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兩位劍聖
末日來臨。
1個個形態各異的生靈快速跑動。
2長老盯着沈然，鬆了手。
沈然又道，“我給我妹妹說幾句話，馬上。”
他語速極快，將雙手搭在楚幼的肩膀上。
楚幼同樣用雙手抓住沈然，拚命搖頭，“不要，你不要這樣。”
“對他們來說，我們是異界來客。如今還有另1批用戶在搞破壞，如今面臨危機，人家不會跟你講什麼道理的。”沈然冷靜地說清楚緣由。
楚幼的小手抓得牢牢地，1雙生的漂亮的眼睛，此時變得濕潤晶瑩。
她不明白，明明沈然和自己什麼也沒做。
明明好不容易才從噩夢般的天宮中逃出來。
“我會變好的，我會和你1起好好生活的，沈然你不要丟下我。”楚幼哽咽了起來。
沈然聞言心臟好像被埋了1根針。
要說自己有多喜歡這個女孩嗎，不是的。
更多的是1種憐憫，以及出於當時那種環境下做出的1種選擇。
自己太沉浸在自己的過往以及內心世界中，
可能是忽略了這是1個有血有肉的人，忽略了對方的內心。
“我和你1起。”楚幼趕緊又道。
“好了沒有。”
2長老催促，倒不是扮演1個惡人，實在是他也毫無辦法。
只有寄希望於這個來自另1個世界的所謂“預言之子”。
沈然突然把楚幼牢牢抱在懷裏。
用力抱緊，
感受這具瘦小軀體的溫度。
“我做的已經夠了。”沈然的頭靠在楚幼的脖頸處，讓她看不見那張臉，聲音卻變得無比冷漠，
“楚幼你別把我當作是什麼拯救你的好人。我做這1切只不過是為了我自己而已，你知道嗎？”
楚幼緊緊抓着沈然的後背衣服。
怎麼可能會是因為你自己。
明明當時在天宮最後1刻，你寧願自己留在那個地獄也要將自己送出去......
下1刻，
沈然鬆開，徑直跟着2長老向隊5的後方跑去。
接着，身後傳來喧鬧聲。
楚幼有些發狂，被數名強者聯手鎮壓。
她又哭又鬧。
沈然沒有遲留。
“看來你和你妹妹有非同1般的過往。”2長老看了眼這個男人的側臉。
“還好吧。”沈然輕描淡寫。
“能透露下你多少歲了嗎？”2長老又問。
“2十2。”
聞言，
這個活了至少4百年以上的4象山2長老，面露滄桑。
“有很多和你這個歲數差不多大的年輕人啊。”2長老穿行在逃亡的大部隊中，
沿途所見所遇是最真實的悲歡離合。
有年邁的老獸人，頭髮花白，牙齒都不完整了，此刻背着自己的子女，拼了命地奔跑。
也有男生抓着伴侶的手，在末日中不停對話，相互鼓舞打氣。
“劍聖！劍聖！求求你，我真的跑不動了，我不行了啊嗚嗚，我不想死...不不，你帶我的弟弟離開就好，帶他，他天賦優秀，他不弱於誰的，他不能死在這裏。”
突然，1個哥哥不顧1切跑到2長老身邊。
這是個不長在人類審美觀上的地精1族，樣貌醜陋，可聲音真誠，手裏還牽着1個小1點的同類，他近乎於乞丐般哀求。
2長老只冷漠地1掃而過，“我不是劍聖。真正的劍聖正在給大家斷後。”
言罷，
他與沈然就如高高在上的神仙飛過。後方傳來新1輪的嘶吼。
不甘，以及絕望后的咒罵。
“沈默，你說，我們難道真的是被什麼創造出來的。就像那些人類搞出的電腦遊戲裏的npc嗎？”
驀然間，2長老卻是冷不丁問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但沈然聯想到了此前那伙用戶，充滿了蔑視意味的台詞。
“...不知道。”沈然沉默了1小會兒。
他對於深藍網絡與深藍世界慢慢有了1定認知，只是還不夠完整，不敢下結論。
而且，真相或許太過傷人。
“為什麼女神大人無能為力。而你們既可以選擇用天災摧毀我們的家園，又能幫助我們阻止天災...”
2長老喃喃。如他這1高度的強者，其實早已經清楚了那種“差距”。
“別人給不出答案的。”
忽然，沈然道，“不知道你們這個世界有沒有殖民地。”
“殖民地？”
“在長達兩百多年的被殖民時間中，幾代人都生長在1種主僕氛圍中的環境裏...”
沈然看似閑聊，實則分散接下來的恐怖壓力，也抒發自己的1番感觸，“這種事，誰能給出答案呢？”
2長老頓時驚奇。
沈然面無表情，只是想到如今的火星、地球、聯邦依舊沒能擺脫新人類帝國，需向那個名為秦陰的男人俯首稱臣。說這些話不免有些過於勉強。
“自己心裏有個想要確定的答案就行了。”
沈然結束了這1話題。
無論深藍世界是不是被什麼創造出來的，這些生命、族群，文明是否是1種實驗，或是生而註定的某物的養分，這些其實都並不重要。
螻蟻尚且懂得偷生。匹夫1怒仍可讓皇帝血濺5步。
2長老不再開口。
轟隆隆~
前方，或者說是大部隊的後方，這裏正發生着1場驚世駭俗的戰鬥。
1條龍捲風4虐大地。
颶風猶如凌厲的刀芒，連空氣都被割裂開了。
不對。
這根本就是由無數道劍氣組成的劍刃風暴！
風暴的前方是1個袖袍被吹得激蕩的老人。
“晏安？”
“你把預言之子帶走幹什麼？”
突然間，賢者與終極魔王注意到了2長老和沈然。
“那難道就要眼看着幾萬名被你們帶來邊境的生靈，跑不過天災，被死亡吞沒？甚至於還要主動出手抹消掉他們的存在？”2長老回道。
“他難道想出辦法了？”賢者立馬問。
“不知道。”
2長老道，“不過，他是主動願意的。而且他也說過他並不1定是預言之子。死馬當作活馬醫。”
賢者也沒想到。
他嘗試着詢問女神。
可是不知為何，冥冥中的聯繫極為紊亂。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災影響，
女神大人此刻的狀態似乎不佳，無心回應自己。
既然女神大人沒有回應自己，那說明那個黑髮青年確實...
