好

十幾名黑衣人到達學校門口的時候,看門人盧盍恰好在門口等他們。

與來襲的不速之客一樣,盧盍恰好也穿了黑色的披風。

只是,盧盍的披風不帶兜帽,下拜還直垂向地兩條細長的尾,讓披風的下擺看起來好像是新生的月牙,又或者說更像是燕子的尾巴。

與披風外側那如夜空一般黑的顏色不同,盧盍披風內部使用的是如鮮血一般殷紅的材料。

被殷紅籠罩之中的,是盧盍那打理得一絲不苟的六重板正禮服。

作為學校裏面無時無刻不穿着禮服的怪人,看門人盧盍即便是面對敵襲,依然呆板地行了一套複雜的夜郎國貴族禮儀。

盧盍一絲不苟地做完禮儀所需的動作之後,黑袍海盜們也顯得有些迷茫。

迷茫歸迷茫,海盜們可沒有閑着。

他們用暗語交換了一下意見,並通過特徵排查了一下眼前人的身份。

這些小動作全部都沒能逃過看似呆板的盧盍的眼睛,他行使自己的職責道:“各位來我們那個地方,是求學還是訪友?”

學校起名叫那個地方,確實顯得有些隨意了。就算黑袍海盜眾一開始就知道自己進入蜃樓城之後的第一個任務在哪,親耳聽到學校的看門人念出學校的名字,還是有齣戲。

為了掩飾自身的尷尬,黑袍海盜眾沒有說話,只是整齊地將右手伸進黑袍中,似乎在準備發動什麼。

面對十餘倍於己身的敵手,盧盍沒有任何一絲退縮。

見到敵人不說話,盧盍主動迎上前去,似乎在逼迫黑袍海盜眾的首領自動現身。

遺憾的是,黑袍海盜眾只是慢慢散開陣型,組成了一個合擊陣法,並沒有任何一個人出面接洽。

盧盍慢慢收起臉上客氣的笑容,眸子之中透露出一陣冰冷的寒意。

這股寒意與一般的殺氣不同,更像是庖丁宰殺牲畜前的冷漠眸光。

殷紅的披風化為血海浪濤,盧盍以肉眼幾乎不可見的速度,快速向著黑袍海盜眾出手。

預料之中的一擊成擒沒有實現,最先接觸到盧盍的兩名黑袍海盜眾,以其中一人右臂被抓出三道深可見骨的血痕為代價,兩人合力擋住了發難的盧盍。

此時此刻,盧盍也意識到自己一開始小瞧了這幫偽裝成海盜的敵人。

在海上跟魏魑漂泊了如許年月,盧盍自負如今還在海上橫行的海盜,沒有哪一支可以做到只出兩個雜兵就擋住自己的攻擊。

若是再考慮到,對方能在電光火石之間做出決斷,主動犧牲右臂換取與隊友合作攔下盧盍的機會。

盧盍不敢說茫茫大海上沒有這樣果決的高手,卻也不過屈指可數的幾個人能做到。

放眼還在海上活躍的海盜團隊,若不是最出名的幾股海盜摒棄前嫌空前團結在一起,應該也不可能派出素質這麼高的十多個人一起行動。

一切的真相在盧盍看來,只有這些人其實不是海盜,是喬裝成海盜的殺手最為合理。

可是,學校里又有誰是值得這個水準的殺手組織,專門組織一次喬裝暗殺的呢?

黑袍海盜眾見成功攔住了盧盍,互相交換了幾個眼神,沒有人詢問受傷人員的情況,直接將盧盍留給了一共只剩三條手臂能動的那兩個人,餘下的人快速翻過學校那本就不算高的柵欄門,向學校內部摸去。

盧盍沒有去追,事實上,他就算想追,也需要一點時間擺脫阻攔。

事先提供給黑袍海盜眾的資料,或許就只到學校大門外面。

進入學校的黑袍海盜眾辨別了一下方向,快速向著小飯堂摸了過去。

路過小飯堂時,打扮清涼性感的海潮教習正施施然站在門口,見到來襲的敵人,還不忘拋了個媚眼打招呼道:“按照我跟老鬼得約定,只要你們不插足小飯堂,我就不插手你們的事。”

黑袍海盜眾隊伍裏面居中那個人明顯愣了一下,隨後便打手勢讓兩名海盜向著海潮教習靠了過去。

海潮教習誇張的把彈性十足的胸口拍出了雙兔傍地走的畫面,轉身向小飯堂裏面躲去。

兩名執行任務的海盜怪笑着鑽進小飯堂,隨即便傳來了一陣桌椅搖動,器物碰撞的聲音。

幾息之後,男人的低吼聲與女人的嬌笑聲交織在了一起,片刻后又重歸平靜。

衣服都沒換的海潮教習再一次施施然站在小飯堂門口,媚眼如絲地對着居中的海盜開口道:“我說了,只要你們不插足,我就不插手。還是說,你其實也想在我這一畝三分地插上一杠子,好讓我也幫你鬆鬆筋骨?”

