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除掉沈然
沈然後悔自己當時在深藍網絡里沒有問清楚。
“你好像有什麼想說的？”梁知博看出沈然的表情。
沈然想了下，還是說，“明天可能有事...”
“這是我說的。”梁知博道。
“還有我說的事。”沈然重複。
梁知博並不覺得沈然是1個喜歡搞怪的性格，眼中露出些許思索。
沈然本還等着對方問自己，結果梁知博並沒有過問。
這讓沈然感覺到1種舒服。說起來，和對方的聊天1貫都不用怎麼費力。
梁知博要重新處理事情，告知沈然，“在監獄裏給你說的金槍魚到了。阿姨已經處理好了，吃點再回去。”
“哦。”沈然口腔生津。
正當沈然要走出書房，即將關門前，身後忽然傳來1道富含磁性的聲音，“沈然。”
“什麼？”沈然頓時停下腳步。
“白桃其實是個很好的女孩，只是作為父親的我不稱職，你多跟她相處1段時間就好了。”梁知博說。
沈然露出困惑的表情。
下1刻，他離開后，深色棕木門關上。
梁知博停下手裏的動作，兩秒過後，手指才敲下1個按鍵。
電腦屏幕上出現1個頁面，上面有兩個對話框。1個是在地球留學的兒子梁濤，說他最近遇到了麻煩。
另1個是1個英文用戶名的神秘人：金槍魚肉的口味還滿意嗎？
......
“奇怪，梁知博最後對我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離開書房，沈然還在回想那句話。作為1個少年，他有遐想的空間，但理智又讓自己搖頭。
“怎麼可能。”沈然可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人格魅力，能讓老大把他的女兒交給自己照顧。
“大概是因為我之前的那句話，所以就想着緩和1下雙方的關係？”沈然想着，又搖搖頭，
“什麼緩和不緩和的，壓根就不是矛盾。也不是重要的事。”
來到餐廳。
1個風韻十足的中年女子微笑着招呼自己，這是梁知博請的阿姨，平時就負責管理別墅與照顧梁白桃。
沈然坐下，沒1會兒功夫就端上來了切好成片的金槍魚片，還有兩份澆了檸檬汁的煎鵝肝跟配起司的鯡魚卷。
沈然主要是嘗個新鮮。地球人要想吃金槍魚片，幾百元都可以。但在火星，難如登天，同時也是梁知博的能量的1種證明。
沈然本以為就幾小片，但阿姨連上了好幾盤。
沈然可是1個大胃王，他像是茹毛飲血，吃着和牛肉1樣的生魚片，直到後面才覺得奇怪，
“還有嗎？”
“有。1整條藍鰭金槍魚，足足900斤。”阿姨說，“沒事，你繼續吃，梁先生也交代過，這東西保存久了可就不好了。”
“真厲害。頭兒愛吃這些美食，要是他在就好了。”
沈然1邊吃，1邊想，“不過，頭兒他們現在在地球...”
“對了。”
突然，沈然想起，問阿姨拿來1塊平板顯示器。
當挂念1個人的時候，連他所在的那座城市都會關心。
火城現在和地球的距離很微妙，可以說是兩億公里，也可以說僅1扇門之隔。
近來，火城的那些媒體機構也因為某種原因，開始大力宣傳地球的種種。
“你1個火城人，這麼關心地球方面的新聞幹什麼？”
就在這時，1道女聲響起。
沈然抬起頭，就看見梁白桃坐在了自己對面，拿起松露麵包咀嚼。
橘黃色的燈光更加映照着女孩的皮膚雪白。
“有什麼問題嗎？”沈然沒有看梁白桃，繼續瀏覽，當看見負面新聞時，還會眉頭1皺，擔憂沈盈盈她們會不會受到波及。
“這麼關心怎麼不幹脆過去？”
梁白桃蹙眉道，“正好，我學校群里前段時間就有人在做移民的工作。”
“......白桃小姐，你到底想說什麼？”沈然聽出了對方的冷言冷語。
“你們到底想要我父親怎麼樣？”
梁白桃嘴裏還鼓鼓地，但她不是1個太在意外表的女孩子，說道，“那個林承德是不是就是1個地球人，你是人家的卧底。”
“也太直白了吧白桃小姐。”沈然道，“要不換個問法，你問我該不該被槍斃。我回答說該，然後你就開槍。”
梁白桃悻悻，“要是能這樣就好了。”
“確實。”
沈然深表認同。
自己現在的處境再變差1點就能說是無間地獄了，
被夾在林承德和李牧的中間，晚上做夢都會夢到李牧把自己帶到1個小黑屋裏，用各種酷刑折磨自己，又會夢到自己站在李牧的身邊，路過1個個關押着火城人的刑罰室...
“沈然，你覺得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忽然，梁白桃希冀地看沈然。
“我是有何魅力能讓白桃小姐你說這種話？”沈然作驚訝狀。
梁白桃小聲道，“我想知道我父親他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很擔心...”
