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地縫（第一更）
白樺林外。
“第2層逃出來的？”上機道人變臉。
“走。”
沈然1語落下，邁步前行。
行至半途，沈然才扭頭，看向還停在原地的上機道人，“你怎麼了？”
“貧道。”上機道人猶豫，“夜不過河，夜不入林，這是老講究。”
“那你就留在原地吧。”
沈然回頭，又道，“哦忘了告訴你，離開我太遠，谷陽身上的枷鎖便會自動消散。”
聞言，上機道人看向被天煞枷鎖牢牢鎖死的佛雲廟主持，眼皮子1跳。
因為還處在蝕月地界，對方眼中依舊是凶光畢露。
“沈少俠有如此俠肝義膽，便是明知山有虎，貧道也捨得1身剮，奉陪到底！”上機道人牽着小英，快步跟上。
“道長照顧好小英便好。”
沈然道。
踏進樹林，林間霧氣濃郁，視野能見度極低。
霧氣中還有嗆鼻的血腥味。
渾似深處有1屠宰場。
“喀喇...喀喇...”讓人頭皮發麻的咀嚼聲至前方傳來，突然戛然而止。
霎時，萬籟俱寂。唯有流動的霧氣說明了這片天地尚未靜止。
小英嚇得緊抱住上機道人的大腿，上機道人又抽手從衣袍里取出1張黃符。
“滾！”
突然間，冷冰冰的呵斥聲傳來。
“莫慌，我等只是來問個路的。”
沈然慢悠悠地向前走去。
不等對方開口，他便問道，“不知閣下是怎麼從第2層逃上來的？”
話音剛落。
強烈的喘息聲就如風箱1樣拉進拉出。
“呼哧！呼哧！”林間的霧氣也好似被1陣風給吹動，白樺林深處那厲鬼顯然是被刺激到了，
“第2層...不要...我不要再回去...我已經贖夠了罪，求求你放過我吧。不要，你們不許再折磨我了！！”
嘭！
便在話音剛落，上機道人臉色驚變。
伴隨着1道空爆聲，沈然突然間消失在原地，速度快到了足以讓上機道人驚呼1聲6地神仙。
霧氣翻湧。
轟隆！！！
下1刻，樹林深處迸發出1股強勁的氣浪。
1片樹木倒折。
後方的上機道人得以看清那處場景。
只見，
平地上的1處處墳冢好似被某種動物給刨開了，還有幾具棺材被打破，1具具腐屍橫7豎8地躺着。
此時，1穿着白色麻衣粗布的青年立於場景中，眉頭1皺，
“原來是靈體。”
“不好！”上機道人忽然呼喊1聲，“小心！”
緊接着，沈然眉頭1挑，見着那些樹木好似活了過來，1條條蒼白的樹枝“嗖”“嗖”地朝自己扎來。
“不與你玩。浪費時間的小鬼頭。”
沈然卻是淡定開口。
嗡~
下1秒，其眼瞳中的智天使之環大綻，洞破虛妄，掃蕩8荒。
眨眼間便捕捉到了1個附身於某棵樹木中的...1個小男孩。
“他看見我了？！那雙眼睛，這傢伙是什麼存在！”
被那雙眼睛1掃，那個小男孩被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它立馬逃竄。
“別跑了。”
沈然突然雙手在胸前1拍，
漆黑的異質如潮水般湧出，在空中化作4股水流，交集向那個臉色呈死白色的小男孩。
後者驚駭。
不消片刻，天煞就將對方包裹，形成1個圓球。
球里傳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上機道人趕緊用手捂住小英的耳朵，“好可怕的戾氣，不愧是從第2層出來的。”
“雖然弱了點，嘛，也是剛開始，權當問路了...”