海潮教習越說語氣越曖昧,到最好就好像渾身酥軟得幾乎站不住一般,整個人順着門框一點點溜了下去。

那柔若無骨的感覺,讓人不得不感嘆前賢所言“女人是水做的”這一句,乃是至理名言。

彷彿水流流動一般一點點坐到了小飯堂的門口,海潮教習撒嬌道:“你們好狠的心,這麼多大男人在這,就沒人過來扶人家一把。”

居中的海盜定了定神,開口說出了他來到蜃樓城后的第一句話:“這是個煉境高手,所謂的小飯堂很可已經被她煉入自己的境中,咱們小心為上。”

其餘的海盜點頭稱是,不再上前招惹海潮。

為首的海盜向海潮遙遙一禮,開口道:“既然閣下不讓我們踏足小飯堂,我們便不踏足。順便,我也為剛才的冒失向閣下致歉。眼下,還有一個小忙需要麻煩閣下幫一把……”

還沒等海盜說完,海潮便好似伸懶腰的貓兒一樣,扭轉着腰肢的同時,儘力伸直了胳膊和大腿。

完全不顧忌自己是否已經走光的海潮,貓叫似的開口道:“你猜,我會不會答應你?”

為首的海盜好似受到了驚嚇一般,不僅沒有提出所需要的幫助,甚至連兩個同伴都沒有顧得上討回,直接帶着隊伍向校園深處摸去。

有海盜詢問為首者應該去往哪個方向,為首者沉吟片刻道:“任務只提及城主長期呆在學校裏面,並沒有說詳細的地點。咱們先向著規模最大的建築趕去,那裏面一定有人。等抓住了學校里的學生一問,就能知道喜歡當校長的城主在哪裏了。”

海盜們點頭稱是,開始着手檢索附近最大的建築。

整個學校最大的建築,那就是正中心的教學樓。

雖然學校只有一個班,卻有着眾多不同功能與用途的教室。

平時看上去,這種設計多少顯得有些浪費資源,此刻卻成功的讓黑袍海盜眾撲了一個空。

今日的教學樓里根本就沒有學生,海盜們發動襲擊的時候,學生都在演武場旁邊的大操場觀禮校內競技的開幕式。沒去開幕式的比如肇起興和獨猛之流,也都在校外忙活自己的事。

將教學樓翻了個遍也沒能找到一個活人的黑袍海盜眾,重新聚集到了教學樓的門前。

打量着逐漸有西墜趨勢的太陽,為首的海盜吩咐道:“耽擱太久時間了,咱們繼續向前,如果這個方向沒有收穫,一會兒咱們直接換垂直方向再找一次。”

海盜眾齊聲應是,沒有任何人對這位看起來腦筋不是很靈光的首領提出任何質疑。

黑袍海盜眾開始向著操場方向移動,卻在教學樓後面恰好碰到了江渚教習

在看起來柔弱的江渚教習一人阻擋下,僅剩九人的黑袍海盜眾居然僵住了一瞬間。

沒等為首的海盜發問,江渚教習便主動開口問道:“生消?”

沒頭沒腦的問題問得海盜眾一愣,卻不是因為他們沒聽懂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如果冷不丁問別的人,多半會得到“屬猴”、“屬牛”之類的回答。

但是在場的黑袍海盜眾,卻只是愣了一瞬間,便聽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為首的海盜沒有回答,反問道:“你是何人?”

江渚也不答,繼續逼問道:“生消裏面按能力與資歷劃分,主要有學徒、督導、大師,以及很少露面的地支。

一般來講,學徒不敢上或者拿不下的目標,會由督導幫助或代替完成;督導也搞不定的,會由帶隊大師親自出手;帶隊大師也失手了的,會報請地支潛伏在目標身邊,尋找一擊必殺的機會。

幾乎不會出現,前一隊執行任務的生消還沒放棄,便有后隊直接進入的情況。

你們是哪個級別的生消?知不知道蜃樓城是誰的任務範圍?”

江渚對生消組織結構以及執行流程的熟悉,比最後的兩句質問更能震撼為首海盜的內心。

作為傳說中的第一殺手組織,生消的歷史中,從來沒有記載過任何一個任務目標的成功逃生。

換句話說,在每一個生消的認知之中,有機會觀摩過他們內部執行流程的外人,全部都已經被肉體消滅掉。

如現在這般,在任務中見到一個推理出生消的組織架構的人這種事,更是聞所未聞。

眼前的女子能詳細說出這些,肯定應該是生消組織內部的人。

偽裝成海盜的生消們不敢大意,趕忙齊齊行禮,由為首者開口詢問道:“不知道是哪位大師當面,煩請寬恕弟子等人眼拙。”

江渚輕聲開口吟誦詩號:“暮雨洗清秋,殘照當高樓;唯有長江水,無語向東流。”

詩號一出,當即將躬身行禮的生消們震得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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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修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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