“害怕梁老大突然開始對你很好，然後在某1天的清晨離開家門，不告而別，晚上時候你1個人在家中看書打遊戲的時候，突然收到噩耗是嗎？”沈然道。
梁白桃愣了1下。
她不知道這個少年為什麼能如此精準地說出自己心中的擔憂，並且還能描述的那麼具體。
“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了嗎？梁老大有退路。”沈然道，“另外，你就算再擔憂也沒有用。”
“天要塌下來，你以為你是女媧，你能補上嗎？”
十足十的負面輸出。
梁白桃無比抵觸，眼裏升起生氣的火焰，突然罵道，“這種話是什麼意思？真沒用！你是我見過最沒種的男人！”
沈然1怔。
搖搖頭，他沒跟這個女孩多說什麼，繼續吃起食物。
“虧我之前還以為你能將那份錄音給放出來，敢站在整座城市的對立面...哦，這件事是不是也是那個林承德策劃的？只是他作為地球人如果放出這份真相，大家會多想，懷疑背後的用意。”梁白桃還在說。
“說話啊！我這麼說你，你都沒反應？你這人不是有本事的嗎，怎麼又是個軟骨頭！”
梁白桃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表現出這麼大的反差。
沈然擦拭嘴巴，“我要是你以為的那種人的話，就不會淪落成現在的幾姓家奴，今天白天的時候更不會那樣叫人家李少了，就像是條狗腿子似的...”
“別說你了，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
聞言，
梁白桃俏臉上露出幾分不解之色。
下1刻，沈然站起身，“多的話我不能說，但我會保證你父親明天的安危的。白桃小姐你晚安，今晚好夢。”
......
回到自己的住所中。
儘管在梁白桃那裏表現得比較消極。但那是因為對方讓自己想起了曾經癱坐在街上無助大哭的沈盈盈與滿臉彷徨，像是迷失在那條巷道里了的那個少年。
天塌下來了，
然後就是洶湧的洪水將自己給淹沒......
來到洗手間中，剛吃飽喝足的身體這會兒還暖洋洋的，感覺舒坦。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后，沈然的眼神逐漸冰冷。
“呼~”
他深吸了口氣，抓起隨身帶回來的1把銀質刀叉。
噗——
刀叉狠狠地扎入左手的手指。
皮肉破爛掉后，鮮血1下子湧出，染紅了池子裏的水。
痛覺神經感受器遭到強烈衝擊，末梢神經釋放出了讓身體痙攣的電信號，各項激素瞬間激增。若是常人當場便會1剎那的崩潰，摔倒、慘叫。
不過，
沈然只是眉頭緊皺了1下。
如果以女生分娩的痛作為十級疼痛單位，這點痛大概只有5級。
尤其是對於擁有強化身體的用戶們來說，這種疼痛根本形不成突破大腦閾值的那種“刺激”。
銀質刀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乒乓”聲。
沈然沒有包紮傷口。
本來也就只是簡單的試1下。
作為曾經跟坂木東3郎學過1些黑暗世界裏東西的賞金獵人，他知道很多種類的神經毒素。
不知道為什麼種子的進化會有這1關，
好似是要以疼痛作為橋樑，方才能通往超凡的彼岸。
“來吧。”
沈然往自己皮下注射1劑神經毒素，強烈的心悸感襲來，心臟像是要衝出了胸膛。他趕緊戴上虛擬頭盔，啟動。
下1刻，沈然在靈魂被扭曲之時，來到了1個充斥着各種色彩的空間。大片鮮艷的色彩瘋狂閃爍，進入視網膜，讓癲癇病人會抓狂。
究竟要有多痛，才能刺激自己的種子發出芽？
沈然覺得自己應該是瘋了，要不然為什麼會這樣自己折磨自己？但自己折磨自己總勝過後面被老天爺所折磨。
沒人看見這1幕。
遠在地球的林承德或許猜得到，但也只有嘆息，希望沈然不要崩潰，並最終能收穫到他所希望的超凡。
沈然的大腦像是被1雙大手宛如揉麵糰1樣揉來揉去，隱約聽見遙遠的鐘聲。
忽然間，痛感消失掉了。
沈然除了解脫感，緊接着就是懊惱的遺憾。還不夠，怎麼能結束？
可接着，他又聽見鐘聲依舊。像是日暮黃昏，夕陽照耀下的教堂里傳出來的，宣告世界在靜謐中的結束；像是母親和父親吵完架摔門而出時，客廳里那個掛鐘發出的十2點整的聲音。
是幻覺。
感受不到痛感，也感受不到其他。沈然耳邊只回蕩着鐘聲，他感覺自己正飄在1個沒有雲的失重天空中，劇烈疼痛過後，處於1種半生半死的狀態。
“把自己弄得可真嗆啊...”1道聲音忽然響起。
沈然本以為是自己的心聲，但接着那聲音變清晰，居然是女聲。
是那個秦綰詩的聲音？
“嘿。”沈然笑了下，不管是不是幻覺，他說，“怎麼是你。你為什麼還不斷了聯繫，是想看我怎麼變得更糟糕嗎。”
“你的方法錯了。”那聲音道。
“又沒個父親文明帶路，大家都是在錯誤中摸索。我也不知道錯了沒有。”沈然道。
那聲音像是貼在了自己的耳邊，輕輕地說，“我幫你。”
沈然突然升起1陣發毛感，興許是神經毒素的效果逐漸減弱，他聽出來了，這聲音根本不是秦綰詩。
“交易嗎？”對方問。
沈然終於想起來了，在瀕臨蘇醒前，心跳越來越快，“你是寧靈那個世界的惡魔？”
“交易嗎？”對方繼續問。
......
......
翌日清晨。
火城，火神區，對地球連接通道艙。
走出巨大的半圓形建築物，來自地球的人們好奇地打量着這座火星城市，看着那些形形色色的機械義體人，就和看着舊時代的黑人1樣。
馬路上的火城人們加快腳步。
“我到了。”
寬闊的廣場，1個樣貌平平的男人坐在長椅上，不知是在通過什麼對話。
漠然的眸子掃視着繁華都市背景下的來來往往。
對面響起林承德的聲音，
“地點：巴龍莊園。任務目標：幹掉李家後人李牧以及除掉叛徒——沈然。”
“好。”
男人站起身，進入人群后消失不見。