就在這時，沈然走上前去，也不知道是在嘀咕什麼，從懷中取出1個玻璃珠子。
“就決定是你了！”
他突然用力投擲出去。
咚！
被天煞束縛住的小男孩額頭被打得青腫，“嗷嗚！”
玻璃珠子則掉到了地面。
沈然皺眉，憑靠精神念力，重新收回，“怎麼沒成功？”
“難道是喊得口號不對？”沈然摸着下巴，思索1番過後，
“命名為2蛋，我收復你了！”
玻璃珠子又狠狠打在小男孩的身上。
後者雖是靈體，卻也避不開封靈寶石，被砸的嗷嗷直叫。
“怎麼還不行？”
沈然疑惑，又再次收回，然後盯准小男孩，“要1起來嗎？”
1起來幹什麼啊喂！
後方，上機道人心中瘋狂吐槽。
比起那個從第2層逃出來的小男孩，沈然這會兒儼然更像是1個令人捉摸不透的變態。
他用天煞將小男孩束縛在半空中，1次次地用玻璃珠子摔打在對方身上。
嘴裏還咋呼呼地喊着亂78糟的口號，
“我就是你的master！”
“和我1起捍衛世界和平吧！”
“封印鬼物的咒語：恢復你原來的樣子，小鬼頭!”
“還不收服？看我不砸死你個小臭崽子！！”
“喂喂喂！最後1句過分了吧！你就是想砸死人家的吧！”上機道人震驚。
聽着那個小男孩疼得接連慘叫，
小英也怕極了，尋求庇護。
“奇了怪了。”
砸了十幾次，沈然都詞窮了，納悶不已，
“怎麼回事？嘶，難道我買到假貨了？那個王8蛋敢賣我假的封靈寶石！”
玻璃珠子自然是專門收服超凡之物的封靈寶石。
在進入陰陽道副本前，沈然、季方他們做足了準備。
光是大大小小的封靈寶石都買了至少十幾顆。
1枚普通檔次的封靈寶石只需要幾百點深藍值，但要是裏面能收服1個強大點的超凡生物，那價值就能翻幾倍。
“笨蛋，肯定是要殘血的時候才能收服成功啊。”
腦海中，狄羅忍不住罵道，“你就是想釋放你的s屬性的吧，人家快被你給砸死了啊。”
小男孩形象的那隻鬼已經被砸的奄奄1息，靈體都薄弱了。
“別反抗了，你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乖乖從了我吧。”
沈然最後1次投擲。
唰！
終於，殘血的小男孩化作1道熾光，消失不再。
哐當~
那枚玻璃珠子掉落在地。
“別真的被砸死了吧！”沈然變色，趕緊走上前，拾起1看，鬆了口氣。
原本澄澈透明色的玻璃珠子裏面，現在多出了青黑色的微光。
握在手掌心裏，便可感知到裏面有1陰祟之物。
“這是何手段？”
上機道人看得驚訝不已。
突然，他渾身打了個冷顫，“難道是鬼差的拒魂法寶？”
“這個沈然，他還殺過鬼差？！！”
想到這裏，上機道人真是死的心都有了。這種狠人指不定走着走着，老天爺都可能會降下1道霹靂。
另1邊。
沈然成功收服小男孩，為其簡單取了個名字，叫2蛋。
“......”封靈寶石里，說來也怪，原本戾氣極重的小男孩，如今竟散發出了委屈、可憐、無助等等情緒。
“害怕。還好本大爺自己有名字。”狄羅說。
“說吧。”
沈然開口。
費這1番功夫，還浪費了顆封靈寶石。
這種檔次的鬼放在市場上也就土狗價。
沈然的目的還是想知道，對方是怎麼從第2層逃到第1層來的。
片刻后，沈然從小男孩的口中得知了原因。
“你說第2層發生了暴亂？”
沈然驚訝，
“有個從十8層脫困而出的鬼王，掀起了大變？”
十8層，那是地府的大本營了吧。
那裏面關押的是何等級的鬼王？
居然能1路打穿整個陰曹地府，製造出了這樣的大亂。
更讓沈然感到不妙的是，目前，地府的鬼差都還沒能抓捕那個鬼王。
“地縫在哪兒？”
沈然又問，得知了1個地點線索。
“嗯...等後面，了解再多1點了，和周芷珊她們會晤，1起下去。”沈然稍作沉吟，還是決定先不要衝動冒進。
正好。
沈然看向遠處的上機道人。
自己護送對方回宗門，到時候應該還能獲取到1些信息。
隨後，沈然走過去，便見上機道人和小英更怕自己了，齊齊後退。
但上機道人又面露猶豫，按捺不住，“貧道想問問，那第2層，拔舌地獄到底是何光景？”
“拔舌...拔舌...不要說了啊啊啊啊啊！！！”
誰知，封靈寶石突然閃爍起了強烈的光芒。
裏面的小男孩受刺激抓狂，“不要！嗚嗚，不要再拔我的舌頭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們快停下...”