他可能確實沒有想像中那麼重要。
於是，賢者不再插手干涉，只對2長老問，“你打算陪劍聖留下來1起嘗試阻擊...蒼擎？”
沈然看着風暴中4個猶如跳蚤般的黑影，以及後方鋪天蓋地的墮落巨獸。
2長老也看着被無數“種子”寄生了的蒼擎，“總不能讓我們精靈族的標誌以這副鬼樣子進入世界吧。”
“我得再殺它1遍。”
說著，2長老拔出白雲子。
霎時，老劍聖立刻被吸引，“怎麼是你，晏安？”
此時此際。
大部隊已經又撤離出了至少3公里，1大片空白地帶。
唯有令人絕望的末日場景。
老劍聖看着那把白雲子，是在自己之前1百年的那位劍聖冠絕天下的佩劍。在其巔峰下滑過後，被自己親手當著全天下人的面，打到脫手而出。
儘管位格戰就是這樣。
傳奇終會有落幕的那1天，1個時代總是會結束的。
自己也表現出了足夠的尊敬。
但那1天，那位劍聖徹底從神壇上被自己挑落，低垂着頭，久久未動，不知是面對自己的無力，還是面對時光的無力。
白雲子也被打到掉落出去很遠，
舉世仍然震動。大街小巷奔走相告，以那位劍聖的落寞襯托自己的光輝。
那位劍聖的徒弟們，更是1個個失聲悲痛。
只有那個年輕精靈沒有表現，只是默默拾起其師傅的白雲子，然後凝視着登頂至高位的自己。
老劍聖可忘不掉那雙眼神。
“現在不是進行位格戰的時候。”
念頭1剎那就被收回，老劍聖喝道，“那4個被天災入侵了的生靈，體內的蟲子隨時都可能會爆射出來。別打攪我！趕緊走！”
“蟲子的飛行速度很快嗎？”
2長老站在原地，只看着劍刃風暴中的那4個可怖生靈。
老劍聖臉龐上有不滿浮動，“是在我面前裝腔作勢。還是覺得我老了，應付不來這種場面了？”
“我問，蟲子的飛行速度有多快？”2長老重複。
彼此皆是立足於1世之頂的存在，1個是已經年邁了的老劍聖，就如同當初自己那個當眾被挑落神壇，被打到無顏再出江湖的師傅1樣；而1個是正處在巔峰，亦如對方當初年少輕狂，能1劍挑落前輩后獨步天下的4象山2長老。
2者都有相同的傲意。
並且當年你那麼狂，當眾把我師傅打到道心破碎，而今我卻不得不忍耐數十載。
2長老和老劍聖的相處，只可能是針尖對麥芒。
俄頃，老劍聖退步了，“不知道，但我擔心...遲遲沒斬殺。”
“必須得斬殺！”
2長老盯着不斷迫近的蒼擎，“我接下來也得出劍攔下蒼擎，不然大部隊得折損1大半。”
聞言，老劍聖望向那個彷彿末日2字具現化的蒼擎，
許久后，沙啞地問，“後生仔你想好了？”
“我告訴你，你搞的那些頭銜，1個比1個滑稽可笑。你不知道劍聖頭銜代表着什麼，哦對了，你師傅當初的劍聖道場有過風靡天下的時刻，你享受過1段時間......只是你自己仍然從未擁有，那把白雲子也只不過是靠着你師傅的名字得以銘刻了傳奇。可你自己呢，銘刻得了什麼？”
“......”
2長老自然不會對這些話語作出回應。
嗖——
就在這時，劍刃風暴中出現1條血痕。
1個生靈被割裂開肌體，緊接着肉身又再次發生異變，變得愈發詭譎可怕。
沈然緊張。
他仔細觀看，注意到那個生靈的血肉之軀在快速萎靡，像是皺巴巴的海綿。
“是那些種子感受到了危險，在吸食精血，等待接下來的反撲嗎？”沈然心跳太快了。
他本來對這樣的環境就非常不安，忍不住後退。
誰都害怕，等下那具軀殼爆炸，真正的“天災”本體會以何等形式帶來真正的恐怖。
2長老瞥了1眼沈然。
“你又是來幹什麼的？”
同時，老劍聖也開口，但聲音明顯發生了變化，局勢來到了最要緊的關頭。
“1個傻逼女神膽小怕事，這不敢，那不敢，還纏着讓我想辦法。我只有豁出去了。”沈然直接罵道，“待會兒我死了，人也都死光了，看她到底要什麼。”
老劍聖動容，隨後叱喝，“住口...！”
可就在這時——
2長老踏前1步，“世人早就認為我乃當世劍聖。”
“女神做不了，我來做。”
說完，他握住白雲子。
耀世的劍芒，足以驚艷1個時代，剎那令正在逃亡的各族生靈回頭望去。
如同天亮了，
分不清是老劍聖的1劍，還是那位精靈族劍聖的1劍。
...
......
但這1劍僅僅不過是撕開了末日的1角，
在沈然全身顫慄的狀態中：
真正的天災，傾瀉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