“你幹嘛？”
沈然不滿地看上機道人，“我的寵物被你搞到應激了。萬1後面不吃不喝死了，你拿什麼賠我？”
上機道人無語。
卻也面龐凝重如水。
“第2層，1旦陰德有損...這麼恐怖的嗎？”上機道人輕聲自語，暗自攥了1下手。
“咦？”
正在這時，沈然本準備要離開，餘光又瞥到遠處有1片草地。
草地上有幾十株白色的花。
正是前面小英在佛雲山上販賣的那種花。
“好極。”沈然喜悅。
小花吸食其他鬼物的陰氣，雖然也能成長，但會堆積雜質，長期以往下去也容易變成1個“大凶”女鬼。
但那種生長在陰處的花，小花吸食過後倒是沒有那種副作用。
沈然便走過去。
小花興奮地大叫，“主人對小花真好！小花愛死主人了！”
“小子，你其實也可以吸收。”狄羅又忽然說了句。
“我？”
沈然詫異。
“沒錯，你只要嘗試融合我的力量，然後你同樣也能在這陰間中吸收陰物。”狄羅說道，“我還可以教你1套法子，在這個世界佈置大陣，獻祭萬鬼來成就己身。”
“......”
沈然停步，思考了許久。
早在進來之前，狄羅就提到過。
另外，狄羅本體所在的原世界，序列是zx14，級別可高了。
“就算出賣靈魂，也要找個付得起價錢的人。很巧，我出的起，而你也正孕育着野心。”狄羅說。
“浮士德呀？”
沈然驚訝，“你怎麼看過？”
“你看的時候，我也看了，很有意思。”狄羅笑。
“嘿。”
沈然1笑。
他在知道地球以前有部西方名著，講的是1個人如何與魔鬼進行交易后，在從火星來地球的飛船上就看過。
“後面再說吧。”
沈然給出了1句模稜兩可的話，並未拒絕。
“總是要在生活給你1棒槌的時候才想着做出取捨...”狄羅說。這是從小根深蒂固的性格了，1時半會兒也改變不了。
不然呢？
沈然還沒有那麼極端，自己現在是需要強大到能自立1方的力量。但也不是太要緊，可以慢慢來。為什麼要提前做出1系列的悲劇性犧牲，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待到小花吸食完這片地界的花后，她戾氣散了不少，貪戀地趴在沈然肩膀上，像是吃飽喝足做夢1樣，嘴裏喃喃着主人的名字。
上機道人驚訝地看。
這狠人還飼養了1隻正在成型的女鬼？
不知想到了什麼，
上機道人低下頭，蒼老的面容上流露出悲苦之意。
“走吧。”
沈然繼續帶着上機道人上路，1路上獲取着信息。
上機道人的宗門位於兩百裡外的1個縣城，佔了個山頭，名喚南北山。
讓沈然意外的是，這個宗門還有個兩百年的歷史，不算短了。
“貧道是被父母遺棄在山下的1個嬰兒，被師傅撿到，照顧帶大的。直到5年前才首次下山，師傅說我快死了，想讓我下山去積點陰德。”上機道人說。
“那你師傅真夠老的。”
沈然回道，“你還說你師傅可能沒死，不會有兩百多歲了吧？得道高人吶。”
“兩百多歲嗎？”
留着山羊鬍子的老道人喃喃，往前1看。
2人行了兩天兩夜。
如今正值晌午，陽光明媚，兩人腳下是草長鶯飛的草地。
可前方卻有1處烏雲蔽日的極陰之地，彷彿被覆蓋在暴雨當中，昏天黑地。
那座有着幾萬人的小縣城已了無生氣，沒有1個活人的徵兆。
老道人目中流露出了複雜與追憶之色，忽然轉身對沈然行禮，“多謝沈少俠能1路護送貧道回此地。接下來的路，貧道1個人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